很抱歉?
“这些形容对你来说太平庸。”是的,以她出色的一切,用平庸的赞美元疑是侮辱。
“哈、哈。”雒予歆哼笑了两声。“谢谢你的恭维呀!”她突然扬起那对水滢滢的美眸瞪着他。“不过,也许我只是个再平庸不过的女人!”
“你平庸?”他侧过头来,车速仍旧保持在一百左右。“雒予歆,一九七六年生于台湾嘉义民雄的一个小乡下,由小学到大学以保送跳级方式就读,美国耶鲁大学社会群众心理系博士,曾任FBI谈判专员二年。目前任职于警政署。你,如果平庸,这世上出色的人恐怕寥寥无几。”
他将她的个人资料说出,毫不掩饰早调查过她的举动。
雒予歆心口有簇小火团,正在慢慢地形成。
其实她早知道他一定彻底地调查过她的背景资料,搞不好连祖宗十八代都有;只是没想到由他亲口道出,仍在她心中产生极大的震撼及涟漪。
“谢谢你的恭维,不过你丝毫也不逊色于我。”她咯咯笑了两声,精锐的眸光一飘,顺口就道出他的背景:
“岳远,一九七一年生于美国华盛顿州,目前单身,帝克斯家族第四代继承人,美国哈佛法学博士、麻省理工化工博士,身价……”
她掩嘴一笑,将那天文数字的金额留在脑中没道出,然后接着又说:“五年前父母因一场车祸意外双亡,由你执掌起帝克斯,但于一年半前来到台湾,从事古董拍卖的生意。”
说到这儿,雒予歆又闷哼一笑。
“至于帝克斯家族是做什么的,我想,不需要我再讲白了吧?”
拍卖古董?一个军火制造商会成了古董拍卖商?若不是进行着令人胆寒的阴谋,就是头壳坏掉了。
“看来我们旗鼓相当。”相较于雒予歆眼里微愠的神色,岳远只是略略撇唇一笑。
她会将他的背景资料查得这般清楚,他半分也不感到惊讶。
若是她没这番直觉、没这等本事,他恐怕还看不上她,也不可能将她列为近程的目标。
“好说、好说。”她双手抱拳的笑着,笑意里透着其他盘算。“既然我们已开诚布公,那我想问你,昨日在银行里,你是否早就看出那把抵着你头的枪,其实是假的?”
她想。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否则他又岂会丝毫不露惧色,态度甚是镇定?
冲着她轻轻一笑,他一手悠闲地掌控着方向盘。“是不是真枪不重要,用枪的人比较重要。”
像昨日那种情绪失控的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生手,搞不好连枪枝如何使用都还不清楚。这样的人拿着枪,只是虚张声势,有何好怕?
“用枪的人?”对于他的答案,予歆感到意外。
他进一步解释:“如果枪是你持着,虽是假的,我还是会感到害怕。”
“什么意思?”她翻眸瞪着他,听他说得好像她比杀人凶手还可怕。
“钝力也能伤人,这道理你该懂吧?”他投过来的眼神不知该说是赞赏还是揶揄。
懂,她岂会不懂这些道理!
“你就算拿着的是柄铁锤,都能轻易撂倒一个成年男子。”回想着昨日的片段,对于她那快极了的身手,他还记忆犹新。
呆呆地望着他,因为他的一席话。他是恭维,还是揶揄?
“我们要去哪?”只有几秒钟的茫然,她很快回神。岔开了话题。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温柔的女人;但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在别人眼中是狡猾如狐、凶恶如狼的女人,不过由他的口中,她确实隐约听到了这样的暗示。
一个出手快、狠、绝的女人,也许真像一匹凶恶的母狼。
“你是谈判专家吗?”岳远微侧过头来问。
予歆被动的点了两下头。他问的简直是废话!
“既然这样,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就如他一贯的作风,绝不将话给讲清楚。
他右脚猛路油门,车子疾射而出,车速向上攀升,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三十五、一百五……
直到这一刻,雒予歆仍旧无法置信的睁大双眼,紧瞪着身旁的男人。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基隆庙口的人潮汹涌一向众所周知,而虽然这儿距离庙口还有一百公尺之远,但围观的人群同样多得令人咋舌。
“考验你的本事。”岳远不以为意的耸肩一笑,拉起她的手,径自往人群中挤。
或许是因为雒予歆亮丽的外表,群众很自然地退出了一条走道,让两人顺利来到众人聚集的中心点。
原来是个街头拍卖场,就是一般夜市里随处可见,卖一堆杂七杂八,看似精致却只能哄骗外行人的街头叫卖场。
“来喔、来喔,我现在来喊这个青花小瓷瓶。”见人潮聚拢,老板开始叫喊着放于前方桌面上的一个青花小瓷瓶。
“三千、三千而已,有没有人要?”他拿于手上一枝爱的小手,不断拍打着一旁的木板,传出砰砰的助势声响。
“三千?”雒予歆的视线刷地由岳远的脸上,拉向桌上的小青瓷。“老板,你说这东西要卖三千?!”这种连仿造都称不了的东西,居然一喊价就是三千!
或许是正义感使然,这一秒钟,雒予歆与这位拍卖老板对上了。
“是呀,这位小姐,你嫌三千元太便宜了吗?”老板抓抓头一笑,看这个小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至少是高薪收入的粉领阶级。
所以,是嫌三千块太便宜吧?
睥睨着他,雒予歆缓缓卷起衬衫的长袖。
“三百块。”她双目晶亮地盯着那只瓷瓶,连想都不用想的就喊。
“哇,三百?”围观的众人传出一阵惊呼声。
“喂,小姐,你搞错了,我们这个不是在喊谁比较便宜的啦!”拍卖的老板以为雒予歆第一次到这种市集喊价,不懂规矩。
“一百五。”她看都没看他一眼,价钱又直接DOwn了一半。
老板的脸上冒出了黑线。“小姐,你……”你了半天,他气得讲不出话来。
这个小姐绝对是来闹场的!
一旁的岳远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的嘴角明显泛开了笑意。
“三千五。”双手抱胸,他忽然扬声一喊。
“哇,先生喊三千五耶。”众人的目光一致地摆向他。
“这边的这位先生出三千五。”见有人解危,拍卖的老板马上见风转舵,手上握着的爱的小手又在木板上拍得砰砰作响。
“三千五?”雒予歆嘀咕了句,忿忿的眸光扫至岳远的俊脸上。
只见他挑起一眉,嘴角微弯的笑着。
她知道他是与她卯上了,会故意喊出与她有天地之别的价格,无疑是想在口头上与她一斗。
“三千五?你钱很多喔?”雒予歆故意娇声的说着,却巧妙地将音量拉到让众人都能听见。
双手抱胸,看着她眼里的狡猾,岳远淡笑不语。
“还是你跟这个老板是一伙的,才黑心地将这种破东西喊得像天价?”从小就惯用的伎俩在这时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她眨动着一对水滢滢的美眸,脸上净是佯装的无辜。
“天寿喔,原来是串通好的!”经她的提醒,众人也开始怀疑。
岳远还是保持着脸上的笑纹,没有多说什么。
“啊!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跟这个先生串通?”老板挥手又摇头,感觉自己正陷入百口莫辩的泥沼中。
岳远当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四千元。”平稳的音调滑出他的嗓子,他继续将价钱哄抬而上。
“四千?”雒予歆瞠大眼睛看着他,心头怒火愤燃而起。
这下她更明白了,他不只是与她卯上,还在暗中考验她的能力。
岳远一喊让四周的窃语声马上停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因为从他的神情和态度上来看,清楚可知,他跟这个拍卖的老板不是同伙的。
至于那个小青瓷瓶是否是个很有价值的物品,大家又恢复了质疑的态度。
因为如果真如那个小姐所说的毫无价值,这位先生又干嘛一副非得到手的模样,还不断将价钱给喊高。
单手抚着尖瘦的下颚,心头虽气,予歆的脑中却异常的冷静。
“这位先生,我知道你可能是钱很多,但这种低级品,在莺歌镇街上一大堆,五十元一个,到处有得买。”她看着岳远。装出一副好心劝告的模样。
“啊?夭寿喔,五十元一个?”众人的议论声又拔高而起。
此时,老板额上的汗滴已开始一滴滴拢聚,往下流淌。
“一万。”见现场气氛又变,岳远扬起一眉来,仍旧缓缓地喊着。
“哇,一万耶!”随着他一喊,众人的目光又马上拉回他的身上,然后屏息以待他是否还会将价钱给喊高。
看着他,雒予歆的心里有着满满的不悦,但她很清楚,不能跟岳远硬碰硬。
这一点点小钱他根本不会在乎,他的目的只是想借由这个小瓷瓶来探测她的能力,暗中较量两人的本事,孰强执弱。
于是雒予歆将目标转向,她看着老板,投给他一记意味深长的笑。
“老板,这种东西这位先生喊到一万元,你若是真以一万块卖出,我可不知道你有没有犯了诈欺之罪。”她的脸有着满满的警告昧,不过看来是善意的。
看着她的眼神,再看看一旁的岳远,拍卖的老板皱起了脸,挥汗如雨。
他在卖与不卖间挣扎。
这时,他的小助手却适时朝他靠了过来,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不卖、我们不卖了!”他忽然收起了桌上的物品,“今天的拍卖到此结束,我们不做生意了。”
原来这一男一女才是一伙,是一同来闹场的!他的助手说,方才有看到他们手拉手,一同由人群中挤进来。
一听到老板不做生意,人群倏时一哄而散,最后只剩下岳远和雒予歆两人。
“喂,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老板和助手两人站着三七步,握紧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模样。
“东西给我吧!”睨了他们一眼,岳远掏出身上的皮夹,抽出十张千元纸钞,往前一递。
看着钞票,老板的双眼马上一亮,很快由身后摸出那个青瓷瓶。
人都将白花花的钞票送到家门口了,岂有不去收的道理?
他的手颤抖着,缓缓将瓷瓶往前一送,伸手就要接过岳远手中的钞票——
但一切仿佛只在刹那间发生,一只纤细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靠了过来,下一秒,青瓷瓶以最美的姿势掉落——
“啊?破了?不用买了!”眨动着无辜的双眼,雒予歆的心里却是得意得很。
睥睨了她一眼,岳远勾唇一笑,黑眸中绽动的光晕似在赞赏着她的机智。
“你、你……”老板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指着她的手指抖呀抖地。
“既然破了,那就没办法了。”将手上的钱收了起来,岳远在桌上随意放下了一张千元纸钞,然后拉起了雒予歆的手,头不回地转身就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老板的脸上除了汗水,还有数不尽的黑线。
三千元变一千?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第4章
黑夜是无边际的,在淡金公路上狂飙,满天的星子跟着移动,耳畔不时传来海浪的拍打声,还可清晰嗅到海的气味。
“怎么样,对于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坐在驾驶座旁,雒予歆脸上堆满笑容。
对于方才的表现,她可说是百分之百的满意。
两人第一回合的交锋,她可说是小胜。
“你骨子里确实有狡猾的天分。”岳远的话不知该说是恭维还是揶揄,他放慢了车速,在看到路边的停车位时,他将车子停了下来。
他的脑中仍旧浮现着方才她使心机的模样——
先是诱导众人以为他和那位喊价的老板是一伙的;在知道无法得逞后,再度让大家误认为他是个凯子;而发觉这些花招都不管用时,她干脆以无辜的眼神警告那位老板,别将东西卖出;最后,在见到根本无法阻止他买下青瓷时,就干脆将瓷瓶给打破。
这个女人骨子里的狡猾,绝对不是后天养成的,是出于天分,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的天分。
“谢谢你的赞美。”予歆不以为意,她拉开车门,径自下了车。“不过,你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说她狡猾的话,她早已听惯了,至于说她狡猾到骨子里,他倒是第一人。
如果,她不够狡猾,又岂能压制得下那些为非作歹的坏蛋呢?
“看来我们还真是旗鼓相当。”岳远也下了车,很自然地走到她的身旁。
“承让、承让。”她双手一抱,做出十足客套的作揖动作。
“有没有兴趣再斗上一回?”他挑起一眉来看着她,脑中灵光乍现。
“斗?”看来他似乎是与她斗上瘾了。“好呀。”她一副无惧、无所谓的模样。
“这回我们斗武如何?”他想肯定、更想试探,她真的完全适合他。
因为他复杂的背景,致使生活中偶有危险,所以他很难遇到一个令他心动、敢放心去爱,又不会因他的爱而受到伤害的女人。
如果她就是这样的女人,他就更无松手的理由。
“斗武?”雒予歆的嘴角微勾,轻轻地咬着嫩唇。“你是指哪个‘武’呀?”
迎着她的眼神,岳远笑了笑。“你知道我语中所指。”走到车门旁,他帮她拉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雒予歆大方地坐入车内,等他重新回到车上。
“我们去哪?”她问。
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斗武,指的是武打;至于该是近身搏击、跆拳、柔道,还是……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住处。”他侧过头来看着她,眸光中有着笑意。
“你的住处?”雒予歆的心口一惊,却很镇定的回应。“你不怕引狼人室?”两人的身份明摆着是该敌对的。
“母狼吗?”岳远朗声笑着。
听到母狼这两个字,雒予歆的神色一凛,亮眼的脸蛋露出一抹微愠。
“你不会挑点好听的说吗?”这个男人真可恶,居然明着说她像头母狼!
又看了她一眼,他没说什么。只让爽朗的笑声充斥于车内。
踏着油门,他很快将车子驶向路面,驰骋于黑夜中。
他的屋子是座占地不大的独栋建筑,很安静、也很隐密。
以热闹的天母街头来说,他的住处绝对可说是闹中取静。
车子停进地下室车库,岳远下了车,极有绅士风度绕过车头来帮她开门。
门一开,雒予歆神情自若地下了车。
“不错嘛,你能找到如此闹中取静的地方。”谈不上是称赞。她的语调中更多的是试探。
军火制造商跟富翁绝对可划上等号,而他居然选择居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她本以为应该要更富丽堂皇。
对于她的问题,岳远只回以淡淡一笑。
他领着她,循着车库旁的楼梯往上走,上到第一个转弯平台时,门被人由里头拉了开来。
“先生,你回来了。”开门的是阿铁。
“雒小姐好。”见到雒予歆的出现,他不陌生的打起招呼。
“嗯。”予歆点头。昨天在雨中跟他有过短暂的交谈。
“阿铁,你去准备一下,等一下我要用到密室,别让人来打扰。”边说,岳远边脱下西装外套,习惯性地交到阿铁手里。
“密室?”接过外套,阿铁的眼里挂着疑惑。“先生要用密室?”
先生要用密室做什么呢?该不会是……
他将目光挪到雒予歆身上,密室的用途只有他和先生知道,除了被充当来存放一些古董剑和玉器之外,里头还有一间宽敞的练剑室。
莫非先生是要用那间练剑室?
“下去准备吧!”不再说什么,岳远走到雒予歆身后,双手直接搭上她的肩,示意她将外套脱下。
“谢谢。”她不否认,若非见过他狂野邪恶的一面,一定会误以为他是个十足的绅士。
看着他,予歆默许他的服务,让他帮着她将外套脱下,然后交给了阿铁。
伸手接过外套,阿铁看着两人的互动,眉字问有抹了然,他识趣地退了下去。
“一会儿后我们比什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