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告诉我覃老太医对我甚是赞许,说我博学多闻。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里甜甜的,靠着胤禛,看着窗外的光线渐渐消失。
“你为什么会那样冲动?”胤禛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好像并不想要我回答什么。我也深深的看着窗外,微弱的月影在冰冷的湖面上忽明忽暗。只有耳朵上的玉兰耳坠在月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芒。
醒后,胤禛已经消失了。胤禛依旧每天晚上过来,有时候并不在这里过夜,可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盼了那么久,这样天天能够看到他,就足够了。
过两日就新年了,早上我还没起床,高毋庸在外面轻声叫着我。“福晋,德妃娘娘派人叫你去说话。”我答应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打扮,跟着德妃的丫鬟去了。
德妃依旧雍容华贵,拉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这几日辛苦你了。”德妃拉住我的手拍了拍,“是奴婢应该做的。”我满脸笑容的说着。“皇上都经常和我提起你,说老四娶了个好媳妇。”我赶忙做一个感激涕零的表情。
德妃后面的话,却让我战战兢兢。
“听说,你收了老八的人当丫鬟。”德妃已经一脸严肃,“虽说老八是你的姨丈,可他毕竟和老四。。。。。”德妃停了停。
我打断了她,“奴婢保证不会让四爷受到伤害。”我坚定的看着德妃。
德妃看着我,挺了挺脊背,“你好自为之。”
我愁肠百结,脸上扯出一丝苦笑。
高毋庸,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德妃吉祥,十三福晋早产。”跪在地上的高毋庸顿住了,片刻抬起头来:“十三福晋想见一见四福晋。”
我头突然蒙了,不顾德妃意愿,向德妃行礼告别,跟着高毋庸急风急火的跑了出去。
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情啊。。。。。。
第十七章:阴阳两隔愁肠断
胤祥已经在外面急的六神无助了,看的我来赶紧迎过来,“覃老太医已经来了,明梨她可能。。。。。。你快去吧,明梨一直喊着要见你。”这样的突变让胤祥已经面色苍白的一如死色,心里满是酸楚,我用双手用力拍了拍胤祥的臂膀,走了进去。
兆佳。明梨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已经晕过去,覃老太医紧皱眉头,给兆佳。明梨进行针灸,其他的丫鬟,嬷嬷已经乱称一团,烧水,拿手巾,床上已经有斑驳的血红。
我轻轻走过去,蹲下来,拿起兆佳。明梨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她的手指猛的抽动一下,牙关紧咬,想睁开眼睛,却又无法张开眼睛。
我轻轻靠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明梨,想想胤祥,想想你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活下去,胤祥需要你,孩子需要额娘。”
兆佳。明梨颤抖起双唇,眼中划下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慢慢落到枕头上,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握着兆佳。明梨的手稍微用了用了:“明梨,要记住你爱胤祥。你爱胤祥。”
“不好了!”覃老太医忽然站起来,开始在兆佳。明梨肚子上不停扎针。
“去,把胤祥叫进来。”我急声吩咐身后的丫鬟。可是却感到明梨的手微微动了一下。昏迷中,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全身颤抖起来,几乎用尽全力的吐出一个字:“不!”我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她还不想带给胤祥任何伤心,我轻轻的抚慰着她:“好了,好了,我不叫,可是,你要答应我,自己活着去见胤祥!”
兆佳。明梨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消失了,嘴角竟慢慢勾起一丝笑容,是那样美丽,宛如绽放的昙花,瞬间灿烂却美的让人夺目。
“大人保不住了。”覃老太医低头在兆佳。明梨肚子上进行针灸。我突然感觉胸口无法呼吸,想喊却无法出声,握着兆佳。明梨的手突然感到她肚子上一阵阵冀动,这个孩子难道已经知道了他额娘去世了,在伤心吗?“一定要保住孩子!”
覃老太医猛的抬起头问我,“刨腹取子!”我对覃老太医用力点点头。
用一双血淋淋的手抱起这对双龙凤胎,心剧烈颤抖了,我把孩子交给嬷嬷,走了出去,我不能想象胤祥怎么承受。
我猛的跑了出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胤祥猛的一震,眼睛里只有绝望,问我:“她死了吗?”
我知道胤祥的心已经被伤的滴不出血来,我猛的一巴掌打过去,“你哭吧!”胤祥却笑了起来,幽幽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哭。”他已经痛的不知道怎么哭了。
我用力的握着胤祥的双肩:“她爱你那么深,那么深,难道她死了,你竟然吝啬的连一滴眼泪都不能流吗?”
胤祥失声痛哭起来,我紧紧的拥住他,“哭出来吧。”心痛的要麻木了,许久,他颤抖的身体渐渐安宁下来。“去看看孩子们吧。”
胤祥的心抖了一下,松开我却径直走了出去,孤寂的身影微微的颤抖。
“哇~~”孩子啼哭的声音让我的脑袋猛的清醒下来,抬头看看冰冷的冬阳,上天啊,难道上天所谓的苦其心智是这样荒唐,拭去满脸的泪痕。
“福晋放心,小阿哥,小格格我会照顾好的。”嬷嬷抱走了小阿哥和小格格。那两个婴儿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额娘去世了,哭的格外的响,每声啼哭就像一把把尖刀。
告别了覃老太医,我坐到兆佳。明梨的床上,看着她依旧美丽的笑容,我失声痛苦起来,绯红色然满了被罩,刺的眼睛生痛。
我哭着说:“你说过要和胤祥一生一世的,你说过要看着胤祥开心伤心,你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骗他。”
我呆呆的坐着,直到高毋庸过来处理后事,我毫无知觉的走出去,看到门口的竹林落月图,我的大脑猛的清醒过来,胤祥去哪里了?
我发疯似的在府里找了,怎么都找不到,我跑回来,一转头,那幅竹林落月图映入眼底。我猛的向外跑去。
我心急如焚跑到孤椅阁,阁楼里一个身影闪进眼里,胤祥抱着一坛子酒,猛喝着,眼泪和酒水顺着嘴边流下来。看到我,猛的朝我摔一个酒坛子:“滚出去!”
我没有闪躲,任由酒坛子狠狠的撞向我额头,破碎,酒水顺着我的衣衫滑落下去,当额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时,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绯红,用手抹去血迹,走到已经愣住的胤祥对面,坐下去用手指了指他的心,“我这里的伤马上会结痂,你那里的伤会怎样?”
胤祥用尽全力按着酒坛,戟指怒目,大怒:“为什么不躲开,我是个不祥的人,为什么要过来。”眼泪一滴滴落如酒杯中。
我拿起胤祥面前的酒杯,一仰而尽,心脏剧烈抽搐着,看了看胤祥,我轻声说道“你这样,她会伤心的。”
胤祥抱起坛子,我抢下酒坛子,到入杯中,递给胤祥:“人不开心 ,醉也是理所当然的,心越痛就越应该慢慢的一杯一杯的让它痛,痛完之后那人就会觉得累,觉得累了就更容易醉,醉醒了人自然就会舒泰,这样才是借酒消愁的方法 ,但是你喝得这么急,只求快醉快倒快忘情,只怕痛得不够,醉醒之后一切只会循环不息,浪费的不只是酒还有你的时间和心思。”
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我心在滴血,用力按住他的手,胤祥双手握住我的手,放在额头上,抽泣起来,“我一直以为自己知道要追求什么,但是原来只是个大傻瓜,我不爱她们,可是她们却为了我一个个抛弃自己的性命,我从来没有想过谁会陪在我身边,到最后,我如愿了,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其实,你爱她们。我心里堵的难受,当爱情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是会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为亲情的,会逐渐将她看作你生命中的一部分,而这比爱情更让人难以割舍。
“她骗我,她说过等到我们老了要带很多很多孩子,她骗我。。。。。。”胤祥拿起酒杯猛喝下去。
“唉,那你骗她了没?”我紧紧握住胤祥的手,希望能让他感到安定:“她可负你,你不可负她。”我死死的看着窗外,窗下竹林直剩下光突突的竿子,阳光凄凉的滑到竹林里。“要记住你们的开心,你们的伤心。”我转过头直视胤祥的眼睛:“还有,你们的孩子。”
胤祥猛的站了起来,悲伤的看了看我,转身离去了。
我知道,胤祥,他要回到他的孩子们身边。
胤祥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我却感到有股撕心裂肺的痛从心里传出来,端起酒杯猛猛的喝进去,都说借酒消愁,可是为什么我的心痛更清楚了。
不知何时,胤禛走进来,我不想看他,依旧低头喝这酒。
胤禛坐在我对面,我没有看到他心痛的目光。
片刻,胤禛夺过我的酒杯,猛的摔到地上。
看着地上破裂的碎片,就像胤祥破碎的心,许久,我叹口气。
“老十常说十三弟是个灾星,克死了自己的额娘。”胤禛用手轻轻抚摸这我头上已经凝固的血块,指尖颤抖的冰冷传到我心里“现在又出这样的事情,我怕十三弟。。。。。。。”
我抬头看了看胤禛,努力的想勾出笑容:“你去看看胤祥吧,我没事的。”
胤禛看着我,眼中的担忧让我觉得愧痛难言,对胤禛点点头,“我没事!”
胤禛已经走了许久,我慢慢的挪了出去,不由自主的出了城,城外草木皆黄,荒凉的一如我心。
我跪在蓝儿的墓前,低声哭了起来。“蓝儿,你在天上会伤心吗?”我紧紧的抱住蓝儿的墓碑,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觉得她们还没有走,还在我的身边,可是冰冷的墓碑不时提醒我,她们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你走的时候要和我说什么,可是,我相信,你那时的笑容会和明梨的一样美。”我将脸贴在墓碑上:“蓝儿,你走的时候,胤祥还有明梨在身边,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
我痛了,累了,麻木了,只机械的重复着一句话:“你们怎么忍心让他这样孤单。”
等高毋庸和小梅把我扶会去时,我全身都麻木了,静静的躺在床上,不哭不笑,看着屋顶,这个黑夜越来越浓,心已木,泪已干。
连续十几日,每次去胤祥府里,我都找不到他。可能上天也哭泣了,原本清冷的冬天,这几天突然飘起鹅毛大雪,湖面上结了层厚厚的冰,让人觉得格外清冷,我恍恍忽忽的过了新年,来到了康熙四十九年,现在,外面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爆竹声,却不能让人感到丝毫快乐。每天只能在梦中见到胤禛,估计他还在为胤祥的事情头痛。
第十八章:西风催衬梧桐落
天刚亮,我就准备出门,刚开门,冷风夹着雪花吹进来,吹的脸上撕裂的痛。
“福晋,今天还要去吗?”刚出房门,小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嗯,我不放心。”
身后小梅的脚步声停住了,我扭头催促小梅:“快啊!”
小梅伸手拉住我,眉头皱的紧紧的:“福晋,你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一直温柔顺从的小梅今天怎么这样反常。
小梅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进去,“十三爷不在家里。”
我疑惑的盯着小梅:“你怎么知道。”
小梅捏着衣角,把我拉回屋里,关上门,低头说道:“我听他们说,十三爷这几天一下朝,就去了八大胡同。”
我脑子一热,冷冷说道:“你听谁说的。”
小梅眉头皱的更紧了,结结巴巴说道:“底下的人都知道。只是爷不让我们乱说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胤禛你瞒我瞒的好苦啊。我让小梅给我找两件男式的长袍。
小梅拿着长袍莫名其妙的递给我:“福晋,你要干吗?”
我包起长袍,又往包袱里塞了我全部的银子,“小梅,一会你带我去八大胡同!”我把包袱递给小梅。
小梅的脸突然扭曲一下。“福晋,你不能去那里,如果要让爷知道了,可怎么办哪?”
“放心吧,我自由分寸。”我拉起小梅,不顾她反对,跑了出去。骗了高毋庸说心情不好,只想和小梅走走,不用坐车。高毋庸认真的看了我两眼,到也没什么表情,就让我和小梅走了。
租量马车,马车夫以为我们是要去八大胡同捉老公,到也没说什么,拉起我们就走,在车上我和小梅换上男袍,又让小梅给我把头发系成一个大辫子,往头上叩一个把耳朵都盖住的皮帽。
“福晋,你知道十三爷在那里吗?八大胡同这么大,我们往那里找哪?”小梅紧紧的跟在我身后,着急说道。
“那就一家一家的找,还有记住要叫我少爷,不要再叫错了。”我在八大胡同最大的一家妓院门口停了下来,三层高粉色小楼,靠街的房子就十几间长,抬头看来看招牌:烟雨楼,这样雅的名字竟然是一个妓院的名字,我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老鸨看到我一身的华贵,对我笑的要渗出油来。“这位公子是头一次来这里吧。”
我没理她,给她塞了一大锭银子:“去把你这里最好的姑娘给我叫我。”我顿了顿:“要最贵的那个。”想来胤祥不会喜欢什么一般的胭脂水粉,或许这里最红的头牌见过胤祥。我准备从这里入手。
“银雪这会……公子你看我们这里的美女有的是,你能不能换一个……”老鸨挤着眼睛献媚说着,原来她以为我是为了银雪来这里的。我瞪了她两眼,给小梅摆摆手。
小梅一愣,迅速从包袱里拿出两锭大大的金子扔给了老鸨。虽然这里是抛金撒银的地方,可是我这样还没有见到人就给这么多的毕竟是少数,老鸨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紧紧的接住金子,用牙咬了咬,笑的满脸褶皱,“没想到几天内碰到两个贵人。”
我脑子一紧,赶忙问道:“之前也有像我这样的人?”
老鸨令人厌恶的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几圈,不说话了,然后向身后的一个满身香气的女孩喉道:“还不带这位公子楼上休息。”
老鸨的眼神让我觉得这里肯定有问题,带上小梅跟着上了楼。不一会,一个白衣女子进来,她头上没有任何饰物,只有一个发髻斜斜的搭在头顶,一身白衣没有任何点缀,简直是天生丽质。我忍不住说道“人如其名,姑娘确实像雪一样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银雪只是微微一笑,宛如冬日的阳光,在我身边坐下来,给我面前的小酒杯斟上酒,“小姐好学问。”
我并没有惊讶,像我这样,自己都能看出自己是女的,更何况别人,我拿过精致的酒壶,给银雪面前的酒杯倒上酒:“姑娘看起来并不像寻常的风尘女子。”我举起酒杯欲和银雪干杯。
银雪笑了笑,这笑容像她本人一样,让人感觉一尘不染,端起酒杯,和我轻轻的碰了一下,我们一起仰头,一仰而尽。我示意让小梅在门外给我把风。
银雪用银白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笑道:“寻常也好,特别也罢,既然来到了这里在别人眼中就是风尘女子。”顿了顿,“小姐来这里是为了寻人吗?”
我惊讶起来,这个女子的心思这样的聪明,却沦落到此地。苦笑道:“姑娘知道我要找谁吗?”
银雪道:“烟雨楼是让人买醉的地方,小姐自然是要找买醉的人。”
“那姑娘可否告诉我,那个人在什么地方?”我心里猛的一紧,原来胤祥真的在这里。
银雪给我斟上酒,又给自己斟上酒,道:“自是来买醉,想必是不想让任何人打扰。”
我苦笑起来,猛的喝下酒,“银雪姑娘,能否替我给买醉的人带句话,如果他听了不想见我,我立刻就走。”我顿了顿轻轻的念道:“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
我对这银雪依旧消失的身影发呆,不一会,银雪就回来了。
“公子请!”我留下小梅,自己一个人随银雪走到后院,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妓院里面竟然有这样一座清雅的小院子,一片枯竹里面是一座不大的小房子。
“你们都下去吧。”看到我,胤祥并不惊讶,只是摆手让她左拥右抱的四五个花红柳绿的女子退下去。
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安静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