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的天然美丽,再仔细听,又仿佛有狂风大雨一样的润湿和粗犷,声音收放自如,高音和低音跌宕起伏,情感巧妙的镶嵌在每一个音符中,听上去不煴不火,不涩不腻。
人群顿时宁静下来,目光几乎同时投向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留着一头刚刚没过鬓角的飘逸黑发的男孩身上。
这个时候,朱影和余慧才注意到,对面的林晓飞什么时候已不在座位上了。那个站在台上的青年,正是林晓飞。两个人收敛起自己青春跳跃风风火火的谈笑,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中央,静静的听着林晓飞嗓子里飘出的每一个音符。
林晓飞,一个把自己的生命热情压抑了两年多时间的青年,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特殊的场合,又重新找回了自己青春的激情,重新找回了在生活无奈中典藏着的生命活力。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了热烈地掌声。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在大厅里来回穿梭忙忙碌碌的服务员;那些刚刚进来还没有来得及落座,就站在那里倾听的顾客;甚至是那些正在歌厅某个角落里肆无忌惮莺莺燕燕卿卿我我的情侣,此时此刻都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而陈海宁他们三个,也都发自内心的站了起来,两个手掌拍的震天价响。只不过,只有陈海宁能够体会此时林晓飞的心情,体会林晓飞为什么会演唱的这么投入,这么深情,那歌声中俨然放飞出一双翅膀带着林晓飞的躯体振臂高飞。
林晓飞出于礼貌向大家微微欠了欠身,走回了座位上。
一个美妙的夜晚,就这样在充分地宣泄和释放中过去了。林晓飞清晰的回想当时观众的掌声中包含着对自己的认可和支持,回想起当他回到座位时,余慧和朱影向自己投来的那一瞥满含钦羡和欣赏的而又略带惊愕的目光。在她们眼里,拥有一种成为林晓飞的朋友的自豪和荣耀。只不过,那是一瞬间感受,林晓飞却表现的出奇的理智,只是微微得对他们笑了笑,似乎自己仅仅完成了一件自己应该完成,不足称道的任务一样,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飘飘然。这种理智,连林晓飞当时也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他微微的感觉到对自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这两年来在他的思想周围已无形的构筑起一道厚厚的坚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他足够的热度去摧毁它。可是,他的思想深处,却明明有一种潜伏的力量在蠢蠢欲动,尤其是今天晚上开始的时候,它们是那样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灵魂,迫使他放弃了最后一丝反抗,走上了舞台,去展示自己尘封了多年的生命激情。
这样一个夜晚,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兴奋和欢愉的,只有林晓飞却是在矛与盾的激烈斗争中度过。生活本来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可是,这么一个夜晚,却恰恰给这样一汪平静的近乎沉寂的死水,投进了一颗巨石,那一圈圈的波浪粗蛮的撞击着林晓飞飘摇的心灵。
这样的撞击,一直持续了将近半年时间。这半年里,林晓飞的内心世界的动荡日复一日的强烈起来。他感觉到心中似乎有一个沉寂了很久的火山正在复活,正在孕育这一场难以抵挡的喷发。他常常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回想起三年前的那段令人难以忘记的辉煌片段,林晓飞又象翻阅旧帐一样,把这三年来的生活和工作进行了一个彻底的清算。曾经发生在身旁的那些大事小事,象满地黄花一样幻化成枯萎,而他却被这种枯萎深深地掩盖着,仿佛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殉葬品,那样的微不足道,无人问津。三年仿佛一场游戏,各种各样的角色在不遗余力的拼杀,林晓飞却感觉到自己一直扮演的是最悲惨的角色,不停的有人暗算他,拿他作垫脚石企图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辉煌,回头来,他林晓飞却是两手空空。他就象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踩上一脚的小蚂蚁,大家不会一下把你踩死,大家还是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恻隐之心。林晓飞没有死,然而他却蒙受了千疮百孔的伤害。生活给安排给他的是一把匕首,要他在无休无止的凌迟中慢慢衰竭,也许会持续几十年,直到他的生命寿终正寝。
不,决不能这样下去。他不能任由上苍这样对他无情的摆布。他应该奋争,他有权利面对无限苍穹喊出生命的最强音。
在经过了长达半年的苦苦挣扎后,林晓飞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留下了一封辞职信,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离开了晨晖机械厂,离开了这个风风雨雨了四年的地方。
情路伊始
林晓飞被陈海宁连拉带拽,来到一个稍显堂皇的商业大楼下面。远远看见前面就有一个灯光闪烁的ktv歌舞厅,里面很明亮,看来条件不错。压抑了太久的林晓飞,这时候突然好想展示一下自己歌喉,释放一下堆积在心头的郁闷。于是,他拽着陈海宁,迅速走了过去,弄得陈海宁有点愣愣的,不知道跟前这个家伙何以突然反客为主,一不留神,对着对面一扇很大的透明玻璃门垮了过去。玻璃太干净了,以至于陈海宁以为门是大开着的,差点把人家的玻璃给踢坏了。两个人嘻嘻哈哈得走了进去,陈海宁朝里面两个妙龄少女招了招手。宴会即将开始了。
他们没有选择包厢,而是在大厅找了一个略微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这个舞厅的设施看上去档次不低,装修的也很豪华,大厅的环绕音响此时正在播放一曲贝多分的《田园》,与整个大厅的环境相得益彰,给人一种娴雅舒适的感觉。
林晓飞正在欣赏中央舞池闪闪烁烁的霓虹灯的时候,陈海宁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小林子,快坐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林晓飞这才回过神来,光顾着欣赏这里的优美环境了,没有注意到对面还站着两个美女呢。
“这,我表妹,余慧。这个,我表妹的表妹,也是我表妹的大学同班同学,朱影。”
“表哥,你可真够罗唆的。”余慧感到表哥说话古里古怪,撒娇的嗔怪道。朱影听陈海宁说话,也偷偷的低下头,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凭林晓飞的直觉,她们俩是属于那种风风火火,活泼可爱型的女孩,只不过因为对面还有林晓飞这么一个初次见面的大小伙子在场,似乎也不好意思表现出她们的本色来,只是略显矜持的看了林晓飞一眼。
“哦,你们好,我是林晓飞。陈海宁的同事,铁哥们。”林晓飞不等陈海宁开口介绍,来了个自报家门,把陈海宁吐出的半个字强行的逼近了他的肚子里。
“恩,你好……”两个美女几乎是异口同声,林晓飞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刚刚走进飞机场登机口时的情景,那些说话温柔大方的服务小姐都是这么用几乎一样的语速,一样的声高,一样的语气,一样的词语来表达对乘客的欢迎。
“好了,大家都算认识了,下面,我宣布余慧小姐的生日宴会正式开始。”林晓飞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陈海宁开始了他主持人的工作。“先吃蛋糕,我来给大家服务。”说着,他打开了自己提过来的包装精美的蛋糕盒。
于是大家都坐下来,开始慢慢享受这美好的时光。
四个人说笑着,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个时候,陈海宁来了新点子。
“喂,我说两位美女,今天你们可是主角。待会儿大家都得表演节目,否则今天这场宴会就不算圆满,啊。”那口气略带着一丝怂恿的味道,似乎这样的高招会带来令人啼笑皆非的戏剧情节,会使整个生日宴会更加绚烂多彩。
“不会吧,我们俩这方面可是很贫穷的,恐怕会让大家失望哟。”余慧听到陈海宁这么一说,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是呀,是呀,我们俩就免了吧。”朱影跟着附和道。
“不过,朱影,我记得你好像会那个什么来着,今天是不是给咱露一手呀。好歹我过生日,你也得好好表现一下吧,不要光顾着吃呀。”余慧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去望着朱影,那表情中也仿佛镶嵌这一丝想要看热闹的诡谲神采。
“啊,余慧,你居然对我来这一手,枉费我这个好朋友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到关节眼上,就拿我开刀。”说着,拿起一块沾满了奶油的蛋糕,准备往余慧脸上扣过去。
“好了,好了,饶了我。嘿嘿,呵呵,哈哈哈”余慧一边躲闪,一边告饶。
朱影这才罢手:“跟我斗,你呀,还嫩了点。嘿嘿。”
看她们俩小子一样的活泼劲儿,林晓飞和陈海宁都乐了。
“不过嘛,本小姐这会儿倒是有点想要表现一下的意思。嘿嘿”朱影这个时候却突然有点腼腆的说道。
林晓飞三个人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神。陈海宁带头鼓了鼓掌,表示严重支持。林晓飞和余慧也明白过来,跟着把掌声的频率加大了一倍。
“只不过,在这里没有办法表演别的节目,那我就唱首歌,略表对余慧小姐的生日祝贺吧。”说完,不等大家作出反应,就向点歌台走了过去。
林晓飞从大学历毕业也不过三四年,那个时候,他虽然喜欢唱歌,但是象这样的大歌厅,他可是从来没有进来过,再加上他内向而羞涩,从来没有这样的勇气去主动点歌。这个时候,看见朱影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在点歌台上对服务小姐说了点什么,还真有点钦佩这个女孩。
陈海宁这个时候望了望林晓飞,好像要说什么。欲言又止,转了回去。可是,过了两分钟,他又转过头来,贴近林晓飞的耳朵,嘀咕了两句。
林晓飞没有作出反映,表情很安静的等待着朱影点播的乐曲响起。
“各位朋友大家好,很高兴大家来到蓝天歌舞厅。希望我们的服务能给各位带来一个美好的夜晚。下面,我门隆重的宣布,今天是八号台的余慧小姐的生日,她的好朋友朱影小姐为她点播了一首歌曲《天天快乐》,并为她亲自演唱。下面,我们欢迎我们的朱影小姐上台,为大家演唱。大家掌声给以鼓励。”
掌声响起来了,朱影登上了那个几个平方米大小的歌手台,随着伴奏音乐的想起,略显紧张的唱了起来。
林晓飞静静的听着,听着。歌声是深情的,虽说几个地方有点走味,但还是很好听。良好的音响设施,给原本不起眼的歌声增加了几分美妙色彩。尤其是隐藏在音乐最低层的大提琴浑厚凝重的音色,更是让林晓飞沉浸在一种美酒一样的甘甜之中。
林晓飞喝了一口啤酒,无意识的匝了匝嘴唇,似乎这啤酒业变得醇美无比。
陈海宁又凑了过来:“小林子,来吧。不要想那么多了,今天只是为了高兴,也算是大家释放一下心情。以前的事儿,不要太在乎了,保持快乐的心情才是生命最需要得。你说呢。今天是我表妹的生日,我没那个本事,只有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我们也不能丢了男同胞的颜面。啊,来吧,拜托了。”
望着陈海宁充满期待的眼神,林晓飞心中正在上下振荡的那份激情顿时象突然达到了燃烧点,呼啦一下窜出了一团熊熊的烈火。他向陈海宁点了点头,起身走向了点播台。
朱影曲毕,微带一份腼腆的走下舞台。余慧欠身过去,和她重重的对了对巴掌,表示一番胜利者的喜悦和庆祝。
音乐停顿了将近一分钟,又开始响了起来。
陈海宁望着舞台中央,等待着。
舞池中央,林晓飞在那里静静的站着,低着头,沉默良久,似乎在酝酿什么,仿佛又是在祈祷。
音乐舒缓前行,音节一会儿上行,一会儿又转为下行,抑扬有致,别具风情。
当人们还无意识的谈笑风声的时候,空气中忽然想起了一个略带嘶哑,细听起来又似乎饱含泉水般清冽的歌声。那歌声,仿佛出于天籁,仿佛里面聚集着花香鸟语的天然美丽,再仔细听,又仿佛有狂风大雨一样的润湿和粗犷,声音收放自如,高音和低音跌宕起伏,情感巧妙的镶嵌在每一个音符中,听上去不煴不火,不涩不腻。
人群顿时宁静下来,目光几乎同时投向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留着一头刚刚没过鬓角的飘逸黑发的男孩身上。
这个时候,朱影和余慧才注意到,对面的林晓飞什么时候已不在座位上了。那个站在台上的青年,正是林晓飞。两个人收敛起自己青春跳跃风风火火的谈笑,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中央,静静的听着林晓飞嗓子里飘出的每一个音符。
林晓飞,一个把自己的生命热情压抑了两年多时间的青年,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特殊的场合,又重新找回了自己青春的激情,重新找回了在生活无奈中典藏着的生命活力。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了热烈地掌声。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在大厅里来回穿梭忙忙碌碌的服务员;那些刚刚进来还没有来得及落座,就站在那里倾听的顾客;甚至是那些正在歌厅某个角落里肆无忌惮莺莺燕燕卿卿我我的情侣,此时此刻都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而陈海宁他们三个,也都发自内心的站了起来,两个手掌拍的震天价响。只不过,只有陈海宁能够体会此时林晓飞的心情,体会林晓飞为什么会演唱的这么投入,这么深情,那歌声中俨然放飞出一双翅膀带着林晓飞的躯体振臂高飞。
林晓飞出于礼貌向大家微微欠了欠身,走回了座位上。
一个美妙的夜晚,就这样在充分地宣泄和释放中过去了。林晓飞清晰的回想当时观众的掌声中包含着对自己的认可和支持,回想起当他回到座位时,余慧和朱影向自己投来的那一瞥满含钦羡和欣赏的而又略带惊愕的目光。在她们眼里,拥有一种成为林晓飞的朋友的自豪和荣耀。只不过,那是一瞬间感受,林晓飞却表现的出奇的理智,只是微微得对他们笑了笑,似乎自己仅仅完成了一件自己应该完成,不足称道的任务一样,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飘飘然。这种理智,连林晓飞当时也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他微微的感觉到对自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这两年来在他的思想周围已无形的构筑起一道厚厚的坚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他足够的热度去摧毁它。可是,他的思想深处,却明明有一种潜伏的力量在蠢蠢欲动,尤其是今天晚上开始的时候,它们是那样猛烈地撞击着自己的灵魂,迫使他放弃了最后一丝反抗,走上了舞台,去展示自己尘封了多年的生命激情。
这样一个夜晚,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兴奋和欢愉的,只有林晓飞却是在矛与盾的激烈斗争中度过。生活本来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可是,这么一个夜晚,却恰恰给这样一汪平静的近乎沉寂的死水,投进了一颗巨石,那一圈圈的波浪粗蛮的撞击着林晓飞飘摇的心灵。
这样的撞击,一直持续了将近半年时间。这半年里,林晓飞的内心世界的动荡日复一日的强烈起来。他感觉到心中似乎有一个沉寂了很久的火山正在复活,正在孕育这一场难以抵挡的喷发。他常常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回想起三年前的那段令人难以忘记的辉煌片段,林晓飞又象翻阅旧帐一样,把这三年来的生活和工作进行了一个彻底的清算。曾经发生在身旁的那些大事小事,象满地黄花一样幻化成枯萎,而他却被这种枯萎深深地掩盖着,仿佛一个死的不明不白的殉葬品,那样的微不足道,无人问津。三年仿佛一场游戏,各种各样的角色在不遗余力的拼杀,林晓飞却感觉到自己一直扮演的是最悲惨的角色,不停的有人暗算他,拿他作垫脚石企图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辉煌,回头来,他林晓飞却是两手空空。他就象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踩上一脚的小蚂蚁,大家不会一下把你踩死,大家还是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恻隐之心。林晓飞没有死,然而他却蒙受了千疮百孔的伤害。生活给安排给他的是一把匕首,要他在无休无止的凌迟中慢慢衰竭,也许会持续几十年,直到他的生命寿终正寝。
不,决不能这样下去。他不能任由上苍这样对他无情的摆布。他应该奋争,他有权利面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