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来人,萨兰斯的脸顿时青了。御翔面色尴尬的挪开萨兰斯的手臂。
:“又是你?你又对殿下做了什么?我和你拼了!!!”来人见到萨兰斯彻底抓狂了,也不管揍了傲月的皇子会有什么罪过,直接一拳就挥了过去。这些天他拼命的压抑自己、压抑自己,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的心中的自责、痛苦还有那无法承受的、像是挣扎一样的刺痛,那种奇特的情感就连他自己都掌控不了,甚至他有一种如果这份情感泛滥,会随时将他毁灭的错觉。
萨兰斯来不及闪躲,眼看那一拳就要打到他的面门。
卡特上前握住了安落的拳头。
:“安落,你在做什么?”
:“城主,我。。。他。。。他。。。”安落愤怒的指着萨兰斯,却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什么?说自己保护不力,说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侍奉的殿下被人侮辱?说自己没用,身为诤属却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主子!他,没用啊~~~
:“对不起,城主大人、殿下,属下失态了。”安落低头哑声说道。那双褐色的眸子里失去了平日里的神采。
御翔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忍,想要告诉他实情,可是,他不能违背对悦弟的承诺,只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萨兰斯伸手握住他的手,眼带抚慰。
萨兰斯的动作让安落眼角一抽,微微低身,安落毫不恋哉的离开,双手无意识的紧握成拳。阵阵萧瑟秋风吹拂着,撩起他铠甲下的衣袍。
这个样子的安落竟然给人一种末路的悲哀。
:“是我对不起他。”御翔语带失落,眼神追随着安落落寞的背影,上前走了两步。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卡特拍拍御翔的肩膀,温和的说道:“等到了可以说的时候,在告诉他吧。”
御翔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舅舅,怎么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粗旷的人居然会有如此睿智的时候,难道。。。在藏拙?!
仿佛看懂了外甥眼中的意思,卡特意味深长的眨眨眼,笑了。
如果被人算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那么被自己信任的人算计,那就很让人伤心了。
一座普通的民房内——
浑身是伤的孟菲斯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胸前还在滴血。
坐在桌前的傻小孩愕然的看着他,小嘴微张,看上去吓坏了。
孟菲斯暗叫一声失策,自己这个样子实在不便给一个孩子看见,瞧着孩子苍白的脸色,他心下一软,这孩子,吓坏了吧。
不料,他却失算了,看到遍体鳞伤的孟菲斯,小孩不但没有躲避反而傻傻地凑上前问道:“疼疼。。。疼。。。呼呼。。。”说着、说着,居然张开小嘴去呼呼他的伤口。
因为小孩的动作而愣在原地的孟菲斯呆呆的低头凝视着趴在自己胸前,忙得不亦乐乎的小孩,一股很奇怪的感觉让他没有阻止小孩徒劳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任他忙活着,尽管他知道自己此刻最好的是替自己疗伤而不是做这种只会延误伤势的蠢事,可是他做了,用一种再聪明的人也不明白的情绪纵容着他,纵容着这个先前他几欲杀之而后快的傻子。
被小孩瞎折腾了半宿的孟菲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因为答应了光月大人不自主治疗自己的伤势,所以他现在只能靠睡觉来恢复和修补自己的创口。
小孩坐在前庭的门槛上,左手至后环抱住自己骨受如柴的小腿,右手认真而有仔细的捶捣着几片殷红的叶子,不一会儿,殷红的汁液至树叶中捣压出来,沁满了整个陶碗,那抹红色随着小孩锤捣的手不停晃动着,乍一看去,像极了鲜红的血液。
:“怎样?感动不?为了你,他连最简单的包扎都没有做,直接就这样回来了咧。”
一道略显童稚却清冽悦耳的声音至小孩背后传来。
小孩捣药的手没有丝毫停顿,他依然静静的蜷在门槛上捣着他的药。
:“怎么?你生气啦?”
小孩手下动作未停,冰冷含霜的声音却扬了起来,那双呆滞的眼睛此刻也饱含不属于一个孩子的轻蔑和不屑:“你比白月不规矩多了,我那两位爹爹可真有趣呀,尽做一些不听话的玩具给我。”
小孩身后的声音一滞,呼吸也急促起来:“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好,毕竟你们曾经那么好不是吗?没必要为了一个误会闹成这样,对吗?”声音隐含希冀,看样子他是真心希望两人和好如初。
:“你在对我说教吗?”小孩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自制的捣药锤语带杀意的转身问道,一双小手还可笑的背负在身后,一副主宰人们生杀大权的大人物的模样。
可笑?
当真可笑吗?
或许那声音可以给大家答案。
:“殿下,属下绝无冒犯之意,望请殿下明察。”一道虚影渐渐化实。一个赤裸着纤纤雪足的银发美少年跪倒在衣衫褴褛却气概非凡的小孩面前。
小孩嗤笑:“明察?若非知你是个什么心思,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儿算计我吗?”
:“属下放肆。”银发美少年浑身一凛,连忙请罪:“诚请殿下责罚。”表面诚惶诚恐,心中却在惊讶于小孩不止的杀心,据他所知,殿下应该是个很温和又很敏感的人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这么。。。张狂?!
:“作为我的守护精灵,我自然不会拿你怎样,但是,就算是恃宠而骄也要个度和底线!”小孩来到银发美少年面前,小小的手指勾上银发美少年光洁的下颚,低声,眼神晦暗阴沉,语气冰冷的说道:“不要逼我毁了你!!!”
银发美少年浑身一颤,汗湿脊背,眼底掠过失望和恐惧的神色,卑声道:“光月明白。”
小孩哼了哼,转身回到门槛坐下,又开始枯燥而又仔细的捣药工作。
银发美少年站在他的身后。怔忡的看了许久,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第五十七章帷幕起开
:“小孩,你这是做什么?”惊惶的看着傻小孩端着一碗殷红似血的液体来到自己面前,孟菲斯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不否认在他神智未醒之时的确吃过生肉喝过活血,可是在他神智成熟后他就没做过这种‘没品’的事情了啊!喝血对他而言已经是件很久很久的往事了啊。
:“药,药!”小孩垫起脚跟,努力将药碗送到孟菲斯面前。
:“药?”孟菲斯狐疑地重问,一个小傻瓜会知道什么是药物吗?瞪着小孩送递到自己面前的药碗,要喝吗?他瞪着药碗里因为小孩微颤着小手而流动的液体迟疑不决。
:“药、药!!!”小孩坚持的、不停的叫着。
孟菲斯看着他坚决的眼神,谓叹一声:“真是败给你了。”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液体滑入喉间,没有自己意料到的血腥味,相反,清冽的不可思议,只觉得郁结在自己身体里的淤血也奇迹般的化散开来。
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孟菲斯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很不错的药呢。”
他是真心给他道谢的,就算他是个傻子。
小孩傻傻地直视着面色逐渐转为红润的孟菲斯,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很想知道这傻小孩的名字。
:“疼。。疼。。。”指着孟菲斯的伤口,小孩答非所问。
孟菲斯也不以为意,他可从未期盼过自己能从一个傻子口里问到什么。
突然小孩抱住肚子嚷嚷着:“月牙儿肚肚饿,月牙儿肚肚饿~~~”
孟菲斯脑海中灵光一闪,初见面时,他不是也这样叫着吗,莫非。。。
试探着问道:“你叫月牙?”
小孩依然按着自己的肚子说着月牙儿肚肚饿的傻话。
孟菲斯笑了,笑容颇有点欢喜:“好!以后你就叫月牙!”一锤定音!
这算不算强迫中奖?
不知从哪个角落路蹦出来的神秘小孩已经跟了孟菲斯一个月了,在查找殿下下落的同时,有个小孩解闷倒也很不错,更何况他还制作的出那种像血一样殷红的药呢,他都喝得有些上瘾了,一天不喝就浑身都不自在,等找到殿下他一定会拜托殿下好好照顾他,然后他再。。。自杀。。。
就连孟菲斯自己都很迷茫,为什么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这个小鬼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就这么重了呢?
流云城——
快要接近冬天了,流云城的城民仿佛受不了这股子冷意缩进了屋里。
而此刻,流云城主府大门处却站着六个精神抖擞的侍卫,他们并没有被寒意征服,就宛若一根根笔挺的标枪,站在那儿,纹丝不移。
身着一袭风系魔法师长袍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匹飞马从天而降。
侍卫们戒心大起,纷纷将手中的兵器握紧,身体紧绷,随时可以一击而动。不过他们还算理智,没有马上动手,否则若是敌人还好办,若是自己人。。。哼哼。。。。。。
来人以一种极其潇洒的方式下马,披风一甩,走到侍卫们面前。
中年男子发微霜、鬓微白,眼眸深邃仿若深潭。一身青色的法师长袍并没有掩去他的风采,他不像是普通的法师那么弱不禁风,反而自有一股雍容气概。
一扫作警戒状的诸侍卫,男子拧眉,手一张,一块闪烁着璀璨光芒的令牌映入众人眼帘。
:“见过大人。”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大人是何种身份,但从那无敌的气魄来看,已然猜中几分。
没想到殿下交给自己的令牌在云刹都如此管用啊,看来,传闻不假呢。。。
沉吟着,中年男子无视侍卫们的存在,大步走进城主府。
:“不是已经准备进去了吗?怎么又推辞?翔,你应该明白我在傲月过得并不轻松,再这样耽搁下去,我怕塞洛亚出乱子啊!”坐在壁炉旁,萨兰斯皱眉看着满脸内疚的御翔,无奈的说道。
:“我也知道你为难啊,”御翔被他的语气弄火了,仅有的一点歉疚也不翼而飞:“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昨天派去开门的机关师全部死了你知不知道啊,他们可都是祖传的手艺,祖祖辈辈都是为刹月服务的,如今落了个死于非命的下场,你说我能不寒心吗?”恨恨的说着,他的眼眶有点发红:“反正我们之间也是作戏,闹着好玩的,你怕我绊着你就走吧,我换嶙枥埂!?
:“翔,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急燥了些,你也知道我那个弟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真要在塞洛亚做什么把戏,使什么坏,我是防不甚防啊!”萨兰斯见他生气,连忙解释道,两个人都到这程度了还说分手,不是很残忍吗?更何况,他已经习惯了御翔在他身边的日子,真要放手,坦白说,他,舍不得!
:“殿下不用为此事烦心了。”
就在这时,一道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
:“导师?!”萨兰斯转身,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御翔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经常在他的耳边响起的名字,萨兰斯的导师——青陌。
:“为什么您说我不用操心了?”待青陌落座,萨兰斯迫不及待的问道。
青陌微笑着,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王爷参加储位之争了,他已经公开站在殿下一方了!!!”
:“什么?!”萨兰斯失声惊呼,这怎么可能?御翔眼底亦掠过震惊。
与世无争的傲月九王洛。傲月参与储位之争,且旗帜鲜明的站在三皇子一边,这代表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更震撼莫明。
梅园——
依然是梅园,那个花儿似乎永远不会凋谢的梅园。
一身青衣的俊美男子正随意靠卧于一棵梅树下,脸上漾起一抹浅浅的红晕,眸色惑人。在他的旁边,数个摆放凌乱的酒坛告诉着人们,那个一向理智如冰的超凡男子为何会在此刻如此失态。
:“王爷,您怎么醉成这样?”一个老人急匆匆往这边走来,眼底有着难以掩盖的着急。王爷不是跟自己保证不多喝的吗?这怎么。。。
:“月伯。。。”男子眼眸微开,呻吟了声,说道:“给我拿点醒酒的药茶来。”
月伯抹了抹眼泪,呜咽着:“好咧。”又匆匆离开了。
:“出来吧。”在月伯离开后,青衣男子勉强撑起晃晃的身子,淡声道。
:“不愧是青衣阁主啊,若非你酒醉难移,恐怕我还未出现就让你发现了。”一个身影飘然而现。
:“月魔,你倒是越来越神出鬼没了呢,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男子半倚在树干上,薄唇微扯,谑道:“一向不懂得人情世故的月魔教主居然会做人了呢。”刚才若非月魔可以释放出气势,男子根本就无法发现他。
:“没办法,时代在变化,我们这种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自然也要顺应大众潮流啊。”身影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上前,手一抓,站都站不稳的男子就直直跌入了他张开的怀抱中。
男子无任何惊慌之色,神态幽雅的抬头,微眯着狭长邃离的幽眸凝视着拥着他的硬朗男子,笑道:“怎么?难不成教主大人准备舍弃娇妻与本王来段禁忌之恋?”
身影沉沉笑着:“你可知本教主对你有多痴迷?”伸手勒紧了男子纤瘦的窄腰,神秘身影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今天,我就要在这满圆梅花中得到你,嘿嘿。。。只要一想象你那青丝打散,肤色含晕的媚态,我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满腔情欲啊。。。”微微低头,神秘人轻柔鼓惑着:“要不,别再做这牢什子王爷了,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男子甜腻的一眨浓密的羽睫,笑嘻嘻拒绝道:“不要。”那因为酒醉而泛起的晕红随着这抹笑意,显得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神秘男人瞅着有些失神,着迷地问道:“为什么呀。。。”
男子慵懒一笑,抛给他一个你很笨的眼神:“因为你有妻子啊,而且你也忒小气了点。”
:“我小气?”神秘男人皱起了眉头。他有妻子他承认,而且是条母大虫,可是说他小气他可不认帐!要知道他可是那种挥金如土的豪阔型,怎能说他小气呢?他不服!
:“难道不是吗?”男子魅笑着:“若是不小气,就应该给我生生世世嘛,只给一生一世的承诺,你想诱骗谁呀。”
:“这倒是我的过错了。”男子恍然大悟,旋即笑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倒是想到了个主意,你亲我一口,我就许你生生世世,可好?”
:“好啊。”男子腻在神秘男人怀里,露出颠倒众生的魅惑笑容:“既然教主大人这么渴望本王的吻,本王自然不敢吝啬。”浓密的睫毛轻微颤动着,俊美无俦的幽雅男子挺身吻上神秘男人的唇瓣。。。。。。
神秘男人怪叫一声,用力推开男子,惊慌失措的大叫道:“死竹,你玩真的?”
男子被神秘男人这么一推,整个人朝地上栽去。
男子魅笑着,浑然不觉自己即将与大地做亲密接触。
就在男子即将与大地继续那未完之吻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在瞬间出现,将他搂入怀中。黑衣男子以黑纱覆面,但那双柔情的眸子却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只不过,这种柔情只属于他怀中之人,旁人是万万难想的。。。。。。
:“小黑,你来啦。”男子仰首笑道。
黑衣男子轻声道:“我一直都在。”守着你。
男子笑了。那笑靥比初放的鲜花都要灿烂。
:“喂,死竹,少搞肉麻了,你为什么要颁下青竹令,阻止我杀那个叫云月羽的少年?”神秘男子在一边看不过眼,叫道,他可来谈正事的!!!(呃~~~~~是这样吗~~~~汗~~~~)
男子眼中的笑意,随着这句话敛去:“因为。。。他是我的猎物。。。”
男子话里行间的冷意让神秘人一惊,那个云月羽到底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从不变色的青竹这般恨?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些吗?”男子淡笑着问,刚才的阴蛰仿佛从未在他眼中显现过。
:“就这些,就这些,没其他的了。”神秘男子迭声说道,准备开溜。
:“既然如此,恕我不远送了。”男子淡声下逐客令。
神秘男人求之不得,双脚腾空一踩,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从空中传来他的声音:“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