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你离家六年后,才突然想起来原来你也是个有丈夫、有孩子的人。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迷了路,所以才忘了家怎么回。」伊东满是讥诮的说。
听著他带刺的话,徐佳云微微一愣,这才又恢复自然的神色开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何必跟我斤斤计较呢,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她以施恩般的口气说,听得一旁的陈水心里非常厌恶。
「的确都过去了,所以这个家不再有你驻足的位置,请你自爱自重些,别老自称自己是伊太太,这三个字你配不上。」伊东早巳认清她,不再像当初对她盲目爱恋,所以对她不再有半丝的怜惜存在。
「说吧。这趟回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看她憔悴、消瘦的模样,他大概可以猜得出她过得非常不好,「是不是你的姘头又被你榨干了,所以你的日子不好过,只好回头来找我?」
徐佳云被伊东猜中事实,不禁恼羞成怒。「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只有你有钱吗?呸!我徐佳云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还用得著回来找你施舍!」她一时让怒气凌驾了理智,以至于逞强说出这些违背她计划的话。
伊东等的就是这句话。「那我可放心了。」他忍不住反消遣她一番。
为了再扳回优势,徐佳云决定提早亮出王牌,好要胁伊东就范。
「这次我回来,不外乎是想补偿这些年失去母爱的小纬,尽尽身为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为了博取同情,甚至还流下几滴懊悔的泪水,希望他能心软的再次接纳她。
伊东闻言扬起毫无温度的冷笑,双眼锐利的盯视著她:「不需要,小纬这些年没有你在他身边也过得很好,现在,他更是用不著一个假惺惺,借口想弥补过错的母亲,回来扰乱他稳定的生活。」
他太了解徐佳云的个性了,对她这种只贪享乐、图钱财的女人而言,孩子根本是个绊脚石,是她人生的一大阻碍。
「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就是,无论多少我都会付,唯一条件就是签下离婚协议书,从今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钱对他而言乃身外之物,再多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现在他只求徐佳云赶快和他结束婚姻关系,免得让书棠误会。
徐佳云一阵轻蔑的嘲笑道:「这么轻易就想打发掉我吗?」没那么简单。「是不是你已经不再爱我了?」
伊东冷冷一笑,「自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爱你了,这是你早该心里有数的事。」
「你打算再娶你爱的那个老师?」徐佳云毫不避讳的坦承,她知道他正和一个幼稚园老师交往,并有结婚的打算。「你以为你能顺利的在未与我办妥离婚前,就跟那个老师再结一次婚吗?」那可是犯了重婚罪。
伊东冲上前去,「你是有备而来的,对不对?」看样子,她已将自己和书棠的事给调查得一清二楚了。「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去向书棠乱说些什么,别怪我不客气。」
突然门铃响了,陈水前去开门。
徐佳云算算时间,心想该是时候了。于是露出一抹妩媚的笑,深情的巴上伊东的身子。
伊东起先不懂她这前后的转变怎么这么大,直到沈书棠出现在玄关,他才彻底明白自己被徐佳云陷害了。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徐佳云一副幸灾乐祸的态度。
伊东恶狠狠的推开她。
「书棠,你怎么来了?」他迎上前去,立刻就瞧见沈书棠那一双红肿的眼睛。「为什么弄成这样?是不是谁欺负了你?」他心疼的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却在她的瞪视之下,硬生生的缩回来。
白兆依跟在沈书棠身后,眼前的情况叫她一时也怔住了。
场面就这么僵凝著……
终于,沈书棠鼓起勇气开口,「伊东,你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既然来了,她一定要求得真相。
正当伊东不知该如何启齿时,徐佳云说话了,「哎哟,沈老师,你的记性真差,今早我们不是才在幼稚园里见过面吗?怎么你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
伊东吃惊的只能瞅著沈书棠。
沈书棠对徐佳云的话充耳不闻,只对著伊东再次问道:「你不介绍这位伊太太让我认识吗?」她特别强调伊太太这三个字,相信伊东会懂她的意思的。
她心黑犹抱著一丝小小的希望,期盼伊东会笑著驳斥她怎么随便就将这三个字送给别的女人,伊太太这位置,是专门只为她沈书棠保留的。
然而,随著时间一分一无情的流逝,她所盼望回答并没有如愿出现。
「原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沈书棠是硬咬著牙,才将这句话吐出来,她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转身欲走……
够了,看来根本没什么隐情,他的确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骗子。
「我承认是我骗你在先,所以你有权利责怪我,可是,我是真的拿了整颗心去爱你,要和你结婚的事也绝对假不了,请你相信我,书棠。」伊东挣扎了半天,才将这些难以启齿的话给说出口。
他不甘心自己即将获得的幸福生活,就因一个曾伤了自己的女人回来,而遭到破坏,所以也宁愿选择坦白自己捏造谎言,争取书棠对他的信任。
徐佳云没想到伊东对沈书棠用情这么深,看来,她非得再想个办法不可。
沈书棠没有听从理智要她别回头,反而直直走到他面前,给他一个挽回自己的机会。
「你能给我什么样的保证与承诺,让我可以信赖你,不对你的任何一句话感到质疑?」
也许是她太傻吧!竟然无法对这个尚有太太的男人放手,现在还可笑的要求对方给自己一个承诺。
她告诉自己千万别成为人家夫妻之间的第三者,也曾发誓自己绝不会成为第三者,可此刻她的心--却在呐喊著她爱这个男人、她要这个男人,所以再给怹;一个可以重新赢回自己的机会。
徐佳云怒不可遏的上前打了沈书棠一记热辣的耳光,羞辱道:「你这不要脸的下贱女人,亏你还是个老师,竟不顾廉耻的巴著我丈夫不放。」
伊东恼火的一把推开指著沈书棠大骂的徐佳云,心疼地抬起她的脸仔细审视。「要不要紧?」他极尽温柔的问著。「对不起,都怪我让你陷入这种尴尬的场面。」他的眉宇间尽是懊悔。
白兆依也相当不满徐佳云那动手打人的态度。「有话好好说嘛,怎么可以随便动手!你看,都肿起来了。」
沈书棠不觉得这耳光有打疼她,反而是被徐佳云那些污辱的话,刺得心里痛极了。
是的,她的确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当著人家太太的面逼著做丈夫的给她这第三者承诺。
见沈书棠低垂著头,一副战败者之姿,徐佳云更加盛气凌人的喝道:「我不只要打她,还要告她咧!告她防碍家庭,让她一辈子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徐佳云,你以为在这件事中,你是受害者吗?你有资格说,话吗?」伊东不悦的怒吼,他对自己未能及时制止她打人非常自责。
「我为什么不是?」她理直气壮的回嘴。「被抢丈夫的人是我呀!」
伊东不屑的嗤了声,「那么,你告诉我,是谁在六年前和别的男人跑了,并骗走我一大笔钱?又是谁狠心抛下才出生不到两个月的孩子,就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那个从来没尽到身为妻子及母亲责任的女人,就是你!」
徐佳云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借由放声大哭来避开他的指控。
沈书棠直至此时,才明白原来伊东有这么难堪的一段过去,难怪他要骗她他的妻子已死,她发自内心的原谅了他对她的欺骗,并更坚持和他在一起的决心,有徐佳云这种老婆,实在是辛苦他了。
徐佳云知道情况不对了,索性采哀兵政策、她深信那个姓沈的女老师,绝对是个有同情心的人,说不定她可借由她来挽回伊东的心。
「沈小姐,我相信你也是个明理的人,我拜托你别抢走我的丈夫好吗?这次我会回来,是带著一颗忏悔的心,想以这后半生来弥补过去所做的错事,所以恳请你,别狠心的夺走我唯一的机会。」她跪倒在沈书棠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怜痛诉。
沈书棠见不得人如此,便和白兆依一人一边的搀扶起徐佳云来。「别这样,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徐佳云随意抹了抹眼泪,激动的握住她的双手,不死心的哀求,「我就是知道我错了,才想回来乞求家人的愿谅,在这心上他们父子是我最亲的人,失去了他们,我就什么也没了。」
沈书棠一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经过徐佳云这番悲怜的忏悔哀求,心里竟有一丝丝动摇起来,她脸上的挣扎全被工于心计的徐佳云收入眼底。
于是徐佳云趁胜追击。「沈小姐,你看看我,我已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现在的我有的只是这两个珍贵的家人而已。」
「可是你不同,你还年轻、漂亮,爱找什么样的男人都可以,不必一定得和我争夺伊太太这个位置,是不是?」
徐佳云装出来的可怜模样令人同情,让沈书棠在退与不退出之间摇摆不定。
伊东不能置信她这么轻易就上当受骗,于是他连忙啕出来说话。
「别听她的,她是故意装出忏悔的样子来博取你的同情,好让你心甘情愿离开我。」
再这么下去,他怕书棠当真被徐佳云说动而退出,于是赶忙拉著她跑出去。
徐佳云见他们离开也追上去的意思。哼!那个看来稚嫩的小女孩哪会是她的对手,两三下就被唬得一愣一愣,根本毫无挑战可言。她认为自己稳操胜算,不用多担心,于是吆喝起陈水送上点心茶水……
伊东把沈书棠带到外头的一棵树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保证的道:「我会尽快和她离婚,不再和她有牵扯,你一定要相信我才行,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他一脸焦急,就怕她给徐佳云骗了。
沈书棠冷静的想了想,看了看眼含期待的他,这才慎重的开口,「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去处理这些私事,在这一个月内,我们不能见面,直到你真真正正恢复单身,我们才能相聚。」
伊东激动的点头答应,她还肯给他机会,真是太好了!
第八章
时间,从来不曾这么漫长过。
而等待的时刻是那么的孤单寂寞。
三天过去了,这几天,沈书棠谨遵自己提出的要求,不得在伊东恢复单身之前,两人私下见面。所以,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老是盯著门板,期待伊东会突然出现,因为,他不可能会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碰上这样一个难解的爱情问题,使得她的心情陷于一片阴沉,时常感到很矛盾,不知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就因为她的为情所恼,白兆依也跟著她一起愁眉不展,心情阴郁。可是,白兆依现在是个怀有小贝比的孕妇,心情应当保持愉悦,注重胎教才行。
为了这个理由,沈书棠强迫自己努力展开笑颜,不再把个人情绪带进白兆依应该充满欢笑的生活中。
巧的是,最近她班上转来一名小女孩,而这小女孩的父亲正是她以前交往过的人,就连白兆依也和他很熟,今天,她准备将他给带回自己的住处,好与白兆依三人一同叙叙旧。
正午时分,翁行谕准时等在校门口,准备接送他的小公主与沈书棠先去买些吃的,再转回她的住处去找白兆依。
沈书棠慢了二十分钟,才手牵著翁旨柔珊珊来迟,她一脸歉意的说:「抱歉,临时有个小朋友出了状况,才会耽搁这么久。」
翁行谕先抱过他的小公主,在她颊上印下一吻后,才扬起开怀的笑,「没关系,只是多站一会儿罢了。那位出状况的小朋友不要紧吧?」
「没事,只是一点小意外而已。」沈书棠轻描淡写的带过去。
其实,出问题的人正是伊道纬,方才他哭著说不要回家,经她一番细问下,他才娓娓道出他们家这几天的情形。
他说自从家里来了自称为「妈妈」的女人后,伊东天天就和她争吵个不停,从房间吵到客厅,再从屋内吵到屋外。就连大妈也被个女人气哭了,明彦、立武及允童由于也受不了那个女人嚣张的态度,只有那个女人不时,他们才会回来,否则他们都宁愿在外游荡。
「老师,你什么时候要再来住我家呀?老爸变得好可怕哦,而且对我好凶。」伊道纬抬起一张泪汪汪的小脸,可怜的瞅著她问。
沈书棠仅是替他擦干小脸,心疼的说:「你老爸只是心情不好,过一阵子就没事了,所以最近你要更乖,更听大妈的话才行,知道吗?」
「有呀!我有乖有听话呀,可是那个坏女人还是会骂我,打我。我讨厌她,她是个坏女人,我不要她来住我们家,我要你来住我们家啦!」伊道纬无理取闹的扑到她怀里大哭,并死巴著她不放。
最后是在陈水的帮忙下,才将像只八爪章鱼的他给拉离她身上。
沈书棠和陈水眼神相遇,却又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知道,陈水一向不太喜欢她。
然而今日的陈水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过去她之所以对沈书棠充满敌意,是怕她会取代自己在伊家的位置,可现在她明白自己太自私了。
沈书棠见状,仅是淡淡的笑道:「辛苦你了。」
陈水什么也没说,只是向她摇摇头,眼角几乎含著泪光的转身带著伊道纬离去。
沈书棠很是感慨,使得大妈对自己改观的主因,应该是因为伊东的正牌太太回来大闹伊家所致,唉!
翁行谕一边开车,一边注意到她不自觉中总是眉头深锁,心事重重的长吁短叹。「有什么事困扰你吗?」他带著关心的口吻问。
沈书棠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还是一样没变,总是这么温文儒雅,对人体贴入微,如果我能早一点与你重逢就好了。」
翁行谕仅是浅浅的笑笑,没给任何回应。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聊什么,只在路上暂停了会,买了食物迅速就走,因为白兆依还饿著肚子在家里等著他们回去。
白兆依在家里将一切都布置好,就等他们回来,当她一听见门铃响起时,便兴匆匆的前去应门,丝毫没有警戒应该先查问来人是谁才开门。
她一张原本笑盈盈的脸,在看到来人时,立刻僵在脸上,心情降到了谷底。
「怎么,不欢迎我呀?」吴学斌用力推开挡在门口的她,恶行恶状的自行进入屋内。
白兆依努力要自己冷静、镇定,她告诉自己,不用怕也不能怕,她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要保护,而且书棠很快就回来了。
吴学斌看见白兆依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讨厌,在心里直佩服自己竟能忍受这胆小如鼠的女人这么久。
「你那个好朋友快回来了吧!我就在这等她。」他大刺刺的在沙发椅上坐下,并命令她去替他端杯冰水过来解渴。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白兆依鼓足了勇气开口。
吴学斌先是为她的气势愣了下,之后才狂笑嘲弄道:「哟!我们这只小老鼠变勇敢啦,竟敢对她的男人这么大声!」他给她一记轻蔑的眼神。
她不语,只是双眼死瞪著他。
「放心,今天我的目的是要和沈书棠谈一笔交易,一笔有关于你的交易,所以我不会动你半分,否则万一商品有损伤,沈书棠不肯付钱怎么办?那我不亏大了。」他离妻子远远的,今天他不想动手打人,所以还是保持些距离好。
他呀!最近可惨了,不仅被伊东的人给逼得逃到大陆,就连在大陆也被之前在台湾那些债主们给找著,逼不得已下,只好又潜逃回台湾来,寻求这最后一线生机。
「书棠不会再付你半毛钱了,我绝不会让她为了我再受你这个混蛋威胁。」白兆依拒绝成为丈夫的摇钱树。「我已向法院申请你对我的『恶意遗弃』,请求判决离婚,如果你要以羞辱我的那些录影带来威胁我,你尽管拿出去散播好了,反正我已不在乎,只求能快快脱离你的魔掌。」离开他,是迈向新生活的唯一希望。
吴学斌一个跃身就将她掌掴在地。「你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