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看着秋如在笑。
宜珍当初并不感到意外,后来看见大家老盯向她。她就狐疑了:“哪一个约会不哼声啊?是茱莉吗?”
“喂,喂!别找我做挡箭牌,全世界的人都嫁出去也轮不到我!”
“神神秘秘的,”宜珍抿抿嘴,“到底是谁?”
“你呀!”
“我?”直珍指住鼻尖,“哈,天方夜谭,哪一个人看见我约会?”
“哪一个人?全人类呀,”翠姿叫着,“胆敢把男朋友带出来亮相,为什么要否认,你又不是电视艺员,明天披婚纱,今天还说男朋友都没一个,口是心非……”
“翠姿,今天是我生日,你不让我开心开心,也不要来找我麻烦。”
“宜珍,你一向很勇敢,今天为什么胆小加鼠?找麻烦,约会又不是坏事。”
“你说到哪里去了?”宜珍烦躁,“我跟谁约会,英国的安德鲁王子?”
“别拉到那一个洲,你带甘宏泽来、也只不过想告诉我们,你已有了男朋友,好让老同学高兴一下。”
“甘宏泽?”宜珍终于放松了一口气,“甘宏泽是我的同事,我们同在一间运动中心工作。他是个网球教练,我以为你们喜欢热闹些,所以带他一起来,他不是我男朋友,是同事。”
“你进运动中心也不很久,同事嘛应该客客气气,保持距离,但看样子你们并不陌生。”
“当然不陌生,他每天接我上班,大家同一地方工作,他接我下班,晚餐在我家里吃,天天见面当然不会陌生。”
“一男一女每天在一起,不会日久生情?你坦白告诉大家,你喜欢甘宏泽?”
“喜欢,朋友呀,但是我们没有约会!”宜珍旋着身,向大家说,“相信我,我们真的并没有约会。”
“唉!出双入对,你今天还穿裙子呢!宜珍,你好多年没穿裙了,这证明什么?你变了,是长大了,十八岁了,应该约会了。”
“妈真是害人,年年送我裤套装,今年来了条裙,穿上去我已经觉得怪怪的,想换又怕烦,于是硬着头皮穿出来,我不想变,错不在我,是我妈弄错。”宜珍搔着头上的短发,“马戏班小丑似的,是不是?”
“不,很好看,穿裙子突出你的优点,你身材好嘛,穿长裤太可惜,怪不得甘宏泽乖乖的跟着你了!”
“翠姿你今天太可恶,我非打你不可!”宜珍扑到床上压住她,打她屁股,“其实我们四个当中,第一个约会的是你。你还叫?”
“冤枉大老爷!”翠姿哇哇叫,“我独来独往,跟谁约会?”
“林明新!”
“呸!吉利!吉利!”翠姿推开直珍喘着气,“你可以说我过去幼稚无知,但可不能乱说我和林明新约会。”
“自从那次之后,他没找你了吗?”
“还敢来?阴谋都被我揭破了,他知道我不再上当,也懒得在我身上花心机。”
“要是他真的痛改前非呢?”宜珍在翠姿手上抢了一块巧克力。
“不会啦!公鸡怎会生蛋呢?”翠姿突然一本正经,“那甘宏泽和你倒是天生一对!”
“你又发神经?我真的打你!”宜珍握起拳头做个姿势。
“翠姿这次说对了!”秋如说,“你们两个不单只志趣相投,大家都是运动家。而且性情也十分相似,两个人都大大方方,爽爽朗朗的,不拘小节。宜珍,你已十八岁了,交个男朋友,也是应该的。”
“好了,别谈了。这些事,还是由它自然发展吧!”茱莉似乎兴趣不大,“我们该到楼下唱生日歌切蛋糕。”
“好啊!”翠姿跳下床穿皮鞋,“那蛋糕既漂亮也美味!”
“你一天到晚就是吃,那么大了还像小孩子,又不害羞!”宜珍拨乱她的额前刘海,“今天不用唱歌吗?”
“你别弄我的头发嘛!”翠姿打她的手。两个人边下楼梯边说。
“头发乱了有什么关系?林明新又不欣赏。”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请假庆祝生日,你竟然来气我?”翠姿疾步跑下了楼:“甘宏泽,你快来呀!”
“喂!小鬼……”
甘宏泽由大厅走出来,“哪一位叫我?”
“我……”
“翠姿……”宜珍想追上去掩住她的口。
“对!我叫翠姿。”翠姿急急的说,“刚才宜珍向我们把供,她非常喜欢你。”
“我也喜欢她。”宏泽一点也不意外,也并没有难为情,“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第一个异性朋友,不过……”
“说下去呀!”翠姿忍不住笑催着,“别停呀!”
“我是今天才发现,她是我的异性朋友。”
“哗!”大家不约而同的叫。
宏泽看着宜珍笑,亲切而诚恳。宜珍可巴不得有人给她挖条地底隧道。_当时宜珍把翠姿恨进心窝里,此仇不报非君子。
但是第二天,宏泽请宜珍吃晚饭,饭后宣珍提议去听翠姿唱歌,给她捧场。
外面小客厅的电话声响,秋如由房间走出客厅。
“喂!”
“马上到二搂书房,我有事找你!”
嘀哒!电话挂断了线。
秋如放下电话,叹一口气。就算认不到声音,也可以猜想得到,他是文钦——石家的小霸王。
有钱人真难伺候。她母亲命好,总算找了个有钱而又心肠好的石汉通。
她到书房,敲了敲门然后进去。
文钦坐在高背皮椅里,面色并不好看。
秋如老是想不通,她什么时候犯着他?
“你站在我面前干什么?要我替你拉椅子你才会坐下?”
秋如坐下来。
“佛烈、亚伦、尊尼都分别约会你?”
“是的。”
“你全都推了?”
“是的”
“为什么要推掉他们的约会?”
“他们不是约我吃饭、便是看戏,要嘛上的士高。我不想去!”
“你到底想去哪儿?太空?”
“去哪儿都不是问题,不过我从未和男孩子出去。我不愿意跟他们任何一个人单独在一起!”
“表示什么?你很纯情、很圣洁?看见男孩子会全身发抖。”文钦不屑地根抿嘴,“好吧!我的圣女贞德。我同意你很纯洁,但每个人总要交朋友,总要谈恋爱,都有第一次。对吧?”
“是的。”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朋友,令他们失望?”
“因为,第一次无论是交男朋友也好,谈恋爱也好,一定要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你不喜欢佛烈他们?”
“不喜欢!”秋如的声音是柔的,字眼是硬的。
“全都不喜欢?他们个个都是好人,你敢说他们不是吗?”
“凡是好人就跟他交朋友,谈恋爱,那我岂非连上学的时间都没有?”
“吃顿饭、看场电影并不表示追求你,跟你谈恋爱。男女交个朋友很普通。小家种才会大惊小怪。你推三推四,派头十足。你有没有想过我因为你而受人指责?”
“指责?”秋如真是莫名其妙,“谁指责什么?”
“你向我的同学摆架子,我的同学就指责我不给他面子,三个同学都怨我。”
“我跟他们说得很清楚,我不能赴约,是因为我没有多余时间。他们也真蛮,怎能怨你?”
“就因为你!”文钦握着拳头捶桌面,“他们快要和我绝交了!”
“不会那么严重吧?”
“不会?你要他们来杀了我?”文钦气忿忿,“我们做了几年同学,是我最好的知己,就给你来拆散了。你这个人好自私,从来不为别人着想。吃饭、喝茶有什么大不了,又没人迫婚!”
“他们也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事和你绝交!”
“一点小事?每一个人都有自尊心。他们恭恭敬敬的邀请你,你一声没空就推了。人家的那张脸往哪儿摆,换了你又怎样?最冤枉的。是他们误会我管你,不准你交男朋友。”
“根本没有这回事,我可以代你向他们解释。”
“他们会听吗?他们很生气,要找我爸爸评道理。爸爸一向很喜欢佛烈他们,他不高兴我失去这三个朋友。”
唉!石汉通正在度蜜月,为了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叫他赶回来分是非,做公证人。正如文钦说的,石汉通坐飞机多过秋如坐巴士。石汉通也许根本不在乎旅行度假,反正哪儿都去过了嘛。可是符绮莲盼望环游世界,盼了几十年。怎忍心半途把她拉回来,令她心愿难偿?
她知道文钦在恐吓她、威胁她。不过,石汉通对儿子的溺爱,也是有目共睹,文钦真会破坏符绮莲的蜜月旅行,一举两得。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惊动石叔叔就不必了,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文钦强忍没有笑出来,他胜利啦!
“我一筹莫展,你有什么好方法?”
“你要我怎样做,我便怎样做。”
“我一向没有什么要求,我的同学喜欢你,想和你吃饭、看看戏,就那么简单。”
“好吧!”
“好吧是什么意思?那表示什么?”
“表示全听你的,”秋如站起来,“审讯完毕了吧?”
“你这样子根本没有诚意。”
“你到底要我怎样?”秋如极力忍住,“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
“答应有什么用?看见我的同学,铁黑着脸,好像人家欠了你祖宗三代,令人家难堪。弄巧反成拙。”
“石公子!我们的一家之主,”秋如气得唇片发抖,是文钦存心令她难堪,“到时候我看见他们,嘻开了嘴,一味笑,行了吧?”
“我不是一家之主!我爸爸才是。我是一家之小主。”他满意的挥了挥手,“没事了,准许你自由活动!”
嘿!换了茱莉便好。茱莉不掴他几巴掌才奇怪。
秋如开了书房门出去。
文钦捧住肚子哈哈大笑。
秋如是听得到的,她也想反抗。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反,也等母亲蜜月旅行回来。
到时,她宁可行乞,也不留在石家。
于是,第二天,亚伦请她吃饭。
尊尼请她看戏。
佛烈请她上的士高。
上的士高,要了饮料,佛烈便要拉她去跳舞。
“我说过不会跳这些舞,我只答应吃完饭陪你上来喝杯饮料。”
“很容易学的,喜欢怎样跳便怎样跳。一、两首音乐,担保你学会。”
“动得太厉害,我昨晚睡得不大好。”
“那!我们跳慢步舞。”
“太突出就不好!改天吧!”
“你看那边,那对外国男女一样跳慢步舞,上的士高有个好处,无拘无束!”
秋如推无可推,又怕节外生枝,终于答应随佛烈出去跳舞。
佛烈一揽揽住秋如,马上把脸贴到她的脸上。秋如一愕,用手推他。
秋如一个劲在推,他一个劲把脸贴上去,又把秋如抱得死紧,几乎把她压扁。
秋如实在受不了,她说:“不跳了,我要回去。”
“玩下去嘛,跳舞是一种享受。”
“我快要窒息死了,放开我!”
佛烈放开她一点,她马上回到座位,喝了口冻橙汁,便拿了手袋:“走吧!我很困!”
“你令我失望。”
“我疲倦呀,你不是要命吧?”
“好!我陪你走。明天再来,好吗?”
“明天的事明天说,你不走,我先走了!”
佛烈不敢怠慢,马上签单。
到门口,佛烈等门童替他把车驶过来。
上了车,佛烈看了看她问:“生气?”
“为谁?”
“当然为我!”
“你有条件令我生气吗?”
“我有什么不好?年轻、大学生、仪表好、相貌好、风度好、家境……”
“求你不要再说,让我静一下好不好?”秋如从未见过这样自大又脸皮厚的人。
“你喜欢这儿吗?”佛烈忽地把车驶到避车处,熄了火,拉出车匙。
“你为什么停车?我要回家,我要睡觉。”
“秋如!”佛烈一把抱住她,“你好美丽,我从未见过这样绝色的女孩。我爱你!”
“你放开我!”秋如挣脱,又气又急。
“我真的爱你,我诚心的,愿意娶你为妻。”
“我不爱你。我也是真心的,我不会嫁你。”
“但是,文钦说……”
“他怎样说?”秋如急着问。
“他说,以我这样的人才,只要我向你求婚,你一定肯答应!”
“太荒谬、太过分。他凭什么替我出主意?”秋如用力推他,“你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你可别怪我伤你自尊心。”
“在你面前,我已经没有自尊心。”佛烈说着,竟然要吻秋如。
秋如实在忍受不住,也顾不了后果,啪的一声打了佛烈一个大巴掌。
佛烈一缩手,秋如马上跑下车,拔足狂奔。
佛烈呆了一会,才想起开车,他把车开出去追秋如,可是,秋如已上了一部计程车。
佛烈开始追踪,但计程车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忽向前驶又转弯,在红绿灯前,佛烈终于眼巴巴看着那计程车消失。
佛烈心想,秋如除了回家,还能到哪儿?于是,他直接开车到石家,向秋如道歉。
“小姐,你到底去哪儿?”
“我……”时近午夜,秋如心里害怕佛烈追到她家里,但是,除了回家,又无亲戚家可投身。
“小姐,你再不说话,我把车停下。”
秋如无可奈何,只好说出茱莉的地址。
到王家,茱莉已经睡觉。秋如站在厅里,很难为情。
茱莉由楼上跑下来,看见秋如,两手拉住她:“想不到你会来。”
“对不起,时间实在太晚了。”
“没关系,你更晚来我同样欢迎。秋如,你面色不大好,没什么事吧?”
“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在你家里过一夜。”
“不介意,我早就说过,家里为你留下了一个房间,随时欢迎你来住。你先到我房间里去聊聊好吗?”
茱莉吩咐佣人做宵夜,秋如在茱莉的房间,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茱莉。
“这个佛烈太岂有此理。”茱莉十分生气,“这种人不能放过他,我们集合宜珍、翠姿,啊!还有宏泽,好好教训他。”
“算了!我不想把事情扩大。因为,不是我和佛烈那么简单,中间还有个石文钦!”
“石文钦也该死,竟然要你应酬他的同学,你是什么人?交际花?”
“是那些人喜欢我,向文钦施压力。文钦也想不到他的同学是一个色狼。若他知道,他可能也生气。”
“你今天不回去,石文钦会怎样想?”
“他知道我和佛烈出去,他会找佛烈。不过,佛烈不会坦白向他招供。”
“我觉得今晚的事,是石文钦不对。他的同学喜欢你,就迫你去应酬。其实全香港的未婚男人都喜欢你,你能应酬多少个?他又不是你亲哥哥,亲哥哥也没有这个权,我看他是要从中取利。”
“怎会,他功课好,不要红包,他有钱,根本不必占人便宜,他只是爱面子,大男人主义。想大家知道我很顺从他。”
“我看你索性不要回去,住在这儿直至你妈妈蜜月回来。”
“不!我和妈约好明天通电话,如果我不在家,妈一担心,可能放弃蜜月计划赶回来。我不希望令她不快乐。”
“你老想着你妈,你忘了她以前怎样待你?”荣莉不以为然。
“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若有个朋友以前待自己不好,现在已有悔意,我尚且可以原谅她。又何况自己的母亲?”秋如很平和的说,“母亲生我,赚钱养大我,我又为母亲做过些什么?不错,以前母亲对我不好,那是受环境、心情、遭遇影响的。她现在已对我很好,很关心我。过去的事,我不会再记在心上。也请你忘了它,改变对我母亲的看法。”
茱莉努努嘴:“好吧!其实,我没理由不喜欢你妈妈,我一切都为了你!”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秋如握住她的手,“刚才我真傻,老担心佛烈追到石家。其实,他哪有这个胆量。我不回家,文钦一定不高兴。”
“打电话告诉他你在这儿。”
“他可能睡了,我不想吵醒他,大不了明天回去给他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