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前辈会被讥讽欺侮小辈。不如我们四人一起领教前辈高招,也好叫前辈不会太过费心。”
莫高天哈哈大笑,说道:“下来吧,偏有你说的。要不然你以为我跟这几个小家伙玩这么久,为的是什么?还不快来,让我等这么久,真是令人心烦。”太清大怒,刷地一声,挥剑刺去。
那杨景修不愿莫高天为了自己与无极门冲突,自己却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一样。便与那宋镇山道:“久仰宋兄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宋镇山道:“杨兄快刀之名,那才真叫名满天下,远近皆知。”杨景修道:“今日这种情况真叫人感到尴尬,不过宋兄既然要留住我,那也得拿出个本事才行。这样吧,我们两个也来练练,留得住我是你的本事,要是留不住我,那我自当改天登门拜访。”
宋镇山万万想不到他会主动求战,微微一怔,说道:“杨兄有伤在身,在下胜之不武,不如等到杨兄康复之后,我俩择期再战,至于地点方式,任由杨兄选择。”杨景修摇头道:“时间不能再拖了,地点就是这里,至于方式嘛,如果宋兄坚持不肯占我这个便宜的话……”顿了一顿,又道:“因为在下不能使用内力,只要宋兄在这剑招之上,不用内劲的话,就不能算是占我便宜了。不过,要是宋兄不能胜我,危急之中,使上了内劲保命的话,那也不能说是宋兄使诈,出尔反尔对不起我……好了,废话少说,进招吧!”说罢挥刀砍出,心想自己这样做,最起码可以扰乱无极门那四个牛鼻子的心思。
宋镇山却想:“我宋镇山是什么人,说这话激我,忒也把我瞧得扁了。”见杨景修挥刀而至,当下剑身微侧,斜划而去,刀剑相交,宋镇山果觉对方刀上毫无内力,于是便纯以剑招招架。既然两人都不用内劲,这招数上的精妙之处,反倒得以充分发挥,一个是长剑门近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一个是武林中的快速窜出的后起之秀,两人各施所长,各展绝技,紧张凶险之处,丝毫不亚于莫高天与太清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混战。
那丁允中父子三人,因为薛远方的关系,对无极门颇有怨怼,心中便自然而然地向着莫高天与杨景修,希望他们两个打赢。林蓝瓶却是夹在中间,颇为为难,尤其是宋镇山,再怎么说他也指点了自己两年功夫,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最好是平分秋色,双方握手言和。
就这样,双方人马各自交手,那三清剑原本就不易对付,只要严守密防,虽不能得胜,也不至于落败,现在又加上了玄玑的嫡传弟子太清,想要击败他们,简直是难上加难。莫高天自忖,胜负起码得要在五六百招之后才能出现端倪,自己内力悠长,长期耗下去,终究还是自己的赢面多。他打定这个主意,攻守之间,严谨有度,便如一堵铜墙铁壁,太清原知这是一场硬仗,打起十二分精神,也是做长期打算。
便在此时,汤光亭刚好从后山上下来,远远地就看到自己父亲熟悉的身影,忽又见那莫高天与杨景修与人打斗,还以为是父亲请了帮手为难他们,正想出声阻止,却被那躲在一旁的冯云岳逮个正着。
汤光亭见是冯云岳,心里大叫:“苦也!我昨天躲在一旁偷听他和万小丹说话,现在换他躲在一旁,趁机抓到我,真是现世报,来得快。”可是他的第一声呼喊,虽被冯云岳捂住嘴巴,但还是出了一点声音。这声音虽小,但听在莫高天这种高手耳里,却与晴天霹雳相去不远。
莫高天循着声音看去,却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从背后押住了汤光亭,正往一旁拖去。莫高天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了!”正想去追,可是身形一动,那三清剑看出破绽,立刻前后包了过来。莫高天掌上内力催动,往前一推,喊了一声:“让开。”那三清剑剑阵牵动,跟着往后退了三步,合围之势,依旧没变。莫高天连推三次,三次都是如此,搞得他不禁想笑,道:“哈,这个阵法当真邪门。”与林蓝瓶道:“林姑娘,汤光亭那小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给人抓住了,现在正往你前面那个林子去了!这几个兔崽子缠得我分不开身,你快过去看看。”
林蓝瓶张目望去,果见前方树林里人影幌动,手执配剑,说了一声:“莫前辈,我看到了,我这就追去!”汤广成道:“林姑娘,等一等,我跟你去!”一前一后,发足狂奔,顷刻追去数十丈远。
林延秀叫道:“妹妹!你要去哪儿?”他们兄妹好不容易终于重逢,深怕她这一去又要分离,也提剑赶上。汤广成其余的山寨从人见状,也纷纷追去。那杨景修也是相同关心,刀法一变,想要舍了宋镇山。但那宋镇山是何等人物,岂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见杨景修的刀法忽然显得急躁起来,便知他的心意,说道:“杨兄不必担心,刚才随着林姑娘追去的,就是那汤光亭的父亲。父亲疼爱儿子,一定会想尽办法解救他的。”杨景修心道:“人说宋镇山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侠义为怀,倒是半点不错。”
第九回丧子之痛
那林蓝瓶提剑冲进树林里,一时失去了汤光亭的踪迹。汤广成从后面赶上,说道:“林姑娘,我们分头追,一见到我亭儿,以鸣笛为号。”林蓝瓶正想说:“我身上没有笛子。”便听得汤广成续道:“山猪、刀疤老三,这位林姑娘是那天晚上你们见过了的。她现在要帮忙找人,你们两个跟她一道,彼此好有个照应。要是遇上了点子,不要逞强,鸣笛求援,知道了吗?”
一个圆呼呼的胖子,扛着狼牙棒从汤广成身后闪了出来,林蓝瓶一瞧,果然便是那天晚上曾见过的胖子。只听得他说道:“大哥尽管放心,我山猪出主意是没有,依计行事倒挺强的。”另一个叫刀疤老三的黑瘦汉子,这时也闪身出来,催促道:“好啦,偏有你说的,快一点,人都走远了。”汤广成看着林延秀,林延秀道:“我只跟着我妹妹。”
汤广成道:“那好。”便将其余从众三人三人一批,共分成五批,分头寻去。不知是否因为身在绿林为盗的关系,山猪与刀疤老三追踪寻人倒颇有一套,林蓝瓶兄妹两个跟着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东摸西找,着实学到不少东西。
不久左前方一声尖锐的笛音响起,停了一停,接着又是两声短音。刀疤老三道:“可恶,这回给铁头抢先一步了。”山猪急道:“快快快,这铁头老哥掷骰子,出老千有一套,铁头功夫却是马马虎虎,我们若是去迟了一步,只怕他的铁头不妙……”原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各自代表的笛声,必要时还有一些简单的暗号,可以隔空互通讯息。
林蓝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得跟着他们走。原本想就快遇上了,心情颇为紧张,谁知过了不久,又是一声笛音响起,这回却在他们身后,两长一短,重复了两次。
山猪道:“我就说铁头不行吧,追个人也能让他往回头跑了。下次碰到他……”刀疤老三道:“能不能闭上你的鸟嘴?人家林姑娘可没心情听你说笑。”山猪浑没在意,道:“这个心情好,自然爱说笑,这心情不好呢,就更要听人家说笑了。你没听人家说过吗?这个‘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愁眉苦脸的不能解决事情,多笑笑,才是治病良方。林姑娘,你有什么烦恼的事,不如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远胜过你一个人伤心难过。”
林蓝瓶原本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两个嚼舌根,并不十分在意,哪知他们话头一转,忽然问到她的头上,一时不明其意,反问了声:“什么?我有什么烦恼的事?”刀疤老三道:“姑娘,你别听他说的,你越理他,他越觉得自己了不起。”山猪不悦道:“老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刀疤老三不理他,继续与林蓝瓶说道:“你瞧,就像我这样,根本不用去理他,他自觉得没趣,待会儿就闭嘴了。”却又细声道:“光亭这个小鬼,我是看他从小长大的,鬼灵精怪得很,没事的。尤其你看他耳朵大,耳垂子肉多丰厚,主福泽命长,你不用担心。”
林蓝瓶听到这里,才知道他们两个拐弯抹角,说的都是自己。急着想解释解释,说道:“两位大叔千要不要误会,我和汤公子只不过是……”忽然正前方又是一声笛音响起,声音又快又急。山猪喜道:“围住了,围住了,赶快,赶快!”三人急忙穿过树丛,刀疤老三“咦”地一声,原来大家又回到草棚前面的空地上。
林蓝瓶这时看清楚,那汤光亭被一个黑衣蒙面人从身后挟持住,除了行动受制,口不能言之外,一时倒也无性命之忧。那汤广成率领众人将他团团围住,只是投鼠忌器,相互僵持不下。
只听得那汤广成道:“不知阁下挟持小犬,意欲何为?”冯云岳疑道:“他是你儿子?”汤广成道:“正是。不知我儿子哪里得罪了阁下,万事都有个商量,阁下只管开口,汤某铁定办到。”冯云岳哈哈大笑道:“铁定办到?好,先让我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其他的咱们慢慢再算!”
原来冯云岳看那汤广成武功不弱,而其他人就算是三流角色,自忖也绝对无法在这十几个人的合围之下,还可以掳走汤光亭。而若是当场杀了他,众人再无忌惮,只怕更难脱身。于是伸手将面罩脱去,露出已毁之目,先骇人视听。
果然汤广成一见之下,暗道:“糟糕!”若是这个人的眼睛,真是自己的儿子弄瞎的,此事只怕不容易善了。忽见那冯云岳伸出右手食指,便要往汤光亭的右眼插落,大吃一惊,喝道:“住手!”他手中暗扣了五只钢镖,原本打算趁着跟对方讨价还价的同时,寻隙下手,没想到对方居然说动手便动手,自己空想了两三条计策,全都来不及用上。慌乱之中,什么都来不及反应,顺手一扬,便将手中钢镖全数打了出去。只是他怕自己的儿子,糊里糊涂地做了人家的人肉盾牌,所以这五枚钢镖打去,毫无准头可言,为的只是希望能岔开对方的注意力。
但是这五枚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的钢镖,又能期待它们有多少作用呢?眼见冯云岳根本不为所动,手指更是按到了眼皮上,心中只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念头:“完了。”忽然一阵金刃破空之声,呼啸而至。众人忍不住向那发出声响的事物瞧去,却是莫高天掷剑而来,其势凶猛无比,威力更是惊人。
冯云岳光听这破空之声,就知道非同小可,若是拿汤光亭的身子来挡,只怕来剑会洞穿汤光亭的身体,而将他们两个钉在地上。不敢丝毫怠慢,连忙压着汤光亭,急俯低下。那剑由他背上掠过,相距虽有三寸,挟带而来的剑风却刮得他背脊热热地生疼。
哈哈大笑声中,莫高天的身影从三清剑阵中穿了出来。只听得三清剑中的一清大叫:“松清,大有转明夷。永清,同人归无妄。”
松清、永清二人闻声而动,却见那太清手中长剑已不知去向,两手空空,也正气急败坏地从后头追了上来。汤广成见莫高天似乎有意要帮忙救汤光亭,脑中灵光一闪,喊道:“铁头、大牛……还有你们几个,通通都有,拦住那几个道士!”
众人闻令一拥而上,那三清剑阵本须依六十四卦方位配合来移动,而现在松清原本要占的明夷位上,满满的都是人,身子一闪,却站到否位上了,急得他大喊:“永清,占住离位,别让他跑了!”
可是永清的情况也好不到他哪里去,别说他此时根本转不到离位,就算让他占住了,要他一个人对付莫高天,那还不是螳臂挡车?但见四五个人莫名其妙地围住了自己,越急越怒,根本想不到那么多,长剑一挥,大喝道:“滚开,滚开!”
围着他的那四五个人,见他剑法精妙,并不直缨其锋,只是不断地缠着他,在他周身附近来回移动,遇到危险,各自闪开,危险一过,都又拥了回来。永清连使了三四十招,竟然一招都没跟半个人交上手,不觉又惊又怒,出手也越来越狠,口中不断骂道:“滚,滚,要命的都给我滚,别逼得道爷我要大开杀戒了!”众人见他年纪轻轻,不过三十来岁,却自称道爷,都觉得好笑,其中一人就这么一不留神,乐极生悲,刷地一声,长剑从他左胸到右胁划了一道口子,鲜血迸流,眼见是活不了了。
其余人见状又惊又怒,缠得是更加紧了。太清见永清杀红了眼睛,有点失去理智,忙唤道:“永清,快回来!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但永清杀得性起,罔若未闻。这时千药门的方小苑,在千药门弟子的簇拥下,也已经来到草棚外。但众人的打斗是在“不药亭”前发生,按千药门的规矩,千药门并不能插手,更何况病人遭仇家追杀,到不药亭前才被杀死的,今天也不是第一次,千药门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那三清剑阵三剑连璧时尚不是莫高天的对手,如今缺了一剑,剑阵不攻而破,光凭一清、松清两人,如何抵挡得住?只听得“当”地一声,一清手中长剑脱手而出,但这回却再无人替他补位掩护了,眼见莫高天跟着一掌拍来,一清只有弃剑往后退去。那太清这时急忙从旁窜来,伸手替他接了这一掌。
原来那太清身为大师兄,自忖论内力修为,也是自己最深,更何况无极门这次由他领军前来,若是搞得师弟们一个一个身受重伤,而最后又无功而返,岂不是让师门颜面扫地,回去一样免不了责罚?所以这一掌,他无论如何是非接不可的。当然,他也知道莫高天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所以这一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听得“啪”地一声巨响,满拟对方内劲会如排山倒海一般,急涌而来,不料这一掌却挡了个空,只见莫高天身子不停往后飞去,哈哈笑道:“玄玑教出来的徒弟,是有两下子,一掌打死了未免可惜!”这一招借力使力,身子在半空中轻轻巧巧地转了几个弯,这一落地,正好落在冯云岳身后。冯云岳大惊,待要反应,已来不及,接着全身一麻,后心要穴已被莫高天拿祝冯云岳既已被制,全身麻痺不能动弹,只得放脱了汤光亭。莫高天手指虚点,凌空弹去,竟然解开了汤光亭的穴道,太清见他露了这一手,不禁骇服,想起刚刚那一掌,莫高天若是力道用得足了,自己不知是何下常那汤光亭穴道初解,连咳了几声,一时说不出话来。汤广成大喜过望,正想过去好好地抱抱他,突然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冲了过来,又拿住了汤光亭。山猪大叫:“什么人……”抡起他那柄七十二斤重的狼牙棒,便往那人头上兜去。那人瞬间拖着汤光亭直挺挺地往后退了三尺,狼牙棒打在地上,溅出点点火花。
莫高天见那人穿着打扮,便是昨儿个,杨景修猜是万回春乔装的那个老仆。这时见他胆子够大,武功不俗,也觉得他应该就是万回春,便道:“老丈,有什么事吗?”那老仆道:“莫兄,这档子事有些奇怪,你先放开我的徒弟,我有话要问问他。”莫高天疑道:“你徒弟?”那老仆道:“你手上的那个就是。”
冯云岳脸色大变。莫高天伸掌一拍,顿时解开他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同时问道:“原来你是千药门的人,你叫什么名字?鬼鬼祟祟地戴面罩做什么?”那老仆喝道:“莫兄,他是我徒儿,别忘了打狗也要看主人。”莫高天听他口气不善,心想千药门可能已经出事了,但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把天下都得罪光了也不在乎,便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抓着我徒弟干嘛!”
老仆道:“你别开玩笑了,我跟着你们一路走来,可从没听见他喊过你师父。”莫高天道:“我爱不爱他喊,是我的事,总之咱们两个现在是半斤八两,要放人就一起放,要不然大家就这么僵着,看着办啰。”
老仆怫然不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