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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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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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话即便告诉白玉堂他也不懂,在这只老鼠眼里只有黑白二色,不懂何谓妥协,也不会明白为何要妥协。
他要的是“是”与“非”,展昭的答案却并非这两个之中的任何一种。
白玉堂挣开他的怀抱,正色道:“猫儿,我不会莫名其妙地就和你在一起,你若愿意为我放弃你自己的想法,那自然很好,但我知道那并非你心中所想。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模样,黑心的样子我也喜欢……”
展昭的脸黑了一下。
“所以我不想看你为难的样子,我喜欢你高兴,喜欢你在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变成黑心猫,又能立刻变回包大人身边的那只御猫……
“如果跟我在一起会让你为难的话,那你也会让我非常为难。我不想逼你做选择,你也不要逼我。”
展昭默默放开他,眼中闪过轻微的痛楚。抬起一只带着粗厚硬茧的手轻轻抚过那如水的长发,他低声道:“那你要我如何?屈服于我娘,放你离开?”
“那又有何不可?”白玉堂嘴里这么说,表情却和所说的话完全对不上,那双漂亮的老鼠眼……不,桃花眼里,满满溢出的都是愤恨的意味。
这么明显的意思,展昭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于是展昭笑了,他笑着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在白玉堂戒慎的目光中解开他的领子,白玉堂不明所以,还以为他要占自己便宜,便伸手就去推他。当然他没有用多少劲道,所以展昭很轻易地拨开他的手,将玉佩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玉堂举起那块玉佩,不管是手感还是观感都告诉他,这并非他当初送给展昭的那一块。
因为比起那块来,这块的质地和手工都更加地……差!简直差到不能再差了!
这只蠢猫!白玉堂暗骂。他不会是又上当了吧!
“这个是?”
“这是我爹当初买给我娘的,后来我娘送给了我……”
原来是这只蠢猫的爹!看来他鉴赏东西的眼光和他爹完全是半斤八两,要不怎么连差劲的程度都差不多呢?
“……让我送给我娘子。”展昭笑眯眯地说完这一句的尾巴。
短暂的静默。
白玉堂暴跳如雷地狂扯那玉佩的绳子:“你这只天杀的臭猫!你快点给我把这个该死的东西拿下来!展昭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我真的杀了你!这回我绝不会心疼!快给我拿下来!你笑什么!再笑真的杀了你!”
展昭既然说得出口,自然就有胆量迎接老鼠的熊熊怒火。
这老鼠发狂他是不怕的,反正门窗都关了,只要没他这只猫的同意,老鼠到死都逃不出去,这样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和他慢慢磨,总能等到老鼠同意的那一天。
猫向来都是老鼠的天敌,这一点他从来不怀疑—;—;话说回来,老鼠爬到猫脑袋上的事也不是没有,可最终还不是得乖乖待在猫的身下……不,爪下。
不过让老鼠再这么挣扎下去,玉佩倒是不要紧,那根线却在玉堂白皙的脖颈上勒出一道道红色的血痕,看得他心疼不已,慌忙抓住了那双乱舞的鼠爪。
“玉堂,玉堂,我是说笑的!那个不是给我娘子的东西,是我娘让我拿着护身的!我娘怀我的时候,我爹从庙里求来这观音给她,说是不让恶鬼近身。
“如今她说她用不着了,但包大人日审阳夜审阴,开封府里肯定有很多鬼,我既然在开封府供职,在这些地方还是小心点好!”
他不解释也罢,这么一解释后白玉堂反而更怒了:“这和那个有什么不同!你现在把这个给我,难道不是想我给你怀一只小的?做你的梦去吧!”
白玉堂挣扎得厉害,稍一不小心就得让这只白鼠挣脱了。展昭不得不更用些力将他抱紧,笑叹道:“玉堂,玉堂,你明明就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玉堂恶狠狠地看着他。
展昭道:“这玉佩本就当归展家男丁伴侣所有,是妻是夫又有什么关系?你若想做‘夫’,我让给你就是。”心里暗暗在后面加一句:夫就夫,大不了回头在心里多叫几声“夫人”,没啥区别……
炸毛的白老鼠慢慢平静下来,很乖地依偎着他,但眼神里依然带了几分愤怒。
“你我二人的关系必定不能见容于世,这一点咱们以前便已是非常清楚。然而即使如此,展昭也做好了准备,愿与白玉堂耗一辈子。
“可现在展昭什么都不能给你,甚至不能与你在他人目光之中拜下天地,只好做我唯一能做的,将这属于展家的信物给你。
“请你记住,它便是展昭心意的证明,无论它生、它死、它碎、它失,展昭此心,矢志不渝!”
听着展昭坚定的誓言,看着展昭温柔却坚毅的脸,白玉堂挑了挑眉毛,忽地笑起来。
他的微笑从唇边开始,刚开始只是一条缝,后来便成了一道月牙,再拉得大些、再大些,他的笑容就越来越夸张,整个脸上仿佛就只剩下了一口洁白硕大的鼠牙。
“展昭啊展昭,你果然又变成那只黑心的猫了呢!”白玉堂手臂越过展昭的肩,用力拍他的背,展昭露出些许痛苦的表情。
“无论它生、它死、它碎、它失……你的意思根本就是在说,本大爷不管是把它扔了丢了摔了还是还给你了,对你而言都没有区别是不是?不管买主的意见,货物一经售出,概不退换是不是?”
尽管那只鼠爪故意用了很大的劲道,展昭还是认真地在冷汗中点了头:“不错……”
“可是这都是你的一念之想,若是我不爱你呢?”
仿佛一块炸药投入二人之间,展昭的表情变了一下。
“若是我坚持要你放弃呢?”
展昭咬紧了牙。
“若是我推开你呢?”
展昭眼角下的肌肉微微抖动。
“若是我爱上了别人,和别人在一起呢?若是我现在还爱你,但明天就不爱你了……你又会如何呢?仅凭这个东西就想捆住我白玉堂,展昭,你想得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展昭周身的杀气升到了最高点,烧灼一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白玉堂的身上,白玉堂原本是满肚子的主意,这会儿竟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反倒开始思忖是不是应该找点什么办法让展昭泄火了,不然接下来倒霉的还是自己……
展昭微微弓下身,白玉堂还以为他要压上来,然而展昭却只是将自己的唇贴到了他的耳边。
“可是你该知道……我是绝对绝对……”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不可能……放开你的!”
拉开与白玉堂之间的距离,满意地看见他张口结舌的表情,展昭微笑—;—;和平日一般温润的笑,却带了几分残忍:“既然刚才那么讲你不喜欢,那就换一种说法好了。
“白玉堂,你要记住,无论你是生,是死,是困守这小小的方寸之地,还是浪迹天涯,你都属于我,属于我展昭一个人。除你之外,展昭不属于任何人,而除了展昭自己,也不准任何人分享你。
“若是你死了,展昭就用这身皮肉和魂魄与你陪葬;若是我死了,即使这身皮囊化作灰烬,展昭也依然不会消失,我会随风飘到你的身边,紧紧跟着你,死死看着你,让你逃都无处可逃。
“若违此誓,就让白玉堂忘记我,却让展昭记得你,爱你,为你所苦,辗转不得,今生、永世,轮回不息!”
多么可怕的誓言!
没有一句血腥,话中的毒药却阴狠至极,不让砒霜。
白玉堂冷冷地看着展昭,冷冷地梭巡他的目光,冷冷地上下打量,仿佛在冷冻半扇刚剖好的猪肉……然后,他噗地笑了,满脸寒冰如春阳化雪,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
“那只是你展小猫一厢情愿的想法,”白玉堂又故意板起脸来,狠狠地道:“你若是把本大爷跟烦了,没准本大爷连你的骨灰和魂魄都封进坛子,丢到海里去,让你飞不起来……”
展昭毫不在意道:“那倒是很好,不过……”他的嘴唇悄然贴近了白玉堂滑腻温软的颈项,“你舍得吗?”
被人对着自己的脖子说话,那气息撩拨得白玉堂不得不低声发笑,浑身发抖:“你这只狡猾的黑心猫……你这只狡猾的……”
一只手勾住腰带,轻轻一扯,便如同打开了机关,白色外衣整个散落,一层一层地绽放开来。
这是只为一个人绽放的身体,哭也好,笑也好,悲伤也好,高兴也好……都只为了那一个人。
行路、睡觉、呼吸,心中的悸动与手中的剑,每一次回眸每一次心跳,所有这一切都为他一个人。有他就是活着的,没他就是行尸走肉,活着、死去,都只为他,因他由生而死,因他由死而生。
第一次的进入非常缓慢,尽管已做了诸多的准备,却还是无法顺利地进入那个身体。
光裸的脊背一直在不停地颤抖,滑腻的皮肤上已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有力而充满弹性的肌肉全部紧张地隆起,仿佛要将侵入自己的敌人排除出去。
“玉堂,放轻松……”展昭伏在他的背上,喘息着说。
“轻松个屁!有本事你来放轻松给我看!”白玉堂口不择言地怒骂道。
白玉堂痛得冷汗直冒,展昭的汗出得不比他少,被吊在半空的滋味实在太痛苦了,明明前方就是极乐终点,自己却只能待在这不进不退的地方,想像着在那内部的美妙感觉。
这种看不到、吃不到的痛苦简直让人痛不欲生,若是可以,他真恨不得一口气进去,管他三七二十一,一通乱闯搅个天翻地覆,才能算解了如此长久以来他分明就在身旁,却连一个指头都碰不得的痛苦。
但看着老鼠疼痛难忍,虽然嘴里大骂却又努力打开身体接受自己的样子,他又怎么可能狠得下心?
于是他只好继续忍耐,发挥身为展护卫坚忍不拔、隐忍不发的特性……一动不动,等待那个身体习惯自己。
尝试了很多次,直到热汗逐渐变成冷汗,两人才终于小心翼翼地合为一体。
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能以这样的形式结合在一起,肌肤相贴发丝相缠,手足相交,身躯相合。如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论哪一方的脉动或是轻微的颤抖,都会引起对方的一丝颤栗。
果然……如登极乐!
展昭已经等得太久,再这样僵持下去他非得爆发不可,到那个时候可就顾不得身下这只老鼠是哭还是怎么样了,肯定要做到结束才算完。
为了不伤害到玉堂,为了他自己为数不多的理智,他决定从现在开始,把那该死的君子风度全都抛到床下去!
他在他耳边低语:“玉堂,抱歉,我要开始动了……”
白玉堂下意识地抓紧了被褥,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哑的呻吟。
到这种时候还能忍住的才是木头!
展昭抱紧怀里柔韧的腰身,开始了他们通向炫目顶点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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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午,最大的麻烦来了。
“展大人!白大人!快起来!出大事了!展大人!白大人!”
白玉堂勉强睁开眼睛,想回应一下门外人辛辛苦苦的呼唤,却发现自己被人从后面死死压在床上,连动一动都很困难。
“展昭……”
那个罪魁祸首没动。
“展昭。”
罪魁祸首还是没动。
“展昭!”
白玉堂气急,抓住正巧环着自己脖子,放在自己嘴边的那只手腕子往嘴里一放—;—;
“啊—;—;”一声惨叫。
“玉堂,你干什么!”展昭一个鲤鱼打挺跳到一边,看看手腕,上面一圈整整齐齐的老鼠牙印……
“干—;—;什—;—;么!”
白玉堂心中怨气翻腾,心说要不是你把我折腾得连动都不能动,简直就是个废人,你以为我会这样吗?你以为我喜欢吗?你这只该死的猫!
大侠是有限度的,不管是御猫还是锦毛鼠都不过是血肉之躯,在进行了大半夜的床上运动之后,两个人都把今天最重要的事抛到了爪哇国去,一睡之下,大梦难醒啊……
展昭的脑袋还是有点糊涂,不过在静默了一刻之后,他蓦地在那其实一直都没停过的敲门声中清醒了过来,顿时脸都吓白了。
“我娘……来了!赵虎你们先帮忙顶着!我马上就到!”
“就是快顶不住了呀!展大人!”赵虎带着哭腔吼道。
“我马上就到!真的马上就到!赵虎你快点去帮忙挡住!”展昭急叫。
自己的娘他自己当然知道,那四大门柱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嘴也好手脚也好,没一个比得过她的,现在外面的情况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我就去!展大人你也快来啊!”
“知道了!”
展昭连滚带爬地下床穿衣服,慌张得连衣服和裤子都分不清楚了。当穿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却发现白玉堂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趴在那里,动都没动过。
“玉堂?你怎么还不动啊!再不快点的话……”他的话顿住了。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想说也说不出来,他的思考已经被打断在眼前那如画的美景之中,根本忘记了自己到底想说什么。
正午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温柔地洒入房间,正正罩在白玉堂的背上,将那身白玉似的身躯染成了淡淡的橘红色,可以清楚地看见背部的汗毛又细又茸地铺了一层,背部的肌肉和骄横的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圆润的臀有力地翘起,衬托着结实有力的一双长腿。
如此美景,实在让人不得不回忆起刚刚过去的疯狂一夜,这臀是如何在某人的进攻中大力晃动,这腿如何夹在自己的腰上,摆出一个个撩人的姿势……
“展昭你这个混蛋,在这种时候还在想什么!”
枕头直冲面门而来,展昭反射性地一转头,凶器擦着他的鼻子飞过。
展昭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一边努力抵抗脑袋里的绮思,一边和衣服搏斗,心里忍不住思忖是不是要把眼睛蒙上个几天?要是再这么下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在被母亲打死之前就先失血过多而死……
死后到了阎王殿前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死因?看美景过度?自己喷血而亡?会下油锅地狱的呀……
“玉堂,你怎么办?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我娘……”
白玉堂火冒三丈:“你这只没用的猫!要是能动我早就逃了!还等你在这儿教训我吗!”
展昭这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更红了。
纵欲果然是不对的,越到后来自制力就越差,虽然一直努力避免伤害到他,但在最激昂的时候谁管得了那么多,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好些动作和姿势的确太那个了点,也难怪他会爬不起来。
“那……那好吧,玉堂你就先休息。”
展昭上前,将被他们揉得一塌糊涂的被子整理了一下,轻轻盖在白玉堂身上,低头在他的肩膀落下一吻,“我去见我娘,之后再回来看你。”
白玉堂闭上眼睛,嗯了一声。
展昭的眼睛溜过那个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臀部,一边拼命按住正在冒头的绮丽幻想,一边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严肃告诉自己,床上没有血,但玉堂肯定受伤了,一定得想个办法给他上个药什么的……他没有想上药的方式,真的没有想!
带着满脑袋挥之不去的春色,展昭壮士断腕般悲壮地向门口走去。
“展昭……”
“嗯?”
“别死在她手里了啊。”
白玉堂闭着眼睛,说梦话般咕哝。
“……你是真的在担心我吗?”为什么声音里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爱你……”依然是那样梦话般的咕哝。
展昭微微地笑。
那微笑如一束春光,顿时照亮了白玉堂的整个世界。
我爱你。
第十章
    八贤王悠然落下最后一子,笑道:“皇上,您这回可是真的输了。”
宋仁宗心不在焉地看着棋盘,嗯了一声:“王叔的棋艺精湛,朕自愧不如。”
八贤王咳嗽了一声:“咳,可是皇上,您这一盘之所以会输,全都是因为您乱下子,把自己走死了哪。”
宋仁宗手抖了一下:“这个……这个……王叔能不能就不要提了,朕只是思虑不周,这个也不能全怪我,实在是那几个办事不力……”
八贤王眼睛一瞪,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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