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讲什么话,睡了!”一人推开寝室大声呵道。
五个人怕中飞来腿,都吓得不敢再讲话。
“咯…嘎,咯…嘎……”由于这高低床还没李登辉的政权牢,只要上铺有人翻身,寝室里就会弥漫着这种“咯嘎”声,这让睡觉最怕吵的翔子痛不欲生。翔子开始有些想家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过夜。
等到三位睡在上铺的兄弟都睡着了,寝室里没有了“咯嘎”声,翔子才悄然睡着。
因为青所以涩
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两声响亮的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但五位室友却不知这哨是为什么吹的,都没在意,翻个身,将衣物遮住眼睛,又睡了。
几分钟过去了,走廊里已经有点闹了。女性一般起得都比较早,嫂子成了全寝室第一个起床的,其余四位照睡不误。
“还睡,还睡,把部队当家?”两位教官冲到寝室大声喝道,边喝还边用皮带抽那还在床上的四位。翔子被抽了一下立刻爬了起来,而可怜的皓兄,被抽了一下还不在意,翻个身又睡,结果活活被从上铺拖了下来,摔在地上,就像屠夫把肉摔到肉板上一样,摔得皓兄大喊救命。
四位迫于皮带的威力,只得睁开那的睡眼,洗完口脸,排队再一次来到了食堂。
这是正式开始军训的第一天,一位秃顶的两杠一星是这次学校军训的总教官,他看食堂的草坪宽阔,怕留着不用浪费了,想出个花样来体现团结,要所有的男女生集中到食堂门口唱歌。翔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尚且健在就是一个奇迹,现在两杠一星雅兴大发,想听免费男女童声大合唱。翔子不忍被这样折磨,恨不得跑上台把那两杠一星剩下的几根毛全都拔光。
但两杠一星是这里官最大的了,谁都不能不听他的,跟他过不去就是和飞来腿过不去,和自己过不去了。
队伍在食堂门口集中了,女生竟多得有八个排,排——一个数量单位。而男生只有两个数量单位,很有些男女不平等。不过话说回来,男生更希望这样,四个女生中只要有一个长得对得起观众就行了,当然,多多益善,一个只算小胜,梅开二度或完胜才是众生之所盼,如果能像德国8:0胜沙特,那男生绝对死而无怨。
“8:2!这不是逼着让我们男生一夫多妻。”义士垒子说道,引来笑声无数,翔子在一旁想这中专与高中的差距就像中国的贫富差距一样,白痴用屁眼都能看得出来,但就是有人不愿承认。
军训正式开始。如果要翔子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累;如果要用两个字就是——很累,如果要用三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非常累,如果问他此时最想说的一句话那就是——他妈的什么军训,我再也不想练了。
四十度的高温,太阳当头照,皮带对人笑,训练场上一棵遮阳的大树也没有,吹来的风都是一股热流,训练场被太阳晒得快融化了,一滴汗滴在训练场上,马上就可以蒸发掉,翔子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T恤,热得他觉得自己在被火化,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血液在沸腾。
全训练场四百多男女生站得直直的,像些视死如归的烈士们。女生一个个被烈日击毙倒下,男生这边嫂子已经光荣就义,翔子也想假装就义,到一旁休息,但这些教官闯荡刑场多年,真假就义他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无奈之下,只得再站。汗如雨后春笋般从翔子额头脸上冒出来,汇到下巴,集成天上的积雨云,云重了,就变成雨滴到地上。翔子头不敢动,只敢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让眼珠在里面四处瞟,眼珠环视到自己脚前的地上,哇!自己都被吓一跳,自己滴下的汗都快在那里聚成大海了,再瞟一眼其他人脚前,全都一样。翔子脑海中闪过一道菜——干煸泥鳅。
“动!还动!再动我抽你!”教官边对眼睛四处瞟的翔子呵道边抽向他。
“哇!”翔子一声惨叫。“你已经抽了!”翔子被抽后说道。
“少废话!”教官做了一个再抽的姿势,吓得翔子马上闭上了嘴。翔子把军姿站下来,眼睛里的星星比李亚鹏演《射雕》招来的骂声还多。
夜幕渐渐降临到了这个偏远部队,累了一天的同学们全都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虽然还没熄灯,但打牌的情绪已经被累全权代替。他们还要过十九个这样的日子才能回到家中,这十九天对他们来说天天将会是漫长而又痛苦的。翔子摊在自己床上,闭着眼,大概在乞求来场海啸,可惜武汉没有海,那就来场江啸,地震山崩什么的。
嫂子拿出了一张大日历, 粘在了墙上,在今天——9月2日上重重画了一个大叉,这举动被垒子看到了,直夸嫂子:“女孩子就是细心!”嫂子脸顿时红了,赶快把话扯开:“杰子呢?怎么不在寝室里?”
“谁知道啊!”垒子趴在床上,眼睛都懒得睁开。
过了一会儿。熄灯了,虽然大家都累了一天,但由于暑假在家中晚上都是十二点才睡觉,现在翔子怎么也睡不着,他看着窗外的月亮,来军营前的那股冲动和渴望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第一次离开父母独自生活,翔子又开始想家了, 想爸爸妈妈,想爸爸的股票是否涨了。想着想着翔子心有些酸了,眼睛有些模糊了,但泪没掉下来,这是父亲在小时候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成果,可惜的是那时刘德华还没说《男人哭吧不是罪》。 别的寝室还有些吵闹,这很显然地说明教官也累了,没力气管了。原来角斗士也会累。
因为青所以涩
皓兄感悟到世态炎凉
“翔子,你今天挨了几下?”皓子在对面下铺问道,皓兄已经怕了今天早上教官的那招倒拔垂杨柳,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则,中午就把床搬到了翔子对面的下铺。
翔子看多了超级模仿秀,模仿孔乙己说:“多乎哉?不多矣。不多,才四下,加早上起床那一下也才五下,你呢?”
皓兄感悟到世态炎凉,自叹道:“我可比你多了, 少说都有七八下,早上还挨了个高床跳水。”
“你再多也没我多,我绝对上了十五以上。”垒子今天挨打挨成了冠军,抢着皓兄的话说。话语间还带着几丝炫耀,想你熊皓才七八下就叫苦,顶多只算个比较级,我今天挨成了最高级,被打成“the多est”,恨不得跟自己赐王封侯发个大红花什么的。
“天啊!要死人了!”杰子匆匆跑进寝室大叫道:“全楼就一个能大便的厕所,而且只有一个坑,我一回来就去排队,排了一个半小时才轮到我。”
“那不是可以男女共厕?”垒子兴奋得从床上爬起来说道。看来真是人外有人,色狼外还有色狼,没想到就等个厕所也能让垒子激动得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打探个虚实。
“不是,是整个男生楼就一个能大便的厕所。”杰子补充道。
翔子不以色喜,不以色悲,先大便之忧而忧,后同厕之乐而乐,趴在床上借着月光望着其他几人说道:“幸亏男生少,如果男生像女生那么多,十个半小时也到不了你。”
“言之有理,女生那边会不会也只一个坑,而且男女生生理有别,那女生岂不……”垒子色道。人色没办法,思路跟正常人不一样,狗改不了吃屎。
“你……你怎么这么色呀!”嫂子为她们妇女打抱不平。
“人之初,性本色,呵呵!”垒子拿古人替自己顶罪。
翔子决定明天早早起来大便以免和众人发生冲突。
“真烦人,想睡但就是睡不着。”皓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抱怨道。
“我也一样。”翔子、垒子、杰子三人异口同声道,其默契程度可以成立个F3或三月花组合。
垒子开金口:“我们一个人讲一个笑话吧!”这个提议如领导随便放的屁,立刻得到众人响应。
垒子:“那我就先说。一位医生给一个刚度过危险期的病人看病,可当医生走近病人,病人就开始呼吸急促,脸色发白,嘴里像要说什么。医生不知所措,靠近想听病人说什么,结果病人说了两次,医生依旧没听清楚,病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医生转过身无奈地对身后的护士说:‘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怎么还会死呢?我要好好查查此人的死亡原因。真遗憾,病人的临终遗言我没听到。’那护士立刻说:‘医生,我听到他说什么了,但不知该不该说。’医生道:‘快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护士无辜地说:‘病人说——医生,你把我的输氧管踩了。’”
垒子说完,室友哈哈大笑。翔子惊叹垒兄竟然讲的不是黄色笑话,大为意外,恨不得下床去验验那是不是垒子的真身。
皓兄表现欲大发,还没等众人笑的火车开到站就抢着说:“该我了,该我了!一个视烟如命的人去状告烟草公司,结果他胜诉了,并且得到一笔补偿金。记者问这人:‘你准备把这些钱拿去做什么,’那人不假思索地说:‘拿去买更多的烟。’”
皓兄这个笑话没垒子那个笑话反应强烈,寝室里散落起几声零星的笑。
皓子觉得有些尴尬,扯开话题问道:“你们谁抽烟?”
“我!”垒子一人答道。
皓兄满口怀疑地问:“翔子,你不抽烟?”
“我不抽。”翔子老实回答。
皓兄疑云不散:“我不信!”垒子成同党,接道:“我也不信。”
“我真的不抽烟,不信我也没办法。”翔子再次老实回答,语气像新《射雕》里的郭靖,老实中带着几丝白痴。
垒子成黄蓉,专欺负老实人,穷追不舍道:“真看不出来你不抽烟。”
翔子一脸的冤枉,立刻上诉:“这很稀奇吗?我为什么不能不抽烟。”
“没什么,该你讲笑话了。”垒子不愿当被告,把话题扯开。
翔子服从命令,讲了一个没人笑的笑话,杰子和嫂子也一人讲了一个并不笑人的,那笑话歪打正着,没让人笑,倒有催眠的功效,还没说完皓兄就进入了冬眠状态。此时已经十一点了,大家都有了一点睡意,便没再讲什么,都步皓兄的后尘了。
第二天,翔子早早就起来了,拿了卫生纸跑到厕所。可黄金地段就是抢手,一大清早厕所就已经早有来者,而且生意红火,在翔子前面还有四位,这使得翔子不得不怀疑这四位是不是昨天晚上一直排到现在的。翔子饱受煎熬受尽摧残半个小时,终于轮到他。刚进去没几分钟,外面已经有人大喊“里面的兄弟,我不行了!快点啊!”翔子发扬先人后己救死扶伤的作风,以光速解决自己的私人问题,把这片宝地让给了后人。翔子出来时发现厕所门口已经有十几位兄弟在痛不欲生中挣扎。翔子暗自庆幸自己是那一部分先解决个人温饱的人。
军训的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样,翔子的惟一感觉就是累。才到中午,嫂子就出现千年虫问题,时间错乱,早早的在9月3 号这天画了一个大黑叉,好像下午就是第二天了。
黑叉一天天的多了,娇贵的嫂子实在受不了这里的生活,打电话求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父母送来了一箱水和一箱方便面。在其余四人苦苦哀求下,嫂子赏给了四人一袋面,不是一人一袋,是四人一袋!四人得到嫂子如此恩赐感激万分,谢主龙恩之后出现一个问题,这地方连开水都没有,面要怎么泡呢?无奈之下,四人决定用自来水泡,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吃死总比饿死强。
面泡了一中午,还是没泡开,四人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你争我抢地吃完了那碗面,连水也被喝光。可见他们对食物的饥渴程度远远超出他们对书本的饥渴。
因为青所以涩
前方的路还很长
日历上的黑叉又多了一些,但前方的路还很长,长得犹如西天取经才到高家庄。翔子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决定用去一种求助方式——打电话向家人求救。只可惜军训不是王小丫主持的,不能要求教官降低难度或去掉几天的训练内容。求助电话是翔父接的,翔子听到父亲的声音,像孤身
寡人在沙漠里突然发现有人类的脚印,像鲁宾逊发现星期五,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恨不得减肥减到电话线一样细,钻到电话那头的父亲身边。翔子向父亲提出了求救,可翔父却说:“好!好!就是要这样锻炼一下,这是考验你的时候,父母不能帮你一辈子……”而最打击翔子的是那最后一句,“我们不会去救你的。”翔子听到这些话如被刺千万刀,希望彻底光荣就义,大声对着电话说了一句:“那你就来给我收尸吧!”说完挂上电话,翔子已经怒得可以杀人了,要不是对方是他父亲,他真恨不得伸手到电话那头把对方打一顿。
家长对孩子的承诺十有八九是敷衍,难以兑现,但大概是电视里每天都在大谈诚信,导致翔父这回意外地讲信用,说不救翔子就还真的没送救援物资来。翔子恨父亲白天不懂夜的黑,自己居安不思危,越想越气,差点咬指写血书与父母断绝关系,可惜翔子翅膀还没长硬,成不了气候,飞不起来,所以只是“差点”。
再苦再累翔子也一天天地熬着。其他几个室友的父母都来过,翔子仰仗他们的施舍和救济姑且尚存人间,寝室现在已经有了些团结,大家彼此之间多了几分照应。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
翔子和室友们依旧过着动一下就挨打的军训生活,不过现在皮带已经被飞速发展的军事武器淘汰,现在每个教官一人拿一根特制的木鞭,翔子们动一动就会挨上一鞭,用翔子的话说就是:这些教官好像在玩网络游戏,最一开始赤手空拳,用“飞来腿”打人;后来人打多了,经验值增多,教官升级了,就使用了武器——皮带;后来人又打多了,经验值再次增多,教官产下第二胎——又升(生)了,武器随之也换了——木鞭。翔子居安思危,乐观主义思想大发,暗自庆幸教官玩的只是“石器时代”中的武器,木棒皮带什么的;万一某天教官想玩反恐,那用的就是AK…47或狙击炮,自己和其他人的命运就和伊拉克的百姓一样,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了。
寝室里晚上聊天的话题也不仅仅局限于军训和不笑人的笑话,多了一些例如中学、家庭等等的话题,不过谈得最多的还是MM与足球。新袜子和臭袜子放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会变臭,同理可证:寝室里五个人中四个是球迷,熏得嫂子也被迫知道了罗纳尔多齐达内等人。不过对MM这个区域,嫂子就成了如今的和尚,人在寺里思想却在外面,任其余四人怎样言传身教,就是无动于衷,像我们伟大的国足一样,任教练平日怎样强调反抢,但对方一拿球,十个人还是低着头,只顾拼命往回跑。
皓子和那位车上美女田琪已经讲过多次话,且共同语言颇多,田琪也对胸罩同志有一些好感,看来这两人是迟早的了。皓子帅气的外表和高高的身材也引来一些女生的自动上门,这令寝室里其余三人羡慕得可以用自己滴下的口水洗澡了,但那些主动往火上扑的飞蛾都被皓子拒绝,他只想一心追田琪。
垒子依然目光十色,就是目光十分地色。不是今天“我发现一个大波美女在四排”,就是昨天“我看到了一个穿得很露的女生在三排”……
杰子没什么突出的地方,过得平淡,但通过交谈得知他数学成绩很好。还有就是他看上了一位女生,但他不说在几排,也不说是谁,这引来室友猜疑无数。任大家严刑拷打加食物利诱,可杰兄仍旧打死也不说,还美其名曰:“爱!不是拥有了才最美,最美的爱是埋在心里的那份思念,默默的,默默的!终有一天,云儿会委托风,吹过她耳边,告诉她,我多么在意她!”其余四人怕这样发展下去杰兄会成诗人,担心半夜三更一觉醒来看见窗边有个人对着月亮抒发感慨,吓得不敢再提此事。
翔子在女生中没看上谁,准确地说是没仔细看过,可能是想能活回去就是万幸。
军训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