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青所以涩
每天想Rosemary
翔子写了一封信:
Rosemary:
别问我是谁,请与我相认。我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你的一位朋友把你介绍给我做笔友,但她不愿让你知道Who is she ;所以我不能告诉你Who is she,请你不要问Who is she,如果你非要
问Who is she,那我也不能告诉你Who is she,拜托你不要再问Who is she,其实重要的不是Who is she,又何必要在意Who is she呢,所以你也没必要知道Who is she。
Now,听我Say;我告诉你《Who am I》,我不是成龙,我和成龙惟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同性别,希望你能回信to me。那个Who is she除了告诉我你和成龙不同性别外,其余的什么都没告诉我,她要我在信中了解你,希望你能给我这个了解你的机会,我发誓,我申明,我不是坏人,更不是倒卖人口的。只不过Sometimes被班主任小请于办公室,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正直无私,不打架,不放火,不抽烟,不骂人……(在别人面前表扬自己真不好意思),对于骂人,我已经他妈的第四十七次戒骂了。
你们中专生活紧张吗?高中每天都睡眠不足,我归元寺去少了,菩萨不保佑我,上课一睡觉就会被老师捉到,唉,苦哉,苦哉!悲哉,悲哉!你呢,能写信告诉我你的一切一切吗,我们一定会做一对模范笔友的,我真挚地、诚恳地、真心地、真诚地希望你能给我回信,再次发誓,再次申明,我不是坏人。
—— 一个希望和你做笔友的人
翔子把这信写完后自己都满意得有拿去发表的冲动,反复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再一遍还一遍继续一遍,自恋无止境,只恨自己怀才不遇,无人赏识,以前郎才女貌,如今全是郎财女貌或是豺狼女貌。翔子自我感觉这信诚恳但不呆板,幽默但不圆滑,显才但不卖弄,简短但不空洞,最主要一点是和有品位的女人穿衣服一样——性感但不暴露,想那Rosemary连理论上都没有不回信的道理。
自恋完后翔子还在信尾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他本想写一个别的名字,但又仔细一想,Rosemary根本就不知道张翼翔这个人,写不写真名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翔子和明星一样,就自己名字签得好,其余的字如甲骨文与抽象画的结合产物。
现在能像中国邮政这样将提速落到实处的部门还真如熊猫般珍贵,星期天翔子到学校时特意到门房去看信,有一封笔友写来的信,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写给Rosemary的信安然地躺在信箱中,信封上还有他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看着那信,翔子开始犹豫了,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翔子拿起信,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你拿了,你将一点希望也没有。反复思考着,前后斟酌、左右为难之后,翔子最终下决心——大不了一死。看了那信最后一眼,毅然决然地回到寝室。
那一夜,翔子又没睡,他想了好多好多,一个人在失眠之时最想做的事就是睡着,而越是想睡着脑子就越想得多。那一夜翔子所想的已经可以超过美国总统一辈子为世界事所操的心了。但考卷已经交到了阅卷老师手中,操再多的心也无济于事,除了听天由命就算把头发都想白了也没用。
由于翔子每天想Rosemary要想到深夜才能入睡,早上起床做操就成了翔子深恶痛绝的事。最近翔子心情不佳,索性在寝室里蒙头大睡,有几天甚至连早上的课都没去上。早操出勤率是与班主任的奖金有直接联系的。翔子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班主任的尊容了。一日翔子逃课在寝室独自昏睡,“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将翔子吵醒。翔子清梦被吵,满心不爽,破口大骂:“妈的!谁呀?”“开门!”翔子闻此声,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是班主任,赶紧穿好衣裤,把门打开。
“怎么没去上课?”班主任见到变相扣自己奖金的学生,心中的不满如2002年世界杯上的意大利队,见到翔子就大声呵斥。
“我……我病了!”翔子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病了?什么病?刚才还那么大声骂人咧!”
翔子恨不能瞬间提高体温,达到发烧的效果,只有提高演技,将眼睛半眯,做出生不如死的表情,痛苦地说:“前几天吃了冷东西,再加上我被子单薄,有些感冒还拉肚子。”
那班主任电视剧看多了,对演技与现实之间有些模糊,半信半疑道:“是吗?那去医院看了吗?”
翔子在心里大笑班主任白痴,但脸部表情依旧痛苦,说:“没有,头有点昏,想等好一些再去。”
班主任有预防“非典”时的自我保护意识,怕翔子把感冒传染给她,命令翔子明天拿医院的病历去找她,不然就以旷课处理。说完匆匆离开。
翔子沉醉于自己的演技之中,笑得在床上打滚。如今医院不认人,不认病,只认钱,翔子两元钱挂了个号,对医生说自己感冒了。那医生对有病人来他这儿不是问自己得了什么病,而是告诉他自己的病情感到惊讶,见翔子比自己还健康,便听翔大夫的话,翔子说什么就在病历上写什么,然后噼里啪啦开了五六种药,边开药边问翔子能不能报销。翔子要的是病历上的字越多越好,这说明自己病得重,而且医生的字普遍写得像俄文,没人看得懂,说不定拿那病历给班主任看,班主任见病历上字多得如长篇小说,还会满足他几个最后遗愿什么的。反正这医生开再多药翔子都不会买,便回答说能报销。那医生不知翔子的想法,冥思苦想地开贵药开好药,恨不得连保胎丸都给翔子开两瓶。
因为想到Rosemary喜欢酒井法子,翔子在回学校的路上买了一张酒井法子的照片,回寝室后与那张他画的《别惹我》封面上两人正要接吻的画夹在了一起。翔子看着那张自己画的画,突然觉得好笑,这画最终会有到Rosemary手中的可能吗?可能性大概小于零。翔子越是看那幅画就越有一股莫名的火在心中燃烧,此时他的心情如同没相恋就直接失恋了一样,他甚至希望Rosemary能快些上演将信砸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幕。翔子差点把那画撕掉,但手已经做好了预备的动作,只等大脑下达命令时,一丝刀下留人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翔子开始犹豫,思考几秒后,本着慈悲为怀的心理,最终将那画的死刑改为死缓,决定在上演了扔信那悲壮的一幕后再撕。翔子再看看酒井法子的照片,酒井法子正在对着翔子微笑,她真的好漂亮,不知为什么,翔子以前从未有这种感觉,这张照片里,酒井法子的微笑和翔子幻觉中Rosemary的微笑好像好像!杰子曾经说过Rosemary会日语,翔子幻想力大发,怀疑Rosemary与酒井法子有血缘关系。正在翔子的幻想拼命把Rosemary与法子往一块扯时,理智看不过去了,站出来要发言:Rosemary如果真有日本血统,那她为什么不去日本,干吗留在这破学校。现在这社会会几句日语算什么,不是有个笑话里讲一只老鼠用“汪!汪”吓退了一只猫,然后对儿子说:“如今谁还不会个第二语言啊!”翔子的理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成了那只老鼠,“汪!汪”两声把幻想那只猫猫吓退了。幻想虽跑了,不过翔子心中的疑惑没跑,想那Rosemary成绩出众,为什么会只进中专?这学校里能用英语say “hello”的都少得如初恋就白头到老的恋人,Rosemary为什么还会日语?哪儿学的?翔子像福尔摩斯的推理片才看到三分之一,满脑子的问号。
因为青所以涩
喝得大醉那一天
如果说11月有11号,也就是喝得大醉那一天,是翔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天, 那仅仅才过半个月后的11月25号,是翔子下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天。
这一天天气很好,下午放学后翔子和平常一样到寝室里换上运动衣,到操场上踢球。等踢完球准备回寝室时,翔子才发现Rosemary和娃娃在操场另一边打羽毛球。翔子在操场另一边呆呆地看
着Rosemary,觉得她打羽毛球的姿势好美,尽管她也只是拿着球拍拍苍蝇般地乱挥。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不论她做什么,在自己眼中都会是最美,就算摔跤了或是踩到屎也一样。
天渐渐黑了,Rosemary与娃娃拍苍蝇大丰收,准备打道回府。翔子为了不让Rosemary发现自己,以闪电速度回到寝室,然后从窗子里继续目送Rosemary回女生寝室。Rosemary消失在了翔子的视线中,翔子别扭着身子想看Rosemary最后一眼,结果人没看着,自己差点赴了张国荣的后尘。
晚上,翔子拿上那本夹着酒井法子照片的大专课本和杰子一起来到了阶梯教室,教室里还是那么吵。老师还没来,翔子跟杰子找了个没人的位子坐了下来,虽然翔子已经心如刀割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在教室里搜索Rosemary的影子。Rosemary还没来。
“是你呀!”一个清脆的普通话声音钻进了翔子的耳朵。
当翔子抬起头的那一刹那,他呆住了。Rosemary坐在了自己的前面,旁边是娃娃。而翔子旁边是杰子。
“嗯,是啊!哦!想起来了,你的写真集在我家,我忘了带来,下个星期带来还你。”杰子笑着回答Rosemary。
“什么啊!什么叫我的写真集啊!请把话说全,应该是我的酒井法子的写真集。”
杰子一笑,说:“还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把定语省了而已嘛!”
翔子呆呆地愣在那儿,脑海中一片空白,要不是练习了十八年的呼吸,大概现在已经不会出气给憋死了。一个人幻想中了五百万和真的中了五百万是完全不一样的,在翔子预想中,如果有一天坐在Rosemary后面的是自己,他会静静地呼吸Rosemary长发的芳香,他会静静地听Rosemary说的每一句话,他会静静地等待Rosemary掉一支笔,然后自己以光速帮她捡起来……但现在,他已不知所措。只是愣在了那里。
上课了,翔子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杰兄不愿让翔子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相会。从后面拍了拍Rosemary的肩膀,Rosemary回过头,美女最擅长的一招就是回眸一笑,这招常会电倒色狼无数。Rosemary把电倒无数色狼的电压全释放到翔子一人身上,翔子差点连呼吸都忘掉而窒息身亡,他的心跳能与水沸腾时那不断翻腾的水泡相比,脸也热得让太阳都望而却步。
“他也很喜欢酒井法子。”杰子边对Rosemary说边指着翔子。
“你也很喜欢酒井法子吗?我觉得她很纯,你呢?你喜欢酒井法子哪一点啊?”
Rosemary看着翔子,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等着翔子的回答。她好可爱,眼睛睁得大大的,此时翔子已经是“傻”的N次方了。“我……我,你在跟我说话吗?”翔子看着Rosemary正对着自己微笑,但除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其余什么都听不见。翔子一个劲地劝自己别紧张,但不紧张不是用嘴说就行的。紧张这东西和自己女友的身材差不多,越是希望它小下去他就越是膨胀,男人遇到不算漂亮的陌生MM跟自己搭话都会不同程度地紧张,但任自己的老婆再漂亮,他想紧张都紧张不起来,黄宏2003年春节晚会上不是说“媳妇一上手,啥感觉都没有”吗?翔子对Rosemary还远没有达到啥感觉都没有的境界,脸部温度如有靠山的人做生意,一路畅通无阻地往上升。
Rosemary微微一笑:“当然是你了,不然还会是谁!。”
“我……我觉得你很……哦不!是她很漂亮。”翔子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大概由于翔子牙缝太细,这句话出口时与牙齿发生激烈碰撞,每一个字都带着很强的颤音。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漂亮啦!”Rosemary做出一个可爱加淘气的表情说。
“不!不!不是!我……我觉得你……你比她还漂亮。”翔子说完这话后都不相信这是自己说的,这种紧张关头,自己能把马屁股找得如此准确,更难能可贵的是还重重地拍了下去,这简直是一大奇迹了。翔子说完这话后觉得自己脸有立秋的感觉,略感凉意。
“真的?别骗我呦,嘻嘻!我家有本酒井法子的写真集,下星期我带来借你看。”
“真的?别骗我呦,嘻嘻!”翔子有参加《超级模仿秀》的潜质,学Rosemary刚才的语气说道,虽然成了东施笑颦,模仿不到位,但这已经是在紧张中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标志。“……我这儿有张酒井法子的照片,送给你。”翔子边说边打开大专课本,拿出那张酒井法子的照片,用颤抖的手递给Rosemary。
“谢谢。” Rosemary再次对翔子微笑道。
“张翼翔,你的脸好红耶!”娃娃怕众人以为自己是玻璃制品透明的,做了一个很神秘的笑说道。如果是以前,翔子会从这个笑里读懂些什么,但现在的他除了紧张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么多了。
“哇!好漂亮呀!你画的吗?”娃娃从翔子的大专书里拿出那张他画的接吻的画,“能送我吗?”
“我……我可以为你再画一张……但这张不能送你。”翔子吞吞吐吐地说。如果是Rosemary提出这个要求,翔子一定会立刻送上,如果有必要,翔子还能在旁边题个词签个名,或者送货上门永久保修什么的。可天不随人愿,这娃娃有做第三者破坏他人幸福的基因在体内。娃娃是Rosemary的好友,就像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此人以后还大大地有利用价值,得罪不起。
“真小气!借我看看总可以吧!”娃娃略显生气,平生只有她拒绝别人,还没人拒绝她的,今天被翔子开了先河,颜面扫了地。
翔子不好意思梅开二度再拒绝,变成卖笑者,点头哈腰加微笑说:“好!好!当然可以。”娃娃拿着那张画回过头去与Rosemary两人边审阅边说着什么。片刻后,Rosemary回过头说:“这是你画的?画得好像呀!”
翔子得到Rosemary赞扬,心里美得恨不得把毕加索和达·芬奇说成是自己的徒儿,但为了体现中国人谦虚的美德,表面只是淡淡一笑:“随便画的。”潜台词是说我随便一画就能画得如此让人赞叹,要是不随便的一画,你们一定会问是用什么彩色喷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可惜Rosemary没有加上句“能帮我画一张吗”,不然翔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这张就送给你”。
此时老师拿着茶杯悠悠然晃上讲台,很有喝了酒的县长要作报告之架势。
Rosemary回过头拿出书本,作好听报告的架势。翔子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居然跟Rosemary 讲话了,他拼命地用手捏着自己的腿——“唉呀,好痛!”痛得翔子直笑。
上课不久后,翔子的紧张渐渐下岗,变为了兴奋来顶班,除了兴奋还是兴奋!他在Rosemary身后与杰子拼命地讲着话。他只有用不停的说话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不信你问他在和杰子讲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杰兄坐在娃娃身后,也有如中了五百万的激动,和翔子组成F2——废话二人组。方圆十米弥漫着二人的噪音。
“ 安静、安静!”县长在讲台上恳求同学安静,但底下的学生都有市长省长的架势,县长变得毫无地位,教室里喧闹依旧,依旧喧闹。翔子继续大声地与杰子高声阔谈,他太激动了,他脑海中只有Rosemary给他的那三个微笑和Rosemary那甜美的声音。
“你不讲话行吗?别人还要听课呢!” Rosemary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翔子说道。这一句话,让翔子傻了。像个富翁突然发现自己家产全无,Rosemary的冷水泼在翔子高温未退的脸上,如水泼在热碳上,刺得翔子心里凉了半截。他闭上嘴,没有再讲一句话,变得很安静很安静,静静趴在桌上,静静地闻着Rosemary秀发的香味。
大专课中途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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