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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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杜鹃 白杜鹃 作者:桂恒彬-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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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政委”方永乐也说:我军本不恋战,但是河南保安团太大胆了,孤军冒进,地形对我也有利,这样吧,把它彻底吃掉。余雄率手枪团插敌侧后,断敌退路,阻敌增援,红二四四团(欠三营)沿老湾向前榨子回西南侧进攻;三营为预备队,军指挥所设在上毕稻场南侧。
    方永乐不用高敬亭开口,就把队伍安排妥了。
    林维先带领特务营占领有利地形后,敌保安团也占领了三里坪东北角的高山,但迟迟不发动进攻,只是不停地用机枪盲目地向三里坪方向扫射,子弹从战士们头上飞掠而过,吓得停在树上的乌鸦惊噪乱飞,老百姓四处躲藏。
    敌人闹腾了一会,看不见我军的人影,大概以为红军全部撤走了,才壮着胆子,以一个营的力量向三里坪进攻了,他们挥舞刀枪,大喊大叫:“冲呀,杀呀!”为了捞洋财,争先恐后向三里坪冲来。谁知红二四四团三连没有沉住气,不等敌人完全进入火网就打响了。敌人突然发现有伏兵,慌张地向后撤退,拼命抢占了大路边的小山,几挺机枪同时向红三连开火,一下压得红三连抬不起头来。林维先心想糟了,没有吃掉敌人,反被他咬了一口,他两眼直冒火。
    “我去!”雷文学望着营长,他愤怒的两眼,睁得滚圆。额头上的青筋暴出,嘴里出着粗气,拳头捏得紧紧的。营长望着他,他愤怒的眼神变为恳求,别看他是个“大炮”,打起仗来,点子还是很多的。此时,正需要勇而有谋的虎将。林维先同意了。
    雷文学带着一个加强班,躬腰沿着田坎绕到敌人背后,悄悄地爬上埂头。山头的敌人只顾前面,没有料到有人抄他的后路。雷文学他们慢慢地接近敌人,猛然,一起扑上去,在距敌三十米处,一排手榴弹向敌人劈头盖脑地打去,尘士伴着爆炸声飞扬,顿时几个敌人翻倒在地。“缴枪不杀”的吼声,震得敌人呆若木鸡,没等醒悟过来,雷文学带领的一个班已出现在敌面前。这时,敌人的机枪失去了作用,便拿起刺刀妄图作垂死挣扎。肉搏中,敌人不是对手,便向山下撤退,不偏不倚,落进红一、二连构成的火网里。
    敌后续部队眼看中了埋伏,急忙摆出一副增援的样子,其实在那里磨磨蹭蹭,裹足不前。落入红军包围圈中的敌人则力图撕破火网逃命。
    “坚决消灭他,决不让一个漏网!”林维先喊。
    此时敌后续部队大概摸清红军人数不多,壮着胆子向我阵地冲来。红三连已面临腹背受敌危险。林维先着急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敌增援部队突然像雪崩似的垮了下去,一标人马“噢噢”从敌侧杀来,似神兵天降,敌顿时大乱。这是“小师政委”方永乐的杰作,他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员,善于捕捉战机,大胆果断,出奇制胜。
    林维先高喊着,“同志们冲啊!”
    战士们似猛虎下山,扑向敌人。阵地上刺刀闪亮,敌人血肉崩溅。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无一漏网。
    打扫战场,缴获机枪五挺,长枪一百八十支。特务营丢掉老套筒、老毛瑟,换上了“湖北条子”:汉阳造。
    这次战斗,林维先腹部受了重伤,被留下由便衣队照顾养伤。
    8月13日晚,红二十八军行至霍山县境内,方永乐突然向后传下口令:部队靠边休息,营以上干部到前面开会。
    二营营长林维行伤愈归队了。问:“方政委,开什么会?”
    方永乐看看人都到齐了,平静地说:“大家都想知道部队为什么突然停下,先别急。情况是这样的:敌一九五旅三九○团的一个营由流波疃进住了花凉亭,企图堵截我们的去路。叫大家来就是想共同研究一下,怎么办?要不要打掉它?”
    大家蹲在路边,没人吱声。进攻固守在据点的敌人,这还是头一次,大家心里都没多少底。
    方永乐说:“敌人守军只一个营,我们是四个营,加上手枪团,兵力上占绝对优势,只要我们利用黑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消灭敌人是有把握的。另外,打花凉亭能调动诸佛庵、流波疃的敌人,我们就有可能乘机穿越敌人的封锁线,摆脱这种处处受追堵的局面。”
    “政委,你就说怎么打吧。”有人直接了当说。
    “你捅过马蜂窝没有?偷偷地摸过去,一棍子就把它捅掉。”方永乐做了个手势。
    “你是说偷袭与强攻相结合?”
    “对!只是动作要干脆利落,否则,马蜂可是要刺人的哟。”
    方永乐下令:一营和手枪团负责正面攻击;二营攻取大路西边的山头,得手后配合一营侧击;三营为预备队。所有将士一律在臂上缠一块白毛巾,以便在黑夜中能区分敌我。
    花凉亭,是霍山与英山之间的一个重要集镇。国民党驻军为了加强守备,把镇外的树木砍出一段防护地带,砍倒的树木又堆聚成一道几十米宽的“木城墙”。要接近镇子,必须通过这道“木城墙”。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用火烧。但火可以烧掉“木城墙”,却烧不着敌人,更烧不掉山上的防御工事,反而等于向敌人通风报信。不仅不能烧,而且不能砍,叮呤当啷一砍,镇里的敌人能听不见?
    林维先率领二营战士来到“木城墙”前,他们的任务是悄悄占领镇边的山头,敲掉敌人的火力点。时间不等人,只有大家动手搬,挪开一条通道。等全营战士穿过“木城墙”时,一个个已是皮破血流,衣服撕得像碎布片。
    大家立刻散开,朝山上摸去。
    这时,一营和手枪团已经同敌人干上了,一时间火光冲天,枪炮齐鸣。
    山顶上随即吐出八九条长长的火舌。林维先一阵暗喜,还担心找你们不到呢,原来机枪阵地就在这呀。那时,山上敌人还没发现已摸到鼻子底下的红二营,正集中力量阻击从正面向花凉亭集镇发动进攻的红一营和手枪团。
    “六连给我上,用手榴弹把机枪阵地夺下来!”林维先下达攻击命令。
    于是,山顶上顿时“轰轰”声不断,硝烟滚滚,机枪紧跟着就哑了。
    李世焱抡起大刀,率六连冲进硝烟中,一顿猛砍猛杀。砍着砍着就发现不对,机枪虽然哑了,敌人却比估计得要多,而且似乎越来越多,竟然从里往外杀,林维先连忙吹号命令两侧的四连、五连不顾一切迅速杀上山顶,解救六连。
    “一定要夺下这座山头!”
    月光下寒刀闪闪,血肉飞溅,尸横遍地。红二营全体将士和敌人绞杀在一起,手臂上的白毛巾,成了区分敌我的唯一标记,大刀尽显神威。
    几个来回的拉锯,红二营占领了山头。
    山下主阵地上,红一营和手枪团正冒死强攻,但几次冲锋都被敌人压了下来。林维先立刻重新组织力量,准备从侧翼扑袭花凉亭集镇。
    这时,方永乐吹起了撤退的号声。据查,花凉亭集镇于昨天新增了一个团。
    这次袭击花凉亭集镇,虽然最终没有攻下来,却歼敌二百余人,俘敌一百余人,缴获步枪二百余支,轻重机枪七挺,迫击炮一门。
    8月底,我军进到距离桐城县青草塥五十里的徐家湾。手枪团前卫侦察得悉青草塥只驻有保安团一个连,高河埠驻保安团两个连,附近没有发现敌正规军。詹化雨将这一情况向师政委汇报,方永乐和军政委一碰头,立马决定采用伪装战术,由手枪团化装成敌二十五路军追击部队,当晚作好伪装准备,第二天出发,歼灭青草塥之敌。
    第二天早饭后,詹化雨扮成国民党军官模样,率领化装成敌二十五军的手枪团战士,向青草塥出发。行至青草塥十多里的路上,遇到赶集回来的农民。他问:“老乡,青草塥有军队吗?”
    老乡对他上下打量,便小心谨慎地对他说:“街里面只有一百多个人的保安团,听说他们今天也出窝到这边来了。”
    得到这一情报,他注意着前方动静,率部队继续前进。又走二三里,来到一个小山同时,果然有一股敌人以行军队形向我迎面走来,这时,敌人尚未发现红军,詹化雨便命令:“向后传,作好战斗准备,听命令行动。”
    敌前卫尖兵发现了手枪团,两军相距不到百米了。保安团一向是见到国民党正牌军,官矮三级,兵低三等,见眼前来了国军,就站在那里不敢前进了。詹化雨仍脚不停步向前走。敌尖兵胆怯地问:“贵军是哪一部分的?”
    “哪一部分的,你眼瞎了!”詹化雨装着生气的样子,把手向后一扬;“他妈的,你看我们是哪一部分的。”
    敌连长听到前面讲话,慌忙赶上前来,一看是个营级军衔,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长官,别误会,都是自己人,请便!请便!”
    “听说前面有共军活动,你们知道不知道?”
    “报告长官,我们听说离这不远的李家庄有小股游击队活动,没有听说有共军。”敌连长胆颤心惊地回答。
    “放屁!我们的独五旅都叫共军吃掉了,你还说没有共军,妈的,八成你们都是私通共军!”詹化雨狠狠地训他。
    “报告长官,我们这几天都有人侦探外出,确实没有发……”
    “没有发现共军是不是?”詹化雨打断了敌连长的话,“就是共军在你面前过,你也认不出,妈的,见到共军,你们早跑没影了!”说罢,他一面继续盘问敌连长,一面命令后边战士大步前进。
    敌保安团忙让开路,在一边立正站着,呆呆地看着“国军”通过。当队伍已和敌人队列平行时,詹化雨便大喊一声:“向左转!”红军手枪团战士不约而同地“刷”的一下拔出手枪,对准自己身边的敌人齐声喝道:“不准动,把枪放下!”“我们是红军,缴枪不杀!”
    当敌人清醒过来时,全连已缴械当了俘虏。
    “小师政委”带的大部队到时,战斗已结束了。
    敌连长如实报告青草塥只有少数敌兵守碉堡。红军便由敌连长带路向青草塥开去。来到街上,又命敌连长喊话,缩在碉堡里的敌兵很快就缴枪投降了!
    青草塥是一条长街,住有三四百户人家,当天下午红军在街上打了几家土豪,收了他们一些粮食衣物分给穷人。第二天手枪团又奔向桐城!
    进入9月,红二十八军一直没有甩脱国民党军的跟踪尾追,高敬亭率红二十八军且战且走,牵着敌人在大别山中兜起了圈子,时不时回头狠狠敲击敌人一下。
    但是,高敬亭却在这没日没夜的转战中拖垮了身体,躺到了担架上。
    行军的速度慢了下来。
    9月13日,红二十八军来到妙当山,走过一段岔路,前面出现了一条狭长的山岭。山岭如一把巨大的铡刀,砍在重重叠叠的山峦上。岭峰则像铡刀的刀背,最宽处不足三十米,窄处只有几米,岭上寸草不生。两边是直刷刷的峭壁悬崖。
    没别的路走,只有从岭背插过去。那是一条漫长而又危险的山岭,越往上走,山势越险陡,弯弯曲曲,绵绵不见头。
    高敬亭的担架成了极大的负担。
    这时,国民党第三十二师九十五旅追踪而至,旅长高国钧看着岭上如蛇一般蠕蠕而行的红二十八军,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总算追上了,而且是在这样一条既不能隐蔽又不能设伏的山岭上,真是天助我也!
    “叫兄弟们除去一切多余的赘物,用火力封锁前面的山岭,冲上岭背,活捉高敬亭!”
    国民党兵以为立功请赏的机会到了,叫喊着向山岭冲来。
    “捉活的!投降吧!”
    负责断后的二营长林维先率六连战士转过身来,端着枪,愤怒地注视着敌人。
    红二十八军主力部队快速向山里转移。
    在旅长高国钧的亲自督战下,九十五旅开始发动冲锋。林维先率六连英勇阻击,誓死不后退半步。双方在狭窄的岭上激战。凶狠的敌人打倒了一批又拥上来一批,最后终于冲上岭。
    一个敌人和师部的副宫扭打在一起,撕搅中副官背的钱袋被扯成两截,钢洋滚了一地,花花绿绿的钞票被风一吹,顿时漫天飞舞。敌人看见钱,眼睛立刻亮了,一拥而上,你争我夺,要钱不要命。六连抓住机会,一顿猛揍,把冲上岭来的敌人打得人仰马翻,没死的抱着抢到的钱仓皇逃下山岭。
    趁敌人重新组织攻势的时候,林维先让营政委带人赶快去追赶主力部队,自己则带一个排留下来继续监视敌人。那时,主力部队已快通过山岭进入大山中。
    敌人的冲锋又开始了,岭上只剩下林维先和一个排,林维先大叫一声“打!”全排战士一齐开火。最前面的几个敌人应声倒下。
    正准备撤退。严峻的问题出现了。一小股从右翼迂回的敌军已登上山岭,截断了林维先他们的退路。而冲锋的敌人也登上了山岭。
    两边是约五十米的悬崖峭壁。
    激战骤然停息。敌人虎视眈眈。他们在等着红军战士投降。
    突然,林维先洪钟般的声音在山岭间响彻:“红军战士誓死不当俘虏!”
    战士们齐声响应。
    林维先冲到山岭边,纵身跳下悬崖……
    紧接着,其余的战士一个个高喊着口号,全部跟着往下跳,视死如归。
    “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红军万岁!”
    “共产党万岁!”
    红军战士们用生命和热血,在大别山那高高的悬崖上,谱写出了一首彪炳千秋的英雄诗篇。
    除十几人幸免于难外,其余壮烈牺牲。英雄营长林维先是幸存者之一。
    当晚,突围出来的红二十八军在潜山县茅山商量对策。鉴于国民党军队采用碉堡战对红军实行重点封锁的“围剿”战术,以及国民党军第三十二师始终追在后面不放等客观情况,大家觉得再这样拖下去对红二十八军将是极为不利的。于是决定:高敬亭带一部分伤员留在当地养伤,分散隐蔽;红二四四团二营留下游击,一方面掩护伤员,一方面收拢和寻找妙道山战斗中的失散人员;红二十八军主力部队由方永乐率领,去潜山、霍山、六安、舒城等县活动。
    10月,方永乐率部在舒城境内进行整编,将红二四四团第三营中的强壮者调第一营,第一营老弱病残中编入第三营。整编后的第一营由方永乐带领去赤南、霍山一带游击,第三营则交徐成基带领,分散活动。不久,第三营改称第五路游击师,独立活动。
    12月上旬,方永乐再次分兵,令红八十二师参谋长丁少卿率特务营和手枪团一个分队去蕲春三角山与高敬亭会合。方永乐继续率一营和手枪团主力去浠水、黄梅一带活动。方永乐此次率部出征为了精干队伍,加强机动性,灵活性,自觉不自觉地将部队逐步分散。这为保存红二十八军的实力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也为鄂豫皖根据地尽快转入分散游击战争,摸索出了一条成功的经验。它对高敬亭“集中力量打击敌人”的战略思想,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改弦更张之举。
    方永乐率领精干后的一营和手枪团,且战且走,神出鬼没,行动自如,于1936年1月5日转战到湖北蕲春县三角山,与高敬亭会合。那时,红二十八军各部队在高敬亭的指示下,亦同时到达三角山。
    高敬亭在三角山召开干部会议。
    会上,许多干部谈了三个多月来分散活动的体会,一致认为分散活动比集中行动要灵活得多,以前那种被敌人追得始终喘不过气的状况大大缓解。高敬亭在听取大家的反映后,充分肯定了分散活动的斗争方式,于是决定红二十八军今后将以开展游击战争为主。部队继续分散活动,到平原地区去打游击,避开国民党第三十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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