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已经看过了?”曹飞惊讶。
“是啊!”辛忆用力地点头,“看得我难过死了,我还以为Jack不会死呢,哪知道……唉……rose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什么怎么活,吃饭喝水睡觉着活呗。”曹飞表示无所谓。
辛忆仍然担忧:“可是rose怎么还能嫁给别人呢?她那么喜欢jack,jack又是为了她死的……”
辛忆和曹飞激动的讨论同时在班上的每一个角落里上演着,天漠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教室外面。
不一会儿,辛忆找到天漠,终于不再那么激动了:“天漠,要不你抽空到我家里去,我陪你再看一次。”
天漠十分虚假地笑道:“什么意思?”
辛忆无辜地眨着眼睛,缓缓说:“我知道你家没有VCD机,所以……”
“我家早就买了一个了,我还向许天仪借了《谍中谍》回去重温来着,你忘了吗?”
“哦……好像是,那你为什么不看《泰坦尼克号》呢?”
“我为什么要看呢?”天漠淡淡地问。
辛忆语塞了,支吾着:“大家不都在看吗?”
“大家看我就一定非要看了吗?”天漠接着反问。
辛忆再次语塞,天漠的反问让她觉得无言以对,天漠的话貌似无懈可击其实只是无理取闹,但即便如此,辛忆还是感到十分为难,良久,她才说:“你前几天不还对这片子挺感兴趣的吗?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那前几天你对这片子还丝毫不感兴趣呢?怎么今天就沉迷其中了?”天漠再次诘难。
“这有什么关系?前几天不知道这片子好看嘛,现在知道了而已。”辛忆也急了。
“那么再好看我也不看,行了吧。”天漠有些赌气了。
辛忆皱起眉头:“天漠你怎么这么闹别扭?我又哪做错了吗?大家不都说《泰坦尼克号》好看吗?咱们就看看聊聊呗,哪儿不对了?”
天漠也皱起眉头:“没哪儿不对,人云亦云,趋之若骛,有什么意思,有什么主见?我偏不!”说完转身就走了。
辛忆摸不着头脑,第一件事是从抽屉里翻出一本成语词典仔细研读了“人云亦云”和“趋之若骛”的意思,接下来才是慢慢琢磨自己和天漠为什么吵架了。
看吧,这就是女生之间的别扭,简单地让人莫名其妙,无聊地让人笑着睡觉。
不过,到了后来,辛忆和天漠就很少再这样发生争执了,因为辛忆知道了天漠的“个性”,天漠明白了辛忆的“平和”。
辛忆和天漠的这一场僵局是一直持续到史遥的“正”字划到了第三个接近尾声的时候,也就是第十四天。
那天上午,段天翔自从买了《泰坦尼克号》的电影票之后再次节衣缩食终于攒够了钱,买回了一套极其正版的VCD,因此,众人商量着挑个时间全班集体观看《泰坦尼克号》。
薛经纬依旧是凡事主持大局的风范:“要不就今天下午吧,下午是生物课的补课时间,咱们和老师商量一下,让她早点下课,然后咱们去……谁的家离学校比较近,就去谁家吧。”
陈宇站出来说:“去我家好了,不仅近,而且我敢打保票我家的音响效果是最好的。”
对于这点,众人倒没有异议,谁都知道陈宇是郭富城的歌迷,同时也是自己本人的歌迷,音响效果不好的话怎么自弹自唱呢?
段天翔摇摇手中的牒片:“那好吧,下午去你家,我带着牒就是了。”
陈宇吆喝着:“要去的人提前报名啊,我好提前准备足够的板凳。”
钱芳这时左顾右盼,拉着陈宇问:“我也想去行不行啊?”
陈宇说:“为什么不行,”接着又龇着牙,一副为难的样子,“但我还是劝你邀几个女生一起去,否则,呵呵,有些尴尬哦。”
钱芳于是在另外六个女生中找同盟,江慕和林玥家远,自然不愿去;苏靖和虞杰都已经看过一遍,也不太情愿;天漠转着眼珠子半天没表态,辛忆看看钱芳再看看天漠,说:“我也看过了,但是天漠若去我也去,她若不去我就不去了。”
辛忆的这句话后来天漠也说过,再到后来,“她去我就去,她不去我也不去”在八班中拥有了和《泰坦尼克号》中“Ifyoujumpdown,I’lljumpdowntoo。”一样的熟识程度。
结果自然是天漠不再刁钻任性,乖乖地跟着大家一起去陈宇家看了家庭影院版的《泰坦尼克号》,辛忆自然也是乐呵呵的,问了天漠许多她想不明白的地方,然后听天漠瞎掰一气。于是乎,辛忆和天漠两人是歹也因titanic,好也因titanic。
第五十三章 绝代双骄
泰坦尼克号的飓风很是肆虐了一番才慢慢平息,紧接着在八班局部区域刮起的是《绝代双骄》的小型龙卷风,这个局部区域囊括了从石杰、欧阳德到辛忆、天漠的整整一组人,龙卷风中心位于贾明处,因为五本武侠小说《绝代双骄》便是由他带来,然后由一组人相互传看,这场龙卷风停留时间为一个星期左右。
欧阳德和石杰纯属“近水楼台”上,不“得月”怪可惜的,再者,看看武侠小说,打发打发课间休息时间或者上课无聊时间也是可取的;贾明是彻底的武侠迷,说得确切些,是武侠医术迷,他最爱看的一部武侠小说是《绝代双骄》,不为别的,就为了书中有一个江湖神医——万春流,万神医很长一段时间都占据着贾明崇拜人物的榜首位置;余然是彻底地陪贾明读书,以免来日里同桌兴奋地提起万春流这个神人时他会一无所知而扫了对方的兴。其实你不能说余然喜欢武侠,比如现在你从他手中夺去他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书,他也只会微微一怔加轻轻一斥加淡淡一笑;你也不能说余然不喜欢武侠,因为他也会和文韬和郑学俊为着同一集书抢得昏天黑地;其实扩散到其他任何地方,你都说不准余然是这样还是那样,非此即彼的定律用在余然身上行不通,你根本琢磨不到一个真实的余然,甚至他就像薛定谔的猫,连生死都无所谓去判断的猫。
文韬和郑学俊是那种吹毛求疵型的,他们热爱武侠,但他们的注意力大多在一些细微末节上从而显示了他们对于小说研究的透彻程度,于是他们俩经常得意地拍着辛忆或者天漠的桌子问:“知道‘宁死不吃亏’是欧阳丁还是欧阳当吗?”或者问“知道慕容五娘的老公是哪位吗?”然后对着傻了眼的两个女生充分享受胜利的滋味。
辛忆看书的速度很快,天漠为此计算了一下,看同一本书,天漠用的时间大概是辛忆的五倍,因此当天漠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看完了她生命历程中第二套除了语文课本和语文课外阅读之外的闲书后(第一套是基督山伯爵),她揉揉发胀的眼睛说:“很精彩,很累。”辛忆好不容易等到天漠读完五本小说,连忙问:“江小鱼和花无缺你更喜欢谁啊?”天漠反问了一句:“你呢?”
辛忆的第一反应是花无缺,可她觉得自己更喜欢江小鱼,她以为天漠会喜欢江小鱼;天漠的第一反应是江小鱼,可她觉得自己更喜欢花无缺,她以为辛忆会喜欢花无缺。
辛忆噗哧笑道:“好难选啊,他们两个都太完美了,我听说古龙写小说就爱写完美的人,而金庸多半会写有性格缺陷的人。”
天漠不懂这些,只是挑挑眉毛:“其实如果通俗点看,江小鱼和花无缺就是两种典型的男生性格的完美版本而已,也没什么,说不定在咱们班就能找到他们的缺陷版本呢。”
“那你觉得谁像江小鱼,谁像花无缺啊?”辛忆小声问。
“你觉得呢?”天漠又一次反问。
两人再次沉默思量了片刻,终于天漠还是先开口了:“要说江小鱼,段天翔也许像点吧,不就是装酷的时候冷,装傻的时候可爱嘛,花无缺这种人,我看不食人间烟火,现实中也难得找了。”
辛忆噘着嘴摇摇头:“像江小鱼那样又聪明又可爱又酷到家的人,现实中才少呢,我觉得花无缺就是儒雅点,什么事都无所谓点,余然倒挺像的。”
“不像吧……”天漠勉强反驳。
这时前排的文韬转过身盯着天漠:“不像什么,我来评评看。”
天漠盯着文韬的神情研究了一会,终于狐疑着问:“文韬?你……是不是又有事找我帮忙?”
文韬一怔:“不会吧,我掩饰得这么好你都看得出来。”
天漠翻了个白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若想掩饰好你的心灵就得关上你的窗户,把眼睛挖了,我就看不出来了。”
文韬呵呵一乐:“那还是算了,大不了下次我闭着眼睛和你说话。”
“到底什么事?你说不说?”天漠装作不耐烦了。
“说!说!”文韬点头,“那个……我听一班同学说张菊芬病了,而且住院了,你叫上几个女生去看看吧。”
天漠皱着眉:“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女生?”
文韬摆摆手:“苏靖这不是还没来吗?叫上女生是因为……这个……反正就是了,一班也是女生去探病的。”
天漠懒得追究,点点头答应了。辛忆这才说:“咦,张菊芬也病了?好奇怪哦,我听说华老师的喉咙痛了很久,前几天终于动手术了。”
“我说怎么他讲话的声音突然变得那么小呢。”文韬大悟。
“还有呢,”辛忆接着说,“朋亮中他好像鼻子出什么问题了,昨天刚做的手术,这是七班人说的。”
“我说怎么他不来上今天的物理课了。”天漠大悟。
“还有,”这时一侧的任杰补充道,“我听六班人说顾书廷今天不知怎么摔了一跤,还撞到头了,是我们六班同学扶他去校医院的呢。”
文韬抬头四顾八班墙壁:“八班!八班?八班……”
辛忆打了个哆嗦:“这是撞邪了么?”
天漠傻眼了,忽问:“咱们敬爱的王健宇老师还安好么?”
这时钱芳忽然冲到天漠和辛忆身边:“你们听说了吗?张菊芬她……”
“住院了!”辛忆和天漠异口同声。
钱芳还在犯愣地时候,天漠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探病?”
于是钱芳和天漠、辛忆一起买了一大篮鲜花前往黄石第三医院探望张菊芬,辛忆提议过要不要买些实惠的比如水果之类的,可是钱芳说万一张老师得的病是不能吃凉性食物的怎么办,天漠只好勉强赞成买一篮据说可以按抚病人心情的鲜花。
等三个人到了医院之后,天漠才想起没有事先向一班同学打听一下张菊芬住在哪间屋子里,于是三个无头苍蝇嗡嗡地在医院里兜了N多个圈子,终于在一个标着“计划生育”的病房里找到了脸色苍白的张菊芬。
三个女生有些神色慌张,勉强应付着说了几句祝福安慰的话便撤退了,她们慌张不是因为张菊芬,不是因为回去上课会迟到,而是因为病房牌子上的四字标语——计划生育,这让她们浮想出了一个她们原本压根浮想不出来的词汇——流产。
回学校的路上,天漠期期艾艾地说:“大家回去就什么也别说了,反正我们也的确不知道张老师到底是什么病。”
钱芳点点头:“这个我们自然都懂了,”然后压低声音,“你们猜究竟是怎么了?”
天漠皱了皱眉:“猜什么猜,别人的事干嘛要猜?”
钱芳悻悻然不吭声了,辛忆忽然说:“我倒似乎听说到一些,好像是张老师半夜起来上厕所,结果摔了一跤,然后就被送到医院来了。”
“啊?”钱芳惊讶,“难道张老师真的是?我还以为她只是住在那个病房里而已呢,那她究竟结婚没啊?”
“钱芳!”天漠提醒道,“咱们在路上随便聊聊就可以了,回去可千万别说啊,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的。”
“哎呀,我当然知道啦!”钱芳笑道,“真是想不到啊……”
“其实也没什么想不到的吧,”辛忆轻描淡写地说,“说不定张老师结婚了咱们却不知道而已,说不定张老师只是因为别的病住进去的,你们看,张老师也没有刻意隐瞒咱们她住院了,也没有阻止咱们去看她,我想应该没什么特殊的吧。”
天漠突然转身面对着另两人站着:“同志们,咱们三个是探病的,不是破案的,大家不要关心疾病以外的东西好不好?也许以后咱们会知道前因后果的。”
辛忆和钱芳齐点头,然后点头是一回事,做事又是另一回事。
回到教室后,钱芳很快被一群人围住了,钱芳笑着摆手:“不能说了,不能说了。”然后只会吸引来更多的人询问她相关事宜。远处的辛忆和天漠看着那一幕热闹的场景,相视一眼,叹叹气,摇摇头。
文韬问:“这是怎么了?探病回来也这么热闹?”
这时,周峻也凑过来:“对了,我听一班不少人说张菊芬这啊那啊的新闻挺多的,你们俩说说,到底怎么了?那边人多,挤不进去。”
辛忆和天漠两人遂拿头撞着课桌并誓死不说,可一年后张菊芬却挺着大肚子告诉了大家事实:她住院是因为半夜去厕所时灯光太暗,她又穿着高跟鞋,结果摔倒了,也就流产了。而她结婚则是早在教八班以前的事了,只是她丈夫总是出差在外,所以她有时候会心情不好,对学生们苛刻严肃些。可是打从张菊芬肚子越来越大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激素的作用,她越来越充满母性的慈爱,连八班同学都附带着沾起肚子里宝宝的光来。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在期中考试的时间不断临近时,整个黄石的气氛也莫名其妙地凝重起来。
原因有三:一是,听白捷说——他老爸是黄石公安局副局长——有一持枪歹徒潜入黄石,随时可能作案,班上自行车一族的人顿时都将车速提高了一倍;二是据文韬说,他家附近一宾馆发生了一起抢劫谋杀案,砍死两人,抢走八万,好在凶手已被逮捕。“若为了八千万,拼命还值得,就八万而已,真不知道歹徒怎么想的。”文韬说。
三是据钱芳说那天他去集贸市场逛街,看到一变态狂拿着菜刀在胡乱砍人,幸好她离得远,据说砍伤了十多人呢。“听说那人是被下岗了,然后就疯了。”钱芳言词中有同情之意,“为什么非要下岗?为什么下岗了就一定要疯呢?”没有人知道答案。
八班很是沉寂了一阵子,毕竟八班人只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们,在面对着纷繁复杂的种种社会弊端时,他们有限的成熟心智和微少的闯荡经验都使得他们茫然而又不知所措,良久之后,才听见薛经纬重重叹了口气:“也没什么了,人活在世上,什么时候都有生命危险,指不定天上落颗陨石都会砸在脑袋上呢。”
曹飞也跟着嚷着:“不管了,被砍了还好呢,就不用背这些污七八糟的地理生物了!”
终于八班的气氛稍微从恐怖中解脱了些,年轻人的记忆力也好,也不好,他们不愿记住的事情很快就会忘掉,因此,那一段不愉快的消息很快被八班人遗忘了,在他们眼里,只要现在所处的八班是安全的、温暖的,便足够了。
——天漠日记——1998年4月19日星期日晴转雨昨天晚上爸妈他们出去打了一个晚上的麻将,把我一个人撩在家里,我生气极了,于是他们安慰我,说今天不会再出去打麻将了,岂料晚饭后趁我不注意,他们俩又溜走了。
我顿时火冒三丈,刚想也跑出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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