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钱芳也不知怎么了就摔在地上了,穿着裙子的她万般艰难才能爬起身来;想不到的是江慕这样活跃时髦的女孩子居然不会溜冰,当然这也正是男生们求之不得了,他们一瞅见江慕空闲下来,便上前邀请她一同溜冰,这种性质等同于上流人士的舞会上邀舞一般,江慕在众多热情男士的帮助下,进步神速,转瞬已经三步一个趔趄地缓缓前进了。
当然,江慕偶尔也会给某些男生一些荣幸——主动请求他们的同行,而她邀请最多的便是任杰,这个帅气的男生溜冰技术是一流的,重要的除此之外,他会对江慕循循善诱,教导她该如何迈步,该如何收脚等等;辛忆的溜冰技术可以说在女生中是很高超的,正因为如此,男生们少了邀请她同行的理由,使得她有些郁闷,后来天漠告诉她:“男生是很要面子的,你滑得这么好,他们怕邀请你会被拒绝,这样会没有面子,所以只要你主动邀请他们一次便可以打破僵局了。”
可是辛忆终究不好意思,一个人兀自滑行着,一不小心撞到了段天翔身上,砰得一下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段天翔伸手去拉他,却被身后的许天仪撞倒,一下子从辛忆身边紧贴着摔了下去,辛忆被带着摔躺在地上,顿时吓傻了。
在一旁教江慕溜冰的任杰连忙滑到辛忆跟前扶她起来,辛忆心慌意乱,就连任杰问她“有没有摔疼”,她也是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任杰遂顺势拉着辛忆的手一起滑行起来,辛忆脸上的红晕却一直保持了良久;天漠的溜冰技术是属于那种半上不下的,因此,有时候男生们找她一起滑行提点她的技术,有时候她又窜到钱芳、林玥那里帮助她们,但是尽管天漠上窜下跳的,她始终没有失误过跌倒一次。
许多人滑累了,便倒坐在一边,看着大屏幕上迈克尔杰克逊的MTV休息着,天漠和辛忆站立在一旁聊着天,突然天漠感觉脚后跟有被东西磕碰的感觉,再看辛忆脸色不对,刚想开口问,突然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前扑倒,重重摔倒在地,身后休息的人群中传来了欢呼声和口哨声。
辛忆刚想弯腰扶起天漠,谁料脚下一滑,一下歪倒在一旁。天漠艰难地支起上身,问:“谁害我的?”众人只是乐。天漠委曲至极,问辛忆:“你应该看见了,谁害我的?”
辛忆面有难色:“是有人用脚拨你的溜冰鞋,所以你摔倒了。”
“我知道,我是问那个坏蛋是谁。”天漠生气了,那一跤跌得她不轻,她可是有仇必报的,因此一定要弄清楚仇家是谁。
“这个……”辛忆吞吞吐吐不愿意说。
这时,正在溜冰的余然正好滑到天漠跟前,见天漠趴在地上,于是从她身后一拎她的衣领,想顺势帮她站起来,哪知天漠正在气头上,顿时格开余然的手,委曲道:“哪有这样扶人起来的?”
余然于是一个旋身滑回到天漠面前,右脚定住,左脚向后弯曲,左手背后,右手划了一个圈,伸到天漠眼前,一副绅士邀请女士跳舞的姿势。
天漠抬眼看向余然,微微抿嘴一笑,将手放在余然手上,余然这才握住,用力拉起天漠。天漠一旦站起身,便转身恶狠狠地冲着段天翔:“段天翔!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众人惊讶,包括辛忆在内。
段天翔无辜道:“你又没看见,辛忆又没说,你不能冤枉我。”
“就是因为她没说,我就更加知道是你!”天漠越说气越大,“你怎么能这样害我呢?摔得好痛知不知道?”本来这事也没什么,但是天漠气晕头了,加之段天翔又一副不肯认错的样子,天漠居然委曲地哭了。
天漠见泪水滑下脸来,刚想伸手去擦,突然发现左手还被余然握着,刚想抽走,余然突然将右手一紧,猛将天漠一拉:“别丢人了,有力气哭鼻子的话不如多溜几圈。”
天漠于是被余然带着一路哭一路滑行走了。段天翔看着天漠的背影,有些慌了。他本想开个玩笑,让女生们摔个遍,哪知会惹下泪水来。要知道,越是像段天翔这样表面看起来酷酷的人,越是与女生河水不犯井水的人,越是怕女生的眼泪,为此,天漠这一哭,让段天翔觉得自己欠了天漠一大笔帐。
第三十八章 球赛狂欢
10月31日,星期五,运动会最后一天。
运动会刚开始二十分钟,观众席后排的空地上开始聚集着一群人,而且越聚越多。
“今天下午有球赛,大家要不要下赌注?”方展然问。
“下什么赌注?谁要敢赌卡塔尔赢谁现在就被大家揍扁了。”段天翔说。
“你们谁招呼我和任杰?学校宿舍可没有电视。”史遥问。
“去我家好了。”许天仪自然地邀请。
“不好,”任杰摇头,“昨天已经去闹过你了,今天再去你那里,怎么也不好意思。”
“你和我客气什么呀?”许天仪说。
“要不,”方展然提议,“去余然家,或者邹鹏家,他们俩离学校近。”
邹鹏摇摇头:“下次吧,下午我妈在家里请客。”
“不巧,”余然歉意一笑,“我家下午也不方便,下次我一定请各位去。”
“那去我家吧,”叶汛说,“我家也近,就在体育场那里。”
“体育场?”王傲江惊问,“据说今晚在体育场有晚会,罗中旭,姜昆他们会过来。”
“对啊,”叶汛点头,“如果你们可以晚点回家,可以在我家晾台上看,我家是俯视体育场的最佳位置。”
“好!好!”史遥说,“要不要叫上几个女生?”
许天仪一推史遥:“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总是离不开女生似的?”
叶汛却说:“其实叫上也不妨,咱们班的女生还都挺好的,一起也玩得来。”
“那回头各班叫上各班的女生就是了。”段天翔说。
当天下午两点半,八班不少人再次脱离原班,擅自活动。
叶汛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到了他的家里,他的父母已经提前躲到亲戚家了,给他留下了一大堆饭菜的原料,说是让这帮孩子们自力更生。
然而,没有多少人对厨房的事情有兴趣,一进屋就嚷着要打牌。于是叶汛只要搜遍了屋子翻出所有的扑克、麻将、围棋,霎时间叶汛的家变成了一个超级娱乐场所。
贾明和余然在下围棋;孟威,陈宇,林玥在玩斗地主;江慕,方展然,邹鹏,许天仪一起玩升级;段天翔,王傲江,史遥,任杰则开了桌麻将。
叶汛看着乱成一团的屋子无奈地说:“如果谁都不动手的话那么晚饭谁都不用吃了。”
段天翔盯着自己的牌说:“帮我切好西红柿,回头我去炒西红柿鸡蛋。
王傲江不满意了:“苕,你不要每次一下厨就让我吃这道菜好不好,你不腻,我也腻了。”
段天翔耸耸肩,推倒牌:“七对子,给钱给钱。”
辛忆看看大家,看看叶汛,再看看天漠:“天漠……”
天漠叹口气:“叶汛,我和辛忆帮你好了。”
叶汛喜上眉梢,连忙带着两个女孩子进了厨房,洗菜,择菜,切菜,小小的三个厨房里三个人忙得晕头转向,一个小时后,总算一切准备停当。
其实,不知道是八班的同桌安排得奇妙,还是同桌之便促成了友谊,总之八班的许多同桌都是极好的朋友,如果说王傲江和段天翔,江慕和林玥在同桌以前关系就不错,那么完全是同桌之后关系迅速升温的,在八班就有两例:史遥和任杰,天漠和辛忆。他们几乎就是对外行动一致,史遥和任杰同在麻将桌上,天漠和辛忆同在厨房里忙碌。
一切准备就绪后,叶汛松了口气,对两个女生说:“太谢谢你们了,离吃饭还有一阵子,你们先休息一会吧。”言罢被孟威叫去凑成四个人玩升级了。
贾明下围棋下得累了:“太费脑子了,咱们也玩点轻松的吧。”
余然便叫道:“辛忆,天漠,你们俩也过来玩牌吧。”
“好啊,”辛忆欣然答应,“玩什么?”
“四个人当然是升级了。”余然笑道。
“可是我不会。”天漠为难道。
辛忆愕然:“啊?那要不你们三个玩斗地主?”
“我也不会。”天漠皱皱眉,“你们三个玩吧,不用管我。”
辛忆犹豫了一会,还是加入了余然,贾明的行列。
史遥突然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咱们这桌麻将打得没滋没味了,你看看,那三桌都有女生加盟,唯独咱们全是……唉……”
任杰笑道:“你唉什么唉,要不你下场换个女生上来?”
史遥摇头,然后盯着赢的最多的段天翔:“苕,你下去换个女生上来吧?”
王傲江说:“现在只剩下天漠空着了,她又不会,你罗嗦个什么?”
段天翔却起身:“天漠你过来替我一会吧。”
“啊?”天漠迟疑着走过去,坐在段天翔的位置上,开始洗牌,“可是……”天漠的眼睛扫了一圈每人面前堆着的纸币。
段天翔拍拍天漠的肩膀:“没关系,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
天漠皱皱眉:“你们本来玩牌就不对,还挂着彩,更不对了。”此话一出,满屋皆愣。
天漠接着嫣然一笑:“不过看得出来,你们来真的只是烘托气氛而已,并不是严格的赌,这样最好了。”说完还放心地松了口气。
众人面面相觑,任杰勉强笑道:“当然,我们八班的人都要做好孩子嘛。”
王傲江问:“天漠你居然会麻将?”
天漠点点头:“五岁就会了。”
其余三人的动作立时僵住,史遥问:“假的吧,你们家连有线电视都没有,难道会让你学麻将?”
天漠正经道:“这是个风俗问题,我小时候住平房,左邻右舍都在玩麻将,我又没有上学,到处看的都是这个,自然学会了。”
段天翔笑道:“好,有赌神的资质。”言毕只见天漠将牌一推,清一色,漂亮至极。
天漠起身站起:“段天翔你自己玩吧,我不玩了。”
“为什么,不是玩得挺好的嘛。”段天翔问。
天漠笑着摇摇头:“玩这个会有瘾的。”然后坐在沙发上抱着坐垫开始看电视了。
辛忆也一下丢下手中的牌,挨着天漠坐下来,然后冲她一笑。
史遥叫道:“不是这么不给面子吧,你们两个?”
余然却笑着说:“好,罢赌,罢赌。”
“罢赌了干什么呀?”段天翔委屈地问。
王傲江将他推向厨房:“炒西红柿鸡蛋去!”
段天翔咧嘴一笑,捋起衣袖:“炒就炒。”
众人总算暂时脱离了棋牌麻将之类的游戏,开始东一簇西一团的聊天。段天翔在厨房里手到擒来地炒西红柿鸡蛋,忽听王傲江大叫:“苕,快,球赛开始了!”段天翔顿时将锅里滋滋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撂下,奔去电视机前看球赛了。
叶汛虽然嘴上喊:“段苕,你把火灭了没?”可是人始终是不离开电视机一步。
这里面一群人中估计只有天漠对足球的兴趣淡些,于是她只好来到厨房收拾残局。厨房里面是锅碗瓢盆交响曲,电视机前则是喊叫蹦跳变奏曲。
忽听得一阵狂呼,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喝采,一浪高过一浪席卷而来,简直像男高音大合唱。天漠抽空探出头去,只见一屋子男生全都站着,高高矮矮,参差不齐,却都一样地激动,捶着桌子,用力蹦跳,拼命鼓掌,大声呐喊,当真是盛况空前。
随后总算到了一个相对安静期,偶尔传来几句助威或者咒骂,传来提心吊胆的吸气声或者失望至极的叹气声,传来欢笑或者悲叹,偶尔也会吵成一团,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接着是一个接二连三的尖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直到最后演变为一声巨大的融合的叹息声,再接下来便是声不绝耳的咒骂,嘈杂一片。
然后又是安静,尖叫,叹息,咒骂……
辛忆气鼓鼓地踏进厨房,看着案板上剩下的一堆菜,说:“天漠,我来炒菜,你歇着吧。”
“咦?怎么了?你不是挺爱看球赛的吗?”
“可是……实在要气死我了,我不看了,炒菜!”
天漠将围腰解下来递给辛忆:“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辛忆满脸愁苦地开始炒菜,天漠帮她打下手,偶尔抽空看一下观看球赛的人们。除了江慕和林玥还保持坐姿,男生们全都站立着,以不同的身体语言表示着他们对于球赛进展的反应。
“一比二,中国队还有机会吧?”天漠问。
“你怎么知道比分?”辛忆问。
“你们欢呼一次,哀叹两次,当然是一比二了。”
“就是!中国队一开始踢得多好,那么早就进了一个球,可是……可是怎么能让卡塔尔连进两球呢?”辛忆说到动情处差点着急得落泪。
“哇,你这么关心足球不如当教练好了?”天漠笑道。
辛忆噘嘴道:“你又讽刺我,外面那群男生谁都比我更疯狂。”
“是啊!”天漠又看了那帮人一眼,“像一群打了兴奋剂的狒狒。”
“狒狒?”辛忆被这比喻逗乐了,暂时忘了球赛失利带来的不快。
经过几许欢乐几许忧愁,中国对卡塔尔的比赛落下了帷幕,比分是二比三,观赛者投入地那么激动,而比赛又输了,一点精神支柱都没有,顿时饿得心里发慌,于是厨房的菜还没有尽数端到桌面上,桌面上现存的菜便已经一扫而空。
后来大家决定划拳以决定谁能有资格吃菜,而令人意外的是,江慕技压群雄,将那帮男生打得落花流水,抢来好几盘饭菜,得以让她和林玥两人饱餐一顿。男生们耐不住饿,纷纷冲到厨房,将没有完全加工完毕的饭菜都尽数填进肚子里。
这样的鬼子进村的洗劫之后,众人都还算心满意足地跌坐在沙发上,回味着刚才的球赛。而辛忆和天漠二人只有拿着好不容易寻着的两双干净筷子,对着一大桌空空如也的盘子,寻思着该吃点什么填饱肚子。
“为什么会这样?”辛忆噘着嘴,“他们不是挺有风度的吗?”
天漠眨眨眼:“我不要成为新中国第一个饿死的人。”
“喂,六点了,你们还上不上晚自习?”江慕提醒道。
男生们几乎都忘了这个狂欢的下午之后还有一个晚自习,顿时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去学校,林玥看着大家慌乱的样子捂着嘴巴轻轻地笑。
江慕赶着大家:“你们快去学校吧,碗筷让我和林玥来收拾,回头如果迟到了我们就说堵车好了。”
众人欣喜,夺门而出。辛忆和天漠也只好扔下筷子,讪讪地离开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晚自习,辛忆和天漠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家,哪知道又被叶汛叫住:“你们俩不去看晚会了吗?”说着还递给她们两个面包。
辛忆高兴一笑:“你们都去吗?江慕你也去?林玥呢?”
江慕说:“免费的晚会为什么不看?林玥家里远,怕晚了没车,就先回家了,我想过了,万一没有公车了,就坐出租车回去,反正晚会是要看的。”
“这样啊?天漠……”辛忆看向天漠。
天漠吞下一口面包,说:“我不能去,我得按时回家。”
“不要这么扫兴嘛!”叶汛皱眉,“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