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时的。」
她咬住牙龈,逸出呻吟。
「你居然把我的脊椎比喻成水沟……你就不能用好听点的形容词吗?我……啊--」
「再忍耐一下。」梁杉博将她的左腿曲起,开始整脊。
英苔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喀喀作响,
「啊--你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身体好像快变成麻花卷了。
「通知你就什么也别傲了。」又换另一只脚。
「唔……」她咬紧牙关,小脸眼红。
他拍了下英苔的肩,「好了,现在转过身来躺平。」
「呼!」按照指示翻身,心想大概快要告一段落了。
下一步,梁杉博将她的左膝弯曲,跨到右边身侧,右脚跟著打直,趁她还反应不过来,将左膝往上压……
「啊--」
这次她除了尖叫,还附赠九阴白骨爪,五根玉指朝梁杉博的手臂猛抓猛掐,逼他马上停止。
梁杉博从来没有帮病人做复健做得这么辛苦。
「小姐,你叫这么久不累吗?口渴不渴?」
她眼泪汪汪,控诉的瞪著他。「可是真的很痛……」
见她真的哭了,梁杉博心头一紧。
「好啦,再一次就结束了。来,换右脚,放松……」
「唔……」这次她可是拚命忍住才没叫出声。
末了,抽了张面纸给她。「把眼泪擦一擦。」
拭了下眼角,英苔慢慢的坐起身,注意到一些在做颈椎牵引、静止脚踏车的阿公阿嬷,都冲著她笑,真的觉得好糗。「谢谢。」
梁杉博恢复一贯的笑脸。「有没有舒服点?」
「嗯,真的有感觉好一点。」她表情颇为惊讶,「本来左腰这边总是觉得刺刺的,现在比较没有那么明显。」
他骄傲的抬眉。「那是当然了,看是谁帮你做的嘛!」
「啊--」
英苔突然又发出惨叫声,伤心欲绝的瞪著自己的左手。
「我的指甲……我的指甲断了--」
「断了就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女人有尖叫的习惯!他瞄了下手臂上的抓痕,脸也绿了。
「你们女人指甲留那么长做什么?还在上面涂了五颜六色,说什么指甲彩绘,你不觉得这样做起事来很不方便吗?」
英苔看著细心保养的指甲居然断了两根,这比割她的肉还要心痛。
「你懂什么?这十根指甲可是我吃饭的家伙,现在变这么丑,教我怎么伸出来见人?」
梁杉博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好啦,明天记得再来做复健。」
「呃……」她顿时忘了指甲的事,眼神闪烁。「明天我要上班……」
又不是讨皮痛,下次绝对不来了!
梁杉博不信的斜睨。「上班?你不是说你现在失业?」
「嘿嘿……我们店经理又来拜托我回去了。」
说到这个,英苔可神气了。
「因为我之前那些主顾客扬言,要是不让我回去上班,她们就要到别家去了,所以她只好来求我罗!」
他咧开两排森森白牙,彷佛要咬人似的。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拨出时间来做复健,要是不来,我手上可是有你的地址。」
英苔绷著娇容怒瞪。「哪有这样威胁人的?」
「谁教有人老是骂我死变态、龌龊,下流,要不然就是诅咒我下面烂掉,或是不举,当然要找机会报仇了!」
她杏眼圆睁。「你总算说出真心话了,刚才那些根本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让你猜中了!」梁杉博爱看她生气的模样,故意误导她。「你明天要是没来,我就亲自去押你过来。」
「你、你……你这个变态狂!」
梁杉博放声大笑,笑得狂放恣意,莫名的,英苔又感到脸红了,心跳也加快。
真是怪了,照理说她应该讨厌他的……内心忽然升起背叛男友的错觉,她赶紧把无聊的追想给压住。
「要不要我送你下楼?」
「不必!」她气呼呼的走了。
这时,目睹事情经过的同事和熟识的病患全都围过来。
「梁组长,那位小姐是你女朋友?」
「梁山伯与祝英台,你们真是绝配!」
「她长得很漂亮,不过凶了点……」
他笑眯了俊眼。「你们不要乱说,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要是让她听见,准会臭骂我一顿,叫我不要高攀她。」
''
腰上的骨刺不再作怪,英苔更是卖力工作,现在店里头就属她的客人最多,一些有钱又爱美的太太、小姐都指定她。
虽然只是小小一片指甲,不过她却有办法自创许多不同的变化,这也是她花了许多心血努力专研的成果。
做完最后一位客人,她也累垮了。
「洁西卡,要不要跟我们去吃消夜?」
准备下班的简珊珊顺口邀她,因为男友在门口等,所以心早就飞出去了。
英苔摇了摇手。「我才不要当电灯泡,你们去吃吧,我想回家睡觉了。」
「你的腰好点了没有?」
她捶了下肩膀。「嗯,我现在每天去做复健,已经好多了,不过还不能搬重的东西……你快走吧,门我来关就好了。」
「那么明天见。」
「掰!」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英苔打了个呵欠,起身将店里所有的灯都关了,然后设定好保全系统才离开。
走出巷子,她找出皮包里的手机,拨给晶钰,可是晶钰仍然是关机状态。
「不是说十日游吗?难道她现在还没回国?」
本来还想约晶钰明天出来吃个饭,她们好久没有聚一聚了,而且她也想找个人诉诉苦,看看晶钰有什么好意见。
英苔一脸沮丧的走到马路旁揽了辆计程车,十五分钟后便回到自己的小套房。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全身黏答答的,便先到浴室去洗澡,不过洗到一半,听到电话响了,她连忙裹著浴巾就冲出来。
「喂?」
「乖孙,我是阿公。」
英苔雀跃期待的心整个沉了下来。「哦,阿公。」
「你这个礼拜要不要回来啊?」爱孙心切的老人家可是很期待星期天的来到。「阿公要炖补东西给你吃,帮你补腰骨,反正家里要虾米中药都有,一定嘎你补得勇勇勇,不会腰酸背痛。」
她微微一笑。「好啦,我这礼拜会回去。」
「好好好,阿公等你喔,再见。」
「再见。」亲人的温暖让英苔的心情好了许多。
重新回到浴室将澡洗完,用大毛巾擦乾头发,她又打开电脑察看信箱,虽然有信,不过不是男友的。
今天上班辛苦了,不要忘了我教你做的柔软运动,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再配合复健才会好得快。
和「梁山伯。」互通伊媚儿已经变成惯性了,虽然她每天都会去做复健,不过有时是由其他物理治疗师来为她服务。英苔这才明了他的魅力,因为有许多女病患抢著向他预约,甚至争风吃醋,不过他都有办法摆平。
知道了,你是个男人吧?这么婆婆妈妈。
打开吹风机,她将头发吹到乾为止,这是从小阿公教的,要是没把头发吹乾就燄?h睡觉,年纪大了就容易头痛。
第三章
你怀疑?要不要试用看看?
英苔喷笑出来,瞪著隐含性暗示的轻佻字眼,并不觉得被冒犯,或遭到性骚扰,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他不是恶意的,只是喜欢在口头上占人家便宜。
说来奇怪,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她竟然能这么了解他的为人。
呿~~少来引诱我犯罪,我可是有贞操观念的女人。
远在内湖的梁衫博看著E来的信件,笑到不行。
她早就说过身边已经有要好的男友了,而且她也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人,要她脚踏两条船是不可能的事。
真是可惜,我还想向你炫耀一下我的高超技巧。
将伊媚儿传送出去,梁杉博随兴的将十指交握,搁在颈后,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起一张有点女人味。有点率性的娇颜。
他喜欢女人,更尊重女人,大家交往都是好聚好散,从来没有谁辜负谁、谁抛弃谁的问题,这么多年下来,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都无法让他停下脚步,不是他无情,而是还没遇到让他心动的对象。
瞥见邮件传进信箱,黑眸不禁跟著发亮。
我好烦~~真的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偏偏男友远在美国,朋友又不在,只能一个人对著电脑,吃著刚买的便当。
他低笑一声,飞快的键入一行字。
你可以跟我说啊,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唉,看来我大自作多情了。
☆
我又没那个意思……
☆
那就把你的心事告诉我,说嘛,或许我可以帮你分忧解劳。
等了好久,就在梁杉博以为他们还不能交浅言深,所以不愿对他吐露心事时,她的下一封信又让他重新振奋。
我可以打电话去你那儿吗?这样比较方便,而且我已经打得手酸了。
☆
当然没问题,我的电话是XXXX-XXXX。
当信件E了出去,梁杉博活像初次跟女孩子约会的小男生,有些坐立难安的等待她打电话过来,最后索性来回踱步,猛爬头发。
铃--
梁杉博几乎在响第一声时,就一把抓起无线听筒。「喂!」
「呃,是、是我。」
同样语带紧张、不确定的女声在另一头响起,这让他兴起捉弄她的念头。
他倒进沙发内,晓起二郎腿和她打屁。「来者何人?报上大名!」
「你,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干嘛还故意问?」
她很讨厌说出自己的全名,所以都要朋友喊她的英文名字。
「哦~~原来是祝英苔小姐,真是失敬失敬。」
英苔又好气又好笑,「不客气,梁杉博先生……你够了没?又不是在演黄梅调,能不能正经点?」
「是、是。」笑声仍不断从他唇边逸出。
她轻咳一声。「还以为你今晚又跟美女有约了?」
「本来是有,不过半路被放鸽子了。」
「你也会被放鸽子?」英苔摆明了不信。
梁杉博哀叹一声。「谢谢你的抬举,稍微安抚了下我受伤的心灵,你呢?又在等男友的伊媚儿?」
「你说我是不是该直接打电话到纽约找他?以前他每天都会传伊媚儿给我,可是最近都是两三天才传一封,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要我不要乱想。我不想太大惊小怪,也不想让他感觉到压力……」她越说越小声。
他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患得患失。「你相信他吗?」
「当然相信,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他要变心早就变了,只是没看到他的人,我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英苔沉吟片刻,间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你们同样是男人,如果是你,跟相交多年的女友分隔两地,你会不会背叛她?」
「要听真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
「好,那我告诉你,我也不敢保证不会……别急,先听我说完。」梁杉博打断她的话。
「我觉得爱情最大的考验,一是时间,一是空间。讲电话、打伊媚儿虽然可以增进感情,终究比不上亲吻、拥抱和做爱等肉体接触。远距离恋爱是对彼此感情最好的试炼,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将来结婚也很容易出轨;不过我也认为两地分离最大的课题并不是距离,而是信任,最后搞垮爱情的因素往往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嗯……我懂了,你是要我相信他会对我忠实。」
「但你也要明白一点,男人外表看起来坚强,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很脆弱的,当他感觉寂寞孤单,就会渴望自己所爱的人陪在身旁,也许他现在正需要你,想听到你的声音。」
他用男人的观点分析给她听。
「多信任、谅解他一些,少胡思乱想一些,而且千万不要未经查证就给对方乱扣帽子,这样对对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点,你要是真的想他,纽约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搭个飞机就到了。」
她沉吟半晌。「现在美国是白天,他应该在公司,我等明天早上再打好了,我也好想听听他的声音。」
梁杉博轻笑。「那就打啊,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谢谢你听我诉苦,」英苔微窘的说。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我的电话是二十四小时都开著,欢迎你随时来跟我倒垃圾。」
「那……晚安。」
「晚安。」
将听筒放回原位,英苔在床上躺平,今晚终於可以睡个好觉了。
''
因为台湾和纽约的时差约十二小时左右,今天又是下午两点的班,所以英苔特地提早起床打电话。
嘟嘟……响了好几声,期待听见男友惊喜交集的声音。
「哈罗?」是个女人的声音。
英苔当场愣住,头皮瞬间发麻。
「哈罗?」
这个声音她绝不会认错的,「晶钰?」
对方突然静下来。
「谁让你接我电话的?」
接下来,是个英苔熟到不行的男性嗓音,微带困意,似乎刚被电话铃声吵醒。
下一秒,电话陡然被切断了。
听著无线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声响,英苔僵坐在地板上,脑袋一片空白,久久无法恢复正常运转。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晶钰会在男友家中?
你真的不担心毛舜远变成劈腿族?
男人都不能相信,你最好也到美国陪陪他……
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男人不会偷吃就不是男人了……
我们是好姊妹,所以我会帮你盯牢他……
她不想往坏的方向去想,可是发冷的四肢,让她的心脏都在微微打颤,不由自主的抱住膝盖,想把自己缩起来。
这时,手中的电话霍地响了,让她惊跳一下,不想去接,可是对方不肯死心,连响了二十几声。
「喂?」她怯怯的开口。
「洁西卡,刚刚那通电话是你打的吗?你不要误会,晶钰只是暂住在我这里--」
「她为什么会暂住在你家?」英苔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了。「她告诉我要带团出去,那些团员呢?难道让他们自己搭飞机回来吗?」
毛舜远一时哑口无言。「她……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下个月我有假可以回台湾,我们先去公证,等以后再补请客。」
她的心好乱,分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洁西卡,我好想你。」
英苔咬住下唇,登时鼻酸眼热,「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她想要亲耳听他说出来。
「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对你的心也一直没变过,你知道的不是吗?」
在他殷切的表白当中,电话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然后听到他厉声的吼叫。
「够了!你在干什么?」
「你没有良心……」
模模糊糊的,英苔可以听到萧晶钰对他又哭又叫,她整颗心都往下沉。
她想逃避事实的真相,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可以维持现状,可是心痛如绞的滋味让她无法漠视。
「让我跟晶钰说话……」那是她的好姊妹、好同学。
毛舜远断然的拒绝她的要求。「你不需要跟她说什么,我跟她之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可是有欲望不是吗?」英苔心寒的问。
梁杉博说得没错,文字和语言是抵不过肉体的接触。他可以嘴巴上说爱她,身体却能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光是想像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上床,英苔就觉得想吐。
「你听我说,我承认自己一时糊涂,加上她又存心引诱我--」
紧接著电话里又是一阵激烈的争吵。
两人吵得很凶。
英苔觉得自己好像是局外人,听著他们在电话那一头争辩,指责对方并没有拒绝,而且还热情的回应。
感觉麻痹了,她的心似乎不像刚开始那么痛。
☆
切断电话,她无意识的按了几个号码。
「喂?是哪位?」梁杉博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用跑的来接。
找到可以哭诉的对象,英苔一时悲从中来。「呜呜……」
「呃?!」
梁杉博听见女人的哭声,脸上出现好几条黑线。
惨了!她到底是谁?是他前一任的女友,还是前前一任?前前前一任?
「有话好说,你先不要哭,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呜哇……」她哭得更伤心了。
梁杉博试探的轻唤。「呃,安妮?」
「呜呜……」
嗯?不是。「那么就是辛蒂?」
英苔用力擤著鼻涕。「呜……」
又不是。「我知道了,你是摩妮卡对不对?」
「哇哇……呜……」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都是这么花心。
他耳朵快聋了,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来。
「你有这么多女人,小心得爱滋病!」英苔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