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萱双脚僵凝在门口,两眼呆望著在长形沙发上纠缠的两个人。
那声音……是夏莉?
少孙和夏莉……两人的衣著虽然还是整齐,但少孙把夏莉压在身下,狂吻著夏莉,他的手……深入夏莉的红色窄裙里。
他在狂吻夏莉……和他十八岁那年,狂吻她一样……
可萱怔悚住了,像个傻子一样,傻傻的站在门口处。
“喂,你怎麽一点礼貌都没?进来不会敲门吗?”夏莉咬牙切齿的瞪她。
她好不容易进到这办公室,和褚少孙纠缠老半天,他都不理睬她,前一分钟,他好不容易开窍,像发狂的野豹,准备占有她,谁知竟进来一个冒失鬼…把她就要完成的心愿从中截断,怎不教她生气,“少孙,你看她嘛!”夏莉依偎在褚少孙怀中娇嗔著。
夏莉一直认为可萱来当少孙的秘书,是为了偿还学生时代褚家帮她出的学费。因为可萱就是这麽解释的。
对上褚少孙投射而来的冷骛眼神,可萱的心都凉了,她讷讷的说:“我要帮你准备开会的资料……”
她木然的走向自己的办公桌,茫然的翻著资料夹。
这一整层楼约莫有六十坪,九大爷刻意把她的办公桌移进来,还把办公室重新装潢,连床和沙发都搬进来,九太爷的用心,可想而知……
可是……可是……
“下午我要休息,不开会了。”冷然的低嗓,刺穿她的背脊。
“喂,你还不出去吗?”夏莉嚷著。
她没有勇气再看一眼,背著他们,她木然的走出办公室。
褚少孙皱紧眉头,忍住唤她的冲动,他突如其来的念头伤了她吗?
“少孙……”夏莉嗲声的抛著媚眼。
褚少孙嫌恶的站起身,远离她那一身红艳的色彩,低冷的音调,逸出不容违抗的命令。
“你也走。”
“我?你要我走?”夏莉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上前撩拨他“我叫你走,马上走!”他又喝道。
那寒冽的音调,让她不寒而栗。
“好……好嘛,我这就走。”她拎起小包包,心有不甘地旋身离去。
褚少孙站在窗口,视线落在腕表上,它的外观是一只劳力士手表,但内部却有著精密的侦测系统。
方才可萱进来之一刖,它已测到她的动向,他知道,这个时候进来的,应该就是她了。
就因为知道是她,所以他才会对夏莉又吻又摸,只为作戏给她看。
他和可萱相处的愈久,就愈不愿意放掉她,但他又怕她卷入随时可能发生的危机中,他矛盾的情绪,愈来愈严重。
也许,让她自动离开他,是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
第四章
时智甩上计程车车门,边讲电话,边走人天字盟总部。
这个可萱也真是的,要先离开公司也不和她说一声,要不,也绕道去餐厅载她,害她光搭计程车就花了好几佰块。
“什麽啊?我还不能回高雄?喂喂喂,茜莲,我到底还要在台北待多久呀?”她和鹰堂的堂主夫人,已经沟通半个钟头了。
“啊?你不能作主?骗人,这种小事,又是关於我的事,你什麽时候不能作主了?小孩在哭?我也要哭啊……喂喂喂……哼!什麽跟什麽嘛!”
时智愤怒的关上手机,一辆保时捷咻地停在她身边。
“时智,你一个人?”龙堂堂主别之杰按了一下喇叭,唇边绽放迷人的笑容。
时智跃身一跳,坐进了车内。“我说嘛,怎麽会有这麽帅的人呢?原来是我们的龙堂主!劳烦你了,送我一程。”
这到天字楼,还有一段距离,真用走的,明天她可能会变跛脚咧!
“你一个人?”别之杰又重复问道。
“是啊,难不成我身後还有人?大白天的,你可别吓我!”时智换上谄媚的笑容。“龙哥,听说你赛车挺高竿的,什麽时候带我去见识、见识?我这一趟来台北,什麽也没玩到。”
“你还有时间玩?咱们的盟主夫人要是出一丁点差错……盟主发飙,你没见过吧?”
别之杰踩住煞车,车子正好停在天字楼门口。
“龙哥,你说的话,我不是很懂耶!”时智手臂伸直,车门和大厅门口,并列对望。“神准!难怪连龙嫂那冷艳的美人,你也把得到手!”
别之杰挑著眉,得意的笑笑。
“龙哥,你刚才说的那个……不会那麽严重吧?我只是来和可萱学做淑女,顺便保护她而已,她的安全就全该由我负责吗?”
“顺便保护?你以为你们堂主会无聊到要你改型?”
“一头雾水,不懂。”
“这命令是盟主下达的,他要你来保护他心爱的女人,算是当她的贴身保镳。”
“你说,可萱是盟主心爱的女人?”时智大笑著。“龙哥,你搞错了吧?咱们盟主对可萱……唉,冷漠的可以喔!我……”
别之杰拍拍她的肩膀。“时智,你没有真正恋爱的经验,男人的心,你不会懂的!快去看看盟主夫人回来没有,你自己保重喔!”
时智跳出车外,忍不住反驳。“其实我……喂……我话还没说完,龙哥啊……去你的!谁说我没谈恋爱过?我有,而且还多著呢……只不过全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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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别之杰一个人的说法,她一定会认为那是他想大多了,但是,连九太爷都这麽说,她就觉得事情真的严重了。
“姓昌的,可萱有没有去你那儿?没有?好,你去忙你的,不打扰了。”
时智挂掉昌义彦的电话後,额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
她打可萱的手机,已经打了近一 百通,可萱还是没开机,问公司的人,也说她没再回公司,问了司机王叔,才知道可萱根本没叫他载她。
她原本想,可渲也许是逛街去了。可是,天都黑了,下午又突然打雷、闪电,下起大雨来,就算去逛街,也该回来了。
“九……九太爷,现在怎麽办?我看,我还是出去找一找。”严重的使命感让时智心中更加不安。
“时智,你别去。”九太爷神色肃穆,唤著总管。“别庄,打电话给少孙,叫他去找可萱,就说是我的命令。”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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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这场雨还要下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
模糊她视线的,究竟是雨、还是泪?
她珍藏在心中,那个十八岁的初吻,在今天,全让他给毁灭了。
是不是不管是谁,他都能吻的那麽狂、那麽炙热、那麽投入……
她不敢自私的想独占他,但亲眼看见他和别的女人缠绵,她的心,彷如被撕裂一般的痛!
她等了上六年,以为结束学生生涯,他就可以无碍的对外宣布她和他的关系,但她等到的,却是残酷的事实。
他根本没有认同她的身分、根本不在乎她,如果他在乎她,就不会在办公室内和别的女人上演亲热的缠绵戏码,他真的不在乎她的感受?
她不在意、绝不要去在意……她一路上,一直这麽告诉自己,他绝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可是,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好累、走的好累,心也好累……
她无力的瘫靠在一面墙壁上,任由雨水一遍遍的冲淋她全身。
“可萱?”
在接获时智的电话後,昌义彦愈想愈觉得不对劲,他在自己办公室内,坐立难安,眼看外头的雨愈下愈大,他担心可萱还未回去,便抛下公事,连忙开车想去寻找她,结果车子才出公司门口,他便看见她在门外淋雨。
“可萱,怎麽了?”
昌义彦心急如焚,看她淋了一身湿,他连忙脱下西装外套,遮在她头顶上,帮她遮雨。
“学长……”才唤了一声,她的眼泪即扑簌直流,泣不成声。
“别哭,告诉我,什麽事让你伤心了?”昌义彦皱起眉头。
徐可萱哭著摇头,许久才挤出话。“没……没有,我……我只是迷路、只是迷路……真的迷路了!”
她痛彻心扉的大哭著。
她真的迷路了!
六年来,她一直坚持走心中的那条路,她知道,只要她坚持走下去,少孙就会在路的尽头等待她……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道路,她走了六年,从来不悔,但今天,她却找不到心中那条路了……
“可萱。”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他知道,一定和褚少孙有关,他的眉头凝的更紧了。“先上车再说!你全身都淋湿了,会感冒的!”
徐可萱捉著他的手臂,全然听不进他的话,只是一迳地哭诉著。
“学长,我迷路了……我找不到我该走的路!”
“别哭、别哭!”
“告诉我?我要往哪儿走?我要找我该走的那一条路……我找不到路、找不到、找不到……”
她哭喊著,突然眼前一黑,便倒入他怀中。
“可萱、可萱……”
昌义彦丢掉西装外套,急忙将昏倒的可萱打横抱起,想直接送她去医院。
在离车门仅一步之距时,一道黑影倏地闪来,挡住了他。
“褚少孙?你对可萱做了什麽事,让她哭的这麽伤心?”一向斯文的昌义彦,在这当儿,也忍不住怒眼相对。
可萱向来温柔懂事,若受了什麽委屈,她也会往肚里吞。
这一次,她哭的这麽伤心,一定是褚少孙彻底伤了她的心!
“把她还给我!”褚少孙眸中燃著妒火。
看见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中,满腔的妒火,几乎快把他的理智给焚灭了!
他接到别庄的电话,听到可萱一直都没回去,他心头一惊,怕她真出了什麽事……但念头一转,可萱认识的人不多,他想,她一定是来找昌义彦。
他的车子在一处十字路口大旋转,油门踩到底,来到这儿时正看见她捉著他的手,哭著、喊著。
他原本想离开了,让她投进昌义彦那安全的避风港内但他看著、想著,却做不到……
直到看见她昏倒在昌义彦怀中,他再也无法冷静的漠视眼前情景。
“可萱昏倒了,我要送她去医院!”昌义彦坚决的说道。
尽管可萱从来未曾说明她和褚少孙之间的关系,但她住在天字盟内、学费全是褚少孙一手揽下,他再笨,也知道她和褚少孙的关系并不寻常!
也许他和褚少孙相比,他并没有那个资格带可萱走,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可萱好!
“不用你费心,我会送她去的!”
褚少孙长臂一伸,几个俐落动作,便把可萱从昌义彦怀中夺过来。
昌义彦在惊讶之馀,不禁垂丧的叹了声。
在褚少孙抱著可萱离去之际,他鼓起勇气,挡住他的路“让开!”褚少孙冷冽的斜睨他。
“我只说一句话……”昌义彦正视他投射而来的寒冽眼神。“如果你不让可萱爱你,就别再让她痴痴傻傻的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褚少孙瞪了他一眼,顿时化做一道疾风闪过当昌义彦回过神时,褚少孙的车子,早已飞弯过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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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盟主回来了。”
接获找到可萱的消息,时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她坐也坐不下,一直站在门口等著。
仆人们听她那麽一喊,全挤到门口边等著伺候。
褚少孙抱著可萱冲进来,脚步未停,直往楼上冲去。
“林医师,快点!”时智拉著天字盟的总医师,跟著跑上楼去。
方才褚少孙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先打电话叫林医师马上到天字楼。
“小姐在发烧,我帮她打了一针。”林医师过来向褚少孙报告。“她身上的湿衣服要赶快换掉。”
“童嫂……”褚少孙焦急的大喊著。
“我马上帮小姐换衣服!”童嫂一秒也不敢迟疑。
“我也来帮忙!”时智在房内找到一条乾毛巾疾步走向床边,帮仍在昏迷中的可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怎麽搞成这样?不会是掉到河里去吧?”
时智叨叨碎念,昏迷中的可喧则喃喃嗫嚅:“我……找不到……我……我迷路了……”
“啊?迷路也不用搞成一身湿呀,真是的!”
褚少孙关上房门,好让童嫂帮可萱更衣。
他的心泛疼,懊悔自己愚笨的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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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书房内,沉寂的气氛迸到最高点时,一声长叹,划破了寂静,在书房内,久久回荡著。
九太爷对著壁上的一幅字画呆望了许久,如同往常一般,遗憾的喟叹著。
“你爸遗留下来的东西,大概就属这幅字画最值钱。”说著,他缓缓转过身。“少孙,爷爷知道你、心中担忧的是什麽,但你知道吗?你的担忧,却让可萱吃足了苦头,她……”
“那就让她走!”褚少孙站在窗边,面无表情。
“你又说傻话!”九太爷不以为然的哼笑了声,“你要真放得开她,又怎会让她在天字楼待了六年?”
九太爷的话,让他眼底的神色,更加凝重。
他真的放不开她,日子愈久,相处时间愈长,他心中的占有欲也愈来愈强烈……
可是,另一面惴惴不安的心情,也更加沉重!
“少孙,听爷爷的话,可萱绝对是这世上最适合你的,你可别真傻傻的把她让给别人。”九太爷移动沉稳的脚步,踱至书桌前,拿起桌上一支儿子生前批阅文件的钢笔细看著。
对於儿子的死,他心中有不舍和愧疚,但他可比孙子豁达多了!
生在黑帮世家,原本就比一般人要承担更多的风险。他倒认为儿子和媳妇是解脱了,但这件事却在少孙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霾。
把笔放回桌上,九太爷有意无意的说著,“义彦那孩子真不错,他对可萱也挺照顾的,如果你真想把可萱让出,他能够给可萱幸福的。”
“除了我,谁都不能!”他霸道的迸话。
“如果你不能放她自由,那就好好珍惜她。”褚风走至孙子身边,拍拍他的肩。“爷爷相信,你有足够能力保护她的!”
说罢,褚风便转身离去,留下褚少孙一个人静思。
窗外的夜空,云雾散开,皎洁的明月,重新绽放明亮……
褚少孙低垂下目光。他不会让可萱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他会开启另一条平坦大道,陪她一同走下去。有风有雨,他会为她遮挡,绝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苦,**褚少孙离开书房後,脚步沉重的走向可萱的房间,正巧佣人童嫂拿著冰枕走出来。
“少爷。”
“小姐的烧退了吗?”
“烧退了。刚才林医师又来过一趟,换了点滴,说没问题了。”
褚少孙点点头,宽心不少。
“少爷,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都过午夜十二点了,童嫂怕他肚子饿。
“不用。”褚少孙顿了下,道:“帮我泡杯咖啡上来……端到小姐房间来。”
童嫂以为是自己老了,听错了。“可是,小姐还没醒,她能喝咖啡吗?”
“是我要喝的。”褚少孙皱著眉头。他说话有那麽不清楚吗?
“要……端到小姐房间?”童嫂讶然之馀,又确定一次。
从可萱小姐搬进天字楼,少爷从未踏进那房间一步,今天他居然要在可萱小姐的房间内喝咖啡?
难不成少爷要亲自照顾可萱小姐?童嫂吃惊的愣住。
“童嫂,你还有事吗?”
“呃,没……没有。对了,龙夫人还在里面。”
“仇恋?”褚少孙皱著浓眉。“时智呢?”
听别之杰说,仇恋已有两个月身孕,这麽晚了,她没休息,还在这儿?
“呃……时智小姐……”童嫂嗫嚅著,食指指向房门。“她……也……也在里面。”
“你去冲咖啡来!”
褚少孙吩咐完毕後,便推门进入可萱的房间。
可萱还没有醒,仇恋坐在床边,一只手让可萱紧紧握著。
直发及腰的仇恋看到褚少孙进来後,冷艳的脸上浮上一抹淡笑。
“看来,今晚我是有得休息了。”
褚少孙移动脚步,视线被躺在沙发椅上,鼾声大作的时智给吸引他的眉头蹙紧。他不是怪时智没照顾可萱,家里仆人那麽多、也不一定非得谁才能照顾可萱……
他担心的是,时智的鼾声,会吵到可萱!
“不用看了!你该看的人在我这儿!”仇恋示意他过来。
待褚少孙走到床边,仇恋站起身,把可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
“该照顾她的人是你,没有人可以代替!”仇恋撇嘴一笑,然後步至沙发旁,摇醒时智。“时智,我们该走了,起来!”
“走……好,你先走,我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