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美了,美极了!果真是这世间第一美女,名不虚传哪!”
他正在这儿暗自叹赏,明月已开樱口,说:
“将军果真是瑜亮的哥哥?”
瑜洪怔了怔,点头说:
“东方瑜亮正是臣的弟弟!莫非公主认识?”
明月看了看瑜洪,说:
“不但认识,而且我已与他定下终身!”
瑜洪甚感震惊。怪不得她不答应自己的求婚,但让他不解的是,怎么每一次都是弟弟比自己幸运?这一次,这么大一件子好事,又让他给占了!他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怨恨自己的这条命,天生没有弟弟的命好。他虽是心中这样痛苦地想着,脸上仍强颜欢笑:
“都怪臣冒失莽撞,没弄清其中曲直,才会在昨晚宴会上胡言乱语!请公主恕罪!既然公主今天与臣把事说了,臣自当祝福你们!这是我们东方家的莫大荣耀!臣在此谢过公主殿下!”
明月见瑜洪又请过,又拜谢的,心里反倒为昨晚之事歉疚起来。她惭愧地欠了欠身,矜持一笑。说:
“将军无过,也不必谢我!倒是昨晚,让将军难堪了,实在是明月的不是,在这里向将军陪过!”
瑜洪一下子没料到,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张皇失措:
“微臣不敢!”
明月换了话题,说:
“你可曾知道你母亲去逝的事情?”
瑜洪大震:
“臣的母亲去逝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臣的家中从来没有写信告诉过臣,母亲生病的消息?臣的母亲还很年轻,怎么就能去逝了呢?”
明月将自己所了解的,一一都告诉了瑜洪,并劝他回家看看。
瑜洪听了明月一番讲述,不禁潸然泪下,思念起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但他此时却并没有要回去念头。他认为,母亲既然已经去逝了,回了杭州也只能在她的灵前烧香,见到她的坟土。倒还不如当自己今天没听见明月这一说,让母亲一直活在自己的心中,这样倒好一些。只是关于宁叶之事,瑜洪并不重视。他虽和宁叶有过几面之缘,但在他心中,那早已成了过去!瑜洪认为,自己并没有和她拜堂,更没入洞房。再过上一段时间不回去,人家自会另行改嫁。
瑜洪继续往下想着,要知道自己是个有志向的人,皇上现在刚刚给了自己一个禁卫司的头衔,又要封自己为驸马,趁此时,不好好地干,怎么能行呢?
明月又把她父皇可能因为瑜洪,而阻止瑜亮和她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瑜洪。瑜洪答应,要在光义面前帮忙明月,双方这才就此辞去。
离开五凤楼,瑜洪便去见光义。
在御书房内,见到了光义。瑜洪说:
“臣已得知公主与臣之弟东方瑜亮的事!昨晚,是臣不了解情况,才有那番不情之请!今日已知,臣恳请皇上答应公主和瑜亮吧!”
光义手扶着书案坐在椅子里,说:
“这事情啊……跟你扯不上关系!他们两个就算没有你,也不能在一起!”
瑜洪甚为不解,只是不敢再追问下去,只是一副丈二金刚的样子,立在书案前面。
光义见他这般状态,便说:
“好了!明月不能怨你,瑜亮也不能怨你,朕更不会怪你!”
“瑜亮怎么能配上明月公主?皇上定然不会答应!”瑜洪依然不知隐情,心中只道是光义嫌自己的弟弟瑜亮,认为他配不上明月。他暗忖,如此一来,自己不是又有戏了吗?他这样想着,脸上不由露出了喜容。”
他又想起了刚才五凤楼,那明月楚楚动人的倩影,悦耳动听的声音,靓丽如花的芳容!不由心荡神摇,忘乎所以了。
其实,光义不能接受明月和瑜亮相爱的这件事,和瑜洪确实没有多大关系。
光义自从早上打明月那儿回来,就一直回忆着一桩让他永远难以忘却的往事!那是在二十年以前了……
那时,光义还只是禁军供奉官,就连太祖皇帝也只是柴荣身边的一个禁军都点检。
有一天,光义正在家中午睡,有个仆人来告诉他说,有位二十来岁左右的女子要见他。
光义好生奇怪,便让仆人将那女子请进家来。
待那仆人退去之后,光义抬眼去看那女子,不由心中一惊,更是一喜。原来,眼前立着的这位女子,是光义分别快十年的朋友,青梅竹马的儿时伙伴,她叫郑孜。
十年前,他们都是天真烂漫的孩童。如今,眼前的对方都已是这世间的俊男美女。
看着彼此分别以久的儿时朋友,彼此都感触很深。千言万语,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久别十年,现已丰韵十足的郑孜,光义一时激动自己的感情,竟把她搂在了怀里。当光义紧紧抱住年轻妩媚的郑孜时,被她那香润玉温的身体给软化了。
然而,郑孜已是个有夫之人,虽和光义一样的心情激动,却知道如何控制自己内心的感情和冲动。慌忙将光义用力推开,满脸绯红地说:
“赵大人请自重!这已不是十年以前了!郑孜已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光义被这一推,回过神来,好不尴尬地说:
“对不起……十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我还是孤身一人!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儿的?你来找我,莫非有事?”
当他把这话说完,看到眼前的儿时同伴,眼睛里已充满了泪水。她一个不小心,泪已如泉涌一般,滚落于她那白里透红的粉颊,紧接着就是凄凄切切的哭诉声,说:
“两年前,我嫁给了一个读书人,他叫东方子枫!没到一年,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日子过得倒也挺顺当的!想不到半年前,官府突然之间跑到我们家里抓人,将我家官人抓了去!幸好当时,我带着尚未满岁的孩子,回了我的娘家,才没和子枫被一起抓走!”
她抬腕上的衣袖拭了拭那粉颊上的清泪。继续说:
“我得知这一消息,千方百计托人打听,才晓得官人是因为有人揭举他写诗讽刺朝中的一位大臣,才被抓进刑部大牢的!我当时,心里难过得不得了,我害怕他会被杀头,害怕自己的孩子失去父亲!我四处借债,求人搭救我家官人!可是,如今事隔半年,他依然不得出来!孩子又生了病,叫我怎么办呢?”
说着,她又拭了拭玉颊上的水晶般的泪珠。光义看着这位儿时的朋友伤心不已,泪流不绝,听着她凄然地诉说,不禁同情她的遭遇。让她坐下,柔声说:
“于是,你就来找我,想让我来帮你,解救你那相公?”
郑孜泪潸潸地点了点头。
“求大人看在郑孜与你曾时多年幼时朋友的分上,救救我家官人!郑孜日后,定当报答!”
赵光义自长大以来,一直在朝廷为名利滚打,很少有时间和女子面对面交谈,像郑孜这样比较出色的年轻女子,更是他难得一见的。此刻他看着眼前的这位美丽少妇,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对女人前所未有的冲动!
忽然,光义看到一颗剔透的泪珠,从郑孜海也似深的双眸滚向了她的粉面,继续落向她那丰满的,起伏不停的胸部。光义忍不住心荡神摇,竟忘了还要回人家的话。他脸上正是烫得火热,一把握住了郑孜的玉手,那柔软白嫩的温手,让光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那团欲火,起身,将郑孜抱起,托在怀中。
然而郑孜却出乎光义意外的,并没有给予多大的反抗。这让光义更加肆无忌惮了。他胆大之余,抱着这位平生让他第一次如此冲动的女人,进了内屋,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很快,子枫被救出来了。自子枫被放出来以后,郑孜再也没有去找过光义。因为,她怕子枫知道这件事。
光义却很想再见着郑孜,暗下里时常打听她的情况。没多久,光义知道郑孜怀孕了,他大为震惊!因为,他知道这孩子很可能就是他的。
数月过后,郑孜果然产下一名男婴。光义很想见一见这孩子和他母亲。郑孜只是始终不要见,她想永远忘掉这件事。
光义在做开封尹的时候,曾多次想见一见郑孜所生的那个孩子。郑孜都故意避开,不让见面。
十四年过去了。光义成了皇上。他依旧挂念着那桩往事,挂念着那个孩子。于是暗中给郑孜写信。信上说:
“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我的骨肉,我不会把它告诉你丈夫,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只想见一见那孩子,听说他画画得不错,我以国君召见才子的名义!……”
郑孜读完了这封密信之后,暗暗流泪。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还是念念不忘这孩子!他现在已是天子之身,他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就答应了他吧!孩子毕竟是他的儿子。
光义终于见着了那孩子。他已是十四岁了,生得聪明可爱。他为光义画了一幅“万寿无疆”的丹青。光义见他丹青很是了得,更加喜欢这孩子,便把他留在了宫里,与他的皇子们一同读书。他就是东方瑜亮。
在郑孜的一生中,只因这件事折磨了她二十年。最终,也是因为这件事,使她害了病!年纪轻轻的郑孜,就匆匆地离开了人世。
在瑜亮进宫不久,郑孜终于把真相告诉了赵光义。信中一段:
“……我不希望他能得到你给的什么名分!当然,他也不可能会得到,这是他的命!我希望这件事永远不要有别人知道,包括瑜亮自己!我不希望他知道,他是你的儿子!我只要你能好好待他,就够了……”
光义当然没有异议,就答应了郑孜,一定会好好善待瑜亮。
这就是光义听了明月说她与瑜亮相爱的事之后,为何惊震苦恼的原因。
明月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要和瑜亮分开的这个打击。因为,她爱瑜亮,已经爱得如痴如醉!问世间,谁能想愿意离开自己最心爱的人呢?
几日以来,明月如坐愁城,精神恍惚。几次三番来求光义,成全他们。
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愁肠百结,光义自己也好生难过,心痛不已。
这一天,明月又来哀求光义。光义万般无奈之下,叹声说道:
“看来,父皇只有把真相告诉你了!不过,孩子!你得答应父皇,别将这事情说出去,也不可告诉瑜亮!能答应父皇吗?”
明月先是一怔,遂又点头。
光义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述说了一遍。明月听了光义的述说,一双迷茫的瞳子像泉眼一样地流着泪水。她咬着唇,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这肯定都是父皇……你为了阻止我和瑜亮在一起,要我嫁给瑜洪编让出来骗我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明月!你冷静一点儿!事实就是如此,我不骗你!瑜亮他就是你的亲哥哥!”
明月昏了过去。她醒来时,发现躺在床上。
相爱的人忽然之间变成了异母的哥哥!这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样异想不到的晴天霹雳,让明月一个柔弱女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了呢?
苍天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不!不是跟她,是跟他们,明月和瑜亮,这双同父异母的兄妹。这场玩笑带来的结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伤心欲绝的明月,想着想着,又昏了过去。再度醒来,屋内已是烛火通明。小莲、御医和几个宫女立在明白的床边,待她醒来,小莲高兴地咸:
“公主醒了!皇上……公主醒了!”
明月在余光中,见光义从外厅匆匆进来。光义抓起明月的一只手,看着面色发白的明月,柔声说:
“月儿!乖女儿!宝贝女儿!你醒了?都是父皇不好!父皇对不住你,月儿,你能原谅父皇吗?”
明月看也不看光义一眼,只是呆呆地望着头上的房顶,眼里闪烁着无尽的愁苦,凄凉,还有悲痛。就这样,她的眼睛,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张着。
任凭光义在一旁摇撼了半天,她还是始终如一。光义长吁短叹,令两位御医在明月这儿守着,吩咐小莲等宫女好好伺候着,别让明月出了什么事情,然后转身摇头而去。
这样一个晚上,对于明月来言,如同末日一般。她整个身子麻木不听使唤,时而流下几滴热泪,时而发出几声细细的哼泣。
瑜亮!你为什么不回来安慰你的曾经是恋人的妹妹?哦!如果你一回来,你一得知这一消息,你和明月是兄妹的这一消息,也会和明月一样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还怎么去劝慰她呢?
明月她就这么一连两天不吃不喝不说话地在床上躺着。形消骨立,面黄如纸。
这可吓坏了光义和宫里的很多人。尤其是瑜洪,他以为明月发生这样的状况,一定是因他而起。他怕明月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皇上非怪他的罪不可。他想着就栗栗危惧,再也不敢对明月有什么其它想法了。
到了第三天早上,明月终于肯“苏软”过来,下床进食了。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些人,除光义之外,又有谁能明白她为什么如此伤心呢?就连她最贴身的宫女,和她无所不谈的小莲,也不知道她这是为什么。
明月常倚在小莲的怀中哭泣。小莲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就是不肯说。
“小莲!我好痛苦好痛苦啊!老天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我们?我真是快要疯了,我好讨厌我眼前的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们呢?小莲!我还很年轻,我不想这么早就离开这个世界,我还不想死!你救救我吧!小莲……”
小莲一怔,说:
“公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会如此难过到这等地步?难道,是因为皇上让你嫁给禁卫司大人吗?”
明月秀眉紧锁,摇头轻哼:
“不是!小莲,这比让我嫁给东方瑜洪可怕一千倍!天哪……”她仰天问道:“你为什么?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这样残忍地对待我和瑜亮……不……不……是我们……兄妹!”已是泪潸潸了。
小莲怔怔地看着明月,匪夷所思。
明月到此时,还在希望她和瑜亮是兄妹的事不是事实。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世间竟会有这等荒唐、可怕的事,而且,还就发生在她的身上。
终于,她把这事告诉了小莲。小莲被震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半晌过后,才“啊”地叫了一声。
小莲听了离奇的“兄妹恋”之后,感慨、惊震得不得了。她甚至想,明月和瑜亮的爱情,比自己和富荣还要悲凄。她难以置信,爱选择年轻人来恶作剧的老天爷,这次竟选择了天真、善良的明月和瑜亮。她暗骂老天爷,尽折磨好人!
小莲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明月,才能让她不再那么痛苦。
就在这样的时候,光义却又在明月深深的伤口之上,再洒了一把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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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宫里,小莲听了明月的伤心叙说之后,不禁也泪流满面。
小莲安慰明月,说:
“公主!你虽失去了一个爱人,但他并不是永远离开了你!又让你多了一个知你懂你的好哥哥!小莲知道,哥哥虽比不上爱人,但现实没有办法可以将这一切改变!其实,哥哥也是一生中很重要的人哪!公主……”
“好!说得对!”光义未要太监通报,大踏步走了进来:“明月!父皇知道你失去了一个相爱的人,很痛苦!但你又多了一个非常了解你,疼你的哥哥呀!你也就想开点,算是扯平了吧!别再伤心流泪了。弄得你父皇啊,老是觉得心里头很对不住你们哪!父皇这些日子以来,心里头总是自责、不安,十分难受啊!乖女儿,你就饶过了你的父皇吧!给父皇留上几天清平的日子,别再让父皇为你们的事儿去愁苦了!行吗?”
明月又是一阵心酸无比,泪如雨下。光义把她搂在怀中,拍着她的肩背,叹说:
“好了!把过去忘掉吧!老是不开心,怎么能行呢?父皇知道,这件事给你带来的痛苦很大,你很是伤心!可这也都过去了一段时间了,你也应该稍好一些了!要是这样下去,哭坏了身子,父皇可心疼!还有,你要是把眼睛哭丑了,瑜洪应该不会喜欢吧?”
明月正倚在父皇的怀里,寻得一点安慰,忽听父皇这么一说,不由倒退了两步,离开他的怀里。她杏眸圆睁:
“儿臣今生无缘与瑜亮结发,就此终身不嫁,孤独终老!”
光义怔了怔,笑嗔说:
“傻孩子!那怎么行呢?一个人怎么能过一辈子啊?你也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