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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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惑的季节-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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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千钟挂掉电话,急着放下手边的事务,火速赶往。
    一路上,千钟开着车,耳畔客着的,尽是薇亚在电话里的凄楚声调。他是那么吃惊,
以致于定不下心神来好好把事情想清楚,他只感到无比的心虚,这些日子来,薇亚为他
忍受了多少委屈,她是那么美丽痴情,那么无怨无悔,千钟推心自问,除了一次又一次
未曾兑现的承诺之外,他又给了薇亚什么?薇亚不但没责怪他,反而还处处体贴他,如
今连这件事…这件他一直敷衍推拖不敢面对的事情,她也帮他体贴设想,怕他为难,所
以试图把责任扛下来。千钟心里想着,今天若是再没勇气承担,那么连他都要瞧不起自
己了,他毕竟是个男人啊!男人该有男人的气魄与勇气!
    千钟已然来到“想飞茶艺馆”,他步履忧思地走进店内,当地出现在金薇亚与罗冬
美面前时,两个女人同时抬头凝视着他,罗冬美给了他一对疑虑怨责的眼神,金薇亚却
给了他深情款款的注视,于是叶千钟不由自主地选择了坐在金薇亚身边,那使得罗冬美
眼里几乎迸出泪花来。
    最开始,三个人都沉默着,等服务生招呼过,并且送来了千钟所点的花果茶“蓝天
使”后,罗冬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千钟,她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吗?”罗冬美面对自己的丈夫,反而不像刚才那么无
助。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不如我们今天就协议离婚吧!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
答应……”千钟语气轻缓,目光微微下垂。
    “离婚?”罗冬美感到头皮发麻,眼睛一阵刺痛,心酸泪纷纷掉落:“你们真是欺
人太甚!”
    金薇亚赶紧递上面纸,好心安慰:“罗小姐,请你不要激动,这种事情说真的,谁
也不愿意发生,我了解你的痛苦,因为找自己心里也很痛苦,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受伤
害……”
    “你有什么资格说痛苦?你勾引别人的丈夫,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敢说不想看到任
何人受伤害,真是够虚伪!”罗冬美不肯用金薇亚递给她的面纸,自己从随身携带的皮
包里,掏出面纸来揩泪。
    “你凭什么说我勾引他?你怎么知道不足千钟勾引我?”金薇亚用一双盈满泪光的
大眼睛,注视着千钟。
    “是我自己克制不住爱上她,你不要随便指责人家,她没犯什么错,要怪你就怪我
吧!”千钟无奈地说。
    “千钟。我知道你只是一时被她迷惑,我不怪你,我会等你回头,你不要忘了我们
的女儿,她还小,不能没有爸爸……”罗冬美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心护着情妇,怎能
不心酸。
    “都什么时代了,还在演这种旧戏!”金薇亚冷冷地插嘴。
    “无论什么时代,做人还是要有羞耻心!金薇亚小姐,你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不但勾引我的丈夫,还虚情假意来我们家看我女儿,你这种女人真是可怕,外表漂亮却
心如蛇蝎,难道你就不怕遭受报应吗?还是你觉得我们乡下人好欺负?”罗冬美愈说愈
气,她想到那天金薇亚来家里作客时,自己不但没提防,还像傻子一样热情款待她,想
到自己的愚昧无知,真是懊恼万分!想到对方的冷静狡滑,更觉得气愤难忍!
    金薇亚静静听着罗冬美的严厉指责,她沉默不语,只是阻止不了一颗颗晶莹的珠泪,
委屈地掉落下来,她拿起面纸,不停地拭着泪。
    千钟看得不忍心,试着把话对冬美说清楚:“你不能理智一点吗?我已经说过了,
这件事不怪她,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没关系,千钟,让她发泄吧!”薇亚勉强挤出一丝哀凄的苦笑:“罗小姐,只要
你肯成全我们,你想怎么骂就骂,如果你想打我,也尽管动手,我只希望等你情绪发泄
完之后,能够静下心来了解事情的本质,我和千钟真心相爱,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我
柑信今生今世没有人能拆散我们……”
    “天底下就只有你的爱是刻骨铭心,你当别人的感情都是垃圾吗?”罗冬美悻悻然
说。
    “你不要歇斯底里好不好?你这样大家怎么沟通?”千钟沉下脸来,语气充满不悦。
    罗冬美看见丈夫处处坦护金薇亚,对自己讲话的态度竟如此严厉,不禁悲从中来,
语气辛酸:“我不想跟你们沟通,也不会答应离婚,我不离婚是因为我对你还有一份很
深的感情,而且我希望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我不想再多说了,现在我只想赶快回家,
把这些事情告诉大姊,你知道吗?千钟,大姊真的很聪明,上回金小姐来家里做客,大
姊就说她觉得金小姐人怪怪的,没事老对你拋媚眼,要我多注意你,没想到事情真让大
姊给料中了,大姊精明,什么人她都能一眼看穿,这件事我要回去跟她商量,请她帮我
拿个主意……”
    罗冬美说完话,随即站起来表示要离开,临走前,她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千钟,没想
到千钟一听见罗冬美的恐吓___要把事情告诉姊姊千算,心伫立刻充满了忧恩和困顿,茫
茫然发着愣,竟没看见罗冬美的眼神。罗冬美眼着着自己的丈夫千钟,静静坐在金薇亚
身边,运送她一程的情意都没有,只好强忍着痛心,独自转身离去!
    金薇亚凝视着罗冬美留在桌上的苹果茶,她注意到那杯茶,罗冬美一口也没喝,她
把目光悄悄望向窗外,罗冬美的身影由近而远,逐渐消失在街道人群中,金薇亚的视线
飘向远方,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十五岁那年,父亲为了情妇而拋弃她和母亲的事
情。
    她记得那个矮小凶悍的女人…父亲的情妇,竟然明目张瞻闹到家里来,母亲气不过
和那女人打了一架,母亲不但长得比那女人漂亮,连身材也比她高眺,母亲搁了那女人
一个耳光,把她推倒在地,那女人装模作样躺在地上呻吟,父亲于是暴怒地追打母亲,
母亲躲进卧房里,父亲拿着一把锯子,疯狂砍着母亲的房门……
    印象中,她一直不懂,母亲明明比那个女人高贵美丽,父亲为什么会变那女人胜过
母亲?虽然她不懂父亲与母亲的感情世界,但是她从此了解了___爱情其实就像一场弱肉
强食的食物链,充满优胜劣败的竞争阴影!
    她突然有股欲望,想告诉罗冬美,她真的懂得她的心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
真的懂!虽然她知道罗冬美绝不会相信她,她缓缓收回视线,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她慢慢端起杯子,经经骤饮着那只剩半仟,冷了的“紫色梦幻”……
    “喂!金小姐吗?我是叶千钱的大姊,我劝你不要再纠缠我弟弟了,我跟你讲,你
年纪不大、长得也不算丑,随便找个禾婚的男人有什么难的?何必一定要破坏别人的家
庭呢?你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老天爷在看,你要是不肯觉悟,硬要纠缠我弟弟……,
喂、喂!金小姐你在听吗?我跟你讲,我弟弟的个性我了解,他是乡下出身的老实孩子,
要不是你用手段迷住他,他绝对不敢拋家弃子说要离婚,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误入歧途、
身败名裂。金小姐,我弟媳妇冬美人乖巧又善良,她拿你没办法,我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的人,如果你不听劝告,继续纠缠我弟弟,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从现在开始,我会找
征信社日夜跟踪你,一旦让我们捉奸在床,或是拍到什么见不得人的相片,我们一定控
告你妨害家庭。这是告诉乃论的罪,我们只告你,不告千钟,到时候你被判罪,一生都
要带着这个污点,看你还有什么脸做人。而且就算千钟真的离婚___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只是假设,法律也不允许他跟你结婚,因为你有通奸罪名确立的事实,所以这辈子你
别妄想得到千钟,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喂!金小姐,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金薇亚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接听叶千算的电话,她一言不发,假装没事,为
的是怕同事发现异状。她紧紧坞住电话筒,唯恐叶千算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话筒里泄露
出来,被旁边的同事听到。
    这已经是这个礼拜以来,第三次接到叶千算的电话了,叶千算说话,一次比一次狠
毒泼辣,每回薇亚把这些话转述给千钟听,千钟除了用愧疚的眼神望着她之外,什么主
意也拿不定。她向来知道千钟敬畏他大姊,但没有想到,无论他姊姊恐吓人的话,说得
多恶毒,他就是不肯批评自己的姊姊,如果他能装装样子,在背后数落千算几句给薇亚
听,那也就罢了!偏他对姊姊护短得很。
    “我姊姊就是这样快人快语,你不要放在心上……”千钟说到姊姊,语气总是显得
特别软弱。
    “你姊姊说我纠缠你,破坏你的家庭,你怎么说?”薇亚觉得既委屈又气愤。
    “当然没有。你没有纠缠我,都是我害了你,我会找机会跟找姊说清楚……”
    “恐怕在你找到机会跟她说清楚之前,我已经下十八层地狱了!”
    “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压力也很大……”
    “你到底还要不要我?”
    “当然要,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的人生就没有了目标……”千钟说这几句话:
语气虽然软弱,但听起来却相当诚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薇亚隐忍的声调里,揉杂着一丝丝的凄楚,她多么期盼
千钟,能够昂扬挺起那副结实的男人肩膀,把所有的问题和责任都扛起来。
    “还能怎么办?日前只有静观其变了!以后在一起的时候,要更加小心谨慎,千万
不能被捉到证据……”
    千钟说这话,不就等于什么都没说吗?金薇亚内心苦不堪言。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
他们的感情事件,本来就是黑盒子里的秘密,这下子不但见不到阳光,反而还要贴上严
密的封条,也许最好能找个黑洞,把这黑盒子深深埋藏起来吧!
    虽说千钟的优柔寡断,让人焦虑无奈,千算的咄咄逼人,更是让人招架不住。叶千
第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跟金薇亚耗上了。她三天两头打电话来,不但态度愈来愈强硬,
话也愈说愈狠绝毒辣。金薇亚何尝不想装装洒脱,把叶千算的话拋诸脑后,置之不理、
嗤之以鼻,但人心毕竟是肉做的,哪能刀枪不入,谁又禁得起这种利刃般的言词攻击?
    挂掉叶千算的电话之后,金薇亚铁青着脸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她感觉胸口闷塞,想
用力喘口气,却又不得不顾虑周围同事的眼光,她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睹暗忍气,
慢慢呼吸,谁知愈忍胸口愈闷,她觉得快窒息了!于是赶紧站起身来……
    “薇亚,有事想请教你。”萧淑贞忽然喊她。
    “等一下好吗?我先去洗手间……:“金薇亚强忍着虚弱,拖着千斤重的脚步,虽
然她尽可能走得经快些,但胸口的郁闷,使她的手脚有着酸软的感觉。走进化妆室之后,
金薇亚把自己锁在最角落的一间厕所里,她坐在马桶盖上,眼泪崩泄不止,她的喉管紧
缩,胸口一阵阵抽搐,因为她抽搐得那么厉害,以致于不得不用双手紧紧坞住脸,使自
己不发出呜咽的哭泣声,有一刻,她实在忍不住了,只好用力拱着背,尽量把脸埋向膝
盖,藉以减经胸腔里的痛苦压力。
    当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正想走出来时,却听见隔壁间冲马桶的声音,于是她等
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才敢走出来。她站在洗手台前照镜子,看见自己脸上的粉妆,
已经被泪水浸泡成一片模糊,幸好她肤色好,才不致于太狼狈,但是哭过以后的眼睛,
却是红肿刺痛,她索性把脸冲冲水,先让眼压冷却,然后才回办公室里,拿了随身的化
妆包,重新补妆。补过了妆之后,她只留下一句:“去拜访客户!”就离开公司,独自
开着车,在市区里漫无日标地闲逛。
    金薇亚开车绕遍了整个台中市,却找不到一处可以让忧伤暂时停泊的地方。这个时
候,她不想再听千钟讲那套陈腔滥调、推诿敷衍之词,也不想回家忍受母亲的逼供和质
疑。她考虑一个人去逛百货公司,这是她平常最喜欢的活动之一,但是今天,无论如何
她就是提不起劲来。她觉得有一股郁闷的气压卡在胸口,她需要找个人好好谈谈——只
是随便说说话,闲聊几句罢了!因为她向来自认为不是那种爱发牢骚的长舌妇,更不是
随时需要倾诉告解的脆弱女人。
    于是,当她的车绕经美术馆时,她不经意停了车,打电话给麦玉霞。本来,她没打
算要打扰麦玉霞太久的,但是麦玉霞接到她的电话,却显得非常高兴,立刻出来热情迎
接,金薇亚平常不太常来美术馆,不知道是不岳为了有别于麦玉霞的保守品味的关系,
她宁可参观百货公司的商品展示,也不愿驻足在死气沉沉的美术馆里。
    不过今天,既然麦玉霞热情邀她参观画展,她不好意思泼人冷水,只好佯装兴趣,
随着麦玉霞的引导,浏览一番展览室里的图画。有些写实的油画作品,她多少看得懂,
觉得也还好,但是有些风格抽象的作品,画面灰涩涩的,她觉得比起路边摊贾的外销画,
画得还差。因此她认为,那些画家多半是靠着和政府官员有什么人事勾结的关系,才能
把图画高挂在美术馆里展览。反正这种事情,社会上人人都知道,唯一不知道有这回事
的,大概只有麦玉霞这种人。
    参观过了画展,麦玉霞领着金薇亚,来到一楼休闲角落的景观玻璃墙前,那儿有几
张活动式的沙发凳,金薇亚与麦玉霞并肩而生,隔着玻璃,她们可以看见外面微黄的午
后阳光,映照在翠绿的草茵上,偶尔有落单的麻雀,在她们眼前跳跃。
    “最近好吗?”麦玉霞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还好……”金薇亚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吞回肚里。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麦玉霞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回亿,她脸上浮现着笑容:“你
还记不记得高一那年冬天,有一个礼拜六下午,婉约我去你家看你织毛衣……:“
    “记得,十年了吧!那件毛衣到现在我都还没织完
    ”金薇亚脸上也漾起天真的笑意。失去她,而激发出争取她、为她放手一搏的勇气……
心念一转,薇亚立刻调转方向,把车开往回家的路。
    回到家里,发现母亲不在,薇亚暗暗松了一口气,这阵子母亲的情绪阴睛不定,没
事就想挑剔她,一逮到机会更是语带玄机,处处冷嘲热讽,芝麻小事也能数落她半天。
这会儿,想必母亲是和郑国诗出去,通常他们都足吃过消夜才回来,有时候郑国诗会留
下来过夜,有时候他只在客厅里坐坐,喝杯咖啡就离开。
    薇亚走进厨房里,留意餐桌上是否有母亲留下的字条,有时候,郑国诗临时要出国
谈生意,母亲匆忙陪去,总会在餐桌上留下类似:“临时有事去新加坡出差,三天回来。”
的字条。薇亚没看见餐桌上有任何纸条,只看见几个脏活的咖啡杯,和一大堆横乱的香
烟蒂。她先回卧室,换了轻便舒适的家居服,然后重新来到厨房,柠了抹布,擦拭母亲
遗落在地板和餐桌上的烟灰,并且清洗那些脏活的咖啡杯,母亲常忘了清理咖啡杯,有
时候薇亚想起母亲孩子气的行为,总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人前,母亲永远是那么美丽出众、气质高雅,因为她懂得如何装扮自己、充实自己、
改变自己。她学习美姿美仪,她参加化妆技巧训练班,她上日语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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