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而立道,“我非为薛兄为我赢下宫贤的十几家赌坊,而是为宫贤喷出的那一口心血,真的叫某好生畅快,多年淤积,一朝泄尽,快哉快哉。”
缪春生含笑道,“我今日方知,薛先生挟如此神技,为何偏偏屈就地发赌坊,原来是早就和宫贤有过节。嘿嘿,合该他宫贤倒霉,连薛先生这等人物都敢招惹。”
适才宫贤在场上对许易的反应,石而立和缪春生只要不瞎,必然看得明白。
许易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是而已。石东主,感慨的话容后再提,还是先把利益切割了再说。先说好后不乱,不瞒石东主,我可是见过无数为了利益,合作双方扯破脸的事儿。”
石而立点点头,缪春生接茬道,“这件事是这样的,适才的赌斗,你也在这场,前面的大几百万筹码,宫贤那边的确是出的真金白银置换的,后面的两三千万筹码,都是开的空头,再后面,便是宫贤的那十几间赌坊,目前还没有接收,具体价值不好估量。所以分割的事儿,暂时得缓一缓。不过,宫贤那边头前输的价值大几百万的兽核,薛先生可以先取走。后面的程序,大概七八天也就走完了,到时,必定不会亏了薛先生。”
许易平静地看着石而立,道,“想必缪兄的意思,就是石兄的意思?”
石而立道,“薛兄别误会,说好的事儿,自然是不会黄的,咱们可是签订了协议的,只是此事的确太过重大,宫贤的那些赌坊,价值又不好衡量,一时间没办法做出估算,无论如何薛兄该当匀出些时间与我。”
石而立心中当真无比纠结。
一方面,如此天量财富,要分一半给许易,他只要想想,便觉得肝疼。
那一把赢来的,可是他这些年都不曾赚到的财富。
另一方面,他也着实看重许易此人,尤其是许易那一手出神入化,神鬼莫测的赌术。
不想因为此事,将彼此关系弄僵。
于他而言,最好的局面,无疑是许易能知进退,主动降低分红比例。
再说,他一个连神胎境都没入的修士,拿这天量的资源,也不安全呀!
许易道,“看来石兄是当真有些为难了。不过没关系,估价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找的是城中最大的新农典行,他们可以给宫贤的那十二家赌坊,给出了五十万兽核的价钱,当然了,他们也不可能全部以兽核支付,但明说了,置换成咱们的筹码,价值肯定不少于五个亿。”
“众所周知,典行开当,向来都是以最低价格质押,显然,他们报出的五个亿,便是最低价,我的一半只按两亿五算吧,再加上桌上的筹码有不少于五千万的筹码,其中一半是咱们的本金,也就是说有至少两千余万是咱们赢得的,这部分,我就不要了。只按十二家赌坊的一半,两亿五计算吧。”
宫贤的十二家赌坊,所贵者,不在别的,在于地段和牌照。
一百九十九章 逼迫()
蛮荒境内,各大边荒城,商铺任你开,唯有赌坊是各大势力联合标名,有严格的准入制度。
名下有一间赌坊,等若开了一架生产兽核的机器。
宫贤的十二间赌坊,无疑是十二台这样的机器,自然会标出天价。
石而立眉头结起个疙瘩,缪春生哂道,“薛先生当真是不把我等当自己人啊,我就说嘛,赌局一结束,怎么就找不到你薛先生的影子,原来是第一时间就找人去估价了,我等以赤诚相待,薛先生如此作为,某实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许易道,“缪兄言重了,我不过是做了二位该做的事儿,薛某生平最信人心,也最不信人心,重利之下,便是骨肉血亲也互为仇雠,何况,我与二君不过萍水相逢。薛某如此行事,不是信不过谁,而是更相信有约束力的规则。”
缪春生还待指摘,却听石而立道,“薛兄当真是误会了,石某从未想过不兑现承诺,只是如此一笔重金,石某一时间当真拿不出来,不如这样,薛先生可愿将那一半获利入股我石家的产业。年年坐收丰厚报酬,岂不更好?”
许易前世便听过炒房炒成房东,炒股炒成股东的笑话,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句话竟应验到他身上来了。
他是个偷猎者,又不是原住民,又无庞大势力为后盾,除非是脑袋生锈了,才会当石家产业的大股东。
“石兄不必多言了,我这边要求立即兑现,若石兄兑现不了,我只有将咱们签署的协议,质押给新农典行换取报酬了,到时候,便由新农典行,来和石兄结算。薛某生平,最讨厌不讲诚信者,所以,咱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
许易耿直得令人心惊。
缪春生嘴角泛冷,正待说话,石而立道,“这样吧,我需要时间,一个时辰后,我给你回复如何?”
“一炷香,只有一炷香。”
说着,许易行出门外。
他才离开,石而立大手一挥,八杆阵旗护佑多方。
“黄巾八方禁阵!”
缪春生吃了一惊,盯着石而立道,“主上,此间已有禁制,何必如此。”
石而立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敢小觑那人的本事?”
缪春生哑然。
迄今为止,他依旧想不明白,许易是怎么算准每一张牌面的。
作为一个资深赌坛专家,为此,他尤为感到羞耻。
缪春生道,“即便如此,主上也不必将此人太放心上,任他赌术惊天,也须承认这是残酷的修炼世界,实力才是列在第一位的,他若不知进退,我来教他做人。”
石而立摆摆手,道,“若是动武,便能解决,那就好了。此君如此镇定,与我等撕开伪装,刺刀见红地谈判,摆明了是不惧怕和我等撕破脸。若他只是个莽夫,我当然会让他知道在这蛮荒境内,得罪惹不起的势力,是何等的悲剧。”
“单看此人和我等结识以来,步步为营,尤其是两次赌局,策划得天衣无缝,这不仅只是赌术层面的东西。对人心的称量,若不精准,是万万做不到这一步的。不知你可还记得,他初和你赌骰盅的那一把。”
“他明明可以一把就压中独门五豹子,偏偏要先压顺子的独门,引得其他三名赌客上钩,再压独门五豹子。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当时,我也只当他是无聊,后来才想明白,他分明是早就想加入我们,不愿意让那三位赌客,搭上他的顺风车,赢走我们的巨额赌资。”
缪春生怔住了。
他还真没想得这么细致过,他定定望着石而立道,“这么说来,他敢和我们撕破脸谈判,必定是有所恃。是了,他反复提到新农典行,莫非是已和高家成了一丘之貉,若真如此,问题可就麻烦了,姓高的可是一直想把触手伸进赌坊来。”
石而立眉头一扬,“原来如此,所有的问题都通透了,现在看来,他并未和姓高的那边达成协议,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人还是有些温度的,罢了,看来这回不退是不行了。”
缪春生道,“也许压根不是他有什么温度,而是不愿在投靠高家的同时,再得罪我们,一切都是利和弊啊!”
石而立道,“不管是哪一桩,也总比看着他和高家沆瀣一气得好。”
说着,他收了阵旗,打开房门,着人去将许易请了进来。
“薛兄是明眼人,当知我实属拿不出数以亿计的财富,但许兄既然开口了,必有教我。”
石而立想通了,眼前坐的是个罕见的聪明人,走一步看十步,他索性将皮球踢给许易,由他来提出解决办法。
另有一层,石而立既然存了真心谈判的念头,便不想和许易闹翻,反倒越发想笼络他。
不说别的,眼前他所获的巨利,弄得宫贤吐血,一切的一切,全是仰仗许易。
他太知道,在这个噬赌成狂的蛮荒境,一个有着无敌赌术的人,是多大一笔财富,简直就是一架行走的筹码机。
许易道,“话说到这儿,便算聊开了,薛某也不藏着掖着,我此番入蛮荒境偷猎,所为者,正是高阶紫霄雷击竹,只要能弄到此物,余事都好商量。我相信蛮荒境广大,此物必定有人有存货,石兄若是肯全力代为求取,当不是难事,关键便看石兄肯不肯下功夫。”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算推心置腹。
石而立道,“此事我可代为求取,但还是需要时间。”
许易摇摇头,“我要此物急用,最多一两个时辰,便要见分晓。”
石而立怔怔盯着许易,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急什么。
怕宫贤报复?如今宫贤已是落水狗,岂敢惹他石某人的上宾?
虽想不明白,但许易话说得如此决绝,他没有腾挪的空间。
便不再空耗时间,让许易安坐,他自去筹措。
要说许易的思路是对的,若以他的力量去寻紫霄雷击竹,只能是大海捞针,全靠运气了。
换作石而立就不同了,作为盘踞蛮荒境多年的一方大势力,石而立这一全力发动,立见效果。
一百二十章 六节紫霄雷击竹()
不过半个时辰,一枚六节紫霄雷击竹便摆在了许易面前,许易抓过紫霄雷击竹,细细打量,但见这支紫霄雷击竹,长不过三尺余,晶莹如玉,通身笔直,有淡淡雷电纹路在周身游离,竹节极为明显,已生有完整的六节,第七节将发未发,便被截断。
“为求此物,石某求遍故旧,许下重诺,其中代价,根本不是兽核能够衡量的,只是不知薛先生可还满意。”
石而立忍不住叫苦道。
此番,他为求这枚六节紫霄雷击竹,的确许出极大利益,乃是宫贤那十二家赌坊十年的三成收益。
紫霄雷击竹难求,即便在这蛮荒境内,四节以上的紫霄雷击竹,已是凤毛麟角。
似这般六节紫霄雷击竹,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初始,石而立寻关系户求购,开价极高,却也无人理睬。
不得已,他将宫贤的十二家赌坊未来两成收益,拿出去悬赏。
这才有人上钩,但一番讨价还价,石而立悬赏的条件,硬生生翻了一翻多,这才达成合作。
许易将紫霄雷击竹收了,冲石而立抱拳道,“石兄辛苦,薛某自知,此情铭感五内。”
石而立要的便是许易领情,便见他挥挥手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我已算是自己人了,石某平生没别的优点,就是重朋友,不然也求不来这紫霄雷击竹。除了这根紫霄雷击竹外,许兄还有何求?”
许易道,“我只要二阶兽核,以及高阶奇符,能弄来多少,石兄量力而行。还是那句话,有紫霄雷击竹,一切好说。”
石而立点点头,再度离开。
将近一个时辰后,石而立归来,抛给许易一枚须弥戒,许易接过,念头侵入,暗暗惊诧,石而立交与他的,比他预想中的多了不少。
“薛先生可还满意?”
石而立含笑问。
他既打算彻底笼络许易,自然舍得下本,反正这次他是赚翻了,大不了再舍出十二间赌坊未来的几成收益,能收许易之心,他便觉千值万值,他看重的是将来。
许易笑道,“心满意足,我得闭门去数宝了,见笑见笑。”
石而立哈哈一笑,将许易送出门去。
许易回了山顶的竹屋,取出大量愿珠,开始炼化。
………………
“费五这废物回来没有,难道他也想和龙三一样,被本公子制成人彘,装进粪缸里?还是以为本公子如今失了产业,再也爬不起来来了?都是他妈的一群小人……”
宽敞的大殿内,宫贤如一只狰狞的瘦狼,血红了眼睛,吊着脖子,来回游走,咆哮不绝。
整个建在山顶的奢华大厅,此刻满地狼藉,各种摆设、器物,被砸得粉碎,连带着东西两边的墙壁,也被推倒,山风呼啸而入,吹得厅中歪倒的残香飘摇狂舞。
“当真是许易!”
一旁阴沉着脸的韩忠军再度嘟囔出声,“大意了,贤公子真的大意了。”
宫贤棱着眼珠子,骂道,“那奸猾的小波衣崽子,早算计好了,明明他可以持拿二三五,偏偏要拿一把弃牌,摆明了便是不想将注意力引到他的身上,这小波衣崽子既如此处心积虑,又怎会让你看破,也好,不跳出来,本公子还不知道他的斤两,先有秘宝,后有绝术,他的身上必定藏着惊天的秘密,我便是拼着将属于我的那一份神药让出去,也定要将他攥进手来。”
韩忠军叹息一声,道,“代价太大,代价太大,若是不值,岂非白白耗费,况且此贼奸猾,若是……”
“没有若是!”
宫贤尖利地咆哮道,“我倾尽所有,也绝不会让任何‘若是’再出现。”
“主上,费五归来!”
一名俏婢急速入内,尚未拜倒,便已禀告完毕。
“给老子滚进来!”
宫贤怒喝,声如滚雷。
费五顶着满脸的疲惫,拜倒于地,朗声道,“大长老同意了,料来今日便可行动。”
得了准信,宫贤没有大喜,反倒有几分怅然若失。
原来,今番为了获取族中支持,他舍弃了一份极为珍贵的神药。
如果今番,他在许易身上,得不到足够的报酬,这笔买卖便是血亏了。
心中的思绪波动,并不影响他下达命令。
“贤公子,你这是……”
韩忠军惊呆了。
宫贤下达的命令,号集了惊人的力量,围剿许易,并且能在城中动武,打破禁忌,还要支付给永辉城中三大顶级势力,巨额利润。
这在韩忠军看来,宫贤不是疯了,就是执念成魔了。
宫贤面目极为平静,盯着韩忠军道,“韩兄,你怕是还没弄明白,这许易的本领,在这蛮荒境是何等惊人的本事,只要将他拿在手中,资源只是时间问题,你且看着吧。”
说着,他又招来一名黑衣老者,道,“许易那边,可盯明白了?”
黑衣老者道,“出动了隐匿组全员,上天入地,便是一缕异常空气流动,都不可能逃得出掌握。”
宫贤道,“场域禁阵可曾开启?”
黑衣老者道,“主上重利当前,三大城主向来对主上所求极多,主上的吩咐,他们自然照办。”
所谓三大城主,正是永辉城中的三大顶级土著势力的领袖。
场域禁阵,是每一座边荒城中的著名禁制之一,场域禁制一旦开启,所有奇符将不能激发,如此设定,正是为了避免有人持拿奇符,在人口密集的城池中肆掠。
总之,此番宫贤为了捕捉许易,下了血本,几乎赌上一切。
“很好!
宫贤重重一击掌,“所有人马都给出动,各个暗组的也出发,还有,那三家既然连场域禁阵都肯开启,给我联系他们,让他们各调一支卫队与我,城内城外都被布置,总之,这回许易便是化身老鼠,蚊子,我也要将他揪住……”
宫贤尚在滔滔不绝,场中几人皆听得呆住了。
费五,黑衣老者不敢出声,韩忠军急声道,“这又是何必,你家的队伍中的拔尖者,都是神胎境,何必还要调那三家的卫队,那三支卫队,可是有不少返真境强者,这些神胎境和返真境,随便拿出一个来,便能压死许易,你这不是狮子搏兔,你是大象踩蚂蚁,况且人多未必好用,弄不好徒自生乱。更何况,上面既然谈妥了,也许,根本不必费事,直接就将人交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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