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啊许易,你很好,没有失了人性。”
对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他满意地轻声赞叹了一句。
清理了地上的残迹,许易取出朱十三的几本册子,翻阅了起来。
其中三本,都是朱十三写的笔记,笔记内容,多是向天尊忏悔、祈福的内容,符合他狂热信徒的身份。
另一个册子,却是记录着关于教宗的组织架构,切口,以及一些基础法诀。
阅览罢这本册子,许易明白了,朱十三为何会死。
他不是死在身上受的重伤,而是死在找寻自己上。
按朱十三笔记上的说法,他们都是教宗的暗夜行者,而暗夜行者彼此之间,不能联系。
除非是其中的暗夜行者,无法完成任务,自己的生存受到威胁,才可以动用秘法,搜寻最近的暗夜行者。
而这种秘法一旦动用,必死无疑。
显然,朱十三自知身陷重围,身受重伤,无法突出。
身为狂热信徒的他,轻易便决定舍身取义,用秘法搜寻到了炼化了教宗印信的许易,转而将后续任务转给了他。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阅读网址:
七十八岁 幸不辱命()
又翻了几页,忽的,一张纸笺掉落下来。
许易取出纸笺,展布开来,却是一张极薄的皮纸,纸张已有些发黄,纵横足有数尺,折在一起,却还不如一张寻常的纸张厚实。
他仔细观摩,皮纸上刻录的是一套阵法,这套阵法似曾相识。
当下,他从星空戒取出一枚如意珠来,催开禁制,光影弥漫,一套又一套的阵法图案,从他眼前划过。
这枚如意珠,正是宣冷艳交给他的,内中影印的正是整个金丹会中央学院典籍库中所有的阵法图案。
除此枚如意珠外,其他的典籍自然也被影印下来,都被贴心的宣冷艳,分门别类,用如意珠影印下来。
一口气,找了半盏茶工夫,许易终于寻觅到他所要找的内容,不出所料,皮纸上的阵法,他果然见过,唤作七厌锁宫阵。
当下,他便细细研究起来。
相比皮纸上的内容,如意珠上对此套七厌锁宫阵的记录,要详细得多。
当下,许易将皮纸夹回册子收了起来,取出纸笔将如意珠中关于七厌锁宫阵上的内容,尽数录了下来,泡上一壶茶,便仔细阅览起来。
如今的许易,在数道上的知识,早已登堂入室。
而一切阵法,归根结底都是以数论为骨架,不过两个时辰,这套颇为称得上繁琐的七厌锁宫阵,便被他研究透彻了。
显然,这是一套护阵,极为有意思的护阵,不借助阵旗,而借助奇物,调用天地之力,来完成锁宫,堪称许易生平所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奇阵之一。
研究透彻了七厌锁宫阵,许易来了兴致,便又陆续从如意珠中录了些阵法下来,开始钻研。
他忽然发现,研究阵法也是一个乐子,枯燥的数字,在阵法中,陡然化作一个个生动的精灵,以此来感悟数论知识的运用,简直有种妙不可言的滋味。
这一研究,直到次日东方发白,程堰将他的早餐捧了进来。
许易正往口中塞着香辣可口的野味,钟无急匆匆蹿了进来,拍拍程堰肩膀,如一只大马猴灵活一跳,到得许易近前,悄声道,“赵司马的人向我传讯,约您见面。”
许易吞掉最后一口肉,长身而起,拍拍钟无肩膀,一言不发地朝外行去,留下钟无、程堰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发呆。
半晌,钟无才感叹道,“真是难以置信,这么快,军侯就和赵司马媾和了,先前我还劝他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徐徐图之,此刻再看,咱军侯分明胸有成竹,真真是想不到军侯是哪里学的这些韬略……”
许易并不避人,直趋赵陵大帐。
赵陵端坐帐中,见他来就起身,含笑抱拳,“幸不辱命!”
许易喜上眉梢,连连道谢。
赵陵摆手道,“举手之劳,许兄不必客气,你我之间,并无仇怨,不过是些误会,过往种种,都是某的错,还请许兄千万不要怪罪。另外,许兄大名高远,我去跑了一圈,水到渠成,并没费多少工夫,愿珠只用了六十枚,多的二十枚,奉还许兄。”
许易摆手道,“这是哪里的道理,不可,万万不可。”
赵陵言辞极坚,“许兄若是不收,便是还在心里怪我。”
无奈,许易只好收下二十枚愿珠,心中不由得高看赵陵一眼。
见许易收了愿珠,赵陵的神色终于缓和,拉着许易说起了东山属那边的事,并交给许易个册子,许易翻了翻,内中全是记录东山属人事、风土的。
见许易面有讶异之色,赵陵笑道,“许兄升任东山属令,赵某无以为报,送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还望许兄不要见笑。”
他自然知道许易不会见笑,而且他送的这份礼,必定是送到许易心坎上了。
许易将远走,他和许易的过节自然一笔勾销,他也看明白了,许易这种妖孽,压是压不住的。
东山属那边的局面,固然说不上好,但他看好许易。
毕竟再艰难,也不会比许易从一个小卒子一月爬到属令,来得离奇。
若是许易真在东山属站稳了脚步,将来的地位怕是不可度量。
结交英雄于微末之时,从来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赵陵屈意结交,许易心领神会,一时宾主尽欢。
赵陵殷勤相劝,许易推辞不得,在赵陵处用了午餐,这才回归。
才回帐中,歇了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便有人来传讯,说是明校尉相请。
许易赶忙整顿装容,随来人一并离开。
如今,繁阳府战乱,明立鼎虽只是校尉,实际领着繁阳府令的职位,
故而,他的校尉府,便设在原繁阳府令的山门中。
祖廷虽建立体制,但到底不同俗世国家,府令衙门并不设在城池中,而是另辟山门而建。
道理很简单,从根子上讲,修炼世界并不想过多的打扰俗世世界。
他们只需要俗世凡人,为修炼世界提供愿力便可,若是干扰过多,引起世俗世界的慌乱,乃至崩溃,那便大大不美了。
入得繁阳府令山门,许易放眼打量起来。
只觉和普通修炼仙门相比,这里的禁制极少,布局也更加方正,并不以清奇为美。
隐隐可见不少挂着招牌的建筑,分别是刑司、户司、捕盗司,选吏司,各司内部极为空荡,显然不曾运转。
负责接引许易的那人一路殷勤引着许易,在几座山峰的建筑群中穿梭,不多时,踏上一座广场,前方一座恢弘大气,似乎用纯粹白玉锻成的广场。
才踏上广场,许易忽然止步,盯着广场西侧边沿的一座血色石碑,怔怔出神。
接引者笑道,“那碑是以泣血石打造的,如此大如此品相的泣血石,已经不好找了。”
许易点头笑道,“是啊,所以我才一眼就被吸引了,想必这泣血石碑已立了数百年了吧。”
接引者摆手道,“哪有那么久,也就十几年,好像是前任府令得了一块泣血石,便将之雕琢了,作了石碑立下,碑上的文字,记录的乃是我祖廷的十六字圣训,好了,许大人,时间差不多了,可不敢让校尉大人久候。”
请记住本书:。阅读网址:
七十九章 呼之即来()
“是是,咱们赶紧去。”
许易应和一声,加快了脚步。
他万万没想到,竟有这等机缘,才一至此,便要窥破朱十三始终猜不透的谜团。
不过,仔细一回想,也非是朱十三无能,而是他掌握的信息根本不全。
不过,这个档口,许易不敢过多询问,生怕稍有不慎便露了马脚。
毕竟,明立鼎也在寻觅老府令宝藏,谁也不知道,明立鼎进行到了哪一步。
若是无意中的举动,给了明立鼎灵感,宝藏被明立鼎所得,还是小事儿,把他自己的身份弄暴露了,那可就大大不值了。
入得玉殿,许易见到了明立鼎。
往常在将台上所见的气度俨然的明校尉,变得极为和气,拉着许易谈笑风生,大加勉励。
许易得了赵陵的关照,知晓明立鼎最关心的还是东山属那边的孝敬。
反正孝敬是将来的事,许易大拍胸脯承诺,肉麻的话说了一堆,反正无论如何,他得先将东山属令的官帽子戴稳。
其余的,将来再说。
明立鼎没和许易接触过,只知这是自己麾下新冒出的虎将,原以为只是个一勇之夫,却不曾想许易如此伶俐,他心中彻底放下心来。
明立鼎虽然热情,到底贵人事忙,耐着性子和许易应酬一面,已是极给许易面子了,自也不会留许易久待。
接见许易不过半盏茶工夫,便有人来请见明立鼎,许易心领神会,当即告辞。
未时一刻,许易回到了第五曲的营地。
却见第五曲残存的三十余人,尽数在他大帐前集结。
人人面上喜气洋洋,见得许易归来,钟无气贯丹田,喝道,“敬礼!”
三十余人齐齐以手抚胸,右脚顿地,整齐划一地行了个军礼。
许易摆摆手,“弄什么,老钟,大中午的,不让诸位同袍休息,作什么妖。”
钟无涨得满脸通红,呵呵笑道,“军侯,我们都知道了,你马上要当司马了,去了东山属,就是属令,我等特意赶来,为军侯贺,也希望军侯不要中道见弃,军侯一人登仙,也好仙及鸡犬啊……”
钟无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许易微笑道,“都知道了?消息传的挺快,那好,本军侯想知道,诸位可愿随我一道去东山。”
“愿为军侯效死!”
吼声如雷。
许易解散了队伍,钟无又凑了上来,笑得见牙不见眼,“脱了兵皮,便作一属衙兵,真正吃了皇粮,又没什么风险,除非是脑子坏掉了才不要去,何况,谁都知道军侯大人前程远大,紧跟您的脚步,必定不会吃亏……”
许易挥手中断钟无的滔滔不绝,“行了,废话少说,帮我招些人来,不须多,三四十即可,可能办到?”
他去东山属,是钟山府和繁阳府做的交易,钟山府要一个司的兵马,虽知道繁阳府不可能派这么多人,事实上,繁阳府也只打算支援一个曲。
不过,既然钟山府要求的是一个司,明校尉干脆顺水推舟将许易提拔为军司马,方便他接任东山属属令。
虽然,许易没必要真凑一都人马,到底是挂着军司马的头衔,若只领三十余人马,去东山属,连他如此厚实的脸皮,也难免会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招纳人马,就成了必要之举。
多的人马,他养不起,稍稍盘算,再招三十多人,已经是极限了。
何况,一个属令衙门的衙兵,也就这么多了。
他凑齐这些人马,到时候,正好转为衙兵,不必再遭二茬麻烦。
钟无一拍大腿,冲起身道,“太能办到了,军侯还不知道您如今的名声吧,漫说是跟您去东山属做衙兵,就是做战兵,只要您的旗号竖起来,招兵买马,也易如反掌。”
许易当日顶着巨大压力,让钟无收拢重伤士兵先行撤退,此举已经传开了,造成的影响力巨大。
事实上,许易此举,也在明立鼎考量谁去东山属的衡量天平上,为他自己加了一个厚重的砝码。
正如赵陵所想,在明立鼎处,许易也成了刺头,若继续留着许易,说不定今后收拢重伤兵,反倒要成为明规则。
若真如此,他明某人今后还怎么喝兵血?
却说,钟无领命去后,许易便开始了办交接,善后。
当先,他司马的印信便发了下来,编织也新造好了。
次日一早,他便率领他的一都人马出发了。
此刻,他的一都人马依旧是三十余人,钟无却不再其列。
此前,许易几度询问钟无,招买人马的情况,钟无只是神秘的卖关子,只说,让人许易放心,必定不会让他失望,还说,他会在许易出发后,领着人马来和他会合。
一路疾行,过了东山头,一团乌云从西空飘来。
隔着老远,许易便看到了打头的钟无,当即叫停队伍。
不多时,那团乌云落了下来,正是钟无领着大队人马,仔细一数,竟有五十六人之多。
“拜见司马,幸不辱命!”
钟无拜倒在地,高声道。
许易指着众人道,“这,这怎么那么多面熟的,我不是让你招三十余人即可,怎么来了这么多,快翻了一番。”
钟无得意笑道,“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司马您如今的名头太大,一说您要招兵买马,弟兄们哪有不响应的。诸位弟兄,正是从各曲退伍,专门奔司马您来的。”
几乎就在钟无得意大笑的同时,明立鼎的中军大帐,人头涌动,却是一干曲军侯一窝蜂汇聚而来,叫起撞天屈,同声声讨起早已不见踪影的军司马许易来。
一个叫的比一个凄厉,一个控诉的比一个凄凉。
的确,连续两场大战,几乎都没有新人加入,能撑过来的,已经堪称百战精兵,只要资源足够,立时便能培养出一批入脱凡境强者。
如此多的精兵,竟被许易拐走了,众曲军侯岂能不怒。
可人都走了,连编制都转出去了,明立鼎再想为诸人做主,也是不能,只能厉声训斥众将带兵无方,心中却是庆幸不已,幸亏挪走了这个刺头,若再留他继续待下去,谁知道整个府兵体系会不会来个大崩溃。
…… 上拉加载下一章 s ……》
八十章 凭什么()
当钟无得意地介绍完诸人的来历,许易喜上心头,事实上,他真没想过要挖明立鼎的墙角。
可既然挖了,他也不会送回去,他让钟无去招人,本来只打算招些能摇旗呐喊的凑数就行,如今,来的尽是百战老兵,他岂能不喜。
“我就说嘛,怎么瞧着都眼熟,原来都是故旧兄弟,诸位瞧得起我许某人,许某人铭感五内,一句话,今日始,许某心中必定装着兄弟们。”
许易高声说道。
众兵士齐齐拜倒,同声道,“愿为司马效死!”
“请起!”
许易挥手道,“许某喜欢把话说在明处,诸君既入我军中,当守我军令,违令者死!此外,许某必定赏罚分明,诸位亦知,许某将要接任东山属属令,属令之下,尚有职位无数,大好功名,正为英雄豪杰而设,愿与诸君共勉!”
“愿为司马效死!”
这回,不止新到的五十余名兵士同呼,而是全体兵士同声呼喝。
众人随许易赴东山属,感恩是一重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奔着利益去的。
除了信仰,唯有利益能凝聚人心。
东山属紧邻繁阳府,西行两千余里,便到地头,这点距离,对一众修士而言,算不得远。
并不着急赶路,临近正午,许易率领着一曲之兵,也赶到了东山属的属令衙门。
一路上,许易临时补充了几个什长,既明军纪,众兵士依令,整齐阵列在属令衙门山脚下的宽阔广场上。
“程堰,持我调令,前去通禀。”
许易抛过一块令牌,程堰接了,朝着山门疾驰而去。
程堰这一通禀,直去了半柱香。
许易觉出不对劲儿,冲钟无使个眼色,钟无领了两名好手,径直朝山门投去,顷刻,便奔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