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歌万不敢辞。”
郑世子指着云中歌,对青衣女郎道,“仙子好大的魅力,这云中歌素来喜好扮演不假辞色的正人君子,今日却在仙子面前现出真容来。”
众人皆笑。
云中歌苦脸道,“世兄何苦打趣,中歌一片赤诚,却叫你说成了什么。”
郑世子哈哈一笑,窥见青衣女郎眉心隐动,说道,“好了,不和你耗了,免得耽误了秦仙子游览玉浮山的雅。这是秦清秦仙子,乃是太清上派内门弟子,今次前来是代表八大仙门,作观婚礼使者的。”
云中歌心神巨震,八大仙门的内门弟子!
今日算是见着活的了,我倒要看看这人有多大半是。
心念一动,云中歌运转秘法,眼窝一热,双目如电,直朝秦清灵台看去,却见灵台深处一片朦朦胧胧,哪里能见真灵圈的影子,再想细察,灵台中的小人儿,如被金针贯穿,剧痛之下,险些叫出声来。
他强忍住剧痛,赶忙传音秦清道,“在下唐突,还请仙子见谅。”事已至此,他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立着的这悬空冷月一般的女子,至少真元二转的阳尊大能。
秦清也不看他,更不理他,送目望着烟云深处。
云中歌正尴尬之际,岳子陵浑身如打个激灵,脱口叫道:“敢问秦仙子可是太清上派龙师高足?”
云中歌讶道:“怎么,子陵兄听过秦仙子芳名?”
岳子陵道:“何止是听过秦仙子大名,在八大仙门内,可谓玄天霹雳,惊雷贯耳。”
“噢,却不知秦仙子到底做下何等壮举,竟博得如斯名头。”
此刻,郑世子虽替云中歌介绍着秦清,实则,他和秦清相识也不过这数日。
只知他身份贵重,了解却是无多,如今好容易有个了解秦清的渠道,他自然不愿放过。
岳子陵道:“秦仙子的仙名也是近日来才响彻八大仙门。岳某听闻秦仙子还在感魂期时,便被龙师放出宗门下山历练,屈指算来,已有十余年。近日,八大仙门外门弟子小比,秦仙子如虹贯日,十荡十绝,一举击溃八门仙门外门十大高手,夺得魁首。几乎破了八大仙门从试炼弟子到内门弟子的最快纪录。如此人物,听在耳中已足震撼心神,今日得见,真乃岳某三生有幸。”
言罢,岳子陵恭恭敬敬冲秦清一躬到底。
秦清内门弟子的身份,本就光耀当场,此刻岳子陵又道出如此秘辛,立时将秦清身上的光环又涂抹上了一层极具神秘的色彩。
众皆出言感叹,称颂不绝。
“十余年便由感魂至如今成就,实在令某等汗颜。”
“仙子天资,冠绝当世,非我等能与之相较。”
“姐姐十余年中成就如此鲜明,已令小妹五体投地,更难得的是姐姐能放弃大好的仙门资源,选择下山历练,于困境中搏出一条生死路。此等大智大勇,漫说我等女流,便是当世英雄豪杰闻之,也该当汗颜。”
“…………”
二百零九章 诗词之叶()
众人正称颂之际,天上的圆月忽的移到了仙歌树上空。
顿时,仙歌树树身的纯色荧光,霍然一变,化作刺目的血色,树冠摇曳,如玉相击,淙淙之声不绝。
云中歌“呀”一声,轻拍掌道:“连这仙歌树,连这仙歌树也知道今日遇了贵人,前来凑趣。”
众人皆疑惑地朝他看来,云中歌微微一笑,掌中多出一枚灵石。神念到处,灵石瞬息挪移千丈,眼见便要砸中树冠,却见一丛树枝伸了过来,巨大的血红树叶一卷,灵石消失不见。
忽的,仙歌树树身颜色再度一变,化作色彩斑斓,与此同时,还散发出梵唱一般的清音,朝四方飘散。
梵音曼妙,带着淡淡禅意,令人心旷神怡。
忽的,秦清一拍掌,指着仙歌树道:“快看,带颜色的树叶上有文字。”竟罕见的一改清冷风范,露出一丝情绪。
云中歌正愁无法缓解和秦清之间的尴尬,正巧来了此机会,当即朗声道:“这仙歌树乃灵山精气和云霞仙气交相孕育,方才生成。虽是妖植,却极有灵性。”
“每逢月圆之夜,便是其灵性最炙之时。奇妙的是,此仙歌树竟如人间名士,颇有雅好,喜爱人间至美诗词,只要将诗词文字镌刻于灵石之上,朝仙歌树抛去,在仙歌树吞食灵石力量之时,便会将灵石上的文字刻录在树叶上。”
“更妙的是,仙歌树似能读懂这些人间真情凝结的文字,自动的将各类诗词分成了五种,以金紫黑白青五色名之,若有不入流的诗词送入它口,便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消失无踪。”
“此刻诸位所见的诗词,皆是此间的仆役侍者搜集了一些传诵之作,镌刻在灵石上,再抛给仙歌树吞食,最终成了这般模样。只是近年来,仙歌树极少招展身姿,未想到今日月圆之际,却叫诸位撞上这一绝美妙景,岂不变相的说明了诸位皆是大有福缘之人。”
云中歌话罢,众人无不赞叹,妖兽精灵,众人所见不少,可类似这仙歌树如此明明未得造化,生出灵智,却有如此天赋雅好的,几乎难见,真可谓一株雅植。
众人身份尊贵,修行高妙,对诗词一道,有粗通,有精通,却绝无不通者。
身为修士,尤其是出身于名门大派,贵胄世家的子弟,就不可能不通诗词。
道理很简单,修行到了这个份上,无人不通文史,明晰义理。
对诗词这凝结了世间真情、行为道理,达者经验的绝妙文字,很难不生出感悟和欢喜。
尤其是,许多时候,高门大族,名门正派的聚会,除了辨析修行义理,难点之外,往往也会筹办诗坛词会,以此会友,娱人。
秦清终年闭关,极少问世间事,世间许多精妙诗词,她都不曾与闻,此刻见得仙歌树上,刻录着如此多的珠玑文字,心中因不喜聚会的那点不满,已一飞而散。
此刻,她完全被被仙歌树吸走了全部的心神,虔诚的注视着,喃喃诵念着树叶上的文字,正入神间,忽然一枚灵石自东面峰上抛来,被那仙歌树树叶卷住,顿时,仙歌树色彩斑斓的树冠,又化作了一片血色。
诗词之叶,随之消失无踪。
云中歌余光始终凝在秦清脸上,正心中欢喜,却见秦清陡然蹙眉,他的心好似被针扎一下,待察出世仙歌树出了变化,一张俊脸,顿时漆黑如墨,暴声喝道,“混账!”
岳子陵亦面目冷峻,赶忙朝树身抛去一枚灵石,灵石被树叶卷住,便再无多余反应,浑不似云中歌先前那般,吞食灵石后,放出了色彩斑斓的诗叶。
“怎生回事?”岳子陵望着云中歌,面沉如水。
郑世子一脸恼恨道:“中歌,秦仙子何等样人,世间奇景妙处、福地洞天,去过多少。今日到得咱玉浮山观礼,代表的更是八大仙门,难得咱玉浮山有拿得出手,让仙子入眼之物,怎生出了此等变故?如此待客,礼数何在?莫非要为兄上禀野王师叔?”
郑世子、岳子陵接连作色,只因秦清秀眉微蹙,稍稍流露不喜。
冰冷清隽的秦清,就好似一轮幽美的冷月,让人忍不住想要拥入胸怀。
郑世子和她相处两日,生出此等想法,也就罢了,便连才见秦清不过片刻的岳子陵也起了慕艾之心。
无须郑世子加火,云中歌早已怒火中烧,团团一抱拳道:“诸位诸位,是云某招待不周。犯了如此愚蠢的错误,有诸位和秦仙子在此,云某合不该放那些杂鱼入场,坏了气氛。”
“这仙歌树隐匿诗词之叶,全是因为适才不知是哪个蠢物,作了臭不可闻的诗词,贸然抛给了仙歌树,惹起了仙歌树的逆反,这才生了此等变故。这般混账,若不念在他们过门是客,中歌定不与他们干休。我这就寻人,打发了他们。”
说罢,云中歌自腰囊中取出一枚传音珠,催开禁制,沉声低语数句。不过片刻,大队的甲士和诸多接引使者,尽数朝捧日、秀眉、云鬓三座山峰驰去,转瞬,便将三座山峰封禁。
自又惹起连天的抱怨,一众接引使者,果真术业有专攻,不知使出何等手段,轻松将一场骚乱消弥无形。
终于,捧日,秀美,云鬓三座山峰,归复了宁静。
“云兄,不知这仙歌树能否再度开出诗词之叶?”
秦清脱口问道。
得蒙秦清一声云兄出口,云中歌只觉自己周身的骨头陡然轻了不少,怔怔盯着秦清,竟忘了回答。
郑世子轻咳一声,道:“中歌,秦仙子金口已开,你不会没有办法吧?”
云中歌道:“办法也非是没有,只需将绝妙诗词刻于灵石之上,朝那仙歌树投去,一旦仙歌树生出欢喜,便会再度开张诗词之叶。”
郑世子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我等虽不擅此道,可谁不曾记得数十首绝诗妙词,随便挑出一首,刻在灵石上,投过去便是。”
二百一十章 诀珏()
郑世子话音未落,岳子陵已催动神念在灵石上刻好一枚,正要朝仙歌树投去,却被云中歌急急止住。
“子陵兄且慢,若贸然投去,这仙歌树恐怕经年不会打开。”
岳子陵沉声道:“这是为何?”
云中歌道:“子陵兄,你可知这仙歌树有多少树叶?又可知这仙歌树上记录了多少诗词?”
岳子陵皱眉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云兄还弄什么玄虚?”
云中歌道:“非是小弟故弄玄虚,实在事关重大。这仙歌树上记录的诗词凡十万七千余首,当世名篇佳作,无不包揽其中。偏生这仙歌树有一古怪,只喜新作,深恶旧闻,若有人将其树叶上记录之诗词文字镌刻灵石朝它抛去,一旦被其吞食,则经年不会显露真容。其身负琴心傲骨,宛若人间雅士。”
“这可如何是好?”郑世子窥见秦清美眉深锁,心中愈发焦急。
云中歌道:“也非是无有他法,只需一首不曾在仙歌树树叶上出现的诗词,便可解此燃眉之急。在座诸位,皆是才高之士,择小小文字,拟成名篇,又有何难?”
说罢,他又一抱拳道:“不知诸君,谁来一展妙才?”
云中歌话罢,众人皆互以目视,却无人应声。
诚然,他们皆是满腹经纶,聪慧绝伦的才高之士。
可具体到吟诗作词,不仅需要超卓的才情,同样需要适时的灵感。
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讲的正是这番道理。
此番事起仓促,众人虽绞尽脑汁,亦不得精诗妙词。
秦清道:“谁能助我将仙歌树的诗词之叶再度展开,我必有厚报。不瞒诸位,家师清修之余,喜欢品读诗词。我此次下山,本也想采购一些诗作未料文本,赠与家师。未料在这仙歌树上见得十余万美妙诗词,便想将之一一刻录下来,献与家师,还请诸君助我。”
郑世子惊诧地看着秦清,绝未想到这仙歌树上诗词之叶对她有如此意义。
他犹记得与这位秦仙子相处两日,她所说之话竟不超过十句,此刻竟为这仙歌树,舍下面来诚恳相求。
“姐姐何需如此多礼,不过是一株仙歌树,待我传音家族,令我府中的那些才高之士火速赶来,必定能叫姐姐得偿所愿。”
苏郡主出声劝道。
云中歌道:“恐怕来不及,这仙歌树在月圆之时灵气最盛,方才舒展身形。只有在此时投入足够高妙的诗词,使其打开,或可显耀诗词之叶至天明十分。若再过一时三刻,仙歌树就会隐匿,恐怕近期一段时日,将不会再有机会了。”
“这可如何是好?”
尤郡公皱眉道:“早知今日,我那位诗词师傅,当年教我诗赋之学,我就该潜心学习,哪里会有今日困窘?”
话至此处,他猛的一拍大腿,转视郑世子道:“我可记得郑世兄家的那位谢师傅乃是圣庭有名的诗词柱梁,世兄得谢师傅传授诗赋之艺,以郑世兄的高才,定然已尽得真传,当此之时,还请世兄力挽狂澜,不叫仙子失望。”
他此话一出,一众贵子贵女皆连声催促,为郑世子造势。
独独云中歌与岳子陵微笑不言,眼神中颇有沟通。
郑世子知晓这帮人乃是好意,力撑他在秦仙子面前露脸。
于诗词一道上,他也确有研究,趁着众人话间,他已在胸腹中默默作了两首。
只是仓促之际,两首作品的诗意文心,都未达到令他满意的程度,不敢保证若将此诗句送出,能否打动仙歌树。
见郑世子默然不言,秦清道:“还请郑兄施以援手,以若郑兄肯出手相助,我愿将此篇射神诀相赠。”
秦清掌中方现出一物,岳子陵便脱口叫道:“诀珏,一阶四级术法,秦仙子好大的手笔。”
那枚诀珏如一枚纽扣大小,光华清亮,整体成纯青之色,诀珏的周线却是纯紫之色,十分夺目。
一众贵子贵女中,除了郑世子与云中歌,曾经见识过此物,旁人是只闻其名,未见其物。
苏郡主更冲岳子陵抱拳一礼道:“敢问子陵兄,怎生就瞧出这枚诀珏刻录的乃是一阶四级法术?至于这诀珏又有何妙处?”
岳子陵道:“说道,这诀珏又是一件暗合天道的奇物。也是偶然间,才被古人发掘而出,衍用至今。至于其名的来历,顾名思义,记录法诀的玉珏。”
“这诀珏有一桩异能,便是能辩证术法是否有效。众所周知,一门术法的生成,除了需要开创者的惊天才智外,更需要大量的实验和论证,可往往人力有时穷,出现谬误实所难免。”
“若是一般的攻击秒术也就罢了,修行有误也不会伤及己身,若是涉及增强修为、提升道行的法术,一旦错误,便有轻则肉身首创、神魂大损,重则气海崩溃、神魂湮灭,危险至极。”
“偶然间,古人发现了这诀珏,竟有天然的辨别术法的妙用。一门术法是成是败,只需将其录入诀珏中,便能自明。成功则诀珏安然,若法术有义理不合,则诀珏便会崩碎。”
“正因诀珏有如此妙用,发展到后来,我八大仙门的奇门妙术都以此记之。除此外,这诀珏还有一桩妙处,便是能自动分析出功法的玄妙高下。”
“比如这枚射神诀,在诀珏上显示纯青之色,便是一阶法术,而其周线呈赤紫状,便为四级。故而,此射神诀乃一阶四级术法,真元四转以内,此等术法可算难得的上品,价值无量、”
“秦仙子取出此物相赠,足见看秦仙子尊师敬师之意,极为赤诚,如此品行,足为我辈楷模。”
岳子陵话罢,众人又是一阵感叹。
郑世子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冲秦清一礼道:“仙子言重了,言重了,仙子尊师敬师之心,令郑某汗颜,郑某敢不尽力?至于仙子所言的答谢,那就实在太过了,我与仙子相交,贵乎意气相投,岂在这诀珏上。”
二百一十一章 交易()
秦清收回诀珏,说道:“是我小瞧郑兄了,还请郑兄见谅,不知郑兄可有佳作?”
郑世子道:“说来惭愧,郑某才疏学浅,绞尽脑汁,半晌也不过得拙作一首。当此之时,也只好踮着脚,装一装高个子了。”
秦清道:“郑兄谦虚了,我亲自与郑兄录诗。”
说罢,掌中多出一枚灵石。
郑世子谢过,吟道:“岭表长风咽夕阳……”
他每吟哦一句,玉清仙子便用神念在灵石上雕镂一句。
文字方在灵石上现出,远隔千丈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