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司座冷道,“慢着,你敢保证你的证据,都在须弥戒中,没有外泄。”
许易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转过头来,“当然,此等机密,我会说与谁人?整个案情全由我一人掌握。如何,此等绝密,值不值十万灵石。”
赵副司座忽然放出微笑,“不值,但值你的命!”
话音未落,许易胸前顿时爆开一道血口。
“你敢杀我!”
许易厉声喝道。
这番惊呼,半是假装,半是当真。
说假装,分明眼前的局面,就是他一步步诱导设计而成。他哪里是要赵副司座的十万灵石,分明就是要赵副司座的性命。
此刻他呼喝之际,掌中的影音珠,始终不曾收敛。
说当真,他实在震撼赵副司座的战斗力,适才破开他胸口的攻击,分明就是魂念之力。
他甚至察觉到这股魂念之力,甚至还不如自己的魂念之力来得强大,偏生就破开了他的防御。
他可是时刻提防赵副司座发难,玄霆淬体诀运转不歇。
换句话说,赵副司座的魂念攻击,直接破开了他的玄霆淬体诀。
如何不叫许易震撼。
“怪只怪你太蠢!”
赵副司座怒声道,念头不歇,仍旧朝许易斩来,他真动了杀机。
十万灵石,说多不多,如果十万灵石真能抹平此事,他再是不舍,也会出血。
关键是许易不肯用血禁之术立誓,不管许易说得再合情理,也堵死了他的退路。
他不会将家族荣辱,个人名利寄托在许易虚无缥缈的承诺上。
看似死局,但许易的猖狂,盲目自信,让他看到了破局希望。
灭杀许易,只要灭杀了许易,夺走他的须弥戒,毁掉证据,一切都可以挽回。
即便许易在第一都还留了证据,只要许易人死了,他赵廷芳就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将这个天大的漏给补起来。
一切的关键,都在于灭杀许易。
许易的战斗力,他听过。
恩科魁首,非比等闲。
但这些,不够,还不在他赵某眼中。
不成就真灵圈,永远不知道什么是阴尊的霸道。
攻击一起,他还真被许易变态的防御惊到了,不过,这不算什么,就是块庚精,在他魂念攻击下,又能坚持多久。
许易胸口连续裂开,他面上的惊惶堆到了极处,不断闪避,却根本闪避不开,口中呼喝不止,“赵廷芳,你敢私杀圣庭命官,你还把圣庭还把《官律》放在眼中么?”
赵副司座冷笑,“现在知道求饶了,蠢货,什么圣庭,什么官律,就你这蠢货把这些当真,蠢到真把这些作了了不得的刀剑,来冲你赵爷爷下手,现在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官律,真正的圣庭官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说罢,连续的魂念依旧在许易胸口斩落。
忽的,许易掌中的影音珠消失不见,随之消失不见的,是许易面上的惊恐,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冷峻,和掌中的一把招魂幡。
招魂幡才出现,湖面便起了白霜,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
赵副司座窥见招魂幡上的三道完整法纹,面色瞬间大变,身形晃动,立时便要遁逃。
三阶法器已是可怕,三阶法器中的魂器,想想都知道该有何等可怖威力。
许易轻摇招魂幡,一道黑气自幡体腾出,瞬间将赵副司座缠绕,赵副司座猛喷一口血,顿时拜托了黑气,又要遁逃。
许易冷笑,招魂幡再摇,黑气再度扑出,再将赵副司座缠住,于此同时,戮仙矛在魂念的驱使下,化作无数金光点点,顺江将赵副司座淹没,顿时无数血雾迸出,随即被黑气吞噬。
许易取出一枚收魂瓶,却见赵司座的虚弱不堪的真魂,正要遁逃,被黑气一卷,径直投入收魂瓶中。
许易敢直面赵副司座,招魂幡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此幡经过秦长老的淬炼,威力大大增加,又得蒙秦长老赐予幡术,许易运用起来,越发得心应手。
单靠招魂幡,虽不足以覆灭赵副司座,但有了这招魂幡的辅助,赵副司座就是砧板上的肉。
高手过招,一丝一厘的差池,便有致命的危险。
招魂幡的攻击,能明显影响,迟滞赵副司座的动作,有此便足够戮仙矛锁定赵副司座,完胜自不待言。
收拢了赵副司座的真魂,许易又取出一个大罐,将赵副司座的残尸,肉块,挪移进去。
赵副司座毕竟不是小人物,想合法合理杀他,也须得走最后一关,故而他用真魂瓶收了赵副司座的真魂,而没用锁真瓶。
这些碎肉,残尸,也需要准备好,一并交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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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王主事之殇()
许易打扫完战场,并没急着离开,回到亭中坐了,捏着赵副司座的须弥戒,想了又想,还是滴入了鲜血,侵入了念头。
的确,人都杀了,须弥戒攥在了自己手中,自己说自己没探查过,那帮大人们也不信。
与其想东想西,不如小人到底。
念头才侵入,许易便失望了,除了三四万灵石,便是一些丹药,连法器都没有,除此外,就是印玺,界障珠之类的官方标配。
许易想了想,也觉正常,赵副司座的魂念攻击,强大至极,低阶法器的威力,远远比不上。
有此等妙术,何必舍近求远,渴求其他的攻击手段。
当下,许易将灵石搜刮一空,留下两千灵石应付一下场面,又将须弥戒中的两本书籍卷走。
收起赵副司座的须弥戒,许易并未急着离开。
他得好生盘算一下,盘算整个局面的利弊得失。
其实,早在方掌事让许易立威,树立个人声名,吸引豪杰加入天下第一门之前,许易早就想过要彻底终结赵副司座。
他入官场的时间虽短,对圣庭吏治的腐化却有明晰的认识,更清楚在这种腐化的吏治之下,赵副司座这个位置,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所以,留着赵副司座这么个天大的隐患,他根本不可能安然。
自方掌事提起后,他就彻底将此事纳入第一紧要事务上来。
后边的事,便水到渠成了,抓住熊久奎这个切入点,许易步步蚕食的计划,便展开了。
抓熊久奎,为引出赵三公子,抓赵三公子,为引出赵副司座。
然而,一切的关键,还在于对神隐珠的应用上,果然,这偷窥利器,神不知,鬼不觉的攻破了局面。
再到这幽月湖之战。诱导赵副司座出手,是许易既定,也必须完成的最后一步。
他一步步紧逼,走投无路的赵副司座果然选择了铤而走险,至此,所有的谋划圆满完成。
整个布局很完美,环环相扣,没有给敌人多少腾挪的空间。
但布局再完美,干掉的到底是个副司座,这件事他遮掩不了。
若赵副司座无缘无故失踪,便是傻子也会将第一嫌疑人,安排在他许某人身上。
毕竟,熊久奎和赵三公子先后被擒,即便再打着公事公办的幌子,也止不住人往赵副司座身上联系。
恰巧赵副司座在这个时候失踪,怀疑对象还有指明么?
况且,许易办掉赵副司座的终极目的有二。
一为,了结后患。
二为,树立威名。
悄无声息的干掉赵副司座,如何达到树立威名的目的?
故而,赵副司座之死,怎么也得摊到明面上来。
一旦摊到明面上来,就有无数双大眼睛盯着,没有个合理的解释,根本应付不过去。
他的种种布局,也不可能处处都站得住脚。
所以,许易得重新回顾全局,尽可能将可能存在的隐患,漏洞,仔细回溯一遍。
待回溯完全,许易才起身离开,回到了第一都。
一日无话,许易在忙碌中渡过,次日一早,许易径直去寻了关宗元,惊天风浪终于涌起。
风浪爆涌之际,王凤起正在召开会议。
三日已到,始终没有结果,纵是素来以老谋深算,不露声色著称的王大人,终于也忍不住气急败坏了。
“许主事,三日已到,你的承诺呢,您的能力呢,明天就是经费下拨之日,难道你打算个人掏这个腰包么?”
王凤起刚硬的手指,敲打得桌面梆梆作响。
曹节道,“是啊,许主事,我第三都,可还等着米下锅呢,没了经费,我们第三都这百十号人,难道都喝西北风不成?对了,我记得许都使当初在冷阳峰摆下擂台,应战天下豪杰,一番经营,可没少生发,即便是真要你许都使垫付这笔费用,料来也不是难事吧。”
王凤起冷道,“曹主事,现在在议事,少扯这没用的。”
王凤起再是缺钱,怎么可能以私财作公用,这可是犯禁的。
关山瞥了眼稳坐不动的许易道,“许都使,你总不会还要咱们给你时间吧,先给你时间,你对熊久奎抓了放放了抓,再给你时间,你干脆把赵三……炳坤给抓了进来。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赵副司座也抓进来!就没有你这么干事的。不能办就直说,但也没有你这样不办事,却坏事的。”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个议事会,开成了申讨大会。
许易稳坐不动,抱着茶杯,轻轻在掌中转动,王凤起看得实在绷不住火,砰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许易,你什么态度!”
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了,王凤起惊怒交集,关山、曹节蹭地站起。
王凤起一腔邪火,正没处迸发,未看清来人,便破口骂道,“都给老子滚出去!”
“王主事好大的官威呀!”
却见一位红脸中年冷声说道。
“张主事。”
王凤起认出来人,吃了一惊,眼前这人竟是计户司第六科的张主事。
惊讶未毕,又有两人步了进来,却是清吏司第五科的宋主事,掌纪司第五科的秦主事。
王凤起瞬间凌乱了,完全弄不明白,这完全不相干的三位,怎么会凑到一块。
关山,曹节也目瞪口呆,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等样的大事,值得这三位大佬破门而入。
“王主事,打扰了,没办法,上峰有令,你们第一科真是出了人物了,破了天荒了。”
秦主事冷声说道。
刷的一下,王凤起,曹节,关山,齐齐朝许易看去。
许易冲王凤起抱拳道,“王主事,幸不辱命,犯官赵廷芳已经伏法。”
哐当,曹节,关山蹭倒了椅子。
王凤起青紫的面皮,顿时化作血红,随即又转白,最后化作苍白,喉头咕噜一声,仰头便倒。
目送着许易随三位主事离开,曹节,关山对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这,这,真有这号人物!”
关山喃喃道。
“他这他是做官,分明就是折腾官,若是这祸害还能活着回第一都,老子能离他多远,就躲多远。”
曹节自语一句,也不管倒地的王凤起,蹭地蹿出门去。
第三十七章 北院使()
许易也没想到,事情最终的发酵,超出了他的预计。
他将灭杀赵副司座一系列案情,汇报给了关宗元前,就整顿好了卷宗。
目瞪口呆的关宗元,怔怔良久,便让他回去等消息。
却不料,等来的是三司会审他的消息。
此次会审的动静极小,因为赵副司座被灭杀的消息,只在高层小范围内传播,但会审的场面确实极大。
看看出场的人马吧:
掌纪司三位副司座,尽数出马,甚至许易从未照过面的第一副司座韩学道,掌管司内财政大权的副司座仝破天。
另有三位来观摩案情的主事。
清吏司,依旧是副司座徐明远领衔,六位二级星吏,至少也是主事一级。
计户司,来的人马最多,和两位副司座尽数到位,六道科长尽数到来。
其余还有各路不知出自何处的人马,胸前绣补明星者居多。
林林总总,计有三十余人,皆是星吏一级,甚至一级星吏的人数只占了极少数。
会审的地点,正在仙武崖,那处分属于清吏司。
许易灭杀赵副司座之案,许易出自掌纪司,赵副司座出自计户司。
会审的地点,也只好定在清吏司的地头。
恰好,清吏司也在其中颇有纠葛。
许易才虽三位主事,进了明厅,行了礼仪,一位红袍老者怒喝一声,“来啊,给我将这狂悖之徒拿下!”
顿时,两名二级星吏跃上前来,来抓许易,许易微微一晃,避让开来。
“你敢造反!”
红袍老者勃然大怒。
“姜副司座,是您目无圣庭律法吧。你是计户司副司座,不知以何名目,以何权力,使动人来抓捕堂堂圣庭命官!”
许易直视着红袍老者,冷声说道。
场上的人头虽众,却尽皆身披官服,单看服饰上的纹路花色,很容易辨别身份。
况且,场间在座的都是淮西的头面权力人物,他们的资料,方掌事准备的极为细致。
红袍老者才一出声,许易便认出他来,乃是计户司第一副司座,姜碑铭。
姜碑铭对自己发飙,在许易的预料之中,毕竟赵副司座是计户司的大佬,无声无息被自己灭杀,还被打为案犯,计户司颜面何曾。
更何况,一旦赵副司座被定罪,调查必定还将展开,计户司这池浑水,势必彻底被搅翻,届时,不知多少又脏又大的肥鱼被捕上岸来。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姜碑铭对他许某人都不可能会有好感。
早有盘算,许易应对起来,极为从容。
姜碑铭的所谓的官威,先声夺人,根本就在许易预料之中。
面对许易的质问,姜碑铭老脸一红,怒道,“你还知道官律,知道王法,赵廷芳,纵使有罪,也是你定得了的,那是要长老议会通过,才能定案,你竟敢将其私下杀害,好大的胆子!”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敢杀赵廷芳的,是真没将自己这点威严放在心上。
“不知道姜副司座这是代表衙门,还是代表个人问我,如果是代表个人,恕下官不能和您谈公事,若是代表衙门,请问是代表的哪个衙门?计户司似乎管不着案子。”
许易抱拳说道,礼貌周到。
姜碑铭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他忽然发现面前立着的这家伙,就是块滚刀肉。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名红袍中年阔步行了进来,面如冠玉,身材欣长,胸前三颗明星,灼灼逼人。
“北冥兄安好。”
“见过北院使。”
全场顿时分作两种声音,第一种来自诸位副司座,第二种来自副司座以下。
两种声音才出,许易便认出来人了。
近卫衙门掌衙院使,北冥。
近卫衙门乃是府主直属衙门,北冥身为近卫衙门掌衙院使,其地位可想而知。
虽也只是三级星吏,几乎是三级星吏第一人。
眼下,北冥到此,足见这件惊天大案,也终于引起了府主的关注。
北冥对几位副司座,抱拳一礼,又对其余人微微点头,视线在许易脸上停留数息,许易抬手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官礼。
北冥轻轻点头,掠了过去,行到正中,立在当庭,朗声道,“惊闻惨剧,府主极为关切,特遣北某前来,调查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