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再找死!”
银甲将军完全被青衣中年这种旁若无人的嚣张给激怒了,大手一挥两名甲士,便要拦住两个哭得没人形的小孩。
青衣中年指尖轻弹,两名甲士,周身顿生焰火,撕心裂肺地惨嚎着,满地打滚。
两个小孩唬得一也不敢哭了,仓仓皇皇地往母亲那里跑,却是再无人敢阻拦。
所有人都盯着青衣中年,这神秘而强大的青衣中年,只凭两团火焰,便成功在所有人心中竖起了强横的形象。
艳丽妇人终于抱着一个,引着两个孩子,进了大门,砰的一声,大门死死封住。
八字须已惊得面无人色,蹭地一下躲到了银甲将军身后,畏畏缩缩地望着青衣中年,“你,你到底是谁,凭什么管这档子闲事儿,我警告你,这位是辛思将军,可是堂堂乃蛮国的将军,整个神京可是有十万乃蛮国神兵驻守,你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滚!”
青衣中年大手一招,八字须竟凌空飞起,银甲将军惊怒交集,伸手抓来,一股巨力,竟朝他手臂压来,只这一阻,八字须便脱离了他,直直朝青衣中年飞来,噗通一声,砸落在许易脚下。
“你自尽吧。”
青衣中年盯着八字须,不疾不徐地又重复了这句话。
八字须一股脑儿爬起来,对着中年男子噗通噗通磕了好几个头,忽的,跳起身来,劈手夺过身侧的一个甲士的长剑,噗嗤一下,凶狠地攒进了自己的胸膛中,就此倒地气绝。
叮当一声,银甲将军掌手中的宝剑跌落在地,望向许易的眼神,充斥着震惊,不解,和难以置信,如同青天白日,撞见了猛鬼噬人。
一众甲士也尽皆面无人色,甚至忍不住缩小了包围圈,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说来,包括银甲将军在内的一众甲士也都是血火中冲杀出来的,尸山血海的场面,也见得多了,谁也不曾畏惧半分。
可今日青衣中年展现出的一幕,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这种超越了理解能力地杀人方式,任谁也得心肝俱颤。
这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因为伴随着未知,所以制造出了巨大的恐怖。
“我不管你们从哪里来,这里如果再受到骚扰,你们会知道有怎样的后果。”
青衣中年冷声说着,大手一招,银甲将军喉头一紧,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卡住他的脖颈,将他凌空提起,送到青衣中年近前。
嗖的一下,一颗青色的丹丸,顺着银甲将军大开的嘴巴钻了进去。
下一瞬,青衣中年大袖连挥,场间陡然刮起了飓风,连带银甲将军在内的数十名甲士,尽数被他卷得飞出了院墙。
青衣中年旁若无人地在院中老槐下的石凳上坐了,“老袁啊,看你这粗布麻衣的模样,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诶,你还愣着做什么,来你家弄不着口吃的,总不会连杯水也喝不上吧。”
中年男子顿时惊醒,“夫人夫人,还愣着做什么,泡茶,泡好茶!”
艳丽妇人撞出门来,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哪里还有茶,你,你……”
青衣中年虽换了面目,素来聪慧的妇人,隐约猜到些根脚,心下激动,几难自抑。
“行了,别忙活了,上杯白水吧,来来,老袁坐坐。”
青衣中年招呼着。
中年男子在对面坐了,怔怔盯着青衣中年半晌,“东主,你是我家东主吧,这副容貌实在,实在……”
话音未落,对面的青衣中年,面貌陡然发生着变化,瞬息,就化作了许易的模样。而这中年男子,正是他昔年的仆从,袁青花。
不须说,中年男子正是许易化成的模样。此番,他来寻袁青花也是不得已,原本,按他的设想,既然当初不告而别,如今,就不该再出现,打扰袁青花的生活。
然则,晏姿杳无消息,瑞鸭也不见踪影,他不得不来寻袁青花。却未想到,神京城中风貌迥异,袁青花处惊变顿起。
看见那熟悉的面目,袁青花眼眶一红,百感交集,顿时就掉下泪来。
许易最受不得这个,“有事说事,别哭哭啼啼,你的浑家和娃儿,可都在家呢。”
袁青花抹了抹眼泪,“东主,您这几年跑哪里去了,有的说您闭关了,有的说您死了,还有的说您飞升了,反正谣言四起,根本没个准,直到灭国之战爆发,您还是没有消息,我才死了心,却没想到您今天又蹦了出来。”
许易摆摆手,“不说我了,说说灭国之战是怎么回事,我就说这神京城中,怎么多了这么多蛮子和和尚兵。”
二百七十一章 远去()
袁青花道,“那是两年前的事,当然,细说起来,乃蛮国和天佛国,算计大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早在皇场之战,就露了端倪,天佛国和乃蛮国唱了双簧……”
这点许易怎会不知道,夏子陌便是被天佛国的秃驴算计,才遭了劫难。
他不打断袁青花,听他细细陈述,“两国图谋大越,大越本就左支右绌,兼之皇场之战,大越不仅压箱底的秘卫折损严重,最精锐的元符军,也损失惨重,最可怕的是,陛下殒命,皇位接连波折,朝臣亦损伤严重,以至超纲大乱,波折开来,便是上下俱乱的局面。乃蛮国和天佛国抓住机会,发动了攻击,一举摧垮了大越边防,长驱直入,不过八个月,便攻到了神京下。”
“艰难的神京保卫战又持续了五个月,大越阵亡五名感魂强者,终于被攻破了神京。乃蛮国和天佛国强兵入境,大肆捕杀宗室,贵族,整个神京血流成河,积尸如山……”
说着,袁青花眼珠子通红,不由得瑟瑟发抖,显然,当日所见,已深深镌刻进他血脉深处。
“如此说来,倒是我埋下的祸根。”
许易心情有些沉重。
袁青花连连摆手,“我可没有怨东主您的意思,也的确不是东主您的罪过,说穿了,还是大越皇室德行不修,朝政不明,以至有今日之灾,只可惜连累无数黔首,跟着丢了性命。”
许易摆摆手,“宽慰我的话不必说,我可没半点愧疚。我看如今神京城内,倒也安稳,到底谁在主政。”
袁青花道,“要不说乃蛮国的蛮子和天佛国的秃驴贼精呢,他们抓了娃娃皇帝不杀,仍旧保他登位,又有贪生怕死的官僚投效,没多久就稳定了这神京的局面。不过,我大越子民彻底沦落为下等人。东主您看看我过的日子,想您在时,我袁掌柜是何等风光,如今混的,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如今,连这宅子也要保不住了……”
说着,悲从中来,竟嚎啕大哭起来。
他也是压抑得太久了,如今来了靠山,心头的一股劲儿一松,怨恨便如泄洪一般,倾泻而出。
许易笑道,“哭什么,命不是还在么,孩子有了,老婆有了,连身材有苗条了,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吧,哈哈,既然我回来了,旁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对了,我回来的消息,千万保密,安庆侯,陆师兄那头,你就不用说了,你知道……你怎么这种表情。”
袁青花擦把泪,“我就是想告诉也告诉不了,乱国之战,陆师兄战死,安庆侯全族遭诛,便连大越第一高人皇玄机也魂飞魄散,还有周夫子自沉金井,赵八两亡命晋北……”
袁青花干脆将和许易相关联的众人情况,一一道明。
许易呆坐不动,恍若木鸡,他不觉得大越的覆灭,是自己的过错。
却无法接受,大越的覆灭,导致了周夫子等人的死亡。
尤其是周夫子,严格意义上说,是他的授业恩师,未曾受他的好处,反倒落下这种结局。
“东主无须难过,生死有命,如此灭国之劫,非是人力所能阻止的。”
袁青花知晓许易重情义,再度宽慰道。
许易摆摆手,“瑞鸭可有消息。”
以他对瑞鸭的了解,即便是天塌了,这只鸭子也必定有避祸之法,大越亡了,死伤百万,也决计伤不了那鸭子分毫。
“鸭子?我也好些年没他消息了,不对,好像从我没有东主您的消息的时候,就没再见过鸭子。”
袁青花沉吟片刻,忽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最后一次见那鸭子,那鸭子曾说过一句什么话,让我有朝一日转告给你,当时,那话十分绕口,那鸭子又一贯神神叨叨,兼之我不知道东主您会消失,便想着,那鸭子若是有事,自己告诉您就是,便未听真,现在想起来,好似那鸭子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般。”
“你好好想想,到底说了什么。”
许易有些焦虑,此间虽说只是一处空间碎片,但那是相对中玄大陆来说,对于个人,依旧是无边无袤,即便他如今修为惊天,想要在这茫茫世界,寻觅一人,无异天方夜谭。
他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瑞鸭的神算,当初他生死未卜,飘落江河,便是靠了瑞鸭的神算,方才寻觅到。
如今,他要寻觅晏姿,自然也只有借助瑞鸭的力量。
袁青花沉思半晌,说道,“东主,我实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神风……哦,对了,我想起来,当时他好像说要隐居山林,这神风会不会是指神风山。”
“你这里可有堪舆图?”
许易急声道。
袁青花摊摊手,“东主,我如今是能当的都当的,今天媳妇都快当首饰了,您觉得还会留堪舆图么?”
他尽可能地说得可怜,免得自家东主以为自己住着华居,日子过得不差,只救急不救穷。
许易大笑,“老袁就是老袁,你且等着。”
话音方落,人已消失在院落,再闪回时,抛过一枚须弥戒,自己点取吧。
袁青花抓过须弥戒,滴入鲜血,顿时面现狂喜,对着许易,连连作揖,嘴皮子直哆嗦,须弥戒内足有数千金币。
当年的袁掌柜,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可那也只是当年,如今他真是穷怕了,一枚金币便能当全家十余日的嚼裹,这数千金币,小心些使,足够半生不愁。
窥见袁青花模样,许易唏嘘不已,袁青花涎脸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东主您可别笑话我,不过,即便是您笑话我,我老袁也无所谓,一家人能吃饱饭,就是我老袁当下最大的幸福。”
望着袁青花的模样,许易觉得很多人,很多事,都离自己远远地去了。
忽的,他身形一晃,消失在袁青花眼前,也消失在袁青花的世界中,袁青花大急,才要张口呼喊,却听许易声音从云端传来,“别寻我了,你的日子,好生过,我保证今后再没人扰你的太平日子。”
二百七十二章 你大爷的()
袁青花不是当年的袁青花,许易也不是当年的许易。
旧情人在,物是人非。
离开了袁宅,许易寻了个僻静酒馆,要了个雅间,将一卷画轴开启,正是大越的山河地理图。
极其广袤无边,以至于地图四周全是虚线,也代表为止。
即便如此,在这张全图上,很多城郭也都被隐匿了,不是不显现,实在是装不下,即便名山大川,也只标注如会阴山这般的雄山阔脉。
许易寻觅良久,终于锁定了三处所在,“神风山”、“圣逢山”、“祖神峰”。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袁青花也仅仅是凭借记忆道出了“神风”二字,却难保重音,错音。
锁定了目标,许易当即腾身而起,掠空狂飙,他的出现,顿时惊动了巡城游骑,数百游骑纷纷朝他掠来,却无一人见得他踪影。
他以三角定位,锁定了三山,便决意先去位于三角定位正中的的圣逢山。
圣逢山距离神京,足有三万里之遥,许易催动驭电术,不惜真煞,从日暮至天明,便横跨了这三万里。
到得山脚,饶是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撑得极为艰难,落定之际,几要摔倒于地,捧着一囊清水,灌了个干净,便瘫在地上,再不动弹。
许易歇了足有半个时辰,才缓过劲儿来,又补充些熟肉,精力尽复,当即腾空而起,绕着这横压万里的苍山,开始了呐喊。
许易如今何等手段,一飞瞬息无踪,音出百里皆闻。
饶是如此,许易以声音扫荡这万里苍山,也足足耗费了三日三夜。
毕竟,他是搜罗寻觅,不可能一沾即走。
许易这般在圣逢山,大展神通,可吓坏了苍山中隐匿的无数妖物,和僻居此地的无数修士。
那可怖的魔音,直让万兽俱静,百鸟无音。
在他出现的这三日,整座圣逢山脉,几乎成了座四山,寂寂无声,悄然无息,便连蝉翼也吓得不敢震翅。
许易去后,这座山脉却是爆发了大战,却是无数生灵为正圣人之音,而自发卷动的战争,争执的焦点,便是当初的圣音,到底喊出的是“韶光”还是“烧光”,为此成立了两大对立派阀,争斗无数岁月,终究无有结果。
眨眼,半个月过去了,许易立在一颗青松之上,双目窝陷,形销骨立,憔悴至极。
长达半个月的搜觅,许易搜遍了三山,横跨十数万里,魔音震动四方,甚至引来无数修士窥伺,却始终没有寻觅到瑞鸭的半点踪迹。
渐渐地,他心中生出了绝望。
他不是没有办法,让晏姿知晓,他在寻觅她。
办法很简单,直接攻破各国皇室,强令各国尽起人马,搜罗晏姿。
只要晏姿还在人间生活,定然会知晓,他在寻觅她。
可许易知晓,晏姿不愿见他,若是愿意出现,当年他惹出的动静,同样不小,晏姿定然也知晓了,却终究不肯见他。
唯一的办法,便是寻觅瑞鸭了,可这该死的鸭子,明明留下了信息,却怎生没了踪影。
许易茫然无措,呆立良久,正待起身,忽的,西天两只巨鹰,飘腾而来,两只巨鹰足下各抓着一个线头,线头下结着一个袋子,袋子被两鹰抓着,宛若吊床。
忽的,巨鹰飞临他的头顶,猝然松开爪子,吊床飘落,直直朝他头顶砸来。
许易轻轻挥掌,一股气流击出,卷着吊床,便送到了身前,才一定睛,便惊得险些从树梢上摔下来。
吊床中间,赫然是只苍黄的鸭子,顶着的金冠,也黯淡无光。一双蚕豆大的小眼,死死盯着许易,迸射出愤怒的光芒,睹见许易的第一眼,便从鸭嘴缝里迸出了一句,“许易,我草你大爷!”
许易彻底蒙圈了,心头的悲催和悲愤共生,只觉被贼老天玩了个透透的。
搜山穷海未曾觅,毫无征兆从天来。
大喜大悲,大悲大喜,莫过如此。
“你大爷的,累死本少了,跑你大爷的跑,本少知道你大爷的现在本事高了,敢溜老子,老子跟你不共戴天,还有蠢猪般的袁胖子,他怎么不去死,老子早就和他说了,你若是回来,便来祖神峰寻老子,他个蠢货怎么传的信?蠢货蠢货,你大爷的……”
瑞鸭歪在吊床里,站也站不起来,半截小舌头吐在外边,仍旧唾骂不止。
说来,无怪瑞鸭狂暴,实在这几日他被折腾怕了,数年的养精蓄锐,毁于一旦。
彼时,许易消失,瑞鸭并不知晓许易是穿梭入了外界,还在神京上蹿下跳闹腾过一阵,皇玄机碍于他是许易萌宠的身份,并不干涉,瑞鸭很是过了段肆无忌惮的嚣张生活。
直到他精神恢复,课算一把许易的下落,彻底麻爪了,又卜算了一把未来,更是吓坏了,匆匆寻了袁青花,留下句似是而非的忠告,以及倘若许易到来该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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