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又怕耗费机关鸟里程,许易叫停众人,便在这茫茫天际,翻阅起这诸多文字来。
两个多时辰,在许易沙沙的翻阅中,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光头和尚等人等待得憋闷到了极点。
忽而,斜斜红日,一头扎进了湛蓝的海域。
滴,滴,滴,
各人胸前的强弱令,陡然发出轻响,那并不如何强烈的响声,听在众人耳中,好似巨锤砸在心房。
下一瞬,众人脑海中,齐齐闪现出一道光幕,和一排排字幕。
再下一瞬,许易领衔,七人齐齐朝西北方向驰去。
原来,字幕上的文字,正是告诉了众人在某某位置,有一道光门,成功进入光门,便进入了第二道关隘。
现如今,包括最迟钝之人在内,都意识到了,此片海域,茫茫无极,根本就不可能有岛屿。若不得光幕而出,势必困死此地。
可以说那道光门,已不仅仅是第二道关隘,还意味着生的希望。
一口气腾出八百里外,一道光幕,宛若虹桥一般,横亘在天际,许易等人尚在十数里外,便见数十修士,腾空而起,朝那道虹桥腾去,随即,尽数倒飞而回,竟根本无法进入。
许易升高了机关鸟,其余六人亦赶忙紧随其后腾高,极目望去,已有近三百人,散落各处,立于人下。
更有十数人,自四面八方腾来。
“都往后靠靠吧,一时三刻进不去的。”
许易传音诸人,又引着六人飞退。
一见这许多人,和那根本不曾开放的光幕虹桥,许易便瞬间明悟了。
一时半会儿,恐怕是进不去的。
道理很简单,既是关隘,就必然有淘汰,单看眼前的人数,可以想见此片海域,也就这些修士了。
而其他海域,必定也有此类的光门,要想进入,必定有所要求,不可能是一窝蜂的尽数放入。
若是如此,便失去了关隘淘汰的意义了。
果不其然,后续来人,不明内情,尽数朝那座虹桥冲去,尽皆被弹飞回来。
光头和尚更是大惊失色,“天杀的,竟是混乱光门,这是什么运道!”
此话一出,众皆变色,显然,皆听过混乱光门的名头。
唯独许易不知,惊声问出,“什么混乱光门!”
便在这时,虹桥陡然显化,化作先前映照在诸人脑海中的那扇光门。
一瞬间,千军齐发,皆朝光门冲去。
位置最靠前,速度最快的数人,最先冲到近前,总计十余人,眼见着便要涌入,竟又被一股巨大的怪力,给反震开来。
许易亦带领七人,朝那处腾去,却被光头和尚叫住,却听他不住嗟叹,“天意,天意如此,老子上次参加强弱之战,也撞上了这混乱光门,没想到这回又撞上了。”
嗟叹未罢,却窥见许易神色不善,赶忙分说道,“此光门一次最多通过十人,多人同时触碰禁制,必将被禁制弹回,且最多只能通过一天干之数。”
一天干,便是十二次,即便每次都是恰好通过十人,也只能通过一百二十人、
更何况,临难心难齐,既已走到这一步,又有心甘情愿的退出呢。
此等规则,摆明了还是要诸人在这光门之前,再大战一通。
光头和尚话罢,三角眼冲许易微微躬身,“尊驾本领高强,我等本事低微,尊驾一人进发,要想突破重围,不过反掌之间,拖着我等,反倒成了挂碍,还请尊驾以大局为重,自入玄关。”
三角眼话罢,甚至不用打眼色,其余等人尽皆请愿,话语之中,赤诚之处,几要叫人下泪,不知道地准得以为这帮人是许易的嫡亲兄弟。
许易笑道,“何必急着撵我,别以为吞了生死虫,便是天大的灾难,有道是,祸兮福所伏,是好是坏还不一定了,诸君就不想一道进入玄门,看看内里是何等洞天?”
“尊驾玩笑了,我等资质低劣,就不拖累尊驾了。”
光头和尚慌忙道,他却以为是许易需要诸人做他炮灰。
三角眼等人亦连声推辞。
许易摆摆手,“跟某混的,某定不能让其吃亏,便这般定了,稍后你们只要防御,听某命令即可,违令者,死!”
此话一出,众皆噤声。
就在许易引着众人,朝光门处飞腾之际。
整座光门,已成了混乱之地,煞气弥漫,气波纵横,战成一团。
凡靠近光门者,无一不被纵横的的煞气、冲击波打得连连后退。
战斗从一开始,便由军团之间的交战,化作了混战,离光门最近之处,毫无疑问的成了风暴眼所在,迅速被狂暴的攻击,打成了真空。
来不及撤退的十余人,直接被狂暴的攻击,搅作了碎片。
攻击越演越烈,转瞬之际,众人杀红了眼,竟连强弱令的禁忌,同门不得相攻,也抛在了脑后,任谁想要突围,各种攻击,皆凶狠地朝行进处杀去。
偶尔的误杀,引发了禁制,强弱令瞬间爆炸,炸出好大一片真空地带。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观此人如何()
许易本胸有成竹,见得这般残杀,立时止住了攻势,不得不引着六人停驻在数百丈外。
他心有成算,人力有时穷,这帮人拼杀累了,头脑准会清醒过来。
果然,一场拼杀,直直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泰半人都生出了力竭之感,风暴顿小。
渐渐地,又持续了半盏茶,攻击竟然停止了,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喘息,所有人都不敢再朝光门行进。
满场间达成了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平衡。
许易抛出六枚隐体丹,吩咐诸人吞下,待得诸人隐去原来形貌,传音道,“便在此时,都随某来,结阵相互,全速推进。”
许易领衔,七人结成一道团阵,直直朝光门飞去,全速行进之下,飚若流光,百余丈距离,转瞬即杀入暴风眼处。
才罢手的众人,正待出击,却先吃一惊,眼前的阵势,实在太过诡异。
烈火军团,巨鸟军团,狂蝎军团……
一连五个军团,竟组成了诡异的战队,朝光门扑去。
此五个军团,占了此间军团近半之数。
才一个愣神,许易领衔的七人组,已冲到了距离光门十余丈处。
众人下意识便待动手,却听冲向光门的怪异组合,竟齐声喝出,“连同袍的性命也不顾了么?”
攻击还是发动了,不过,攻击强度比之先前,要小了数倍。
余下的两百余人,竟只有近百人动手,除了烈火,巨鸟,狂蝎等军团碍于反噬之外,还有震撼于那怪异组合未回过神的。
更有那实在是打累了,不愿再做无畏消耗的,此辈占了未参与进攻的三成之数。
的确,像这般纠合下去,除非人人都耗得筋疲力尽,只有余有体力者,才能成功跨入光门。
存此念者,皆是聪明人,与其自己空耗体力,不如看旁人动手。
然这百人动手之际,许易等七人喝声未落,同时击出了煞墙,尤其是最后一重,乃是许易全力催发,火罡之煞裹挟在无边煞墙中,聚成一道丰沛无伦的厚实屏障。
下一瞬,七人同时跃进了光门,厚实的屏障才将消弭,可怖的爆炸,便即炸响,一道巨大的刺眼光亮爆开,炸得光门都不停摇曳,烟气散尽,空空如也。
白光一闪,光头和尚和三角眼,跌在了草地上,送目望去,碧草青青,古木葱茏。
久久悬于无尽高空,下有碧波万顷,鬼鱼成阵,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寻一块落脚泥土,如登天之难。
此刻,屁股坠在地上,虽摔了个结实,这种实实在在的踏实之感,却让人心底无比的舒坦。
二人到底修为高深,才一触地,便弹身而起,相顾之下,皆从对方眼中体味到了浓浓的震惊。
“你观此人如何?”
“你觉得那人将来能走到哪一步。”
二人竟是同时开口,问的又是相同之事,显然心中尽皆对许易的手段起了震撼。
“无量之海,火罡之煞,便是光明尊者昔年,也不如他,虽不知其到底何等年岁,以某观人之法,却还是看得出一二的,不见沧桑之意,年岁必定不长,此等英杰,若不陨落,必成气候。”
光头和尚似告白,又似自语,双目之中,前所未有的凝重。
三角眼道,“怎么,看你这秃驴的意思,竟是生了投效之心?”话虽玩味,语气中却无半分戏谑。
光头和尚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此人只有勇略,我等与他周旋便是,设若是你有他的本事,能在那等情况下,带领某等冲入这玄门?”
三角眼冷道,“你这秃驴,敢来消遣老子,若你老子我有这等本事,何苦这把年纪还混成这般惨样。”
的确,他和光头和尚落地之际的最大感想,同是震撼,不是震撼许易的手段,而是震撼许易的心术。
那般乱局之中,此人竟能察辨毫末,转瞬之际,想出破局之法,且一波三折,对人心的掌控,几乎妙到毫巅,超乎众人想象。
修为高深,战斗力超群,并不足以激起光头和尚和三角眼的震撼。
混迹于混乱星海,能存活这些年,二人对强大修士的体悟,早不与北境圣庭等同。
存活于混乱星海,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着死亡的威胁,战争的迫近,二人太难领悟逢战之际,心性远比战斗力来得重要。
而和许易接触未久,许易不仅展现出了超卓的战力,更轻松展露出无与伦比的心情,智力,二者合一,此等人物不值得投靠,谁又值得投靠。
何况许易如今也不过感魂中期之境,以其资质,可算是寒微之时,若使其进阶到了阴尊之境,再想靠近,恐怕人家也懒得接纳了。
退一万步说,自己二人的性命还在人家手中捏着呢,倘若投靠了此人,这性命之危,立时便也解了,可算是一举两便。
就在光头和尚和三角眼,同起心意,互相试探之际,又有数人跌入地上,二人慌忙警戒才,才送目看去,立时放下心来,原来那数人胸前的强弱令,尽皆是巨鸟军团的徽纹,显然,传入此地者,皆是同袍。
………………
相比光头和尚,三角眼的幸运,许易可就不幸得多,他坠落之处,却是一滩泥沼,醒过神时,才发现距离泥沼,不过数尺距离。
他赶忙催动罡煞,才在衣袂稍稍碰到泥星之际,腾空而去,下一刻,他所坠落之地,便现出一张开张的血盆大口,朝他咬来,开张的巨口足能塞得进他两具身躯,却是一头钳尾虎鳄,一咬放空,可怖的身躯搅动,整个沼泽都旋成了泥窝。
“好畜生!”
许易怒骂一句,心头犹自后怕,当其时,他甚至来不及感知,只是下意识地催放罡煞,若是稍晚一分,又哪里还有命在,以此妖兽可怖的咬合之力,便是一块庚铁,也能咬成粉碎。
他心下发怒,回望一眼,那妖兽的可怖身量,终究不愿与之争雄。
他再是睚眦必报,遇到这种防御无敌的妖兽,也只有避退,总不能真钻进泥窝,取出珊瑚角,和那钳尾虎鳄战上一场。
第一百三十章 无人不服()
第一百三十一章无人不服
许易腾身才上到半空,耳中便有声音传来,移目看去,十里开外,一处青草坡上,已汇聚数十人马,于一处明亭中,许易窥见了黄衫公子和绯衣中年。
他才望去,正摇动折扇面带悠闲之色的黄衫公子,眉目陡然向此间扫来,显示了过人的敏锐。
许易心中暗凛,催动罡煞,朝那处腾去。以他的智谋,哪里不知道,那道光某必定又是一处传送阵,和先前的阵盘将同一军团传递散开不同,今番传送,却是将同一军团之人,传送到了一处。
许易还未到近前,立时服用化原丹,恢复原貌。
瞧见他来,正和一位昂藏壮汉分配着什么的绯衣中年,面露喜色,立时弃了壮汉,朝许易行来,远远抱拳道,“某就知道难不住你,果真让你闯了回来,得你一人入我烈火军团,实抵得过俊才无数,尊驾放心,只要你实心效力,我烈火商会必不相负。”
绯衣中年有些激动过度了,赞誉之词,虽皆由心法,不知觉间,却引得人人侧目。
更让众人妒忌的是,烈火商会的少东家黄衫公子,竟也缓缓冲许易点头,嘉许之意,流露无遗。
许易才要说着谦辞,那昂藏壮汉陡然开口了,“洪先生此言太过了吧,诚然,此人有些道行,征选之时,展现的无量之海,也着实让某等佩服,可无量之海只能说明其人在气海时的辉煌,到了我等如今的境界,自是以阴魂,以杀伤力论强,区区一个无量之海,并不一定能左右战局,如何便得洪先生如此赞誉。”
许易到来之际,烈火军团正在分配队率,昂藏壮汉正欲领总队率之职。
如此当口,绯衣中年无限拔高许易,听在昂藏壮汉耳中,自然不爽已极,等若削他威风一般。
“某的确不过如此,洪先生谬赞了。”
许易不愿徒惹是非,只想快点走完过场,能得宝最好,不得宝也无妨。
昂藏壮汉冷道,“你倒有自知之明。”说着,眼神又凝在许易胸前,扫见强弱令上的分值,愈发笑得热烈了,“区区五十分,也敢论强?”话罢,更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胸口强弱令上明明白白录着“八十分”,却是强过许易不少。
原本,许易覆灭八人,当计八十分,奈何烈火军团灭亡足足十五人,硬生生减去了三十分。
此刻到来不过四十余人,算上参战时的九十余人,足足少了大半,远远超过十五人,这超过的部分便是得到的分值尚不足三十分,愣生生被淘汰出强弱之战了。
说来,许易的五十分,在此间绝不算上,而是最顶尖的那一拨人中。
昂藏壮汉的八十分,机缘巧合的因素极大,恰巧撞上数人大战,两败俱伤,他及时杀入战局,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当然,其人的实力不容否认,此后的战斗,也多有建功,遂积累起这惊人的分值。
“郭忠业是吧,你的大队率之职,还是让给许易吧?”
黄衫公子骤然开口。
昂藏壮汉如遭雷击,想要反驳,却根本开不了口,毕竟此烈火军团,黄衫公子是毫无疑议的军团长。
许易抱拳道,“多谢少东家,不曾护卫少东家,某心实愧。”
他是真有愧疚,两枚救命的风灵石皆是从黄衫公子处购得,当时的条件,便是签订血契,和黄衫公子一众铁卫,共同拱卫黄衫公子的安全。
彼时,传送结束,许易正待登高搜寻黄衫公子,便遭遇了磁点,不得不潜入海底,为逼磁暴,便彻底和黄衫公子失散。
严格说来,却是他失约了。
黄衫公子摆摆手,却不再说话,淡淡扫了绯衣中年一眼。
绯衣中年拍拍昂藏中年的肩膀,朗声道,“老郭,知道你服气,不过待我说完,保管你服气,许先生所作所为,别说是你,便是少东家也是佩服的。尔等知道今番,少东家以及洪某等一干亲卫,被传送到了何处,星爆海。”
此言一出,满场俱惊。
如果说混乱星海,是充斥着危险,混乱的所在,那么星爆海便是真正的死亡之海,可以说混乱星海的十分威名,五成便由此海域塑造。
风暴,磁暴,爆发频仍,凶猛海兽毕集,任谁提起来都得头皮发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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