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族之中出了个惊才绝艳的九皇子。皇室立威收权的举动,愈加明显。他可不愿作这出头的椽子。
四领队开道,围观诸人,如浪分开,无数视线打在许易身上,敬仰如海。
一时间,不知多少人生出了“大丈夫,当如是”的念头。
出得包围圈,许易吩咐诸禁卫按部就班,留下年岁最轻的领头,由他安排食宿。
身为此次的禁卫观礼指挥使,代表着朝廷的重视,七大派不敢怠慢,安排了一座殿堂,充作许易的暂歇之地。
许易不去正室,寻了临崖的一间小室,作了暂居之地,便吩咐年轻领队自去。
才入房来,便有侍女送来浴桶,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便又陆续有丰盛大餐呈上,饕餮一通,许易蓦地想起来之甚急,未给小人儿备下零嘴,当下,吩咐圆脸俏婢通知厨房,烹制各种糕点,零嘴。
待众人退去,许易这才盘膝在床头坐了,温柔地凝视酣酣而睡的小人儿。
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腿儿,乌黑的短发,圆乎乎的苹果脸肉嘟嘟,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睑,怎么也看不够。
许易小心地替她掖紧被角,抚平额前的刘海,思绪不禁飘飞,似乎又回到了广安城,那熟悉而温暖的院落。
许易送目瞭望天际,天边云层似乎化成一个慈祥的老脸,他暗暗祝祷,“慕伯,你放心,我不会再让秋娃受半点委屈。”
天将正午的时候,秋娃醒了过来,肉呼呼的小胳膊往半空里一插,一个懒腰未完,视线猛地打在许易脸上,似乎想起来什么,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蹿到许易怀里,勾着他脖子,扭来扭去,笑嘻嘻道,“胡子叔啊,你可算来啦,嘻嘻,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呀。”
乌溜溜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圆乎乎的小苹果也绽裂开来。
“带啦,带啦,就怕你撑破肚皮。”
许易忽然只觉所有的烦闷,愁绪都飘然无踪,揉着她的小脑袋,大步出门。
才出得门来,小人儿地便从许易身上跳了下来,围着大堂疯跑起来,跳呀笑也,乐不可支。
原来,此刻的正堂,简直要堆成糕点,零嘴,以及美味佳肴的海洋。
有的是他吩咐厨房新做的,有的是他安排禁卫搜罗的,更多的是他着人骑乘机关鸟到就近的镇子采买的。
小人儿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只觉眼睛,身子都要被这满屋子的好吃的撑开了,嘴巴和手怎么也不够用了,舔舔这个,尝尝那个,不知该享受,还是该发愁。
乱转了半晌,小人儿忽地跳回许易怀抱,歪着小脑袋,盯着他眼睛问道,“胡子叔,你为什么对人家这么好呀?”
许易心下一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忽地,拍拍她肩膀,“哪里这么多问题?”
秋娃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欢我姐姐,所以才对我好的。”
许易哑然失笑,将她举高,认真说道,“胡子叔对你好,不是因为任何人,只因为胡子叔就要对秋娃好。”
………………
就在许易和秋娃上演温馨一刻之际,演武场北端紧邻虎头岭的吊脚楼内,炼狱尊者正化作人形粉碎机,干净利落地将雅室内的华丽陈设,粉碎成渣。
“启禀主上,苏掌院求见。”
屋外青衣随侍的声音隐隐发颤。(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合议()
“滚!”
炼狱尊者一声暴喝,反手一掌击在墙上,红木镶嵌砖石的墙壁,如大龙起伏,整面墙壁镶嵌极深的红木狂风乱涌,转瞬,又被狂暴的气流绞成碎片。
就在这时,帘幕轻动,一个中年文士缓步而入,白衫青巾,仪容不俗,一对极小的眼睛破坏了温润的气质。
“说了给老子滚!”
炼狱尊者头也不回,击出一掌,气流如龙,乱卷而来,中年文士轻轻挥掌,如柳叶飘飘,左牵右引,狂暴气劲,在他导引之下,顿时化作满室清风,随窗而散。
“首座,事已至此,动怒又何益,若叫二位掌座得知,只增笑耳,当务之急,还是破局。”
中年文士缓步行至窗前,眺望对面山崖,飒飒天风,卷得莽林瑟瑟。
如今的戮鬼门,有正副两位掌座,正是炼狱尊者的两位师兄,昔年,三人同在枯木老鬼座下听训。
炼狱尊者的两位师兄,功参造化,距离感魂之境,只有半步之遥,更兼精心戮鬼门不传之秘,一身神通,连感魂老祖也不敢轻撄其锋,撑起戮鬼门赫赫声威。
中年文士深知炼狱尊者一直都存有和两位掌座争雄之心,便故意拿两位掌座说事。
果然,炼狱尊者止住狂怒,冷道,“破什么局,撮尔小辈,本座必要其不得好死。只不过,目下非是时机,且让小儿猖狂。”
中年文士回身道,“首座万万不可轻忽,小儿到底披就虎皮,若要收拾,须得不留丝毫破绽,否则,不成其功,反受其害。”
炼狱尊者目视中年文士,冷声道。“有什么法子就说吧,都这个时候了,还和本尊绕什么圈子。”
中年文士乃戮鬼门训作院掌院,向为戮鬼门文胆。此次戮鬼门入龙首峰,炼狱尊者为领队,中年文士为辅佐。
中年文士道,“要除小辈,目下无非两种办法。一慢一快,慢则稳妥,快则冒险。要慢,则由苏某来操持,旬月必可建功。小儿虽猖狂,不过小小禁卫首领,若论势力,岂能压得过我戮鬼门,只需稍稍催动本门在神京衙门的关系,还怕碾不死区区一个副百户?”
大越虽重名爵。但各大势力,尤其是高门世家,对朝廷体系的侵染,已然极深。
毕竟此乃强者为尊的世界,各大门派专司造就强者,在入侵朝廷势力上,天然就较平民百姓要来得简便。
戮鬼门乃七大高门,数百年门派,底蕴深厚,若想动用官场势力。碾压许易,自然非是难事。
“哼,撮尔小辈,也值得本门费偌大心力?”
炼狱尊者怫然不悦。他对许易之所以恨之入骨,非是因为妖植争夺不利,而是此贼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偌大面皮。
他非要许易丧在己手,才肯罢休,怎舍得借助外力了结此事。
中年文士眉头微皱。他猜到炼狱尊者定然不允此法,心下未免遗憾,然身为谋主,他也不得不竭力谋划,沉吟片刻,道,“若要快,则唯有暗下杀手,雷霆一击,务求一击成功。”
“此正合本尊心意!”
炼狱尊者重重一拍窗棱,“还请老苏你代为谋划,我和小贼勉强算交过手,此贼本领也算有些,但难登大雅之堂,唯一可虑者,便是此贼身侧甲士重重,一旦捕杀,必然惊动甲士,闹不好便是天大祸事。”
中年文士道,“此事一时间,某也不得良法。”
炼狱尊者方皱眉,中年文士微微笑道,“首座何急,某敢保证有的是人比首座焦急。”
话音方落,便听有声道,“启禀主上,神宗大人,听书大人,善佛大士求见。”
炼狱尊者额前的肉瘤瞬间充血,中年文士笑道,“速速请进。”话罢,快步迎出门去,又提醒道,“首座,是非已上门,躲是躲不过了,此间非会客之所,且入堂去。”
炼狱尊者冷哼一声,紧随其后。
二人入得大堂,但见明神宗,宋听书,上善佛三人,各自已就坐闲饮。
“不知三位大驾光临,有何见教哇!”
炼狱尊者率先开言,满面揶揄,心中不爽已极。
他哪里猜不到这三人此来何为,无非是舍不下那妖植。
联想到这三人此前联手护卫那小贼,现在又寻自己来对付那小贼,真正将有奶便是娘演绎到了极致,何等的讽刺。
明神宗冷哼道,“老宋,大佛,我早说了人家不领情,弄不好还以为某等要求他,咱们何必热脸来贴冷屁股,缺了他,咱们照样做的成!”
炼狱尊者拍案而起,“那你来寻本尊作甚!”声如惊雷,震动屋宇扑簌下灰,正端茶闲饮的宋听书,上善佛相视一眼,放下茶盏。
明神宗长身而起,正待拂袖离开,中年文士将他按回了座位,“诸位,诸位,本门在那小贼手下,吃了不小的暗亏,首座心气不顺,还望诸位理解。诸位此来何意,首座与我,尽已知悉。小贼不除,诸位颜面何存。至于那妖植的归属,本门愿与诸君商谈。”
炼狱尊者和中年文士尽皆明白,这几位到来,为的只有妖植。
如此重宝既然过眼了,依照这些人的脾气,岂有放过的道理。
之所以来此,无非是知晓戮鬼门决计放不过那小贼,未免协调不周,双方又打成了罗圈架。
“久闻苏掌院多谋善断,果然痛快。”
宋听书刷的一展折扇,笑道,“炼狱,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小贼,我等皆欲除之,此来,正为商议那妖植如何分派。”
炼狱尊者冷笑,“鬼火丹田是废了,可嘴巴尚在,要不要本尊请鬼火来,再分说与尔等,那妖植到底是谁家之物?”
上善佛轻摇圆头,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天生诸宝,有德者居之,炼狱施主何苦始终抱守虚妄之念。”
炼狱尊者肉瘤极颤,冷哼道,“贼秃,本尊生平最恨尔等这明明满腹**,偏要说佛讲道之辈,可耻可恨!”
上善佛胖脸微红,依旧合十道,“施主堪不透业障,怎知我佛广大,一切因果,如梦如幻,岂在口舌之争,善哉善哉。”(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七煞魔音()
明神宗与宋听书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皆暗忖,指望这秃驴搀和进来,什么事都别想谈成。
当下,明神宗开门见山道,“炼狱,我等前来,是存了休止干戈之意,你也别总把妖植是你戮鬼门的鬼话挂在口上,这等心思骗骗自己也便罢了,何苦总拿出来作丑。那妖植和那小贼的关系,我等事后打听过,旁观者尽言那妖植为那小贼豢养,亲近已极。你戮鬼门抢夺不成,却反说那妖植是你戮鬼门之物,如此虚妄之言,说一遍便行了,说多了,置你戮鬼门堂堂威名于何地。”
炼狱尊者老脸一红,正待作色,便见明神宗挥手道,“说句实话,没有你戮鬼门,我等出手,莫非拿不下那小贼?此来不过是不愿双方消息不畅,再起干戈,你炼狱总是一副大家都欠你怕你的态度,大家各施手段,要战便战就是。”
炼狱尊者心如煮沸,面上青一阵红一阵,羞恼欲狂,理智却告诉他,明神宗说的是大实话。
显然,拿“妖植是戮鬼门之物”已然镇不住三方,闹开了,双方各使手段,人家三方任何一方比照戮鬼门都不弱,以三敌一,戮鬼门如何敢保证在收拾小贼的过程中占得先机。
若真叫明神宗得手,无法亲手灭贼且不说了,妖植定然无妄,除非真狠下心来,和三方血拼一场,胜负如何自不待言。
形势比人强,炼狱尊者便有滔天火气,也只有吞进腹中。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明先生快人快语,令人佩服,实不相瞒,三位便是不来,我也要着人前去相请的。三位既然大驾光临,那还请明先生说一说章程,鄙人与首座洗耳恭听。”
中年文士见得明白。明神宗三位既然到此,定然在私底下沟通透彻了。
明神宗道,“苏先生才是痛快人,那明某便直说了。灭杀小贼。我等四方合力,布下杀局,将之生擒,交与贵门,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至于那妖植,只有一份,若生生分作四份未免不美。不若你我四方,各自出价,价高得者,其余三方,分享金票。不知苏先生以为此法可算公平。”
中年文士重重抱拳,“再公平也没有了,明先生之谋,苏某万分佩服。”
“炼狱。你意下如何?”明神宗道。
炼狱尊者面沉如水,不置可否,心下其实也被说服了。
要想强得,四方实力差不多,真闹起来,不说损失惨重,弄不好就得鸡飞蛋打。
明神宗的法子,既将小贼交付出来,任由自己惩戒,等若全乎了自己面皮。又解决了争端,端的是公平合理。
“首座无异议。”
中年文士代为表态。
明神宗道,“既然如此,你我四方各自出价吧。”说着。招呼侍者取文房四宝。
中年文士道,“莫非要暗标。”
宋听一笑,“此法雅致,我等何等身份,何苦学小人辈竞相撕咬,此法既公平又简捷。”
不多时。侍者取来笔纸,明神宗,上善佛,苏听书各自早有腹案,一挥而就。
炼狱尊者与中年文士,传音片刻,也在纸上落下数字。
四方展示,却是明神宗出价最高,两千万金整,最接近明神宗的,正是戮鬼门,出价也不过一千两百万金。
落差如此之大,三方败得心服口服。
的确,妖植虽是奇珍,但各自倚重不同,太一道最擅炼丹术,如此天地奇珍,对其功效最大,愿以超乎寻常的高价摘取,也份属寻常。
戮鬼门,御儒门,苦禅院也非是无所得,各自轻轻使力,便有近七百万金入手,不若得一重宝,尽皆心满意足。
当下,便是心情最糟的炼狱尊者面上也好看了不少,摆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会同众人,向明神宗道喜。
虚与委蛇片刻,明神宗道,“一旦妖植入手,金票立时奉上,当务之急,我等是不是该磋商出个妥帖办法,引那小贼入彀,不管怎么说,当下那小贼身上披上层虎皮,我等不好贸然下手。至于说走神京那边的路子,实在远水难救近火。毕竟灭杀小贼是因,得获妖植才是果。须得防着夜长梦多,让那小贼放走了妖植。”
此言一出,众皆称善,计较片刻,不得其法,独中年文士捻须微笑。
明神宗面上一喜,抱拳道,“久闻苏先生神算无双,当有教我。”
中年文士笑道,“明先生过奖,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灭杀之小贼之难,难在小贼之身份,想要灭之,暗杀都非良策,毕竟先前闹出的那一幕,可落在许多人眼中,若是小贼身死,难保朝廷不将这笔烂帐摊派在我等头上,故而,小贼要死,最好是枉死。”
此言一出,诸人眼神一亮,明神宗手中多出一物,乃是一柄折扇,通体玉骨,扇柄处隐隐有阵法,流光溢彩,飞龙腾凤。
“此扇唤作多宝扇,乃明某偶然所得,神龙玉为扇骨,血沁软金为扇面,扇尾有流光法阵,此扇扇凤,爽籁天成,最是醒神,明某乃是俗人,久闻苏先生乃当代雅士,宝剑赠英雄,此物便赠与先生。”
明神宗含笑说罢,将多宝扇冲明神宗递来。
他生性果决,中年文士这一卖关子,他便闻弦歌而知雅意。
果然,中年文士毫不客气地将多宝扇收下,笑道,“苏某愧领。既要让小贼枉死,诸位怎可忘却七煞魂碑呢。”
“七煞魔音!”
明神宗豁然变色。
“正是如此。”
中年文士颔首道。
“此法杀戮太重,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上善佛低声诵念佛号不已。
“妙哉!”
宋听书冷目在上善佛圆乎乎的大头上瞥了一眼,刷的一收折扇,“七煞魔音一起,群魔乱舞,杀斗场中,观礼指挥使大人,死于乱阵之中,神鬼难怨,王廷也休想说出什么。”
就在此时,有青衣随侍快步入堂,禀告说,“战宗周世荣求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