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往前踏,直取面门,手一格一绕,另一掌顺势而出,目标心口,这一掌要能得手,必能重创这找死的家伙!
阙无悔放掉手里的剑,改以拳脚相应,以一招翻云手化去迎面而来的杀机,改换重心到单脚上,一翻身,反将陆思凡扭扣住,两手全给他扭住了。
“够了,我不想战!”阙无悔沉声道。
双臂传来阵痛,是他失算,竟被敌人反制,陆思凡拧起眉,“由不得你不战!”
“是吗?”再雄力量,阙无悔唇边弯勾起一抹笑,“两个选择,一是弃战,否则我就扭断你的手,让你再也不能练功,你选哪一个?”
“可恶!”这哪有选择,分明是逼他认输嘛!“卑鄙小人!”不爽的咒他,陆思凡记住这家伙了,往后他定要让这家伙后悔的!’
“江湖上谁不卑鄙,我才下山没多久,一路上已经历不少了,”这也是他的体认哪!阙无悔叹口气,“你打不过我的,快点,要手断还是弃战?”
“可恶……啊——!”他才抱怨一声,手臂又是一阵痛,“你快点放手啦!”
“你要弃战了?”阙无悔故意问,松懈下心情,他才注意到这家伙是光裸著身子,白皙圆润的肩头引人遐想,这会儿被他扭住手臂,姿态看起来有些暖昧。
“我、我不要手断!”他不会说出那字眼的,哼!
“那就是弃战啊,好,我放开你,不要耍小人,否则你不会再有选择的机会。”
话落,他真松开禁锢,转身拾起地上的剑,转挂在马儿上。
陆思凡动动被扭疼的筋骨,他愤恨不平的瞪著阙无悔,他很想打碎那张脸,让他再也不能恐吓自己,但是……自己技不如人,硬上也占不了便宜的!
阙无悔拉了马到水边,马儿随即俯首喝水,他则将水袋补满,做上路的准备,跟著汲水饮用,打算休憩一会儿。
陆思凡看著他动作,这一人一马如入无人之境,全当他是透明的,忽然,脑子里灵光一现!既然打不赢他,硬要打的就是蠢,那他可以捉弄他吧!
走到他旁边,解开腰带,褪下裤子,打算小解起来。
污了水,我看你怎么喝!陆思凡存的就是这坏念头,但是偏偏解不出来,而且,他说话了,冷沉的声音,让他更解不出来!
“该有的分寸就该守,不要太过分,我放过你一回,不代表下一回我也会放过你!”阙无悔头也没转;迳自汲水饮用,丝毫不以为忤。
陆思凡反而愣在那动也不动,裤子脱了一半,上半身裸著,发丝因风而动,姿态除了怪异,还是怪异!
喝了水,阙无悔转头看他一眼,眼神含笑。
伸手拍了下马,马儿往后踱去,停在树边,低头吃草去了;自己开始脱下外衣,中衣里衣一并脱去,转眼间全身赤裸,他乾脆的跃入水里,悠游起来。
潜游到水瀑的位置,窜出水面,享受激烈水势的冲击,他闭眼吐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陆思凡终于回神,他看到自己的位置被占据,内心自是不悦,可是……该死!’低头拉起裤子,结好腰带,拎起外衣,颓然而回。
这时,阙无悔睁开眼睛,目送他的背影,刀刻的面容毫无表情。
就像落败的公鸡,陆思凡垂著肩膀走了好一段路,生平第一次挫败,滋味实在难受,那个人,日后他定要胜过那个人。
甘心?绝不可能,但他也知道,逞匹夫之勇无用,所以他不会硬拼,不过,孔子说过“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报今日弃战之恨,当下,先将那人名号记下,来日方长!
那人的名号是……陆思凡歪著脑袋思索,但这时才发现一个可笑的事实——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名号!
倏地定住脚步,对自己的大意懊恼不已,他怎么会忘了问这个呢?不知道他是谁,往后他要找谁报仇去啊?
现在折回去间?回头望了下去路,如流星画过的弯眉拧曲起,这样好蠢,但是……若不想发蠢,以后就没仇家好报,左右思量了下,还真难选择。
忖度了半晌,他转身拔腿奔驰,他决定了!
仇不能不报,蠢就蠢吧,反正等他报了仇,也没人会知道这件蠢事了!
飞奔回飞水瀑布,深怕那人已然离开,幸好,远远的他就望见马匹还在那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脚下的步伐更为轻盈。
当他到达时,那家伙真的还在,不过,竟然多了一群人,他赤身裸体被围在其中,这是怎么回事,阿?
“小子,你打伤我师兄,今天别想离开这里了!”似乎是领头的人说话。
陆思凡站在边上,屏住气息,还弄不清楚状况,他决定先按兵不动好了。
“你的师兄?是哪个,我跟太多人打过,不记得了。”
他大刺刺的回答,站立在水中,未著寸缕,全身都被看光光,但他却毫不在意,还往水边走来。
“找死,臭小子!”领头的家伙,看他这无所畏的样子,心下的火涨得更高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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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找死?哈哈……”阙无悔笑了,找死的究竟是谁呢?
“你——好大口气,待会就让你身首异处!”他的狂妄,更加惹火那些人。
笑声倏地停止,锐利的眼眸射出精光,薄唇缓动,“报上名,我不杀无名之人!”低沉的声音,隐带了杀气,叫人听来莫不颤抖起来。
陆思凡浑身泛过一阵冷,那瞬间,他明白那个人的可怕,他有预感,这群人休想安全离开了,忽然,那家伙看过他这里来,只停留一刹那功夫,跟著又转开了。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在偷看,但那一眼,却让他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说恐惧又不像是,浑身泛过一阵酥麻感,反而兴奋起来,这个人,今生今世他记住了!
“神拳门二弟子丁武。”人多势众,明明对方只有一个人,怎么他会觉得有败无胜呢?还浑身泛凉,这家伙到底是何来历!
“丁武,名字是很厉害,功夫呢……动手吧!”尽管语意带著嘲讽,从他的声音中却是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他仍未著寸缕,但身上发出的肃杀气息却叫四周的人打起寒颤。
“可恶,上!”丁武吆喝一声,身边师兄弟涌上,目标只有一个,便是前方赤身的阙无悔!
刀光剑影闪烁,明明是神拳门的弟子,却用刀剑对付他,阙无侮让这违和感逗笑了,既然这样,他就用拳脚跟他们玩玩吧!
转头瞥了眼站在不远处偷窥的家伙,唇边拉起一抹挑衅的笑,接著,眼前一片刺眼光白,这些人真是找死,他在十招内就要收了这些家伙!
陆思凡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喀嘎”的声音,那家伙分明是在挑衅,好,他就看看那家伙究竟有多少本事!
如厮狂妄的家伙,除了他陆思凡,这家伙也算是一绝,做他的对手,担得上!
人多就包,这谁都会,那些神拳门的家伙便是这般,他们将那家伙团团包围住接著便一拥而上,这边一剑,那边一刀,刀刀剑剑胡乱刺砍,打算用围攻取下阙无悔的一条小命。
阙无悔一脚踢去,接著便是一拳打在对方丹田上,只见那人双眼暴瞪,身体便往后飞离了,身体弹跳了下,跟著便不动了,其他人见有人倒地,脸上神色大变,终于意识到似乎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丁武嘴巴低咒,刀子握得更紧,指节都泛白了,额头也冒出细细的汗水。
阙无悔把他的反应瞧在眼底,敛目冷笑,浑身似无防备,却又让人找不出破绽来。念头暗转,悄悄催动内元,暖热的气劲在筋脉间流窜,最后汇聚在掌心,犹如握住两团火焰。??
围攻的人瞪大眼睛,阙无悔看起来像在冒烟,为何一个赤手空拳的家伙会给他们这么大的威胁感,莫大的压力压在肩头,气势正一点一点的削弱中。
但见阙无悔双手缓缓合抱,闭目吐纳,气息既慢且长,浑身散出高热,就在众人蓄势待发时,他已经出手了!
充满力量的拳头,结实落在被攻击者丹田,真力藉著拳头打人对方体内,扰乱气走,瞬间,那人身子便往后飞,画过弧线,狼狈的落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
旋身出拳,不消片刻,围攻他的人只存一个立著。
刻意留下领头的丁武,阙无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丁武愣站著,握剑的手动也不动,好似连颤抖都忘了,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强,莫怪乎大师兄不是他的对手,换了是他们师父出马,也不一定能打赢他!
“动不了了吗?”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道出。
“你……你……是哪来的邪、邪魔歪道!”牙齿在打颤,丁武连声音也在发抖,他很害怕,信心完全被击溃,早巳没了威胁性。
阙无悔挑起眉,反往丁武走近,迫得他连连后退,毫无选择,只能举剑自卫。
但阙无悔却以指捻住白刀,暗暗出劲,剑身登时一分为二,尖端部份落人他手中,反转指著丁武的眼。
“你——!”亮晃晃的剑锋指著自己,丁武困难的咽了下口水,连大气也不敢哼一个。
“再来挑衅,我会把这还在你身上,给我滚出这地方!”说罢,便将半截断剑插入树干中,回身往水边走。
哐!丁武手中的残剑落地,他大口大口喘气,看都不看一眼,赶紧拉了师弟们离开飞水。
闲杂人等总算是离开了,飞水重归宁静,阙无悔又涉下水,将整个身子都埋人水中,许久不起。
陆思凡那双精灵的眸子里闪著精光,浑身泛著奇异的感受,他知道那人绝非易与之辈,却想不到竟强到如斯地步,那些个神拳门的家伙,在他跟前仿若是孩童一般。
忽地,念头一转,早在神拳门找上他之时,自己与他便已经遇上了,若非他不想动手,那么此刻的自己还有机会在此偷窥吗?
呼——深深吐口大气,太兴奋也太刺激了,他的胸口怦怦跳著,催促著他走上前去,缓缓挪脚步,不一会儿,他来到水边,这时,水里的人也刚好探出身体来。
一在水,一在地,他们就这样对望著。
没办法动!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自己,就像野兽盯著猎物一样,陆思凡有种感觉,假若自己妄动半分,瞬间他便可以撕裂自己!
就这样对峙著,终于,水里的阙无悔开口了:“你也想来寻衅?”他的耐性在连日来的对战中渐渐消磨殆尽。
“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陆思凡回口。
阙无悔的杀气褪去,他从陆思凡身上感觉不到杀意,于是从水里起身,越过陆思凡,抓起长裤里衣穿上,兀自动作著,而后,出声。
“你要当我的对手?”
“不,我打不过你!”
阙无悔唇边漾起笑,长臂一挥,将外袍穿上,跟著转身。
“冲著这句话,我可以放过你第二回!”
“不!”
不?阙无悔脸上写著疑惑。
陆思凡往他走近几步,“我要你当我的对手!”
好小子,这是在找死吗?“你自知打不过我,又要我当你的对手……你找死吗?”??
倏地出手,抓住他的颈项,指尖吐劲,以行动证明他们之间的强弱差距。
“呃——”越来越没气,陆思凡脸色转白,乍然受袭,他连闪躲都做不了!
“再一下子,你就一命呜呼,这样子你还想我当你对手?”在他断气前,阙无悔终于放开手,一脸冷然的说话。
陆思凡抚著颈子不停咳嗽,“咳、咳咳……我、我又不是说现在咳咳……咳咳!”
“嗯?”
顺了气,陆思凡正色,“你叫什么?日后我必定打败你,你好好把命守著,等我来取!”
嗄,微怔,片刻后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妙了,真是有趣哪!”
陆思凡虽不解他为何而笑,却直觉这笑肯定有关自己,“笑什么?”
敛下笑,阙无悔正经起来,看著陆思凡,“你叫什么?”
低沉的嗓音送人耳朵,悦耳极了,一恍神,陆思凡愣愣的报出自己的名,“陆思凡!”
阙无悔那单薄的唇重复念著:“陆思凡,好,阙无悔记下了,日后必候你赐教!”
说完,他转身往马匹走去,陆思凡回神过来,连忙赶上,“喂喂,你没说你叫什么!”
“阙无悔。”这回他乾脆的报上自己的姓名。
低吟了下,陆思凡又抓住他,“阙无悔……你是哪里人?”
玩闹心起,他故意曲解陆思凡的问题,“你要上门提亲吗?”
“什么?”被他的问题弄得一愣,陆思凡倒不知该如何回答,在他发愣当口,阙无悔已经上马走了。
等他回过神时,飞水只剩他一个人,水帘依旧,只有昏黄的天际,提醒著他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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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上马,走了段距离,阙无悔放任脑子胡思乱想,悠闲地在昏黄的天际下走著。
下山来不过一旬,一路上已经惹了不少麻烦,不知是他招秽,还是这武林人喜爱打杀,几日来,这念头不断在他心里转著。
那些什么门啊派啊的来人,气焰甚是高涨,仿若嘴上挂了门派头衔,武功内力就有所提升,仗著人多势众,便想欺人,他阙无悔可非省油的灯,没有真才实料,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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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无悔在山上又停留了段时日,跟著下山,踏入江湖。
回忆至此,阙无悔轻喟一声,止住马。
斜阳西照,远山彷若披上层薄纱,才不过数日吧,这江湖,他已有所体验。
陆思凡回到神仙楼,日头早巳西落,异于以往的迟归,不消说,自是惹来一阵唠叨。
“今天这么认真?在飞水待到太阳下山?”
含笑的讽刺声音,在他穿过小径时响起,他刻意不走厅前,就是想避开询问,可惜D阿可惜,他那天上谪仙的师父,似乎不肯放过他。
“师父。”
自动停下脚步,不一会儿,一道米白身影翩然来到。
恭敬的低头行礼,陆思凡暗暗吐了下舌头,来人举手往他脑袋叩了下,痛得他鼓起脸颊,很是不甘愿。
“好痛!”硬是在眼角逼出一滴泪,无限委屈的瞧著这狠心的师父,故做可怜样。
可惜,这招对陆谪仙已经没用了,看到陆思凡的表情,非不能激起他的同情心,还让他忍俊不住,一下噗嗤笑起来。
眼见苦肉计不但没效,还被当成在耍宝,陆思凡恼得吼起来。
“师父!”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硬是又笑了两声。
“这个,替我保管,等到有人问你,你就把这个给他吧。”递过一块玉,色泽温润,可惜只剩下半块。
默然接过,阙无悔仔细收进怀里,他看著独孤求败——他的师父也是他的大哥——脸上一片空白,他的心里也是空白的,记下他的交代与他所托付的东西,余下的,他不去想,也不需要想了。
有如风中之烛,随时会被吹熄,独孤求败的生命也是如此,负手于后,仰高脸,望著蓝天白云,看得出神忘我。阙无悔陪站在旁,他没看天,也没看独孤求败,视线落在遥远的彼方,任凭思绪御风而行。好半晌,独孤求败才说话,我死了后,把我烧了吧。”
“好的。”
“把骨灰从这里洒下去,我喜欢这山;让我永远与此山为伴吧。”
“我会替大哥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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