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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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路-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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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沈镇长带着几分酒意,左手的四个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爬了爬,问赵树忠:“赵镇长,今天是你夫人的五十大寿,又是你荣升镇长的喜庆日子,怎么还不见这个?”
滕局长喝着酒说:“要就快点,迟了我们都吃饱了。”
赵树忠明白他们所说的是螃蟹,笑着说:“当然有。螃蟹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如果没有我怎么对得起你们这些贵宾?滕局长您别急,我这就去催催。沈镇长,你们慢慢喝啊,多喝几杯!”
赵树忠说完起身离开桌子下了楼,正碰见赵跃飞喜冲冲地跑进门。赵跃飞问:“爸,你这么急干什么去?”
赵树忠停下脚步说:“我去叫杨兴华上螃蟹。哪边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赵跃飞说:“他们正在喝着。爸,那边也要上螃蟹?”
“算了。”赵树忠摆着手说:“就是上螃蟹给他们吃,他们也吃不出什么味道来。把菜上猛些,你去应付他们,陪他们多喝几杯酒。我一会儿抽空过去看看。”
赵树忠说完走进厨房,对亲自掌勺的杨兴华说:“老杨,给桌上每人上两只大螃蟹。”
杨兴华停下手,满脸难色的说:“我这里哪有这么多大螃蟹?您事先也没让我准备!”
“你这里没有其它地方也没有?”赵树忠翻起眼睛说:“赶紧派人去水产公司去拿,就说我叫的。你这个小酒楼还想不想开呢?”
杨兴华放下勺子,对正在配菜的杨勇喊:“勇子,快去水产公司拿五十斤螃蟹来。”
杨勇油腻的双手在身上的白大褂上揩了揩,脱下白大褂跑出门骑上摩托车去了。摩托车很快到了养殖一厂。刘春辉双手叉腰站在岸上,正在指挥着十几个工人在池塘边用拉网拉螃蟹。杨勇在刘春辉身边熄灭了摩托车,架好摩托车说:“刘厂长,赵镇长叫我来拿五十斤螃蟹。”
“条子呢?”刘春辉伸过手问。
杨勇忙递上一支香烟,赔着笑说:“他没写条子,就叫我来拿的。”
刘春辉没接香烟,扭过头瞪起眼,对着杨勇唾液飞溅的骂:“你他妈的是老几?他叫你来你就来啦?他叫你去吃屎你吃不吃?告诉你,今天你就是拿赵树忠的条子来,老子也不会给你一只螃蟹。拿钱来买,一百五一斤。赵镇长?还‘鸟’镇长呢!没有常峰,他能吃到螃蟹?吃螃蟹鸡巴还差不多。滚,少在老子跟前拿着鸡毛当令箭。”
杨勇知道刘春辉颟顸无理,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胡人,只好骑上摩托车回家。
杨兴华看见杨勇空手而归,焦急又吃惊的问:“螃蟹呢?”
杨勇气愤的说:“狗日的刘春辉不认人,他非要拿钱去买。”
杨兴华急得汗直淌,说:“快去你妈那里拿几千块钱去买。”又小声说:“这个赵镇长我们得罪不起,他太阴了,不象韦大爷好说话。你快去。”
杨勇怀揣几千元钱骑上摩托车去了……
赵树借机到杨兴如的饭店里陪了几个长辈的酒后,又回来了。赵树忠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酒杯神采奕奕的说:“诸位,今天水酒薄菜的本人十分惭愧。一会儿螃蟹就上来了,哪玩意太鲜,吃早了其它菜就没味了。来——,我先敬诸位两杯,感谢大家赏脸,光临!”
赵树忠话一说完,众人还礼站起身,郭为贵等几个个体老板争先恐后的奉承说:
“谢谢赵镇长……”
“祝赵镇长和夫人‘寿比南山松,福如东海水……”
“祝赵镇长步步高升……”
“请赵镇长以后多多关照我们……”
“来,我们敬赵镇长!”
众人举着酒杯乱哄哄地嚷成一遍。
不一会,黄橙橙的螃蟹上桌子了,整个餐厅觥筹交错,喧嚣无比……
亲朋好友们酒足饭饱后纷纷告辞。送走了滕局长和沈镇长,赵树忠回到家里,他躺在沙发上顿觉身体十分疲乏,但酒精是乎在他的血液中燃烧,令他还处于一种亢奋状态——几十年了,今天才终于结束了仰人鼻息的生活。
张桂花递给赵树忠一杯水,说:“你才当上镇长,专案组还没走,今天我们收了这么多的钱,他们会不会来查?我真有点担心。”
赵树忠喝着茶说:“他们真的没事做了,来查这微乎其微小事?我这才收几个‘毛钱’?以前死鬼韦希杰家,每年不是老婆生日就是孩子生日的,他收了多少钱!就他丈母娘死了,他收受的钱也有十万,事后连一顿饭都没请我们吃,谁查过他?”
张桂花叹口气说:“你怎么老跟一个死人比?他都死了,那么多钱有什么屁用?今天我的右眼皮不停的在跳,我真害怕。”
赵树忠放下茶杯发火说:“老迷信,没见识。这是他们主动出的礼钱,是礼尚往来,不是贪污,不是受贿,要你穷操这份心?好日子来罗!”
利令智昏,赵树忠骂完端起茶杯喝茶。
这时赵跃飞走进门,他看到赵树忠摇头晃脑的,问:“爸,你喝没喝醉?”
赵树忠明显喝多了,却一摆手说:“没醉,爸的酒量大呢!儿子,你别再和伊小玉傲气了,幸亏你没娶她。去年医院又分来几个小护士,个个比她品位高。你没事不能勤去跑跑?看合适的挑一个?你真想一辈子打光棍?我们这么大的家业怎么办?”
张桂花在一旁也着急的说:“就是。再过几年我带孙子都没精神了。跃飞,你想把妈急死啊?你都快三十岁了。”
赵跃飞坐在椅子上说:“爸妈,我已经谈好了。中午我们家人多,她不好意思来,晚上来我们家。等会我去带她。”
张桂花大喜过望的问:“真的?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赵跃飞喝着茶说:“她叫高洁,今年二十二岁。”
赵树忠口中含含糊糊的说:“高洁?是不是那个白白的,高高的护士?你们真谈啦?”
“嗯!”赵跃飞说:“我们都谈将近两年了,我经常去她家,她爸妈待我也特别好。”
“你们都谈两年啦?”张桂花不敢相信的问:“哪为什么要瞒我们?”
“妈,”赵跃飞笑着说:“我是怕她看上我们家有钱,而不是真心想跟我谈恋爱。”
张桂花给他们父子俩的茶杯里倒着茶,小心的问:“她是不是真心的跟你谈恋爱?”
“是的。”赵跃飞喜形于色的说:“高洁真不错,脾气特别温柔。我和她在一起也很合得来。”
赵树忠点头夸赞:“高洁看上去就是个有教养的姑娘,符合我们这个家庭的要求。儿子,你快点结婚,爸早想抱孙子了。”
张桂花说:“跃飞,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把高洁带来。”
“我大舅他们说一会儿来打麻将呢。”赵跃飞说:“妈,你扶爸去睡会。”
“人家姑娘第一次来,我得准备准备。你大舅他们人呢?”张桂花问。
“他们喝多了在后面走着。”赵跃飞说。
赵树忠点燃一支香烟,说:“要准备什么?我们给她一万元钱见面礼。”
张桂花想了想说:“跃飞,你现在就去医院把高洁姑娘带来。你大舅他们来了我会打发他们回家,他们酒喝多了会闹事。”
“好吧。”
赵跃飞答应一声起身走了。
赵树忠站起身大笑着说:“哈哈,我终于要‘爬灰’啦!”
张桂花见赵树忠喝醉了,没理他……
赵跃飞骑着摩托车来到医院,在高洁的宿舍门前停下,熄了火。高洁正在织毛衣,她看到赵跃飞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的走进门,放下毛衣问:“你喝多了?”
“是多了点。”赵跃飞躺到床上说:“高洁,今晚我要跟我爸妈宣布我们俩的事。”
高洁给赵跃飞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子上,含羞的说:“今天是你妈生日,你为什么非叫我晚上去?难道我长得丑,见不得人?还是你怕他们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赵跃飞拉起高洁的手,笑说:“中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市面上的人,你去了我没办法照应他们。我爸妈巴不得我带个媳妇回家呢!你别生气,去把门关上,让我睡会再去我家。真的好困!”
赵跃飞说完睡着了。高洁坐在床边继续打毛衣……
下傍晚,高洁手提一只大蛋糕坐上了赵跃飞的摩托车。
张桂花早已在院门口迎候,当她看到赵跃飞真的带着一个姑娘回来了,乐得手忙脚乱,一手接过高洁手上的蛋糕,一手抓着高洁的手。
高洁大方的说:“伯母生日快乐!”
“好好!”
张桂花把高洁拉进客厅。
赵树忠下午睡了半天已养足了精神,他正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吸香烟。高洁进门喊:“伯父您好!”
赵树忠频频点头。赵树忠和张桂花望着如花似玉的高洁,俩人笑得合不拢嘴。张桂花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高洁,高洁难为情地没接。赵跃飞从母亲手中拿过,放进高洁的口袋。
晚饭早已准备好了。一家人走进餐厅坐下后,赵跃飞打开一瓶红酒。高洁小声又害羞的说:“我不能喝酒。”
赵树忠笑着说:“我们家来来往往的客人多,你不会喝酒怎么行?”
张桂花敏感地看出什么,推了赵树忠一把,说:“不喝就不喝,我去盛饭。”
赵树忠被张桂花这一下推得恍然大悟,笑笑说:“中午喝多了,就吃点饭吧!”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高洁起身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张桂花一把夺过高洁手中的筷子,笑着说:“不用你收拾,我来。跃飞,带高洁去你房间唱唱歌。”
高洁拗不过张桂花,跟赵跃飞上楼去了。
张桂花望着赵跃飞和高洁走了,她小声的说:“我们跃飞终于开窍了,高洁真是我的如意媳妇!”
赵树忠用牙签剔着牙,说:“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传我的脾气性格。你快洗,今晚我们也早点休息。”
张桂花低头应了一声……
赵跃飞进房关上门,转身抱住高洁。高洁小声说:“跃飞,我怀孕了。”
赵跃飞推开高洁,惊讶的问:“真的?你不是按时吃药的吗?”
高洁微微低下头说:“那次我不是忘了吗?我说会……你非要……”
赵跃飞紧张的问:“哪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高洁抬起头问。
赵跃飞望着水灵灵的高洁,兴奋得弯下腰将她抱到床上,取下眼镜,上床亲吻着她的脸,激动的说:“我们下月结婚吧!”
高洁呻吟着说:“难道等孩子生下来再结婚?还是你不想要这孩子?”
“我也要为人之父了!”赵跃飞疯狂地吻着高洁说:“我们明天拿结婚证,然后去你家告诉你爸妈,我们去旅游结婚。”
“一切听你的安排……我爸妈早就催我们快结婚了……”高洁喘不过气的说。
俩人沉浸在爱的海洋之中……
人生的路 第四十六章
    四十六
最近的日子,常峰感到特别轻松,他什么事也不用问,什么事也不用去想,髀肉复生,专案组在东平镇一个多月了没找他谈过一次话……
每天,常峰不是和王长龙下棋,就是看看书。想伊小玉和孩子时,便骑上摩托车去双河乡伊集村与妻儿团聚。这样的闲情逸致使常峰的心灵得到了一次更深地陶冶,他也更清楚地看到自己脚下的路是多么坎坷不平。
冬天的太阳暖烘烘的。
王长龙和常峰在院心的一张小桌子上摆开象棋,听到脚步声,俩人同时抬起头。常峰看到赵娟面容憔悴的走进门,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脱口问:“你来这里有事吗?”
赵娟停下脚步低着头瞟了王长龙一眼,羞怯而别扭的说:“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常峰坐在小椅子上,面对棋盘摆着棋子若无其事的说:“我没事,你走吧。”
王长龙睁大眼睛紧盯在赵娟的脸上,他看出赵娟对常峰没有丝毫恶意时,手捂腹部喊叫:“嗳哟,肚子疼了,我出去方便一下。”
王长龙说完走出院门,将门掩上。
赵娟见王长龙离去,她的眼中热泪滚滚,矜持的说:“刚才我又看到很多村民在镇里为你喊冤,还有教师。有不少人都跑到省里去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下棋?”
常峰的心中觉得对不起赵媛和赵娟,他点燃一支香烟,吸了一口漠不关心的说:“我管不了。你走吧,少来这是非之地。”
看着失意的常峰,赵娟蹲下身流着泪水说:“难道你一蹶不振了?你为什么象个‘鸵鸟’似的躲在家里不与他们抗挣?他们那些人有什么好怕的?”
听到赵娟这天真的问话,常峰心里感到好笑。常峰转脸望着赵娟忧悒凝聚的秀丽脸庞,扶起她,推走她,说:“我不是怕他们。你还小,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回家去。”
赵娟感到常峰推在她肩膀上的手有股暖流传到她的心头,她跩开常峰的手,任性的说:“我不走。你是怕别人看到我在你这里?”
赵娟说完话已是满脸的泪水。
常峰真怕赵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哭出声音。——这如果被过路的人听到,那绯闻一定会传遍全镇乃至全县。常峰小声敷衍说:“别哭。王站长在门口看到了,快回家去。”
赵娟此时的心情真想伏在常峰怀里大哭一场——可惜常峰不能理解。赵娟偷偷揩去眼泪,多愁善感的说:“你多保重!”
赵娟说完慢腾腾地走了。
望着赵娟娉婷的倩影,常峰想起了赵媛,心头有种不可名状的刺痛感。
王长龙走进门,吸着香烟耐人寻味的说:“常峰啊,漂亮的女人是祸水,你要小心点。我看出这小丫头对你很不正常,你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真的被他们抓住把柄,心里要有一把尺啦!多少好男人的前途都是断送在这上面的。”
常峰笑了,说:“你放心吧!来下棋。”
王长龙点头说:“嗯!走,今天下馆子去,我请客。”
“哪能要您请客?我请。” 常峰说。
王长龙笑说:“好吧,就你请。”
王长龙说完转身朝门外走,走出院门突然转身将常峰推进门,说:“我们还是不要下馆子的好,被人看见不好。你去看看书,我买菜去,我们还是在家吃稳妥。”
王长龙说完走了。
常峰把小桌子上的象棋收拾起来。
这时,黄文青吴阳杜新波走进院门。
——他们仨人一致认为常峰肯定有经济问题,那么大的水产公司掌握在常峰手上这么多年,他能“干净”吗?再说,如今当官的能有几个洁身自爱的?常峰他就是想“干净”,也“干净”不了,谁能经得起金钱的诱惑和大环境的影响?包括他们自己全在内。他们今天来是念着常峰这些年的功劳,想安慰安慰他。
常峰看到黄文青吴阳杜新波进门,掏出香烟迎上去开玩笑的说:“你们怎么来啦?不怕受连累?走,进屋坐。”
黄文青和吴阳接过香烟,杜新波不抽烟,他摆了摆手。常峰将他们请进客厅坐下,给他们每人泡了杯茶。黄文青接过茶杯,不自然地笑笑说:“别客气,不要忙!”
吴阳说:“我们不渴,你坐下!”
常峰坐下后也点燃支香烟。
仨人望着常峰逍遥自在的样子,都觉得担心是多余的了。但黄文青还是试探的问:“常峰,调查组找你谈过话了吗?”
“还没有。”常峰回答。
杜新波觉得十分意外,问:“他们一次没找过你吗?”
吴阳也说:“不会吧?查了这么多天了难道还没有结果?看来案情扑朔迷离啊!”
常峰看出了他们的来意,笑着说:“他们可能还没找到我犯罪的证据。”
仨人轻松地笑了。
黄文青吐着香烟说:“想想这件事也是荒唐,早听说姜书记这个人处理问题雷厉风行、大公无私,果真如此!不过这次如果查不出你有经济问题,不知他们该如何收场。”
杜新波说:“只要他们不吹毛求疵,我相信常峰不会有多大问题。常峰对东平镇的贡献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吴阳不仅问:“常峰,你与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他们要告你?治你于绝地?”
常峰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
黄文青开解常峰说:“唉,其实做官真没意思,如果不是为了多‘沾’点小便宜,不如当个普通的工人。”
吴阳随即感慨的说:“确实是!虽然我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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