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张凤玲说:“这时你嘴再甜也没用,你必须说清楚如何追求到小玉的,直到大家满意为止。”
郑爱梅说:“你实在不好意思说,不说也可以,你亲小玉一下给我们大家看看;要么小玉亲你一下也行。这个条件不高吧?”
“别闹了,我求求你们两位嫂子别做恶作剧了!”伊小玉低着头小声说。
“都结婚了还脸红?”张凤玲笑着说。
“就是。”胡兵放下酒杯说:“弟妹的话言之有理,用行动来说明问题。”
周大伟说:“快快快,别耽搁我们喝酒。不就吻一下吗?只当多喝一杯酒的。”
常峰被他们围攻得没办法,请王长龙帮他解围,说:“王大叔,你叫他们饶了我吧!”
“别喊我,你们孩子的事我不管。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就行了吗?”王长龙端起酒杯对郭为贵说:“我们来喝酒,随他们闹去。”
常峰万般无奈,趄身在伊小玉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郑爱梅立即喊:“不行,亲嘴亲嘴!”
胡兵跟着叫:“对,亲嘴亲嘴。”
张凤玲说:“不亲嘴就罚酒。”
“算了。”王长龙说:“今天酒就不要他罚了,下次补罚。你们闹你们闹!”
胡兵意味深长的说:“常镇长要养精畜锐去度蜜月。常镇长,祝你‘更上一层楼’!”
常峰只好起身低下头吻了吻伊小玉。
周大伟拍着手喊:“好——!好——!”
众人全都拍着手喊:好——!
伊小玉推开常峰,脸臊得通红的说:“你别跟着他们起哄了!陪人家三位师傅喝几杯,最近他们可苦坏了。”
常峰端起酒杯对被冷落在一旁的三个工人说:“三位师傅,来——!”
三个人端起酒杯异口同声的说,常镇长,我们陪您喝!
“小玉,”胡兵突然说:“我问你一个谜,你如果猜出来我喝八杯酒。”
“什么谜?”伊小玉问。
胡兵一本正经的说:“你能说出六宝为什么到今天才正式娶你的原因吗?”
“什么正式娶我?”伊小玉听出胡兵话里有话,红着脸说:“你别跟我咬文嚼字的。”
“他受张老师的熏陶,一贯就喜欢咬文嚼字的,附庸风雅。”周大伟笑说:“小玉,这个问题你能回答出来吗?”
伊小玉望着胡兵和周大伟诡秘的样子,害怕转进他俩的圈套,不敢妄言,手指常峰对他们说:“我不知道,你们去问他。”
胡兵憋着嗓子说:“我不想草率地和小玉结婚是怕婚后小玉跟着我受罪。”
胡兵的话引起大家哄堂大笑。
常峰端起酒杯对胡兵笑着说:“请你别再闹了,我陪你喝酒。”
“下次喝,先记着。”胡兵说:“我替你陪几位师傅喝两杯。”
“王大叔,”张凤玲对王长龙说:“我陪您喝几杯?”
“我陪你。”王长龙说:“我那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还要指望你多辅导呢!”
胡兵笑着开玩笑说:“什么孙子孙女?是‘儿子’和‘女儿’还差不多。”
王长龙打了胡兵的头一下说:“你女儿才是你爸生的呢!”说完马上对张凤玲不好意思的说:“我跟这小子开玩笑开惯了。对不起,你别往心里去啊!”
一桌子人又全笑了。
周大伟笑着说:“嫂子,陪王大叔喝酒不能拿酒杯,他不过瘾。你等会,我拿几个小碗来。”
周大伟说完起身跑出门。一会儿,他搬来一摞小碗,每人散了一只。周大伟坐下说:“先少一点,每人半碗。”
胡兵早已抓过了酒瓶,给王长龙斟了半碗酒,给张凤玲也斟了半碗酒。王长龙端起碗对着张凤玲一口喝完了碗中的酒,说:“张老师,我先干为敬!现在胡兵这小子可学好啦。”
“哪可多亏您了!”
张凤玲说完,低下头喝完了碗里的酒。
“不敢当不敢当。”王长龙放下碗摆手笑说。
胡兵从周大伟手中接过一瓶才开头的酒,伸手给王长龙斟了一碗,又给张凤玲斟了一碗,起身给郭为贵和周大伟也斟了一碗。王长龙眯起眼睛说:“还要喝一碗?”
郑爱梅端过张凤玲面前的酒,倒在自己面前的碗里说:“王大叔,该我陪你喝了。”
王长龙举起双手说:“我投降,我不跟你们喝了。好男不和女斗。明天我到你们家,跟你们的公公喝。”
伊小玉被王长龙的滑稽样逗得差点笑呛住,她捂着口说:“王大叔,等会我也陪您一碗!不然您这个大媒人真的白当了。”
“你靠边息息,我不和你喝。要喝等你们回来喝。”王长龙说完,手指伊小玉笑着对常峰说:“她还也投井下石!我要不照顾你们……,非将她喝醉。”
周大伟端着碗对郭为贵说:“郭老板,常镇长要去度蜜月,不能喝多少酒,我替他敬你一碗!”
“好好好!”
郭为贵说完端起碗就喝。
常峰从胡兵和周大伟的眼神中看出,他俩又想“耍”郭为贵了,便说:“大家别喝了好不好?上点饭吧?”
郭为贵喝完酒放下碗,露出了醉态的说:“喜酒喜酒,喝处歪歪扭扭。常镇长,您有事就先走……,我……我们慢慢喝……帐我已经给您结了。”
常峰正要说话,王长龙已站起身说:“小玉,你们先走吧,在这里看我们喝酒不难受吗?凤玲爱梅你们也走吧,去帮小玉操持操持。”
常峰起身说:“哪你们少喝点,晚上再喝吧!”
“今天有酒今天醉。”王长龙挥着手说:“走吧走吧,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王大叔,您少喝点,喝醉了打麻将会输钱的。”伊小玉笑着说。
“我已经戒赌了。”王长龙说完,端起碗对三个工人说:“三位师傅,来,我替常峰他们夫妻俩陪你们喝一碗。”
“舅妈,我们走吧!”海霞挽着伊小玉的胳膊说:“舅,走啦!”
张凤玲和郑爱梅走出了门,海霞挽着伊小玉朝外走,常峰跟着她们身后走了……
《人生的路》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常峰没有要韦希杰给他安排的桑塔纳,带着伊小玉和海霞坐公共汽车回老家去了。桑塔纳留下给两位专家使用。
常峰走后,胡兵和周大伟显得异常忙碌,可是忙完了一天,俩人却总有种治丝益棼的感觉,一切都显得乱糟糟的。俩人深深体会到,东平镇真的不能离开常峰。
周大伟陪来养殖厂参观的领导吃过晚饭后回家已经很迟,当他快到家时,就看到自家的大门外站着十几个村民。村民们看到周大伟骑着摩托车回来了,幸灾乐祸地一哄而散。周大伟将摩托车开进院门,只见父亲虽然被周朋生李建国左右抱住了胳膊,仍然跺着脚要往外奔,口中不停的在大骂:“狗日的,前年收了老子的鱼塘,今年又撤了我的职,老子豁出命跟他们拼了,你们松开手……这日子我没法过了。”
周大伟架好摩托车,跑上去使出全身力气把父亲拖进客厅。周大伟对周朋生说:“姐夫,去把大门关好。”
周朋生转身跑出客厅,跑到院门口将院门关好,又回到了客厅。
周大伟说:“爸,你不睡觉吵什么?难不难听?”
周恒胜怒气冲冲的问:“老子被撤职的事你事先知不知道?常峰透没透点风给你?”
周大伟将父亲推坐到沙发上,一笑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周恒胜一听火冒三丈,一跃而起抬手一巴掌打向周大伟。周大伟闪身躲过了周恒胜的一巴掌,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周朋生李建国慌忙把周恒胜拉坐到沙发上。周恒胜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小败家子,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老子?你也想老子倒台?老子倒台了你有什么好处?”
“爸,你消消气……”
“消你妈的什么气?老子一没犯错误,二没违法乱纪,凭什么一声不吭地撤了老子的职?这两年来我把这周圩村搞得丑吗?我平日里对常峰差吗?刘春辉有什么屌本事?为什么不但没撤职,反而调到肥得流油的养殖厂去当厂长?我非到县里去上访,把这理给他们评评……”
周恒胜越说气越大,说着说着站起了身。周大伟怕被他打到,远远地站着说:“爸,你冷静地想想,常镇长对你们够宽大的了。”
周恒胜趄着身体,指着周大伟怒问:“狗日的这还叫宽大?难道要把我们关进牢?拖出去枪毙?镇里那几个工厂他们为什么不去管?就我们种田人好欺负?”
周朋生和李建国把周恒胜又拉坐到沙了上。内屋传出周大伟母亲的说话:“你们小点声,把孙子都吵醒了。”
“醒了抱给他妈去。”周恒胜用手“叭叭叭”地拍着沙发,吼叫:“今天这件事我要不讨回一个公道我狗日的就不是人。这叫我以后在村里怎么活?我在人前怎么抬得起头?我有脸走出这个门去见亲朋好友吗?……他们还不如把我杀掉让我更好受……”
周大伟见父亲不但想不通,而且火气越发越大,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爸,你别发这么大脾气,你应该坐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我们村有多少人天天告你的状,你心里有数吧?要没有韦大爷包庇你们,他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你还想苦多少?这次常镇长给你们这个冠冕堂皇的机会下台多体面?再说,我们镇又不是你一个。如今三姐夫提上来了,你还闹什么?爸,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这次你要是带头去县里上访,就会象是飞蛾投火,到那里后你就能回不来家。”
周大伟的话象是一股寒流,令周恒胜的身心感到一阵寒战。周恒胜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周大伟,在他的眼中,周大伟终于“长大”了。周大伟在李建国和周朋生眼里也是判若两人。周恒胜点燃支香烟吸了起来,吐着烟感叹的说:“常峰这孩子将来前途无量!”说完,抬头对李建国说:“建国,你以后无论什么事都要听常峰的,跟着他你不会吃亏。谁要是敢对常峰怎么样,你要拼上命去保卫他;要是常峰想杀人,你给他把刀扛着。”
“我晓得。”李建国笑了说:“爸,你怎么说出这些话?常镇长怎么可能杀人?”
“我是打个比方。”周恒胜站起身说:“朋生,去烧几个菜,老子气得晚饭还没吃呢!大伟,陪老子去喝两杯,老子辛苦一辈子了,也该享享福了。”
周大伟见父亲的火气全消了,高兴的说:“爸,以后你就在家打打麻将、喝喝酒,和我妈一起把两个孩子带好就行了。”
“嗯!走,陪我喝酒去。”周恒胜上前抓住周大伟的手说:“以后家里什么事也不用你问,你一定要跟着常峰把工作干好。”
“爸,”周大伟站着没动说:“晚上我喝过不少酒,我困了,想去睡觉。”
“你睡觉去吧。”周恒胜一甩手对李建国和周朋生说:“走,我们去喝酒。”
李建国和周朋生跟着周恒胜走出门……
郑爱梅悠闲地躺在沙发里看电视,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吃着,她见周大伟推门走进,坐起身说:“怎么又到现在才回来?”
周大伟关上门坐到沙发上说:“累死了。你真坐得住,家里都快吵翻天了你不知道?”
郑爱梅头枕在周大伟的腿上说:“你爸发脾气的样子跟要吃人似的,我害怕。看来你把他说服了?怎么听不到他大吵大闹的声音啦?”
“费尽了口舌总算把他说服了。”周大伟松了口气说:“常镇长和小玉度蜜月去了,他临走时又特地交待我,叫我把这事一定要处理好。我如果说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哪我还能工作吗?你说是不是?!”
郑爱梅笑了,她将苹果送到周大伟嘴边,周大伟咬了一口。郑爱梅说:“你现在真的练出来了!连你老子这么倔强的人思想工作都能做得通,将来也是个当官的材料。”
“那当然。”周大伟嚼着苹果说:“等我大专毕业,当镇长也不是不可能。话又说回来,我现在不已经是副站长了吗?有朝一日常镇长提拔上去,我照能当镇长。”
“好啊!”郑爱梅举着苹果兴奋的说:“你要是当上镇长,哪我就是镇长夫人了!我真盼这一天能早点到来。你现在赶紧好好看书,别再象在学校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了”
“我现在一闲下来就学习。”周大伟又咬了一口苹果,摸着郑爱梅的脸说:“如今爸也退休了,家里的事更不用我们操心,我跟常镇长说一声,把你安排到鸡厂上班好不好?免得你整天没事老打麻将。”
“哪太好了!”郑爱梅仰望着周大伟,含情脉脉的说:“其实打麻将也没意思。我这村妇女主任不干啦?”
“小官迷。这村妇女主任有什么干头?一年下来拿的工资还没有我们的奖金多。”周大伟捏了一下郑爱梅的鼻子,骄傲的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年我们公司的利润能超过一个亿呢!”
“哇!这么多?”郑爱梅搂住周大伟的脖子,亲了周大伟一下说:“哪你为什么不早把我安排到你们公司?”
周大伟亲了亲郑爱梅,说:“现在你去上班也不迟。常镇长正计划明年扩大生产呢!去给我打洗脸水来,这几天把我累得腰酸背痛的。”
郑爱梅在周大伟的脸上吻了一下,起身给他打来洗脸水。周大伟洗完手脸,郑爱梅拿过脚盆,帮周大伟脱下鞋袜,给他洗脚。周大伟洗好脚站起身突然抱起郑爱梅朝床边走。郑爱梅一手勾着周大伟的脖子说:“你不是喊累了吗?早点休息吧!都深更半夜的了,等你那天不累的时候……。要么你去看会书。”
“劳逸结合。”周大伟将郑爱梅放在床上,解着她的纽扣说:“我现在不但不累了,而且精力旺盛。”
“旺盛什么?”郑爱梅推着周大伟笑说:“别一喝了酒就这样,酒后会伤身子的。去看看书吧!”
“看什么书?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放松的时候还需要放松放松。”
周大伟的话一说完,郑爱梅将他拖上了床,伏在他身上说:“好!我给你放松放松,我一会儿非叫你喊累。”
周大伟一翻身将郑爱梅压在了身下……
《人生的路》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想当年,朱开军在一次流氓斗殴中因误伤人命被判处八年徒刑。八年后,朱开军回到东平镇时,东平镇的变化令他几乎认不清方向。朱开军劳改时,他哥哥朱开国曾经探望过他,告诉他,自己成家了,现在已经搬出了老庄子。朱开军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朱开国的家。朱开国正在和猪食,看到衣衫褴褛的朱开军突然出现在眼前,悲喜交加的说:“弟弟,你回来啦!”
朱开军提着个破包,羞愧的说:“大哥,我回来了。”
朱开国的老婆黄秋花一手捧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走出门,冷鼻冷眼的对朱开军说:“你到我家来干嘛?我家没地方给你住,你还回老家去。你爸妈全被你活活气死了,他们的财产我们没要,给你留着呢。”吃了两口饭又尖酸刻薄的说:“劳改犯,你不怕丢人,我们还怕丢人。”
朱开国于心不忍,还念些手足之情,但当他看到黄秋花瞋目而视,只好垂首而立,不敢说话了。
朱开军望了望他们,提着包走了。
朱开军来到自己住了十九年的“家”——三间破烂不堪的草房前。时过境迁,原来的左邻右舍都已搬走,只剩下这三间孤零零的破草房。腐朽了的木门没锁。朱开军推开门走进屋,一股强烈的怪味使他喘不过气。四周一看,朱开军呆住了,两边山墙都已倒塌,那张父母睡了一辈子的老床上全是蜘蛛网和泥土,一堆土中露出半个锅,墙角下有大有小的老鼠洞里传出老鼠吱吱的叫声。面对眼前的废墟,朱开军抱头痛哭……
朱开军流干了眼泪后走出门。眼看日落西山,朱开军只好走到打谷场上抱回很多稻草,打了个地铺,稻草既当褥子又当被子……。第二天,朱开军早早地起来,跑到镇上买了几个馒头又回到“家”,喝着生水吃着馒头……。就这样,朱开军在这破烂的茅草房里住下了。开始几天,朱开军还感到羞耻,无脸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