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贵荣带着醉意侃侃而谈:“你嬲逗女人时,如果她翻起眼骂你‘屎相’,那就有门,你可以放心的大胆地对她动手;如果她冷下脸对你说‘放屁’,那你趁早收手,离开她。就这么简单。”
胡百福却冷笑着说:“你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内脚踩几条船,别麻痹大意让你老丈人范广安知道。他虽然不问事,但韦大爷对他绝对够意思,你小心把厂长玩丢了。”
“不会的。”金贵荣不以为然的笑说:“男人嘛,谁没有爱好?大家彼此彼此,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常言说‘一生不玩十个×;,死后不如一只鸡’。”
“十个女人九个肯,就是男人嘴不稳。”顾学军推着郭强民说:“走走,让他去玩吧,我们打麻将去。”
胡百福郭强民顾学军洪玉山上楼打麻将去了……
金贵荣趁朱红一个人在厨房洗锅碗,上前抱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在她的脸上亲吻着。
“你干什么?屎相!这地方你也乱来?”朱红转身推开金贵荣说:“讨厌,每次喝了酒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刚才又在胡吹什么?”
金贵荣四周张望了一眼,见没有人,他又强行吻着朱红说:“吹得玩的。”
朱红用胳膊推开金贵荣,说:“真讨厌!你先走,等我把这些碗洗了我去找你。快离开,被别人看见了又要说闲话。”
“你怕什么?”金贵荣恬不知耻的说。
“你不怕我怕。”朱红冷下脸说:“你以为你是谁啊?长了三头六臂,别人不敢说你?快走吧,先回家安慰安慰你那‘母老虎’,别找罪受。”
“什么母老虎?我才不怕她呢。”金贵荣舞着拳头说:“她要敢对我呲一下牙,我把她牙打下来给你看。”
“少在我面前吹牛。我看你见到她比见到你妈还害怕。”朱红笑着说。
金贵荣又抱住朱红,嗤之以鼻说:“我怕她?什么时候你到我家去,看我怕不怕她。”
“屎相!那你跟她离婚。”朱红转过脸对金贵荣说:“你敢吗?你今天跟她离婚,我明天就跟你结婚。”
金贵荣憨憨一笑。
“我就知道你没那个胆子。”朱红嘲笑说:“快走吧,别在我跟前吹牛说大话了。”
金贵荣听到脚步声,小声说:“哪我先走,在老地方等你!”
“快走,杨勇来了。”朱红低下头说。
金贵荣看到杨勇下了楼梯朝这边走过来,压住声音说:“记住,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朱红点了点头。
金贵荣见朱红点头了,他嘴里呢呢啷啷的哼起小曲子走了……
郑怀德搀扶着韦希杰走到镇政府大院内,韦希杰推开郑怀德,说:“你回家吧。”
郑怀德知道韦希杰的醉翁之意,他不敢多问,小心的说:“大爷,您没喝多吧?”
韦希杰不耐烦地挥着手说:“我没多。你快回家,回家睡觉去。”
郑怀德只好走了。
刘春兰坐在床边欣赏着朝思暮想现在就在眼前的摩托车。韦希杰突然撞进门把刘春兰吓了一惊,她见韦希杰进门后斜着身体倚在墙上,忙起身关好门,将韦希杰架到床边。韦希杰在刘春兰的脸上亲了一下,急不可待地把她往床上推。刘春兰顺势一让,韦希杰睡到了床上,他解着纽扣说:“上……上床来。”
刘春兰递过一杯水,娇滴滴的说:“叫你少喝一点你偏不听,酒味熏死人了!”
韦希杰接过茶杯喝了几水,抬头见刘春兰站在床前撅起小嘴,吃惊的问:“怎么啦?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是谁?是你。”刘春兰拿过茶杯放到床头柜上说:“我有一件事求你,你一定要答应。”
韦希杰将刘春兰拉坐在床边,伸手摸着她白嫩透红的脸,笑嘻嘻的问:“什么事啊?你说,不要愁眉苦脸的。”
韦希杰见刘春兰低头不语,托起她的下巴说:“我不是已经提拔你大哥刘春辉当村长了吗?他嫌村长这个官小了?”
“不是这件事。”刘春兰显得难以启齿的说:“我有个远房表哥,他想建我们镇的路。今天他来找我,请我跟你谈谈。”
“你表哥我认识吗?”韦希杰问。
“认识。”刘春兰知道韦希杰一直仇视郭为贵,娖娖的说:“他是郭为贵。”
“郭为贵?他是你表哥?”韦希杰惊得站到地上问:“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刘春兰面对韦希杰,耍起女人的小脾气说:“我家的亲戚多呢,我有必要全告诉你吗?你是我什么人?你答不答应?再说,那条路给谁建不是建?你不都要给钱给人家?你优柔寡断地在想什么?不答应就算了。”
刘春兰正愁自己煞费苦心想的这一套在韦希杰面前不管用,没想到韦希杰拉着她的手怜香惜玉的说:“好好好!你为什么不早说郭为贵是你表哥?这小事,我答应你。上床说!”
刘春兰挣开韦希杰的手说:“讨厌!你不许出尔反尔,说话要守信用!”
韦希杰焦急的说:“我说话从来说一不二,别说是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刘春兰解着韦希杰的纽扣说:“我知道你疾恶如仇的,我表哥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韦希杰笑着说:“他的旧帐我一笔勾销。你也真是的,家里亲戚关系为什么不早说?”
刘春兰将韦希杰扶上床,心安理得地躺到他的怀里……
《人生的路 》第十二章
十二
韦希杰双目微闭的躺在老板椅里吸着烟。章太营坐在左面的沙发上边吸烟边翻着帐本。赵树忠坐在韦希杰对面的沙发上,侧着身体向韦希杰汇报工作:“根据您的指示,昨天我和五个企业的负责人开了会,他们都叫苦连天的,产品难销,欠债难收,银行的贷款越来越多。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令人堪忧……”
“别说了,我不想听。”韦希杰粗暴地打断赵树忠的话,厌烦的说:“他们他妈的主观不努力,尽找客观上的理由。让他们去胡,看他们到底能胡到什么程度。这群王八蛋,什么屌本事也没有。”韦希杰坐正身子睁开眼问章太营:“家里有多少钱?”
“还有不到三十万。”章太营抬起头说。
韦希杰重新点燃支香烟说:“叫汤永昌把收的电费钱快交过来。”
“我已经催过,估算今天他要交几万元钱上来。”章太营说。
韦希杰心思重重的说:“老赵,陈县长的儿子元旦要结婚了,他还没有一套象样子的住房,明天我们进城看看,给他挑一套。老章,明天带上二十万现金。”
赵树忠听到韦希杰狮子大张嘴的话,吓得起身走上前俯首帖耳的问:“韦大爷,送一套住房给他?这么大一笔数目帐上怎么弄?”
韦希杰凝重的说:“税收少交些,村提留多加些……。这不用你操心。”
赵树忠回身坐到沙发上,他的心中深恶痛绝的骂,这是什么社会?难怪韦希杰把东平镇搞得一塌胡涂,连一池清水都没有了,他的“宝座”还稳如泰山。同时,赵树忠又骂自己,胆小如鼠,没魄力,永远当不了大官。
韦希杰抬头见吴阳和黄文青进门,一指沙发说:“坐。你们俩来的正好,我们正在研究教师的工资。”
吴阳黄文青相互望望,忐忑不安地坐到沙发上。韦希杰吐着烟说:“最近家里是有点钱,可那些钱不能乱动,我们有重要的用途。俗话说‘老鼠还有三天余粮’。”韦希杰说完对赵树忠说:“老赵,就按我们刚才研究的去办吧。从粮食加工厂拖大米,到酒厂拖酒,分发给教师,先把他们生活问题解决了。实在有困难的打个报告上来,你批一下。”
赵树忠随声附和地对吴阳和黄文青说:“马上我给你们办个手续,你们去拖米拖酒。等到水稻和棉花卖掉,我们就有钱了。”
吴阳和黄文青无话可说,带着米和酒回去,毕竟比空手而归好交待。
赵树忠面对韦希杰,他的内心虽然恨之入骨,但韦希杰为人处事对上级的一掷千金,对下属的八面玲珑,又令他折服不已……
这时常峰走进门——常峰用了一个星期看查完被造纸厂污染的土地后,他的心情很沉重,就那个小小造纸厂排出的污水,使东灌溉渠沿线的几百亩良田荒芜。常峰经过三思后,认为自己有必要向韦希杰提点见意。
韦希杰挪了一下肥胖的身子,扔掉烟头问:“小常,有什么事?”
常峰看了看众人,想了想说:“这几天我在东灌溉渠沿线的十几个村调查了一下,在东灌溉渠两边,有几百亩良田因为得不到水源的灌溉,全抛荒了。”
“都好多年了,怎么啦?”韦希杰问。
常峰显得底气不足的说:“其实那几百亩良田的产值远远超过造纸厂的利润。况且东灌溉渠上达苏北灌溉总渠,下至大运河。如果年底组织农民把它翻修一下,它是一条最好的抗旱排涝渠。您何不将造纸厂停了,利用好那些荒田?”
韦希杰吐着烟刚愎自用的说:“造纸厂大小也是我们镇的一个企业,好不容易搞起来,怎么能说停就停?投资了那么多的钱怎么办?而且我们镇发展的路子就是工业兴镇。我们不能再劳民伤财了。”
赵树忠最近为赵跃飞和伊小玉的事伤透了脑筋,不但赵跃飞说伊小玉爱上了常峰,而且大院内很多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这件事。赵树忠心想,如果是真的,那儿子赵跃飞的前途,甚至自己的仕途就全渺茫了……。此时,赵树忠察觉韦希杰对常峰露出反感,他坐正身体一拍茶几对常峰嗔目裂眦的横加指责:“你这个人,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你是什么东西?我们韦大爷的决策还要你指教?你老气横秋的从那里冒出来的?滚远点。”
常峰不卑不亢的说:“我这也是为了我们镇的经济发展着想。”
赵树忠猛然起身指着常峰的鼻子问:“你他妈的在跟谁说话?怎么着?你要造反啦?”
章太营黄文青吴阳望着赵树忠对常峰那副横眉怒目的样子既感到好笑,又感到荒唐。韦希杰知道赵树忠是因为赵跃飞和伊小玉的“事”迁怒于常峰,摆着手不容置喙的说:“唉,常峰的话也有道理,不要打击人的积极性。常峰,我晓得你到我们这里来后吃了不少苦,你没事就多去教教农民种好田,争取把我们镇的粮食产量抓上去。”
赵树忠尴尬地一笑。
常峰看着颐指气使的韦希杰,又望望笑里藏刀的赵树忠,只觉得头皮发麻。常峰真后悔自己太鲁莽了,心中阴影更重……
常峰转身走出门,低下头朝前走,没想到和赵跃飞迎面相撞。赵跃飞扶住眼镜看是常峰,猥琐的说:“你他妈的眼瞎啦?我警告你,你别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打伊小玉的主意。你他妈的要敢对伊小玉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会叫你立即在东平镇消失,拧下你的小头。”
赵跃飞威胁完常峰气狠狠地走了。
常峰头都没敢抬。
这时黄文青和吴阳走过来。吴阳对常峰说:“你真是的,人微言轻的提什么建议呢?以后可要吃一堑,长一智啊!别书生意气。”
常峰抬起头问:“你们来干什么的?”
“要钱,教师的工资。”黄文青说。
“要到了吗?”常峰问。
吴阳哼了一声说:“要到都好了!这社会……他们当官的手指稍微短一点,嘴上稍微省一点,什么样的问题都能解决。天天喊反腐败,反腐败也不知反在什么地方了……”
“你少说两句,你也是党员干部,穷发这些牢骚干什么?”黄文青推走自行车说:“相对而言我们这里已经算可以的了,有的地方还不如我们呢,他们连酒和米也拿到。”又对常峰劝戒:“你啊少锋芒外露,免得自找苦吃。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拿到工资就行了。”
吴阳和黄文青骑上自行车走了。
常峰回到农技站,见伊小玉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抓着秀发,她朱唇微张,眼神迷茫。伊小玉看到常峰进门精神为之一振,她望着常峰一脸颓丧的表情关心的问:“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嗨——!为什么不说话?”
“没事。”常峰不敢正视伊小玉的目光,微微低着头问:“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谁说的?”伊小玉站起身怔怔地看着常峰小声问:“最近你为什么总避开我?”
常峰似是而非的说:“天天在下面跑挺累的,我让你留在站里是怕你身体受不了。”
“真的?!”伊小玉抑制着激动的心情说:“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残酷。六宝,你的脸色很难看,到底怎么啦?”
“真的没什么事。”常峰抬起头望着伊小玉说话时已绕在手指上的秀发,问:“你抓着头发干什么?”
“头发长了会分岔,我在把岔扯断。”伊小玉笑呤呤的说完眨了眨眼。
常峰好奇的问:“头发也分岔?”
“嗯!”伊小玉将秀发捧到常峰眼前说:“你看这几根,看啦——,岔都分这么长了。”
常峰手抬到胸前又垂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地朝门外走。
“站住!”伊小玉喊。
“你有什么事?” 常峰回头问。
伊小玉走到常峰面前,微低着头赧然的问:“你今晚上有空吗?”
“有空。”常峰问:“干什么?”
“笨蛋!”伊小玉羞红了脸说:“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常峰想起赵跃飞对他的恐吓,踌躇片刻,心酸的说:“叫赵秘书陪你去吧。”
常峰说完无精打采地走了。
伊小玉望着常峰伶俜的背影,她心中感到隐隐作痛,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气得揉成团后扔出门外。纸团正好砸在要进门的王长龙身上。王长龙弯下腰拾起纸团说:“什么东西到处乱抛?”望着伊小玉打开纸团问:“小玉,跟谁发大小姐脾气啊?”
“你管得着吗?”伊小玉正在气头上,说话的语气火药味很浓。
王长龙笑了,说:“小玉,要不要我帮你们一把?”
伊小玉火气消了一些,说:“帮谁一把?你别给我帮倒忙。”
“六宝他……”
“他是个神经病。真可恶!”
伊小玉说完拿起包走了……
赵跃飞下班后来到韦希杰的家,推开大门看见伊小玉正在晾衣服,他忙挽起袖子跑过去说:“让我来让我来!”
“完了。”伊小玉甩着手上的水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玉,难道你真的不给我机会?我什么地方比不上常峰那个穷光蛋?他不就是大学生吗?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跃飞又气又急,眼泪差点流出眼眶。
伊小玉双眉微皱,下逐客令说:“你走吧,我要做饭去了。”
赵跃飞一把抓住伊小玉的手,愤激的说:“伊小玉,你太无情了。你为什么嫌弃我?为什么这样不公平地对待我?”
伊小玉挣脱着说:“我什么无情?是你一厢情愿。快松手,疼死了……啊呀……”伊小玉挣脱不开,满脸通红,斩钉截铁的说:“你死了那条心吧,别做美梦了。你快松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时韦刚放学回来,他进门看到赵跃飞怒气冲冲地抓着伊小玉的手不放,跳下自行车握拳冲过去喊:“赵跃飞,你狗胆包天啦?”
赵跃飞吓得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他放下挽起的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别误会,我和你姐在闹得玩。”
韦刚挡住伊小玉,面对赵跃飞气凶凶的说:“你是什么玩意?凭什么和我姐闹得玩?快滚。”韦刚见赵跃飞目光含恨地看着伊小玉,大喊:“你他妈的昏了?我这就去告诉我爸,你三番五次地跑到我家来欺负我姐。”
“你不要告诉你爸,我滚我滚。”
赵跃飞不敢再胡扰蛮缠下去,转身走了。
伊小玉见赵跃飞走了,拉走韦刚说:“多亏你及时放学。走,吃饭去。”
韦刚望着余怒未消的伊小玉,说:“姐,妈去你家看姥姥什么时候回来?她要是看到赵跃飞敢对你这样,非抄了他们家不可。”
两人走进餐厅,伊小玉笑了说:“这事不要对任何人讲。你坐下,我去盛饭。”
韦刚将菜端上桌,伊小玉盛来饭。韦刚吃着饭说:“姐,赵跃飞要再敢对你不敬,我真的去告诉爸爸修理他。”
“行了。”伊小玉说:“你吃饭吧。”
韦刚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