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解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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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解我意-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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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砌安静地看着柴焰,许久才泄气似的合上眼,“柴焰,你总是那么犀利。”
    “多谢夸奖。说出实情吧,说出来,我才帮得了你。”
    “朱雨的死的确和程慕华的死无关,但有个人的死却和程慕华有关,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那时我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学生,在我和已经事业有成的程慕华之间,她选了程慕华。可他们在一起没多久,程慕华就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傻丫头之后跳江死了,死的时候,她怀着程慕华的孩子。”
    一个傻瓜娘的故事,俗气的很,却因为真实让这个明明晴好的上午多了丝低沉。
    送走陈砌,柴焰觉得胸口发闷。坐在靠椅上,她按开了电视。综合频道正播着娱乐新闻,一个最近红起来的二线女性出席新剧开机仪式的画面。柴焰按着太阳穴,觉得这个女人的名字有些眼熟,她随即便想起这人是谁了,因为主播正介绍她的另外一重身份,城市新贵程慕华的新任女友——秦蔷。
    她正思忖着什么,助理踩着台阶上来给她送快递。
    她接过包装草草的纸袋,几下拆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的字迹几乎让她周身发颤。
    “十一点,我在地标广场等你。”
    是迟秋成的字。
    她抬手看看腕表,十点二十。
    几乎没怎么犹豫,她跑下了楼梯。
    十一点,视野开阔的地标广场上往来人潮不息。
    白鸽起落的广场,由a国著名设计师制作并赠与蕲南的天使像复刻本立在露天喷泉中央,入冬,喷泉停了,三两的人跳到没水的喷泉池,在刻着蕲南地图的池底走来走去。
    柴焰张望,环顾,却始终没见到迟秋成。
    会是他吗?
    她正想着,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助理打来的,电话里,女助理的语气带着哭腔:“柴律,你快回来吧,咱们所着火了!”

☆、Chapter 15不违(1)

r15不违
    对那些无法回头的错误,我只要跑几步,赶去你前面,再看你朝我缓缓而来。看吧,我没让你回头。
    r15…1
    赶回律所前,柴焰在电话里了解事情的经过:她走后没多久,律所的电路莫名的跳了闸,所里的人去电房推好电闸就回去工作,几分钟后,有人发现二楼柴焰的办公间起了火。
    “有人受伤吗?”柴焰调整了下蓝牙耳机的位置,听着耳畔同事劫后余生似的出着长气,再用庆幸的口吻回答:“小苗坚持去你办公室拿重要文件,被火熏着了,不过不严重,我现在陪她来医院。”
    “好好照顾她,我回去看看情况,稍后去医院看她。”
    “放心吧,柴律。”年轻小伙子干劲十足的回答,声音轻快,透着喜悦。
    这小子,盯小苗不是一天了。摘了耳机,柴焰随手将车换了个档,车子很快驶入一片水泥森林里,消失不见了。
    宁静的街区似乎第一次迎接如此多的人。
    光秃秃的树旁,体型矮小的咖啡色宠物犬贴着树根练习高抬腿,却因为脖子上的犬绳被主人拉得绷紧而不得不踮着脚,原本完好的弧线经由颠簸,落在干燥的树皮上,成了一片描绘不出形状的暗色。
    小狗扭身凑近嗅了嗅,继而又转回身,后腿对着树根一阵猛蹬。尘土扬起,小狗满意的踮着脚,准备寻找下一个可以方便的地方。只是它没跑几步便被脖颈上的绳子禁锢住。
    它回头贴着主任脚旁轻吠、跳脚,甚至讨好的摇了几下尾巴,可无论怎样做,主人始终没看它一眼。主人在看什么呢?宠物狗踮着短腿,绕去主人腿前,可除了无数条人腿外,它什么也看不到。
    它仰起头,闻到空中烈火灼烧过后的浓重焦味,着火了啊,太不小心的人类,它踮着腿,无奈的只好继续围着主人转圈。
    突然,从身后传来声音,短腿狗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截熨烫板正的白色女西裤从它面前大步走过。它轻吠一声,立刻遭到主人的喝止。
    “柴律师,别上火。”主人说。
    真站在律所楼外,看着仍冒着滚滚浓烟的小楼,柴焰揉揉眉心,胸口还是止不住发闷,房子里的主要陈设包括楼梯都是木质的,现在,估计全没了。
    房子近处,消防员正举着水管灭火,一阵风过,有水珠随风落在柴焰脸上,她轻轻擦掉,看着一脸狼狈朝自己走来的龚宇。
    “你这身行头,倒是十足一副救火英雄的派头。”柴焰伸出手,拎了拎龚宇被火熏黑的衬衣袖口,再看了看龚宇满是黑灰的国字脸,愁闷的心情竟奇迹…的平复了些。
    龚宇蹙着眉,“我没心情开玩笑,我在想这栋房子的预估价值是700万,究竟是把你卖了还是把我卖了才赔得起房主。”
    “或者把咱俩卖了?”柴焰苦笑一下,难得的,这种苦中作乐的对话让两人轻松了许多。
    ***
    陈未南是下班前知道了柴焰所里出了事的。
    默默吃好饭,他提出下楼走走。柴焰点点头,回房拿了两人的外套,开门跟着陈未南出去。新建的公寓楼,声控灯照亮有着淡蓝色墙裙的走廊。大门已经关上,门里柴妈的埋怨声依旧依稀在耳边——碗也不洗就跑路,我怎么样了这么一个不干活的女儿啊,是不是我亲生的啊,梁沉,你刷碗……云云。
    “先别告诉她。”沿着狭长的走廊,柴焰并肩走在陈未南身边,轻声说。
    陈未南没应,反而倏地停住了脚。
    “柴焰。”陈未南念着她的名字。
    “怎么?”她回过头。
    橙黄的灯光下,她眼眸清亮透明,透过眼底,陈未南察觉到了一丝浅浅的脆弱和无助。轻声叹息,他伸手摸了摸柴焰的头顶,“别怕,就算房主让你赔清700万的全款,也有我陪你一起还。”
    “陈未南,我不是怕……哎……”她突然就觉得泄气,索性合上眼,身子一歪,轻轻倚在他怀里,抿抿嘴,她不想再说假话,“不是怕,就是彷徨……”
    她身体软软的,依偎着陈未南,如同一个脆弱无比的小兽。之前,陈未南从未想过柴焰也会像普通女生一样,担心未来,担心事业会因为这笔债务戛然中断。可此刻的他却也无比庆幸,不是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男人的一面,他庆幸他能同她站在一起,并肩承担着困难。
    走廊安静的只余细微呼吸,声控灯过了时间,悄然熄灭。
    黑暗中,他亲吻着她的脸颊,唇角,脖颈,手臂。酥麻的吻让她忘记了白天的火灾,她的手抚着他的腰、腹。一声满足的叹息后,脸颊绯红的柴焰靠在陈未南怀里,“陈未南,还没到让你变卖家产救我的地步,真到了那天,我会和你说的。”
    陈未南眉毛颤抖,心里叹息着,想英雄救美一次,怎么英雄没出招,美女就知道了。
    他是无声在想,柴焰却清楚他在想什么。她微笑着:“陈未南,别忘了,我可是从幼儿园起就能把你的梦话倒背的人。所以你那几间值不了几个钱的门诊还是自己留着吧。”
    瞧不起我?陈未南有些挫败的退后一步,人靠着墙。他赌气地拉开了和柴焰之间的距离。
    他构想着用什么词语才形容得出他的气氛,冷不防一个湿软的触感在唇边轻轻一点。
    柴焰踮着脚尖,仰望黑暗中男人的脸,“我说假的呢。因为那是你的心血,我不舍得。”
    低落的情绪顿时变了模样,陈未南猛地托起柴焰,吻起她的脸颊、脖颈和柔软丰满的胸口。
    腾空的感觉让柴焰觉得紧张,她想让陈未南放他下来,腿却还是盘上了他的腰。
    “啧啧,你们是遛弯回来了,还是没出去呢?”大声唤醒了感应灯,梁沉手提着垃圾,像在看场好戏。
    ……
    ***
    一天后,龚宇带给柴焰应该好消息,他联系到了房主,当初在给房子打造木质结构时,房主考虑到了火灾这项,买了保险。
    “所以我们不用赔足七百万了?”柴焰问。
    龚宇点点头,指指四周,“所以未来这段时间,我们律所就要暂住在牙医这里了?”
    被半人高隔板划分成八个独立区域的房间,的确比不上之前,柴焰却不在乎,她指指在外面忙活的人,“他有名字,我未婚夫,陈未南。”
    陈未南不知道柴焰在看他,依旧指挥着搬运工干活。忙碌了一个上午,体型大的医疗床全都搬走了,现在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只剩正出门的两箱东西。陈未南放下手臂,环顾下房间,很好,除了还有些消毒水的味道外,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他跨步进了里间,发现龚宇正看着他。
    他挥挥手,“柴焰,我搬去隔壁,这间房子大,留给你们用。”
    “所以,房子烧了的代价是……我以后会经常看到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龚宇问。
    “基本正确。”柴焰笑着起身,拍拍正扶额的龚宇,“你也可以秀啊。”
    “……”
    龚宇被戳了痛处,孩子妈最近和他闹别扭,迟迟不肯去领证,他很头疼。
    看着步出房间的柴焰,龚宇和陈未南异口同声问:“干嘛去?”
    “见客户。”
    龚宇看着四处都打着“待整理”隐形标识的房间,来气。
    ***
    今天柴焰约了陈砌案的一位证人见面。
    和主城区不同,地处蕲南远郊的东方影城因为有地下温泉,俨然还是一片春意。车子驶下高架桥,再饶了两个弯道,一道古朴肃穆的高大门楼便远远进入视野。
    虽然柴焰做了预约,但在见到正主前还是遭到了一番刁难。穿件黑西装,一脸横肉的保安只扫了一眼她的证件,便以湘蔷还在拍戏为名让她等。
    从正午一直等到日头西斜,四周人来人往,全是穿着各式戏服的人,柴焰却始终没见到湘蔷。
    这个闭门羹她早有准备,她索性按捺着性子,等。
    终于,去而复返的保安来通知她,湘蔷排完戏,在化妆间等她。
    跟在走路摇晃的保安身后,柴焰穿过一条全是古时建筑的破旧小街,七扭八转进了一栋房子,拨开层叠的戏服,柴焰长舒口气。
    她站在房间的空地上,面前是整排的化妆镜,镜框上镶满灯泡,灯光明亮刺眼。
    一个女人坐在镜前,正阖眼由化妆师卸妆。她身上穿着一件民国时的开叉旗袍,领口的盘扣解开,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很美的女人。
    柴焰轻咳一声,镜中的女人随即睁眼,她眼眸迷离,带着倦意。
    “湘蔷小姐,我是陈砌的代表律师,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湘蔷微微一笑,随即接过化妆师手里的东西,自己动手卸妆。
    粉妆卸去,一张明媚的脸露了出来,湘蔷转过身,腿交叠坐着,长长的开叉泄露了一丝隐约春光,湘蔷依旧笑着:“想问什么,问吧,我一定配合。”
    ***
    离开时,几近黄昏,日夜交替的时间,太阳还未落下,浅淡的月牙却早早悬在了东方。走出大门,柴焰在路旁站定。
    “狗屁配合!”柴焰骂着。
    湘蔷根本没和她说实话。
    她正气恼,包里的电话却意外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哪位?”
    “是柴焰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们怀疑日前发生的火灾是人为原因造成的,具体有几个问题想同你了解一下,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局里一下。”
    哦。
    柴焰脑子片刻空白了。
    火灾或许是针对她的,在她办公室里发现了有人为痕迹的火源。
    那个时间,如果她没有外出,她会怎样?
    烧死?
    倒不会,但会受伤。

☆、Chapter 15不违(2)

r15…2
    赶去分局的路上,起了雾。原本舒缓的交通变得凝滞粘稠,柴焰的车混在车流中,走走停停,半晌,她侧头看去道旁,姜黄的路灯光掩映着光秃秃的灌木,灌木后,立着胸肌男海报的成人用品店五分钟前在什么地方,现在只是略略比刚刚稍稍退后了些。
    “他妈的。”邻车车主骂完脏话,发现柴焰在看他,摸摸方下巴,颇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儿子等着我去接呢。”
    柴焰回以微微一笑,没理会方下巴有意无意的闲聊,目光转而投去了远方,青白的雾色笼罩了远处的风景,隐约闪过的反光带的光显示着交警的位置。
    她按下手侧的按钮,墨色的车窗随即缓缓拉起,车内安静下来。柴焰阖起眼,比起车外的谩骂鸣笛,嗡嗡的发动机响更让她心绪平静。
    她希望时间再慢些,她不想去警局,因为一旦去了,势必会被警方问询那个问题你和谁结过怨。
    ***
    “最近,你和谁结过怨吗?”炽亮灯光自头顶而来,照亮了对面警官的国字脸线条和肩头银亮的警徽,如同柴焰料想的那样,她被问了这个问题。
    手轻轻挨着桌沿,柴焰十指交叠,嘴角微微一扬,“警官,我之前是做企业法务的,负责企业裁员,但凡被我裁过的都算是有过节吧。”
    警官认同的点点头,边听柴焰一个个细数过去,边快速做着笔录。房间宁静明亮,水笔滑过纸面,发出沙沙声,柴焰声音低缓,透着轻灵,不带任何情绪地细数着那些“仇家”。
    最后,等柴焰收声时,警员面前的纸已经密密地写满了字。
    警官抬起头,面朝柴焰一抱拳佩服。
    佩服?柴焰失笑着摆手打断,“警官,我还没说完呢。”
    在警官越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柴焰一派淡然的继续陈述其他和她有过过节的人,其中包括沈晓。
    结束问话时,天已黑透,柴焰站在台阶之上,将衣领竖起。蕲南的夜风有着苍劲的力道,不冷,却吹得人脸疼。
    她望了眼脚下的青色石阶,正准备迈步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柴律师,先别走,你电话。”
    柴焰回头便见风一样的国字脸狂奔到了她跟前,她指指自己:“我的?”
    “你的。”国字脸手臂需放在柴焰背后,催着她折返。
    这什么情况啊?
    疑惑在她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时彻底消失了,她舒了口气,失笑:“是你啊,哥。”
    电话那头,赖邵言单手撑着阳台的钢制围栏,指端夹了支大前门,不时举起烟吸上一口,同柴焰徐徐讲着话:“拜托蕲南的同事帮忙抽取项数据,听说了你的事,没受伤吧?”
    “没。”柴焰垂着头,手指搅着电话线,“知道了,你放心吧。”
    她话没说完,便觉电话那头倏然一顿,“怎么了,哥?”她问。
    “烟被邢菲收走了。”赖邵言语气浅淡,手在身上摸索片刻,才迟钝的发现烟不知什么时候早被邢菲收走了。他抿抿嘴,继续和柴焰说话。
    夜空有着不同于白天的特殊光华,和赖邵言聊了一会儿,柴焰看看天色不早,便提出结束这通电话。
    “你去吧,电话别挂。”
    “哦。”柴焰应声将电话递还给了叫她来的警员,随后离开。
    目送走柴焰,警员悄声同赖邵言说:“赖总,你妹妹走了。”
    “嗯,说说。”
    “是。”警员应声从桌上抽出了一份文件,看到才记录完成的密麻字迹,再次忍俊不禁:“赖总,和你妹妹有过过节的人员情况如下……”
    等汇报完毕,已经是一刻钟后了,按照赖邵言的话,警员做好记录,发现原本黑鸦鸦的名单被划去了大半,他正想表示下对赖邵言的感谢,却听见电话那头赖邵言声音轻缓的说:“老婆,你这样做很不对啊。”
    慵懒的声音带着一抹回转,小警员打了个寒颤:赖总这是在同嫂子*吗?
    未及深想,那边便先一步挂断了。
    ***
    柴焰心底,也暗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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