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我不在,你们干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没有,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未南你看你来了就玩高冷,也不和我们玩,我们就自作主张,带了你一个。”
“怎么个带法?”陈未南伸出脚,踢了那人一下。
“也没什么。”同学瞧了他一眼,“就是大冒险,李建选的是打电话给柴焰,说你出了车祸,我们正送你去医院呢。”
“她信了?”
“不能吧,她和你水火不容的,再说,真信了,哥几个也算帮你出气了。”
“那我真该谢谢你。”陈未南感慨万千的拿起桌上一瓶酒,“为兄弟,能插女人两刀,够意思。”
“哪里哪里。”陈未南很少和人客气,李建有些受宠若惊,却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他举起个空杯,“说真的,未南,读书那会儿你就和我们话少,倒总和柴焰对着干,有一阵我还以为你喜欢柴焰呢,可那小妞都不正眼看你一眼,我们替你不值。”
“多谢兄弟了。”陈未南拿过李建的杯子,顺手丢去一旁,“不过,我们的感情,用杯不合适吧?”
tinybar的旋转水晶灯从上方折射出斑斓光线,陈未南笑得比花还灿烂,他手里的chivas隔着酒瓶轻轻晃动,琥珀色的液体映着陈未南的眼。“用瓶。”不容拒绝的,他把酒瓶塞到了李建手里。
李建傻了,“未南,你开玩笑的吧,我酒量……”
“谁开玩笑了?我的样子像在开玩笑?”陈未南自己也抄起一瓶,咚的和李建碰了个杯。
柴焰是你可以骗的吗?要骗也得是我骗!陈未南笑着,眼里烟波流转。
大约一刻钟后,陈未南推开tinybar的圆玻璃门,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他收紧衣襟,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计程车。
“师傅,到了地方,麻烦你……”陈未南上车,舌尖发麻地说着他的要求。司机吓了一跳,一上车就嘱咐司机下车撞他一下的乘客,老司机真是头回遇到。他忘了说话,只是冲陈未南连连摆着手。
陈未南一把抓住司机的手,“别摇,头晕。是这样,我朋友骗我老婆说我出了车祸,她现在正往医院赶,你就帮我制造点小擦伤,骗过她就行。”
“年轻人怎么就不能实话实说呢?”
“你不知道,我老婆最恨别人骗她,如果她知道我骗了她,会打死我的。”
“年纪轻轻的,火气这么大可不好。不过,小伙子,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敢撞你啊,万一……”
“你帮我,我给你钱,你不帮我,我找别人。”陈未南脸颊泛着微红,说话吐着酒气,人却清醒。
“你找别人吧。”司机把车停在路旁,他拒载陈未南。陈未南默默盯了司机几秒钟,没说话地乖乖下了车。
他站在车旁,皱着眉看司机踩下了油门。车轮转起的瞬间,陈未南突然笑着伸出自己的腿。
你不帮我,我自己也有招,陈未南笑地呲牙咧嘴,脚疼,腿疼,哪都疼……
“哎呀!”柴焰几乎跑遍了整栋大楼,才在她最初去的外科急诊室找到了陈未南,白墙青砖的房间里,转椅上的陈未南正叫得凄惨。他身旁一个穿灰色棉袄的中年男人擦了擦头上的汗,“你刚刚不是说不疼吗?”
陈未南看着柴焰眨眨眼,“现在疼了。大叔,你回去吧。”
“啊?”老司机有些回不过神,就是这个年轻人,才被他赶下车,却自己把腿伸到转动的车轮底下,不是讹诈,陈未南甚至没让他负责医药费。
年轻人的爱情观,他想不懂,只得摇摇头,走了。他和柴焰面对面走着,想想还是多句嘴:“挺好一个小伙子,别欺负人家。”
柴焰皱着眉看了那人一眼,走去陈未南跟前,“那人谁啊?还有,陈未南,你又和人造我什么谣了?”
“柴焰,我脚差点被车碾断了。”陈未南可怜巴巴地看着柴焰。
“李建叫我来,他们人呢?”
“我脚差点被车碾断了,柴焰。”
柴焰抿着嘴不再说话,喝了酒的陈未南真是很烦,可她不能走吧。
“在这呆着,我去找医生。”柴焰走了,被留下的陈未南眨眨精光的眼睛,笑得贼兮兮:与其说多错多,不如什么都不说。
他哎呦叫了一声,现在不止脚疼,头也开始疼了,chivas的后劲真不小。
好在只是韧带挫伤,陈未南没打石膏就被柴焰带出了医院。医院门外,几年没飘过雪花的云都很意外地迎来了一场久违的雪。
细薄的雪片混着几束漏网的日光盘旋着坠落人间,路上有女生停下脚伸手去抓雪片,柴焰站在医院门前,脚下是被雪打湿的地面,她看了眼陈未南,“我问过了,你这伤不是车祸弄的,你和李建联手骗我。骗人很好玩吗?”
“骗你好玩。”陈未南眯着眼,傻兮兮笑了两声,“柴焰,我告诉你个秘密。”
“你想干嘛?”柴焰看着一点点凑到她跟前的陈未南,本能的后退一步,却没想到傻兮兮笑着的陈未南继续歪倒歪倒,最后歪倒在路上了。
陈未南醉了,睡着前他说:“柴焰,我喜欢你。”
☆、Chapter 2不乖(1)
r2不乖
有些错,犯过一次就记忆永生,有些人,却在同一个地方一错再错,永远都学不乖。
r2…1
“你说什么?”下雪的关系,气温凝练,灰蒙蒙的云层底下,柴焰跺了两下脚,她有些冷,说话呼出的哈气黏在睫毛上,眨眼的功夫视野里的陈未南顿时多了层朦胧。
没人回答她。
柴焰又喂了几声,终于听到陈未南的回应:呼……呼……呼……
……
柴焰:……
陈未南清醒在床上,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个小脑袋埋在米色被单下,被子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着。陈未南片刻的有些恍惚,他慢慢伸出手,却在手就要触碰到那人时停住了动作,他挫败沮丧,甚至有些生气,原本缓慢温柔的动作瞬间变得粗鲁,他使劲儿点了那人两下:“去你房间睡。”
小奇迹睡得正香,挨了陈未南两下,揉着头,睡眼惺忪地钻出被子,“哥,你干嘛?”
“柴焰送我回来的?”
“是啊,她说你和同学联手骗她,还故意弄伤了脚博同情。”
陈未南沉默两秒后,表情淡淡地问小奇迹:“你寒假作业做完了?拿来我检查检查。”
这话对小奇迹的威慑力真大,小丫头慌张地爬下床,跑了,跑开前,她不忘回头冲陈未南做个鬼脸。
陈未南回了她一个更大的鬼脸,可惜表情做得太大,抻到了脖子,加上还在胀痛的脑壳,陈未南差点疼出眼泪。他拼命拿手按压着脖子和太阳穴,边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可他发现自己的脑子空空一片,离开医院后的事竟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哪儿出了错,才让他这么快就露馅了呢?陈未南想不通,也懒得想,他拉开床头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机。几秒钟的开机时间后,他不意外的收到一条信息。
只是短信内容让他意外——竟然有人向他求婚!
柴焰坐在车里,手的位置刚好对着折页风口,暖风开在高档,吹得她手背暖暖的,她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时快时慢轻轻敲着。
你没睡?
车驶过的水泥道,道旁看得到才燃过的烟花沫子,云都的大年初六,下午一点,年味近尾,却仍然浓烈。柴焰的思绪却飞到大洋彼岸,这个时候的美国还是夜里,二月份再普通不过一天的夜里。
迟秋成的回复来的很快:
迟秋成:训练结束,才回住处,洗了澡就看到你短信了。
柴焰抿着嘴角,敲了几个字。
柴焰:我说的事是不是唐突了?
迟秋成:没有,我有点生气,这种事怎么能让你抢先呢?
柴焰:我说你说不是一样?
迟秋成:回去我要登门拜访叔叔阿姨,再和你正式求婚,不然我很没面子。
柴焰看着手机屏,笑了。她回了迟秋成一个字:好。
后面她又补了几个字:律所临时有事,我先回蕲南了,等你回来。
她等了半天,没等到迟秋成的回复,想着或许已经睡着了吧。
不知不觉间,车停在了黄杨机场的蛋形建筑前。柴焰下了车,北风正烈,她扯住被风勾起的菱格丝巾,像之前许多次那样没多停留的迈进自动拉门。
从云都回蕲南,短途飞行,不过是一起一落之间的事。柴焰出了机场,甚至没回家放行李,打车直接去了公司。
她工作的安捷律师事务所隐秘在蕲南中心cbd之间,从外表看,它有些不起眼,只占据一座中等高度楼宇的中段两层,没有什么地标特征,就连玻璃窗上安捷律行几个字都是律所创立时贴的,早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可就是这不起眼的两层楼,每年却承接着蕲南近四分之一的法律诉讼和顾问服务。
作为安捷的元老之一,每次迈进大楼,柴焰总会习惯性的挺直脊背,再顺便理下头发。今天稍有不同,她提着行李,就在放下行李时,她意外的看到坐在大厅里正默默出神的沈晓。
“你怎么也来了?sophie叫你来的?”柴焰觉得哪里不对劲。sophie叫她回来是因为调查有了眉目,柴焰是负责人,叫她回来无可厚非,可沈晓……
“你跟我过来。”柴焰的脸阴沉的可怕,沈晓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柴焰在安捷的楼层找了个空房间,她让沈晓先进去,自己再顺手关了门。
“sophie为什么找你?”
沈晓低着头沉默。
柴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她的语气听上去和缓,“恒荣的事和你有关?”
沈晓依旧沉默着,柴焰真急了眼,她几步走到沈晓面前,抓住她的胳膊:“说话,你说话呀。”
沈晓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看着柴焰,“柴焰,我和你同学这么多年,有些事我必须做,有些事我不能做。我的家庭如何你是知道的,我要养家。”
“所以你就做这种事情了?”
“对不起。”沈晓又低下了头,这次,她没说什么,就独自出了房间。柴焰不死心的回头,却发现她说不出什么。
“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她说。她心里明白,真要有事,她帮不了沈晓什么。
沈晓终于被sophie叫去谈话了,柴焰突然受不了这四面白墙的办公间,她在屋里跺了几圈,决定出去走走。
大楼外,人迹萧条,想必年假没结束,再勤劳的白领也不会在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一片满是钢筋水泥的城市cbd勤劳吧。
柴焰绕着大楼转了几圈,总算找到一个开张却生意冷清的奶茶店。
她不爱喝奶茶,觉得那东西没营养,除了高热致胖外,一无所长,可今天她却突然来了兴致,买了一杯,沈晓爱喝这东西。
沈晓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上大学时也穿的很质朴,她不爱说话,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柴焰和她成为朋友,也是一次意外。
那时候系里有个同学得了急性白血病,辅导员组织大家捐款献爱心。刚好那几天柴焰忙着训练,知道消息时已经是捐款进行到尾声时了。当时的她连身上的汗都没顾得擦就跑去班长寝室,二话不说拿了两百元出来。
班长给她竖了根拇指,说她真大方。
柴焰不是大方,那两百块是她那个月节省下来的生活费,只是同学一场……
她笑着转身要走,听到班长点着人名说:“咱班就沈晓一个人没捐了。”
“她那种又穷又抠门的人,肯定不会捐的。”班长的室友说。
也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冲动,柴焰当时转身敲了敲班长的桌子,“那两百,是我和沈晓的钱,名单别忘了记上。”
几天后,各班的捐款名单张贴在宿管科的玻璃橱窗里,柴焰和沈晓的名字一上一下排列着。那天,回宿舍的柴焰遇到专程等她的沈晓,沈晓低着头,递给她一杯珍珠奶茶。
“我就十块钱,捐了怕人笑。”沈晓小声地说。柴焰第一次发现这个不合群的女生有着甜美的声音和容貌。
后来,宿舍搬迁,沈晓和柴焰成了室友、好友。
老板“珍珠好吃”的话语飘在柴焰身后,柴焰抖了两下眉毛。
蕲南的位置比云都偏南,气温也比云都高些,放假前这种感觉还没那么明显,不过一个春节过去,同样薄厚的衣服再穿在柴焰身上竟有些热了。
她寻思着脱掉外套,手机偏巧在她扯袖子时响了。
是sophie打来的。
柴焰叹口气,把手机贴在耳边:“谈完了?”
“完了。”
“sophie,如果可能,能不能缩小这件事的影响,沈晓她以后还要工作。”
“柴焰,沈晓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我现在需要和你谈谈……”
“这么急?”柴焰干笑两声,“我预感你和我说的事情不是好事呢?”
“嗯,不是个好消息。”sophie手指点着桌上的本子,上面记录了她,恒荣以及沈晓之间的谈话。沈晓承认了她做过的事,只不过她说这一切是柴焰授意她做的……
☆、Chapter 2不乖(2)
r2…2
“她这么说的?”柴焰听完sophie的话,觉得像才听完一场天方夜谭,她觉得自己说话的嘴唇都在微微抖着。
不信是她的第一反应。
“柴焰,这种时候你觉得我会有心情开玩笑?”sophie觉得柴焰问得有些可笑。她信柴焰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恒荣的人不会信。“恒荣要彻查,柴焰,我也要避嫌。”
sophie本是想让柴焰想想怎么应对调查,可她只等来柴焰一句“我呆会儿打给你”,就被挂了电话……
这人!
才挂了sophie的电话,柴焰马上拨通了沈晓的,几乎没响几声,那边就接起了电话。北风在耳畔呼呼飞过,柴焰觉得她嘴巴被冻僵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晓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她说:“不用问了,是我,我把你说出来了。柴焰,你家境压我一头,成绩高我一头,就连我的工作也是你接济我的。可我没必要替你背黑锅,那些是你做的,你要我做的。”
柴焰大声吼着爆了句粗口,顺带踢飞路上一颗灰色石子。她做的?她做什么了?她问沈晓,可沈晓却挂了电话。
她再打,沈晓的手机就一直处在占线状态了。
sophie不过去了趟茶水间的功夫,就听到办公室的电话响个没完,不用猜,她也知道是柴焰打来的。
她放下茶杯,拿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这才接起电话,“想明白了?信我了?”
柴焰那头闷不吭声,sophie正猜测着她在想什么的时候,柴焰突然说话了,“那人空口白牙,总要有些证据吧?”
sophie笑了,她最欣赏柴焰这种能快速从情绪里抽离的能力。
“来我办公室,客户送了我一包好茶,咱们边喝边聊。”sophie啜了口茶,抿抿嘴巴,味道不错。
柴焰离开律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天光正好,楼宇前的小广场空旷地吹着风。她仰头看着碧色的天,回忆着sophie说的话。
沈晓几乎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她,她指使沈晓偷了机要文件,她指使沈晓联络的对手公司,她甚至在事情败露时试图让沈晓继续帮她背黑锅。
sophie说完这些,柴焰只轻轻回了句:“她没说她是我和她妈生的吧?”
想想有些可笑,她这个做律师的应该早见惯了这种患难拆伙的事情,只是她从没想过事轻有天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对象还是沈晓罢了。沈晓一定在笑她的天真,可她没打算让沈晓一直笑下去。
拉着行李箱,柴焰拦了一辆计程车。她要好好想想沈晓手里有的可以拿来栽赃她的“证据”。
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