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解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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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解我意-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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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搞搞清楚,是他闹,不是我。”柴焰翻了个白眼,又觉得事情她是不能完全撇清的。她轻轻叹口气:哎……
    就算她想和解,可陈未南人呢?她连他人都找不着。
    阴凉的酒吧间,停住不转的球形彩灯固定好方向,投下金红两色光线在柴焰身上。她看着徐步走来的木头,以及他手上擎着的大杯香槟酒,挑了挑眉毛。
    “借酒浇愁,你挺愁的。”木头说。
    “我也愁。”钟绾绾伸出手。
    “哦。”木头应声,直接把手里的水壶递给她。
    钟绾绾:“……”
    柴焰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觉得他们真是幸福的碍眼,本来是想寻求安慰的柴焰心情比来前更糟了。
    “我走了。”她猛地起身,抬脚离开。
    人走到门口,柴焰回头:“木头,拜托你的事情……”
    “记得。”
    好吧……木头是个没有闲情逸致和人聊天的人。
    ***
    才推开tinybar的大门,电话就响了起来。柴焰拿出手机,发现是龚宇来电,手机屏的左上角,一个黄色信封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上面。
    电话铃还在持续,柴焰蹙了下眉,接起电话:“两个人,找到哪一个了?”
    “柴焰,你能来东直大道一趟吗?”
    “现在?”柴焰抬头看看天,“干嘛?”
    “我遇到麻烦了。”
    还真是多灾多难的四月,才摆脱一场官司的龚宇被一个老太太讹诈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柴焰在电话里了解了大概,挂了电话。
    她过街,开车门,上车,扭动钥匙的功夫,想起了那条短信。打开手机,很简短的一行字,是她妈发来的
    你怎么没和未南一起回来?闹别扭了?
    靠!柴焰猛地拍下方向盘,陈未南跑回家了!
    她有些生气,气完又笑了:陈未南怎么和小媳妇似的,生气就回“娘家”呢?
    她思考着是现在打电话去陈家,还是忙完回云都去找他。柴妈的第二条短信紧随着发了过来。
    “丫头,我就在未南他们家呢,原来是小奇迹病了啊。”
    柴妈鬼祟八卦的形象在柴焰脑中一闪而过,她的目光久久停在了后半句话上小奇迹病了。
    扭钥匙,踩油门的动作一气呵成,体积庞大的银灰色suv瞬间冲过了街角。
    柴焰单手掌控着方向盘,边分神打给票务公司订票,她忘了她才和陈未南生过气,她就想马上赶去他身边。
    她还记得陈未南第一次和她提起家里的私密是大学时候,樱花树下满是落樱花瓣,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忧伤的陈未南。
    陈未南开口和她说的第一句话说:“知道我们为什么叫她小奇迹吗?”
    当记忆奔涌进现实的洪流,柴焰的suv停在十字路口,等一个漫长无比的红灯,直射在玻璃上的日光刺目灼人,柴焰拉下遮光板,同记忆中的陈未南异口同声的开口:“因为她活下来就是个奇迹。”
    ***
    八年前的冬天,有着云都那些年没有过的冷。那是一月十一,陈妈穿着厚实的出门去付朋友的约,几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见面,聊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分手时,天已经黑透了。
    陈妈喝了点酒,站在路边,人摇摇晃晃地伸手拦车,也就是扬手的功夫,脚下打滑,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哎呦!”持续不到半秒的大脑空白后,眼泪瞬间蹦出了眼眶,陈妈僵硬着动作,想喊人求助。可空寂的马路上哪有什么行人,委屈外加腿疼的她只好摸出电话,打给家里。
    “我摔了,你快来啊!”那边才接起电话,陈妈忍了半天的情绪终于如决堤潮水般崩溃而出了。
    陈家几乎是全家出动,陈爸和已经读大二的大儿子抬着陈妈去急诊,小儿子陈未南自告奋勇去缴费。
    各种检查做好,一家人精疲力尽的靠坐在走廊长椅上休息。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陈妈,借着陈爸的手劲儿,陈妈直起身,四下里张望:“未南呢?”
    陈未南的大哥被打发去找陈未南,一刻钟后,大哥带着陈未南回来,陈未南怀里多了个又脏又破的窄布包裹,包裹里放的是才出生不久的婴儿。
    当时的小婴儿皮肤已经青紫,没有鼻息,陈妈才看了一眼就崩溃的趴在了陈爸怀里。
    死孩子。
    大人们这么叫陈未南抱着的那包“东西”。
    “她没死,刚刚还喘气呢!”还是个少年的陈未南倔强的昂着头,死死抱着怀里的布包。
    陈爸最先站出来制止陈未南,他指挥着陈冀南把包裹抢下来,交给医院处理,可陈未南就像头倔强的牛,不论大哥怎么抢,他死活都不放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走廊里的行人开始围观时,陈未南突然停下了动作。
    “爸妈,大哥,你们听到了吗?”他人先是怔怔的,接着如同神经病一样,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我说小家伙没死,你们听,她哭了。”
    那团小东西是哭了,猫一样,一声一声,小小的哭。
    那团差点被丢掉的小东西就这样活了下来,难得的是开始害怕的陈妈在养腿期间态度迅速转变,喜欢上了这个安静爱笑的小婴儿。
    在一番破费波折的领养手续后,小东西成了陈家的一员,领养前,陈家人给她做了检查,很健康的一个孩子,他们想不出小东西的真正家人因为什么不要了小东西,因为她是女孩吗?
    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的,小东西有了名字,大名陈诗意,名字是陈未南取的,因为第一次见是在十一号,这个名字的另一层内涵是失忆,他不想小东西知道不要她的那些混蛋家人。但无论是陈未南还是陈家人,都喜欢叫陈诗意的小名——小奇迹。
    小奇迹慢慢长大。
    小奇迹说她最喜欢二哥,虽然他总把她的头发扎的乱七八糟。
    小奇迹常说,二哥答应过她,将来找的嫂子一定是小奇迹喜欢的。
    小奇迹喜欢柴焰。
    小奇迹病了……
    柴焰几乎想得出陈未南现在心里的难过程度。
    与其说陈未南是小奇迹的哥哥,其实他更像小奇迹的爸爸。
    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柴焰直接去了机场,取票、过安检,直到坐在候机大厅里等候一班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起飞的航班,她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你在意他的感觉,怕他难过,哪怕知道他是个坚强的人,也想在第一时间飞去他身边,只为和他并肩,握紧他的手,感知彼此心意相连。
    空中,机场小姐空寂的声线沿着布满各式金属支架的棚顶回旋,三只小熊的铃声混在其中,响了许久柴焰才发现是她的手机在响。
    看了眼屏显号码,柴焰心里暗自喊了声糟糕,她把龚宇忘了。
    “龚宇,抱歉,我有事急着回云都,你那边自己先解决一下,你是名优秀的律师,这是小事。”
    她发现,人在心里有事时,就连平时不屑说出的托词也可以脱口而出。
    她没来得及听清龚宇说什么,第二通电话打了进来,是陈未南。
    “龚宇,我有急事,先不和你讲了。”柴焰切断龚宇的电话。
    “陈未南……”她开口。
    那边迟迟没人应答。
    柴焰握紧电话,觉得手心在出汗,“是你吗?陈未南?你说话啊!”
    “……柴焰……”
    柴焰人愣住了,陈未南的嗓子……哑了。

☆、Chapter 9不渝(4)

r9…4
    “陈未南,你怎么了?小奇迹的病很严重?什么病?现在情况怎样?需要手术吗?我之前代理过医疗案,认识几个有名的医生,有一个是善长……”柴焰一口气问了连串问题,说了许多话,到了最后,她几乎是在口不择言,连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握着电话的手因为用力过猛,甲盖发着青白颜色,手控制不住颤抖,为了抓牢电话,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手腕,手心汗涔涔的,她担心小奇迹,也担心陈未南。
    “柴焰……”
    她感觉陈未南发声似乎都困难,她手换到另一边,电话机几乎扣紧在耳廓上,轻声问:“什么?”
    “对不起。我想你。”
    他向她道歉,这个傻子,她才是应该道歉的那个呢。柴焰微笑着,拿着电话的手伸远了些,“陈未南,你听。”
    “由蕲南飞往云都的t5024号航班正点起飞,乘坐本次航班的旅客请在候机厅等候登机。”
    “你等我。”我就来。柴焰看着近前那面玻璃广告板上自己模糊的笑脸,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幸福的事并非是每天耳鬓厮磨,蜜语不断。好比她和陈未南,当她别扭赌气,他也在闷头生气,他会做先一步低头的那个。最大的幸福是,他在想她,而她正要登上飞向他的航班。
    一片沉默的电话,柴焰轻轻叹息,“别哭鼻子,男人哭,最难看。”
    “……”
    陈未南是趁着空隙时间打来给柴焰的,他人还在医院,短时间突然上火,他嗓子哑得厉害。他想再和柴焰说上两句,却无奈小奇迹又从病房偷偷溜跑了,得知这个消息的陈未南只得匆忙同柴焰道别,连按压下太阳穴、舒缓下紧张神经的时间都没有,他便迈开长腿,跑出走廊。
    烂漫春光,闲适怡人的午后,陈未南在医院的大小角落里找寻不知跑去哪儿的小奇迹,千里外的柴焰握着还微微发烫的电话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sophie,恩,是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恩,是龚宇,他在……”
    ***
    两个半小时候后。
    飞机起降后的眩晕感还没彻底消散,柴焰脚下发飘,几乎一路奔跑着去出站大厅。出站口,那个身穿排扣大衣,举着牌子笑容痞气的陈未南果然不在。
    是啊,这种时候,他不可能来接她的。柴焰抿了抿唇,发觉嘴唇干燥的起了皮,她顾不及买瓶水喝,急匆匆的迈出感应门,在门口,她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直到坐在车里,司机踩下油门,红色的士驶下回形坡道,柴焰紧绷的精神才算彻底松弛下来,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陈未南,我来了。
    想起什么,她拉下遮光板,背面的方块镜片嵌在棕色皮革中,上面覆满灰尘。柴焰看着镜中的自己,暴起无数细皮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让她看上去狼狈地如同难民。
    舌头反复舔了几下,白皮还在。她皱皱眉,伸手一点点把那些碍眼的白色撕扯下来。看着冒着涔涔血丝的嘴唇,她舔了舔,又使劲在脸颊上拍了两下,脸颊红润,嘴唇也有了血色。恩,这样顺眼多了。她微笑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视掉司机已经惊诧到不行的那张脸。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不假。
    她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望不着无边的绿意树林,心底无比柔软,再一下,再一下她就能见到陈未南了。
    风极速略过耳鬓,被吹起的长发沿着车行方向肆意飞舞,心急切的如同风速。
    此刻的陈未南正绕着偌大的医院院落,四处寻找着小奇迹。
    他时而停在某个转角地方,停下脚步看眼树后:“小奇迹,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这样的情形在近乎半小时内发生了不知多少次,可每次都是他的自编自导,小奇迹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死孩子,看我抓到你不揍你屁股!”最初他哑着嗓子喊。
    “小奇迹,你出来……”后来,他干咳着,有气无力的呵斥。
    再到现在,他脚步越来越快,嘴里只剩下低低沙哑的呢喃:小奇迹,你哥我腿都跑细了,你不心疼啊……
    西晒在他脚下拉出一道细长的暗影,他悬了好久的心总算在听见那个声音时松弛下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帮他拿下东西。”
    是小奇迹的声音。
    陈未南回头,看见不远处的医院门口,小奇迹低头噘着嘴,一脸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帮他拿下东西。”
    小奇迹对面,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一脸凶相的瞪着小奇迹,高挺的鼻梁加上旁边的法令纹,犀利尖锐的男人让小奇迹害怕,垂着头的她又朝身后缩了缩。男人的气焰更嚣张了,他一手扯着身边的小男孩,边弯腰凶巴巴的瞪着小奇迹:“你是谁家小孩,小偷吧,知道我儿子这玩具多少钱吗?”
    “说谁偷呢?你嘴巴放干净点!”不知何时,陈未南一个健步,挡在了小奇迹和中年男人之间。
    被突然冒出来的陈未南吓了一跳,中年男人退后一步,挺起腰杆,“你是她家长?”
    “是。”
    “她把我儿子玩具弄坏了,怎么赔吧。”
    陈未南掏出钱包,拿出几张票子,“够吗?”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痛快,中年男人嘴咕哝了一下,低低的说:“勉强够吧。”
    中年男人拿起钱,拉着儿子准备走,却被陈未南伸手拦住:“你说我妹偷东西这话又怎么算?”
    ***
    下车前的几分钟,柴焰提前付好了车费。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医院门前,看热闹。
    陈未南的身影在稀疏的人群缝隙里影影绰绰,她看到小奇迹站在一旁,急的跺脚,嘴里喊着:“哥哥,别打了。”
    陈未南和人打架了!还是在医院门口。
    她急忙下车,劈开人群,伸手……抱住了陈未南。
    背上一痛,她挨了不轻的一拳。
    柴焰瘪着嘴,闷闷的痛感从背上传来。半晌过去,痛感渐去,她张张嘴:“为什么打架啊?”
    不过三两句话,事情经过便解释清楚了,柴焰的背也不那么疼了。她转过身,四下里看了看,在门边路上捡了根粗木头,她摊开手,将木条在手心里颠了颠,觉得分量可以,便随手朝自己的左手臂上挥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的木头断裂声,柴焰丢了就留一截木茬的碎木条,回首看向中年男人:“我男人打架不行,我行。”
    在场的人全部被这突来的变故震住了,没人开口说话。
    柴焰扬了扬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中年男人:“是我家孩子偷了你东西吗?”
    “没……没有。”中年男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拉起儿子趁乱疾步走了。
    围观人群迟迟不肯散去,都好奇的打量着柴焰,柴焰回过身,看见陈未南还是一副愤愤未平的表情,轻声说:“你是想要小奇迹担心你吗?”
    知道真相的柴焰也生气,可当她撞上小奇迹担心的目光时,就觉得痛快的打一架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抱起小奇迹,柴焰微微一笑,“你哥笨吧,下次帮我看着他,别让他打架,打又打不赢。”
    “柴焰姐姐,我知道了。”小奇迹声音响亮,陈未南则不满的嘀咕,至于嘀咕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柴焰姐姐,你刚刚叫我哥我男人,你是决定要他了?”
    “恩!”柴焰若无其事地答,内心却羞赧无比,她也不知道,刚刚她是哪里来的勇气,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那话的。
    “小奇迹,你住哪个病房?”
    “那栋大白楼的四楼,我是十五床。柴焰姐姐,和你说哦,我们屋里有个老奶奶以前是个大翻译,她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她喜欢我,总给我削苹果吃。”
    “那是因为你可爱啊。”柴焰看眼小奇迹左手打着的石膏,远目看着白色楼体上的红字标牌——脑病中心,心里倏然一沉。
    “柴焰姐姐,我和你表演个节目吧。”小奇迹伸出那只完好的手,举在半空中,不知是日光太刺眼,还是小奇迹的手晃的太快,她眼睛花了。
    “主任伯伯告诉我,我胳膊里装了自动马达,所以才能动的这么快,我这几天一直在找开关在哪儿,我想让它停下来,它总是动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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