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陪在我的身边？”
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身边没有一个停留的久的人。他注定孤独，博尔的话，让他起了防备，也让他有些感动。
“是的。”
害怕孤单的人会一直说他不怕孤单，瑞宁在满是刺的外表下，还是有一个脆弱的心。轻抚着瑞宁的头发，给他肯定的回答。
“我身边的人一般都不会停留太久，好像没有超过一个月的，只有我的乐队那三个伙伴，停留的时间久些。细想之下，我身边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不怕，我的承诺，我一定会兑现。”
瑞宁翻身搂住博尔的脖子，希望博尔，真会如他所说的一样，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博尔收紧手臂，把瑞宁搂在怀里，密密实实的。
“乖乖的，睡吧。明天，所有的一切就全都过去了。”
希望如此，他想忘记的一切，在明天就会被忘光。身体的疲惫，精神上的放松，烈酒之后的后劲，大麻过后的无力，就要脱离过去的开心，让瑞宁极度疲倦，靠在博尔的怀里，有些睡意，真希望，这一夜他会睡得安稳些。
博尔轻哄着瑞宁，在瑞宁耳边轻轻地说着瑞宁以后所走的成功路线，就像是睡前故事，瑞宁很快的睡着。大概，这是他这二十几年来，头一次睡得如此神速，他可是有失眠症的。
博尔在瑞宁睡熟后，小心翼翼的下床，拿起电话，小心的关上房门，去客厅打电话，就怕惊扰了熟睡中的瑞宁。
联系了出入境局，帮瑞宁和他的乐队成员办理出国手续，定了后天一早的机票，还有在远在日本的副总，收拾一个好一点的住处。联系声乐老师，舞蹈老师，作词作曲的，为了瑞宁的成功，他会把一切全都安排好。他会让瑞宁和他的乐队红遍整个亚洲。因为，他有这个财力和实力，他让谁红，谁就一定会红得发紫。瑞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作为交换，他若是言而无信，就只能当野狗了。
一交代，两个小时已经过去，看下表，凌晨三点多，博尔揉揉眉心，又戴回眼镜。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只等瑞宁过去，成功的路就在眼前了。
瑞宁还在床上等他呢，他现在不该把良辰美景都浪费在公事上，他该回到床上，搂着瑞宁睡个好觉。一想到瑞宁赤裸的样子，博尔心头一热，他美丽的娃娃，可爱又别扭的玩具，甜美的情人，彻底俘虏了他的心，等不及要拥住瑞宁迷人的身体，站起身，就要回房。
可他得手机却在这时不识象的响起来，博尔皱下眉头，手机在玻璃的桌面上发出“嗡嗡”的声音。都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谁？
“亲爱的，你已经三天没打电话给我了，忘了我吗？还是有找到一个新的情人，而放弃我这个老情人了呢？”
从甜甜的撒娇声中，就可以猜想，拥有这么甜美声音的女人，一定是个千娇百媚大美人。
“怎么会呢？良子，我忘记谁，也不会忘记你的。”
博尔推开房门，看见大床上，瑞宁侧躺着，露出多半个迷人的身体，这种欲盖弥彰的美，很具有震撼力，博尔盯着床上睡得很熟的瑞宁，眼睛移不开，那可爱的睡脸，让博尔露出宠溺的笑容。
“算你有良心，亲爱的，你在美国呆的时间太久了，不要公司啦，总部的事情很多，我和副总有些应付不过来，你快回来吧。”
“想我了？”
目光就像是双手，已经把瑞宁全身上下抚摸个遍。
“是啊，没有你陪在身边，我会失眠。”
低低的声音，诉说着柔情。
博尔一笑，瑞宁翻个身，被单只改在下半身的重要部位，魅惑的足以叫人喷鼻血。
“后天吧。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后天我就可以回去了，你和副总在撑一下。我回去后，在陪你，保准你没时间失眠。”
有些想快点挂电话了，瑞宁还在床上等他呢，眼前一片美景啊。
“有两个歌手要开巡回演唱会，还有新人做宣传，还有几个艺人要续约，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刁，我们还等着你拿主意，我也在等着你安慰呢。”
“不急的，良子，我自有打算。亲爱的，你也上班吧，现在是凌晨三点多，正是你工作的时间，而我，要睡了。”
“啊，对不起啊，阿那达，我忘记时差了，那就再见。真希望后天能见到你，我的床可只为你空着呢。”
合上手机，抚摸上瑞宁的脸。良子是他公司的行政总监，是他的助手，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他的贴身情人。
不涉及感情，不夹杂金钱，只是合作愉快的情人。
他什么也不会告诉瑞宁的。
脱去睡袍，小心的把瑞宁圈在怀里，收紧手臂，就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呢。
看着瑞宁的睡脸，博尔心中充满感动，是满满的心动吗？他很开心，心情不错，就想，这么守着瑞宁，一直到他醒来。
第十三章 噩梦
他又看见了！
不止一次的，他又看见眼前的可怕景象。心中有个声音，一只在说着，这些早就已经过去了，这只是场噩梦，快点醒过来！
噩梦开始重复，一再的重演，瑞宁明白，这是噩梦，可他就是醒不了，用力的挣扎，还是挣不开这如绳锁喉的梦境，过去的记忆死死的纠缠着他，他一直想忘记的过去，又在一次活生生的在他面前重演。
他不是孤儿，虽然在孤儿院的时间很多，可他还有一个妈妈。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的事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再怎么想忘掉，那些记忆就像已经长在他的大脑里，无法抹去。
小时候，她总是把瑞宁送到不远处的孤儿院，有几个修女帮忙照看。他只有坐在门口，等晚归的妈妈接他回家。可是他等到的妈妈，身边总会有男人，男人没有一个是出现过两次的。起初，他小，不懂为什么，妈妈总是把他关起来，隐约间听见，妈妈的呻吟声，男人的粗喘声。
等他大了一些，他明白一切，他妈妈是靠出卖肉体，赚钱，养他长大。于是，他开始厌恶，厌恶母亲从事的工作，厌恶每一个男人，是那些无耻的男人在糟蹋母亲，他已经长大，生活的问题他也可以帮忙，母亲就不必在每天出去卖了，想方设法的破坏母亲的买卖，制造事故，破坏大人间的好事，惹得那些男人摔门而去。
想当然尔，母亲的赚钱门道被瑞宁破坏，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他母亲没有生意上门，每天只会酗酒，抽烟，吸毒。瑞宁说，只要有他，会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母亲不必再为养活他，在委屈的受男人的气。他母亲大笑着，拿着棒子用力的抽打瑞宁。
“你以为我会为你这个小杂种委曲求全的卖身吗？你不过是我一时好心捡回来的狗，我离不开男人，你破坏我的生意，没男人找我，你有本事的话，就拿出钱来，让我有足够的钱，包养一个男人，够我过有毒品，有男人的好日子！”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母亲不失为他才迫不得已，而是，心甘情愿出去卖的。
心冷了，身上与日俱增的伤也早已痛得麻木。母亲的毒品吸的一天比一天多，没钱买毒品，毒瘾发作时，就拿瑞宁发泄，把瑞宁打得遍体鳞伤。生活窘迫，没生意上门，母亲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瑞宁身上，毒打瑞宁，说尽恶毒的话。
就连母亲都这样，他对女人早已失望，儿时的梦想，找个漂亮的妹妹结婚的想法，不知遗失在何处。
没有男人，女人不会死，可为什么，母亲离开男人就只会打骂他，不是还有他吗？他会让母亲过上好的生活，可换来的，是更深更重的打骂。
在他十五岁时，班里来个美国来的交换生，阳光，帅气，风趣，幽默。在短短的几天内，收服班上男男女女的心，包括瑞宁。交换生对瑞宁特别的好，超出想象的好，在相处的那段时间，瑞宁露出他从没有过的笑容，母亲每天的责打已经不让在痛苦，交换生看见他的伤，会很小心，很心疼的给他包扎伤口，叫他小心一些，不要弄得满身的伤。
瑞宁发现，在他昏暗的生命里，交换生就像一盏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能失去交换生，他已经爱上交换生了。他害怕的发现，他也是个男孩，竟然爱上另一个男孩，爱上那个拥有灿烂金发的交换生。他痛苦，怕交换生发现他的异状，骂他是个变态，那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他失意，彷徨无助，不知如何是好。交换生适时的出现，拥着瑞宁，告诉他，男生喜欢男生不是什么反常，变态，在这个世界，有许多这样的人，在美国，同性恋就要可以结婚了，就连政府都承认了，人们的眼光不是阻力。所以，他们走到一起，成为一对隐蔽很好的恋人。
再一次，母亲毒瘾发作，把煤气打开，点着火，把火弄得到处都是。
失火了！
他看见母亲对她伸出手，要他救她，可他呆住了，认为，母亲死了，他的屈辱和那些毒打在身上的疼痛也就消失了，所以，他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吞噬了母亲，母亲凄厉的叫喊声消失在熊熊火焰中。从此，他正是失去所有的亲人，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孤儿。
他难过，后悔，入睡后，母亲瞪大的眼睛，凄厉的救命声，总会吓醒他，当时，他是着了什么魔，竟然做出人神共愤的丧尽天良的事。
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的恋人，是他杀死母亲，不是大火。那个交换生说要帮他散心，让他达开心结，约他在间荒废很久的老旧教室见面，说是专门给瑞宁开个晚会，叫来些朋友，和他们一起玩。几个与交换生年纪不相上下的外国男孩都在，那是交换生的朋友，都有着张狂流气的笑容。
至今，他还能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那些男孩的笑声有多吓人，交换生的表情有多狰狞。他们按住他，一个接一个的强暴他，他十五岁，有着大好的前程，这些，让一群恶魔一般的男孩，给毁了。
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他们拍下瑞宁的裸照，被强暴的过程，交换生威胁他，如果瑞宁不听话，他就把这些散布出去，让所有人知道，在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是个同性恋，是个被人上的变态，还有，他会把瑞宁放火杀母的事说出去，后果是什么样，瑞宁明白。
有一年多时间，瑞宁是他们的玩具，想怎样就怎样，瑞宁被他们折磨着，直到交换生回国，交换生不想放弃这个玩具，硬是逼着瑞宁，偷渡来美国，玩腻了之后，转手把他卖给一家牛郎店。
十七岁的瑞宁，有着俊美的面容，冷傲的气质，倔强的个性，满足了来牛郎店找征服感的男男女女，征服瑞宁，看他冷冰冰的脸上涌现其他表情，用尽办法征服，玩SM，毒打，用春药，只要瑞宁不会冷傲，什么办法都用上。他一下子红了，成为牛郎店的红牌，他不想一辈子被人玩弄，被买来卖去，拼命的赚够赎金，把他自己赎出牛郎店。
他真正的自由了，可他依旧一无所有，只好找工作，窘迫时，再次出卖身体。
悲哀的发现，他竟然走上了母亲的老路，靠着出卖身体生活，世上真是缺少女人不行，缺少男人也不行，缺钱更不行，而这些钱，都是从男人女人口袋里，买他一夜之后，才能给他的。
尖叫着，从恶梦中惊醒，又一次，他在次被过去的记忆吓醒。过去的二十年，他活得那么下贱，悲哀，挣脱不开。他努力了好多年，每次好不容易的睡下，母亲瞪大的眼睛，凄厉的叫喊声，交换生狰狞的笑容，撕碎衣服的破裂声，那些男男女女征服他时的胜利笑声，都会出现在梦里，他会被回忆死死的抓住，不放开。他害怕入眠，害怕回忆过去，那些太吓人，可是，过往又成为恶梦，不论他睡着还是醒着，总会被记忆缠住，逃不开。
第十四章 带我走
死死的抓扯着头发，大口大口的喘息。梦中那令人窒息的恐惧，让他发疯。
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一再的被记忆纠缠，就像发生在昨天的一样，一幕幕，总是在他眼前出现。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摆脱，重新开始，完全忘掉，和过去画上分号，在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疯掉。
博尔坐起身，他听见瑞宁的尖叫声，看见瑞宁梦醒后，恐惧害怕，无奈的模样，知道瑞宁是做了噩梦，忙拥紧他，亲吻着瑞宁的头发。
“没事了，那只是个恶梦，现在，你清醒了，这才是真实的啊！”
可是，对瑞宁来说，入睡后的噩梦，与现实一样，没什么区别。
对，他醒了，噩梦过去了，那些经历过的事，也过去了。
靠在博尔的怀里，努力平复喘息，心口很闷，只有长出口气才能缓和。记起梦中的一切，那是他从小到大所经历过的事，他忘不掉，记忆也不放过他，才会变成噩梦，夜夜纠缠着他，像一条锁紧咽喉的绳子，让他怕得不能入睡。
“博尔，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在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会疯掉，一定会疯掉！尽快的带我走！”
博尔不是他的救世主吗？那就尽快的救他脱离这里的黑暗，13区的黑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是被男人玩弄过后，卖掉的地方，提醒他，他是为什么被卖掉。这的一切都让他害怕，憎恨，终于有人带他走，许诺他美好的前程，那尽快一些，只要离开这，做博尔的性奴，也认了。
抓紧博尔，把博尔当做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喊叫着，颤抖的声音，泄露了他的恐惧。
博尔心疼的抱紧瑞宁，过去的那些年，瑞宁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让瑞宁变成这个样子，无助的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兽，在这个地方，瑞宁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成这个样子，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得想离开？
“后天，后天，我们一定离开这。”
后天吗？后天就可以从这里脱离，和过去画上分号，那些恶梦，就再也不会找上他了吧？
解脱有了时间限制，他的痛苦也快结束了，只要离开这，那他就不会再过现在这种生活了！他的梦想也就要实现了，前程一片大好，他该放心了。
还有一天，全都过去了，忘记过去，不再受记忆的纠缠，到日本，展开一个全新的世界，得到一个全新的生命。
从博尔怀中起身，赤裸着，走进浴室，打开冷水，要这些冰冷，让他清醒，认清现实与噩梦之间的差距，梦中，无人待他离开，现实中，待他离开的人就睡在身边。
“瑞宁，你这是干什么？冲冷水，你会感冒的！”
博尔不放心的跟进浴室，摸到瑞宁的身体，被那份冰冷而吓到。
瑞宁不理睬博尔的声音，依旧冲着冷水，任冷水从头到脚的把他冻透。
博尔强行把瑞宁拖出浴室，拿过大毛巾，把瑞宁包裹严实。
“会过去的，就快过去了，就快了。”
那是什么样的过去，瑞宁会怕成这样？
“你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办？做了噩梦，就只会冲冷水，把自己冻醒吗？”
瑞宁德喃喃自语，让博尔心中像针扎一样疼着。如果每天都做噩梦，他都用这种办法清醒的话，那他到底经过了什么，这是博尔最想知道的。
丢开毛巾，抱紧瑞宁冷透的身体，不断地亲吻瑞宁的脸。
“不怕，我在这，从今以后，只要我陪在你身边，你的噩梦就不还在纠缠着你。”
会吗？可能吗？博尔又能陪在他身边多久？
卷着被单，靠在床边，再也睡不下了，也不敢再睡了，就抽着烟，坐到天亮，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过去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盼着天亮，盼着后天的天明。
博尔几次劝瑞宁躺下睡觉，安抚，诱哄，向瑞宁打包票，在他怀里入睡，不会在被噩梦吓醒。
可瑞宁知道，噩梦会在他活着的每一天折磨他。
最后，博尔放弃劝说，眼睁睁的看着瑞宁，陪着瑞宁，默默的坐到天明。
当飞机离开跑道起飞的那一瞬间，瑞宁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终于，他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离开让他痛苦的深渊，离开那条花巷，不再向谁出卖身体，那些糜烂的过去，真正的远离了他。他要拿最纯洁的身心，来迎接日本的一切。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