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拽着胳膊提在半空中实在不好受,她睁大眼睛也气极得瞪着他:“你放我下来!”
他腾地松开了手,她的身子突然失去了平衡向下滑落,手肘就撞到了椅子扶手上发出了好大一声声响。杏儿吃痛的皱起眉头,摸摸自己被撞到的右手肘,哎呀,整只手臂都在发麻,刚刚肯定是撞到麻筋了。
看她抚着手痛苦的表情,封天炀神色冷然,眉头动都没动一下,他黑幽的眸子罩住她:“你现在该做的不是睡觉,而是打扫屋子!”
说完,转身抓起桌旁的剑。
“喂,你没看到我的手被撞到了,痛死了你也不安慰一下!”杏儿瞪着他嚷道,她痛恨他脸上漠然的表情,仿佛她就算死了也不关他的事一样。男人不都是要怜香惜玉的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没有一点爱心!
对,电视里经常演,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在乎一个女人,那个女的只要受一丝一毫的伤,那男的会心痛得不得了……封天炀如此漠视的表情,是不是代表他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喜欢自己?难道这段日子的努力一点成果都没有?还是他心里根本早就有了别人,是商盈盈还是李晓婉?
封天炀没有理会她的抱怨,握紧手中的剑向门口走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啊!如果是你的商盈盈喊痛了,你肯定心疼得不的了吧!”她气得连商盈盈都从脑海里搬了出来。
他顿住脚步,回头审视着她,嘴角充满了不屑,那邪肆轻狂地笑容又出现了,只听见那低沉的嗓音道:“如果是她,她根本不会受伤!”
听到这个答案,杏儿紧紧咬着下唇,心里流过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紧窒难受,这答案是否就说明了封天炀其实喜欢的是商盈盈?怪不得他从来不对自己温柔,怪不得他在回门之日还陪着那女人,怪不得……
她身子无力地坐下。
封天炀看着她失魂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复仇的快感,他转回身,再次大步走向门口。
“喂,你要去哪里?”生气归生气,失望归失望,可是外面雨那么大,他现在去哪里?
“我再说一次,你现在要做的是打扫屋子!”语毕,头也不回地走进雨中。
杏儿快步走到门边,只来得及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伞都没打,迅速消失在雨帘的那边。
雨大不要紧,总之,他此刻需要的是一个可以让他清醒并且好好思索的地方。他走得很快,泥泞在脚下飞溅,身上早已湿透……
倾盆大雨泼洒而下,然而雨势虽大,却还比不上剑势之快。剑影闪动,豆大的雨滴在他周身碎成了千万颗细小的水珠,有如一张大网将人与剑包裹住。使剑之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轻灵似燕,此刻除了雨声、剑声,再无其他声响。剑人一体,让人分辨不出眼前迅速舞动的究竟是人抑或是剑。
“余风!余风……!”杏儿大声连呼。
余风闻声出现。
“余风,你知道少堡主去哪里了吗?”
少堡主出去了?他刚刚不是还在屋子里吗?再说这么大的雨……余风看了看让人发愁的大雨,再看看一脸担忧的少夫人,脑袋在飞快地思索少堡主这会会去哪?
“哎呀,余风,你说少堡主会不会去找商盈盈?”杏儿记得跟他吵架就是说到这个女人的。
余风皱了皱眉头,“少夫人别担心,少堡主应该不会去找商姑娘的。”
“那他要会去哪了?”
“也许少堡主他出去有事一会就回。”余风没忘记这个少夫人曾经创造的丰功伟绩,心里暗自猜测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堡主会冒着这么大的雨出门。
“哎呀,不管了,余风,拿伞来,我们出去找。”杏儿决定自己在这不舒服,还不如亲自去给封天炀找回来,看他刚刚离去的样子,现在不知道被淋成什么样了呢,即使再有什么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少夫人请留步,有属下出去找少堡主就好了。您请在屋里歇息。”余风谁都不怕,就怕跟在少夫人后面,他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了……这样的天气要让少夫人出去了,要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担当不起。
“什么留步不留步,不要多说了,我们拿了伞就走吧!”杏儿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去找,根本不理会外面的大雨。
“少夫人……少夫人!”
多说无益,杏儿坚决地撑着伞出门。
余风从少夫人口里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发生,以他对少堡主的了解,平时这种情况少堡主应该是在那个地方。可是今天这样的雨势,少堡主会去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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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渐觉晓寒禁不得 忍将小病累亲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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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家堡后山。
即使雨声极大,剑声不断,封天炀的耳朵仍然敏锐。
∈裁瓷簦坑腥肭终摺?剑势忽转,封天炀跃起身,凌空飞抵于半山腰的岩洞口。他连“谁”都懒得问了,因为知道他会来这练剑的人只有余风而已,而现在听到的明明不止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不可能是余风,那么在此时出现于此的人是谁?
透过面前一棵棵雨中摇曳的大树,封天炀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地面。两个身影由远及近,说话的声音也听得更加清楚。
“少夫人,小心!”余风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防风灯,微弱的灯光照着路他们小心地前进着。余风真后悔带少夫人一起来,天色这么黑,这里地势特别且隐蔽,山路湿滑,尤其还下着大雨看不清路,实在不好走。看少夫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旁边,他真担心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
“唉,我没那么娇弱……到了吗?”杏儿衣裙的下摆已经湿答答的了,她手上的油纸伞对这样的大雨根本起不了作用。雨水随着风也会飘到她的脸上,苍白的小脸隐隐地布上了一层小水珠,发梢垂着小水滴,可惜杏儿没有注意到这些,即使他离去前的眼神那么冰冷,她也可以不计较,在这样的大雨之夜,她只想快点找到封天炀。
话还没有说完,杏儿就被泥泞里的小石子给绊了一下。
“啊!”惊呼声响起,杏儿挥舞着小手,手中的雨伞差点被甩了出去。余风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丢开伞伸手去扶住少夫人,少夫人可是千金之躯,万一跟自己出来摔伤了,回去就算少堡主不发脾气,堡主定不会饶了自己。
“噢,没事没事……”杏儿连忙稳住身子,可是刚刚那一绊,让她的身子都给雨淋着了……透过雨雾抬眼看看四周,到处黑黑的,隐隐能看清楚这是一片树林,被风雨打落的枫叶厚厚地在地上铺了一层。这种天气封天炀会在这里吗?如果在这种天气他都孤单一个人来到这阴暗的林子,该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啊!一想到这,心仿佛被拧了一下,为他的孤独而感到心痛……
“余风,你确定少堡主会来这?”
“少夫人,小的真该死,不该带少夫人一起出来的,少夫人要小心点!”一走到山边,余风就后悔死了,自己带她跑到这里来找,他该带她去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找找就好了。可是他又如此地老实,他所能想到的少堡主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在这,唉!
“没事……是我自己要出来的。”被淋湿的身子好冷啊,她说话都有点微微颤抖了!
他停下了脚步,看看四周,除了风声雨声,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少爷根本就没有在这……
“到了吗?就这吗?……”黑暗中看了看余风的神情,她开始张开嗓子喊了起来,“封天炀……封天炀……!”
微微颤抖的嗓音在大雨的夜里听起来很微弱,声音很快随着冷风变得破碎,却也很震撼人心。这样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震动着封天炀的耳膜,一字一字的敲打在他的心口……这个愚蠢的笨女人!总是不去做她应该做的事情!她是白痴啊,这样的天气跑出来干吗?看她那单薄的身子,哼,病了倒好,自找的!封天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在黑暗中盯着她,看她苍白而焦急的脸孔,他努力抑制住心里异样的感觉,低低地咒骂出声:“该死的女人!”
这里三面环山,山上都是突出的岩石,枫林就坐落在它的怀抱里。而石壁上的这个岩洞十分隐蔽,余风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后山的这片枫林是少堡主最常来的地方,曾经多少个深夜他都有随心情不好的主子来到这练剑。
一阵呼喊之后,除了风雨和落叶沙沙的声音,没有其他动静。
“少夫人……属下该死,少堡主好象并没有来这里。我们赶快回去吧!”余风再一次后悔带了少夫人来。
“他……他常来这里吗?”没能快点找到他,杏儿有些失望。
“恩。”余风轻声应答。
“他没在这里……会去哪呢?”她想他总不会去商盈盈那吧?从第一次见商盈盈,她心中就一直耿着刺。
聪明的余风马上想到少夫人指的是谁,摇摇头说:“不会有事的。也许少堡主自己出去喝酒了。少夫人不必担心,我们快回去吧!”
听了余风这样说,杏儿的心口还是充满了担忧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余风却在今晚之后,对这个挺能闹事的少夫人有了新的看法,她那娇小又纤细的身体似乎藏着一种让人敬佩的坚强耐力……
两人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岩洞中的人像被定住了身子,深幽的眸子染上一种难懂的复杂神色。
……
“天啦,小姐,你不是在姑爷那吗?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全身都湿了!”小绿一见到走进门的杏儿,忍不住惊叫了出来。
“我没事……别大呼小叫的……!啊……啾!”杏儿打了个喷嚏,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她垂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让小绿止住叫嚷。
“小青小青,赶快叫人抬热水过来,让小姐沐浴!”小绿着急地看着头发仍在滴着水珠的小姐,“小姐,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可千万别生病了才好!”
……
杏儿将整个身子泡在热水中,干花瓣的香味弥漫着满屋子。
她摒退了丫鬟,实在不习惯泡澡还有人伺候,她兀自沉浸于一连串的思绪中,他今天晚上为什么又突然变得以前那样阴冷?他为什么好端端地朝自己发火?就因为没有按他的要求去打扫屋子吗?不大可能。那是为什么?他的眼里为什么会出现一股恨意?难道是生意上的事不顺利?这样的天色,封天炀到底会去了哪里?
杏儿没注意到自己是如此地关心着封天炀!
第二天早上。
恩,温暖的被窝好舒服,杏儿浑身无力,躺在被窝里晕沉沉地感叹着。她的脑袋里还隐隐浮现着昨天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对,现在就去找他,问问他为什么?没有原因,她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所有的为什么!
杏儿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原来这样的无力,连用手肘将自己支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真有点热度,噢,不用说感冒了!
“小绿……小绿!”一开口才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嗓子干涩极了。
“小姐!”小绿刚进来准备伺候小姐起床,“哎呀,小姐你的声音……小姐,你的脸好红啊!一定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恩……先拿点热茶给我喝……”杏儿重新躺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感冒了,不过她并不担心,感冒的经验谁没有过啊,以前感冒了还不能随便请假不上班,去医院开个药还贵得很呢。反正感冒时只要多喝开水,多休息自然就好了。
小绿上前摸了摸小姐的额头,额头上的热度让她吓了一跳。
“我去请二少爷来看看。”小青一看这情况,连忙跑向日暮轩。
尽管杏儿极力不让大家把自己生病的事说出去,但是这一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封家堡。封烈闻讯立刻赶到紫烟阁,同行的还有二夫人。
“杏儿,让爹看看,你没事吧!”封烈关心地问。
女孩子身子本来就单薄,这样的天气要一生病,恐怕还不容易好。
“放心吧,我没事,休息会就没事了。谢谢爹。”杏儿乖巧地回答,这段日子也习惯了这样称呼他们,只是她现在头昏昏的,刚喝了展炀开的药,最想的就是睡觉。
封烈的目光转向一旁的二儿子,道:“展炀,你嫂子真的没事么?”
“嫂子她感染了风寒,已经服下了退热的药,等睡一觉醒来,热就会退了,爹不必担心。”展炀不明白爹为什么对杏儿特别地疼爱。
封二夫人也走到床前,慈祥的目光看着床上的人儿,这是个令人喜欢的丫头,她温柔地以一个做母亲的口吻说道:“杏儿,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你爹很担心呢。”自从吃斋念佛以来,她的心变得非常平和。
杏儿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看着眼前这些真心关心自己的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她语音哽咽:“谢谢娘!……我很快就会好的。”
“傻孩子,怎么哭了!”封二夫人连忙上前用手绢帮杏儿擦干眼角的泪水。
好幸福哦!杏儿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温暖过!她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有一屋子的人关心着自己,一个感冒就能让他们这么担忧……以前即使自己发高烧了,也只是去药店买几片退烧药,坚持着上班,回到租的小套房即使躺在床上休息,还是孤独地难受,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变得特别脆弱……
“爹,娘,嫂子刚服了药,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我们先出去吧!”展炀做为医生,知道病人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
杏儿躺在床上,隐约听见门外封烈的声音“没看到你大哥人吗?你嫂子都病了……”
噢,封天炀!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吗?他到底去哪了……意识渐渐模糊,杏儿沉沉睡去。
落云轩。
“少堡主,你真的不去看少夫人吗?”余风透露出他的担忧,他也有着深深的自责和后悔,昨晚不该听从少夫人的要求,冒着大雨带她出去的,少夫人身子骨那么单薄,这一病恐怕一时半刻还好不了吧。
昨晚封天炀在他们离去后不久就回堡了,不过他自小练功,有深厚的内力护体,淋点雨对他而言根本不伤半根皮毛。他知道她会生病,昨晚他就该死地知道,不过,她病得再重,他也不会去看她的,封天炀告诉自己——这是那蠢女人自找的!
“我为什么要去!”他一张冷脸看不出任何心思。
“可是少堡主,少夫人她昨晚是为了找你才淋雨生病的啊!”余风实在不明白少堡主,再怎么无情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步吧。
封天炀差点就想点头了,可是一想到她竟然这样没有脑筋地跑出去,心头又升起一把无名火,谁要她去找他了!他就是不想看到她那张脸才出去的!对,那样一张脸,即使病死了也活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一直藏在怀里的那串碧玺链子,马上想到另外一张布满病容的脸,那样即使病得不能下榻都期盼等待的脸,心里万分伤痛。他娘,就是拖着一张病弱的身体,至死无悔地等着爹……为了什么?就是因为水含烟,才让爹不顾他们母子的死活……
他冷漠的表情仍然极力忍住没有一丝松动。
“少堡主!”余风第一次对主子的冷酷无情而产生抱怨,“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少夫人吗?”
封天炀动了动眉头,道:“你又为什么这么关心?”
一句话问得余风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对啊,明明是因为愧疚和自责,为什么这会不能立即理直气壮地回答少堡主的话呢?余风想到少夫人那张苍白而绝美的容颜,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他……
“属下……属下不该带少夫人出去,如果没带少夫人出门,她就不会……”余风竟然会说得紧张起来,脸上浮现不易觉察的暗红。
“你不必自责,你还不了解少夫人的性子吗?即使你不带她她照样会出去。所以,她生病了,也是自找的!”最后一句话好象是说给自己听的。
“少堡主真的不去?”余风不死心的再问。
“你如此关心,你就去看看少夫人吧!”封天炀低叹了口气,因为自己的心思纷乱,以致于没有发现余风脸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