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苦叹一声,女魔头找上门来,侦探当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了,只有碧雪这个呆瓜,还当人家是善神似的迎上去!
看来阿南的麻烦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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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气氛热闹的进行着,不知名的女人嘶吼着唱着哀怨的“舞女”,男人拥着女人,女人抱着男人,也分不清到底是快乐还是悲伤地共处一室。
小天搂着哀哀切切哭泣的女人,轻声软语地在她耳边安慰着,轻拍着她的背,仿佛真是拥着自己挚爱的女人似的。
他早已习惯了,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悲伤和痛苦,奇怪的是每个人也都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他从来不介意提供自己的怀抱,只是到了现在女人与其说是他的肋骨,还不如说是他的荷包。
他一边抱着悲伤流泪的女人,一进看着穿着小丑装的阿宝卖力地耍宝,努力要将自己推销出去。
做舞男投见过比阿宝还认真的,他那又笨拙又尽力的模样看了不禁让人有些心酸。
阿威死后,哭得最大声的是阿宝,纯真的阿宝似乎才开始知道什么叫人生,他却那么努力要将自己投入这最不堪的人生之中!
“嘘!”阿常打开一小缝门,在外面瞪着他。“嘘!”
小天不想理他,迳自安慰着他今夜的财神爷。
“小天!你出来一下!”
怀里的女人带着几分醉意,哀哀怨怨地抬起头来。“你不可以走!今天你是我的,你答应过的!”
“放心,我不会走的。”
“小天!”
他不耐烦地翻翻白眼,温柔地拍拍小女人。“你乖乖的,我马上回来好不好?”
女人有些不甘愿,却又无奈地点点头,小天走到门
“干什么?没看到我碰上凯子娘了吗?”
“真正的凯子娘等你快一个钟头了你怎么还不去?”阿常瞪着他。
“她的台我不想坐,你随便叫小路还是阿南去不就得”他仍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阿常蹙起眉,那老鸨的嘴脸又出来了!“哟!还挑着人啊?那么清高也不用来干这行了,专门跟钱过不去是不是?
小天冷冷一笑。“我看起来像和钱过不去的样子吗?你没看到我现在正在赚钱吗?”
“那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罗?”阿常略板起脸,恩威并施地。“你也知道阿威那档子事还没解决,如果她肯出面帮忙,那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点,你就算是帮我个忙也不过份吧?这样,你去,我算你两个全场好不好?”
他依然是那一抹冷笑,谁不知道林夫人出手阔绰,只要当天坐过她台子的,她一律全卖全场,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得的,阿常说得那像个恩惠似的!
“三个,你不要再不识相了!”阿常忍痛警告。
他深吸一口气,看看他方才的包厢。“好!不过我不跟她出场,我们各让一步,谁也别说谁不给谁面子!”
“行了!行了!”阿常眉开眼笑地。“只要你肯,咱们什么都好说啦!”
小天不耐地转身往那个特别的包厢走去。
她还想要什么呢?或者说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一个职业的笑容与招呼,啊,那可再容易不过,舞男那么多,她随时可以要到一大票,偏偏要他这个最不愿意见她的男人!
推开包厢门,她坐在她惯坐的角落里,半截,白晰的颈子裸露着,散发着诱惑的光泽。
他在心里诅咒一声,不明白她怎能看来如此无辜。“嗨!”
林夫人抬起头来,竟微微一笑。“嗨!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他笑得虚假。“大户来访,我怎么可能不过来招呼?今天想做些什么?”
“坐。”
她淡淡一声,对他却仿佛有无上的魔力,在他发觉之前,他已坐在她的身边。
“陪我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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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舞厅的门口,天已微曦,冷冷的风吹着她的发,也吹散了几分的酒意。
酒客大多散了,而她孤独地站在门口,他没有来。
其实在心里早也知道他是不会来接她的,只是忍不住期盼小说中深情的情节会发生在她的生活之中。
她轻轻叹口气,往回家的路上慢慢地走着,没什么目的,只是想走走路,反正家离这里也不远。
她十六岁逃家,当舞女已有八年的时间,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什么都没有。
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来来去去,她茫茫然然地,似乎早已麻木,直到遇到小路。
想起他,她的脸上泛起又苦涩又甜蜜的笑容。
怎么会遇上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她前生欠他太多吗?这样爱着他真的很痛苦,这样的苦又能怎么说?
连酒精都麻醉不了的苦——
走到街角,她倚在电线杆上,对面的宾馆有一对男女正相拥着走出来,多么甜蜜——
她突然愣住了!
那男人!那日日夜夜躺她床上的男人竟拥着别的女人从宾馆里走出来!
天!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迎面就给他一巴掌!
三个人都愣住了,小路怔怔地掩着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下贱!”她咬牙切齿地进出这一句。
他的脸色变成青紫色,强忍着对身边的女人开口。“你先回去吧!”
女人二话不说立刻逃之天天,留下他们两人世仇似地对峙着。
“你这是干什么?”他阴冷地瞪着她。
“你就一定要这样对我是不是?”她痛不可遏地开口,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打转。
“那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这又是干什么?今天才认识我?”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疯了似的大吼,用尽全身的力气用皮包打他。“为什么?为什么?”
小路忍无可忍地一把抓住她咆哮地:“什么为什么?你闹够了没有?你他妈的神经病!”他吼完,一把甩开她大步往前走。
“陆瑞文!”她尖叫。
他头也不回笔直往前走看也不看她;伸手拦了计程车。
“不许走!”她发狂地追上来,拉住车门,泪流满面状似夜叉——
“闪啦!”小路一把推开她。“开车!”
计程车司机犹豫了一下,终于往前开去——
妮妮追着,哭着,终于倒在地上,不可抑遏地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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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豪华的公寓门口按门钤,近乎不耐烦,光是站在她的门前,他已觉得全身都难受起来。
半晌之后,她娇笑地打开门来,身上只凌乱地穿着血红色的内衣,吊带裤袜褪至一半,那邪气的模样仿佛妖女。“你来啦!来!进来!”
“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他闷闷地问着,房里有两个男人笑着朝他看,一阵恶心涌了上来!
“进来我就告诉你!”殷素衰笑得淫荡荡地。“放心,我不会咬人的,你们说对不对啊?”
男人们爆出一阵狂笑,他蹙起了眉。“我没兴趣加入你们的游戏,没事的话我要走了广
她遗憾地叹口气,朝房里的男伴点个头。“那你们走吧!主角来了。”
阿南冷着脸,男人自他的身边走过,淫邪地吹着口哨,衣衫不整,但他们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这下可以放心进来了吧?”她拉着他进门,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上。“随便坐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到底有什么事?”他仍站在门口。
殷素素的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别那么无情好不好!你破坏了我的好事,难道不该补偿我一下?”
他将她的手拿下来。“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耸耸肩,为自己点起一支烟。“就是这么不解风情,配你那个自闭症老婆正好!”
他一窒,一股不祥的预感升了起来。“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笑起来,不怀好意地。“叫你来只不过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而已。”她走到窗前,将—方白布掀开。
那是他的画!那是碧雪为他画的画!
“你去找碧雪!”他惊愕地冲到她的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手。“你居然敢去找她!”
她拨开他的手,臂上已留下五指红印。“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放心,我什么事也没做,你可。爱的小碧雪现在还在家里乖乖地等着你呢!”
她的话对他并没有丝毫安抚作用,寒意仍自他的脚底缓缓升上背脊——“你到底去找她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只不过是跟她买画而已。”她笑着,鲜红色的指甲轻轻刮过画布。“她画得很传神不是吗?我这里正好缺少一张画。”
他盯着她笑得邪气的脸,所有的神经全绷成一条条随时可能断裂的直线。
她侵入他的生活!
这女人仿佛水银一样,无孔不入,逐步逐步地鲸吞蚕食着他的生活!这已经不是可怕就可以形容的!
“她怀了孩子是不是?”
他震在当场,即使现在她的头上突然长出了两只角他也不会觉得意外!
殷素素的口气居然有一丝遗憾似的。“我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惜这辈于是不可能的,看来我只好等着当你孩子的干妈了是不是?”
“你妄想!”他连考虑都不考虑地断然拒绝,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最好滚离她们母子俩远一点!要不然我会杀丁你!你听清楚没有?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的耳朵很好,你不必这么大声嚷嚷。”她笑了笑,抚摸着那张画。“我知道你会拼死保护他们,可是……”她阴森森地看着他。“当你必须杀死我的时候,一切也都已经造成了不是吗?”
他觉得头皮发麻——
“我见过很多疯女人,在她们还没发疯之前也和你那可爱的小碧雪一样的病态——”
“住口!”
她大笑,滚到她血红色妖艳的床单上,撩开她的黑色睡衣。“来啊!如果你不想她变成那个样子!”
阿南的眼变成血红色,和那床单一模一样——
他狂吼一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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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地抓着床单,呆呆地看着正坐在梳妆台前抽烟的女人,表情竟有如受惊的兔子!
女人潇洒地笑了笑,那略为臃肿的身影动作已有些笨拙,他的小丑装散落在地毯上。“你干嘛那张脸?像个小媳妇似的?我委屈了你吗?”
这样的话十分好笑,他呆呆地望着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她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摸摸他的脸。“你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了,下次我还会找你的,去洗个澡,我送你回去。”
他还是觉得滑稽,过去自己从未嫖过女人,但似乎常在电影里听到这样的对白,看到这样的情景,只是……只是说这些话的总是男人。
阿宝摇摇头,女人的手揉揉他的肩膀,又往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满意地起身, 自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来,放在他冰冷的手中。“那我先走了,旅馆的钱我会付的。你乖一点,我下次再去找你。”
说完女人摇着那已获得满足的身体,走出房间的大门。
他看着手上的钞票,这是他第一笔卖身的收入,他终于卖了。
他终于卖了,和其他的男人一样——
那钞票上仍有女人的温度,他烫着似的连忙松开手,不知怎么地竟哭了起来!
这是他所要的!
这正是他所要的,可是他竟哭了。
第四章
酒,究竟喝了多少已经搞不清楚了,反正桌上七横八竖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酒瓶,也不知道究竟抽了多少烟。烟灰缸里躺着成群的烟尸,最好笑的是根本弄不清楚是谁在陪谁喝酒;她一直在替他斟酒,也不说话,就任他一杯一杯灌着那昂贵的酒汁。
天已经亮了,酒廊里的客人全都走了,只剩下她;男人也大都离去了,只留下他。
小常进来几次,每次都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离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僵持什么,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而他终于喝光了最后一滴酒。
她静静地望着他;他傻傻地对她笑着,努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没有酒了。”
“我知道。”
“我们已经打烊了。”
“我知道。”。
小天努力看着她那平静而秀美的面孔。“那……你知不知道……我也要下班了……今天我不卖……”
她按下服务铃。“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不跟你走。”他笑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胸膛。“我,不卖!你明白吗?我可以——不卖你!”然后他扶着墙壁站起来,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至少还有不卖的权利。”
小常睁着惺忪的双眼走进来,脸上仍强挤出一抹妩媚的笑意。“林夫人。”
“结账,帮我把他扶到我车上。”
“我不去!”他步伐不稳地嚷嚷:“你答应过我可以不出场的!”
阿常横了他一眼。“你不用出场,你已经下班了。”
“我不去!我要回家!”他嚷嚷着,努力想走出门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平静地问,语气像在轻斥不听话的小孩。“不要胡闹!”
“我胡闹?”他突然转过身来,眼前的她由一个变成两个三个无数个——“反正反正我不卖——”他倒向沙发之前,他仍说了这句话。
他记得他仍说过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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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堆的钞票散布在床上,而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彷若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泪终于流干之后,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了,呆呆地望着那扇似乎永远不会再被打开的门,她只觉得她的生命已完全失去意义!
她真的是犯贱!
就像大班阿红所说的,她就是贱到花钱去买男人还买不到!
她还是个女人吗?
呵!她还是个女人吗?居然连个男人都留不住,居然用尽了一切还留不住一个男人。
她到底还活着做什么?
她突然迷惑了,看着房间里可怕的混乱,和她残败的生命完全一模一样;永远也不会有完整的一天。
无尽的厌倦狂卷而来,反正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生命原本就从没有人真正在乎过,她活着本来就是多余的,从来投有人爱过她,没有人在乎过她,无论她如何努力吵闹着,依然没有人在乎她到底是否真正存在。
她爱上一个从来不管她死活的男人——
呵!何必呢?何必呢?
她想着,呆滞的眼转向身旁的小桌子上,那里有把水果刀,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洗过,反正有什么差别,它仍是一把刀,一把能达到她目的的刀。
她将它拿起来,动作有些迟钝,将它拿到跟前细细地端详着,毕竟她要用它来结束自己一文不值的生命。
这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了,不是吗?
活着做什么?
她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值得自己活下去的理由,那么就这样吧!
闭上眼,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猛然便往腕上一划——
血汩汩地流了出来,她睁开眼,奇怪是居然也没有痛的感觉,一切显得那样的自然,似乎她早这样做似的。
就这样看着血流出来,如泉一般流个不停,她不知道到底要多少时间才可以流光,过了几分钟,手麻木了。垂在床边,染红了好几张钞票,她突然想到,这些钱是要给他还债的。匆匆忙忙又坐在床上收拾起来。
越收拾,血染得越多,她无助地落下泪来——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顾虑到他!
天哪?她居然到这个时候还在为他着想!
她哭着哭着,手握着那血红的钞票,蜷在床上,意识轻的飘出身体,开始有些后悔了,她还没告诉他,她是真的爱他。
他明白吗?他真的明白她是如何以生命爱着他吗?
如果他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他知道了,他是一定会回头吧?如果他回头了,而她已经死了呢?他会难过的,而她怎么舍得他难过?
想到这里,她又睁开了眼,挣扎着要起来,却有些力不
从心,门在这时被打开——
小路一进门便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妮妮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身边全是钞票,房里乱成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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