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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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奖赏-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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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愤得忍不住拍打着他的腿。
  ";尤里是你的儿子吗,妮可?";她只迟疑了不到一秒钟就点点头。";他是我的儿子。";
  他知道她在说谎,但她眼中的俱意使他保持沉默。他现在不想刺激她。她扯谎是因为她害怕。她不可能了解他的,他知道她只是想保护这个孩子。罗伊是她的敌人,他可以想见她一定听了许多关于诺曼人的谣传。
  ";尤里很安全,妮可,他不会受到伤害的。";
  他作了这个保证以后,就对她伸出手。
  她把他的手挡开。";把他给我,马上给我。";
  他倒是十分想把孩子交给她,因为尤里又在哭闹了。但是他不愿意让妮可占上风,她没有资格发号施令,她越早明白这一点越好。如果她一直反抗,他们一路上会很辛苦的。
  尤里闹得十分厉害。罗伊把注意力移到孩子身上,开始哄着他。他轻轻把孩子翻了一个身,贴在他的胸前。然后他又把毯子掀开一点,因为这孩子似乎非要看见外面不可。他再为孩子擦擦脸,才把目光移回妮可身上。
  她的怒气消失了。罗伊对尤里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地温柔。这个战士双手这么粗大,对孩子却并不粗鲁。尤里也喜欢他,一直抬着头看着他笑。
  尤里只是一个孩子,并不能分辨是非善恶,她告诉自己这个事实。她好不容易把目光移到罗伊身上。他们互视着。尤里发出了满意的叽咕声。
  妮可无法与他对视太久。她开始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他的注视。
  ";比赛结束了,妮可。我赢了。如果这是一局棋赛,我要说'将军'了。";他说道。";认输吧,我对你会很宽宏大量。";
  他那开玩笑的口气比他的吹嘘更让她生气。她再度抬头看他,见他正在强忍着笑。
  这个男人有点得意忘形了。她又用手拍打他的腿。";如果这是在赛棋,你还没有将我的军,只是把我逼到一个角落而已。嗯,这局棋还没有结束呢。";
  他摇着头。";你是大势已去,妮可。别再傻傻地顽抗吧,接受这已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还有胆对她笑,她最讨厌他这一点。她怎么还会认为他竟然颇英俊呢?这个人利用一个小孩子来达到目的,简直是一个恶魔。他任尤里处于危险之中好利用机会。
  但妮可明白,这孩子并没有任何危险。她还算老实,肯承认这一点。尤里是安全的,安全地被保护在这个诺曼人的怀抱里。
  不错,尤里并没有危险,可是她有。只要再过几分钟,她就会在风里冻成冰块。
  妮可操着手臂,同时拼命跺着脚,她的脚趾头冻得刺痛。
  ";把我的儿子给我。";她再度说道,但是口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坚定了。
  ";他是你的儿子吗?";
  她还没有开口回答,尤里却咕哝着说出来了:";妈咪。";由于孩子正在看她,她便抓住这个机会。
  ";当然是,";她说道。";你听到他叫我妈咪了。";
  他夸大地说:";小姐,在刚才的五分钟里,这个孩子对着我、我的马和他自己的拳头都喊妈咪。你是在故意考验我的耐性。";他皱着眉头说。";你是想要站在那里冻死,还是要认输呢?";
  她咬着下嘴唇,许久之后才答道:";我认输,不过只是因为你使诡计的缘故。";
  这已经让他很满意了。他脱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把这穿上。";
  ";谢谢你。";
  她说得很小声,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
  ";为了什么?";他困惑地问。
  她耸耸肩。";为了人家对我的善意。";她解释着。";粗鲁永远是不必要的,男爵。我们撒克逊人是知礼的民族,不过从你的表情看来,我想你们诺曼人并不明白。这也是你们应该离开英格兰,回到自己老家的理由之一。我们的文化不同,根本不能融合在一起。";
  老天,她在故意激怒他。他叹一口气。";撒克逊人都跟你一样疯狂吗?";
  她紧紧抓住厚斗篷的边缘,盯着他说:";我们并不疯狂,我们很文明。";
  他笑了。";文明的撒克逊人要在身体上涂漆?你不必对我摇头。我看过撒克逊士兵手臂和脸上的异教徒图案。就连你们教会的领导人也认为那是极颓废的象征。";
  他的话是有道理,但她不愿意承认。她自己也认为某些撒克逊人那种作法有一点荒唐,不过现在要谈论这种事情似乎也是很荒唐的。
  ";你为什么不能不要管我?让我一个人清静一点。";
  她的口气令他吃惊。一分钟以前她还在和他争辩礼貌问题,下一分钟她又用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恳求他了。
  ";我也很想丢下你不管,可是带你到伦敦是我的职责,你也有责任要……";
  ";当某个男人的奖赏?那难道不是我被拖到伦敦的真正原因吗?";
  她又气得脸红了。这女人的心情改变之速着实让他惊讶,同时也很高兴。他不喜欢女人哭,比起来一个生气的女人还比较好一点。
  ";我可没打算一路把你拖到伦敦去,不过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他那开玩笑的口气令她想尖叫。";你在考验我的耐性。";她咕哝道。
  ";你也一样!";他说道,同时对她伸出手,但她又把他推开。
  ";如果我要去伦敦,我也要走路去,我不要……";
  她根本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他已经先下手了。她尚未了解他的意图,他已由鞍上俯下身来,一把揽住她的腰部,把她抱起来放到他的腿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她的臀部落在他坚实的腿上,背部撞到他胸前,然后腰部被他的手臂紧紧箍住。
  他把尤里换到另一只手臂抱住,尤里高兴地笑了出来,显然非常喜欢这样子被人抱来抱去的。
  妮可憎恨自己必须这么靠近俘掳他的人,他的高大让她无处可躲,由他身上所放射出来的热度和力量令她感觉到自己脆弱得可怕。
  一股新的恐惧感又自妮可心中升起,她的颤抖令她明白自己又输了这一场。然而令她将恐惧拋;到一边的,却又是这个抓住她的人。他把尤里交给她,然后好整以暇,而且相当小心地(她无法不注意到)为她调整好斗篷。他用厚斗篷把她的肩膀包好,然后又里住她的腿部,甚至把她拉近胸前贴着,使她更暖和一点。他对待她的表现极其温柔,就跟他对小尤里一样。
  他的气味也很好闻。她轻轻地叹一口气,他绝对不是什么恶魔。老天,这个事实令她无法呼吸,也逐走了她的恐惧。她发觉尽管自己努力想要讨厌他,却怎么也办不到。既而她又发觉自己在微笑。老天帮助她吧,她向来不知道应该怎样讨厌一个人的。
  她把这个念头反复思索了一、两分钟,结果想出了一个替代的办法。她不能够很他,因为那是一种罪恶。然而,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设法使他的生活变得像地狱一样痛苦。真奇怪,这个念头竟然令她愉快无比。像这样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这个诺曼蛮人活该受她折磨。是他坚持要带她去伦敦的,所以如果她千方百计给他找麻烦,也都是他罪有应得。
  妮可把注意力移到孩子身上。她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尤里高兴地咯咯笑。她不经意地拢着头发,想把它抚平,但是那细柔的金发却很快地又直立了起来。
  罗伊看着她。";他的头发为什么会那个样子?";他问道。
  他这句话如耳语一般,距离她耳边如此之近。她强迫自己把目光盯在孩子身上。";会怎样?";
  ";直立起来,";他说道。";他看起来好象见到鬼了一样,头发都竖了起来。";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尤里那样子傻呼呼的,但是他很可爱。不过她没有让这个诺曼人看出她的笑意。";他什么问题也没有。";她说道。
  他不置可否。
  ";你该不会打算把尤里一起带到伦敦去吧,男爵?这路程对他来说未免艰苦了些。";
  他不睬她的问题,只是策马前行,直到铁门之前才停下来。他敏捷地下了马。";你在这里等着,";他命令着,同时将手放在她的腿上。";你明白吗?";
  他的手压得她的腿刺痛,她把他的手推开。她才不要听从他的任何命令,但他抓住她的手指开始捏挤。";我明白,我会待在这里。";她扯着谎,心里暗祷这样说谎并不算罪恶,因
  为这诺曼蛮子是她的敌人,而上帝仍然站在她这一边。上帝会帮助她逃走的,她心里如此断定。等这个诺曼人一走进修道院,她就要带着尤里往北走。
  但然后呢?男爵的手下一定会注意到她的离去。
  当罗伊又把尤里自她手中抱走时,她完全放弃了这个逃跑的念头。
  ";把他还给我。";她命令道。
  他摇摇头。
  ";你要怎么样?";她问道。
  ";我要你留在那里。";见到她要下马,他命令着。
  他的声音只不过比耳语大一点,却含有一股她不得不注意的威严。";把儿子还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妮可等着,他却径自走入修道院去了。她在外面足足担忧了十分钟以后他才出来。
  孩子已经不在他手上了,反而拿着她的行李。他把行李放在鞍后,然后自己上了马,坐在她身后。
  ";院长会命人把尤里送回家吧?";
  ";不会。";
  她等着他作进一步说明,可是一直到他再度把她安放在他腿上又里好斗篷,这个无礼的男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谁会照顾尤里?";
  她那焦虑的口气终于使他的态度软化了。";在你未来的命运决定之前,尤里会一直待在修道院里。";
  ";你是怎么让院长同意照顾尤里的?";
  ";我提出一项她无法抗拒的条件。";罗伊答道。
  她听出他的玩笑之意。她想转头看他的表情,但他按住她不让她动弹。";什么条件?";
  他带着她开始朝山下骑去,迟迟才回答她的话。";为了回报她肯照顾尤里,我答应照顾杰堤。";
  她大惊。";你怎么可以提这种条件?杰堤快死了,或者是你已经忘记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是快死了,";他说道。";在你的脑子里某处一定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杰堤也许不想活,可是他会活下去的,妮可。";
  她正要回答,他却用手捂住她的嘴。";这两个月来你们的国家经历了很多变化。英格兰现在是我们的,威廉现在是我的国王,也是你的国王。";
  妮可的心整个破碎了。他说的是事实,她也无法假装不懂。她自己也听说过这些变化。这修道院虽然僻处一隅,但那些修女总是能够随时得知外界最新动态。妮可非常清楚撒克逊人在哈斯汀之役的惨败情形。
  ";你还是没有权利对院长作这种承诺。杰堤是我的弟弟,我会照顾他。";她说道。
  他摇摇头。
  她真想打他。";要是你有一丝丝同情心,就该让我在这段时间陪在弟弟身边安慰他。";
  ";你弟弟最不需要的就是安慰。";
  他听起来是那么肯定。但奇怪的是他的态度竟然使她产生一线希望,似乎他对杰堤的命运能够提供答案。她实在为弟弟担心死了。他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他要怎样才能学会在这无情的世界自立呢?
  ";那么你认为他需要什么?";她问道。
  ";他需要有人教他怎样求生存。同情心不能让他活下去,适当的训练却可以。";
  ";你该不会忘记杰堤只有一只手吧?";
  他回答她的时候,口气里含着笑意。";我没有忘记。";
  ";可是你还是相信你能够训练他?";
  ";不错。";
  ";为什么?";
  ";那是我一直在做的,妮可,";他耐心地解释着。";我专门训练人。";
  他好象已把杰堤的事结结实实地换到了他身上,这令妮可又惊讶又担心。她真的能信任这个人吗?";等你回到诺曼底以后,你所承诺的事又怎么办呢?";
  ";如果我回诺曼底,杰堤会跟我一起走。";
  ";不行,";她喊道。";我不能让你把我弟弟带走。";
  他听出她口气中的恐慌,捏捏她的手臂以示安抚。他当然明白她的苦楚。如果他的消息没错,她的哥哥已经战死,她当然认为她对杰堤有绝对责任。她肩头的负担太沉重了,他想着,以她这么小的年纪来说实在太沉重了。
  ";训练结束之后杰堤就会回英格兰。而且我也有可能留下来,妮可。";
  老天,她希望他会留在英格兰。这只是为了杰堤的缘故,她想。妮可松了一口气。男爵会言而有信的,她对这一点如今是毫不怀疑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把一个撒克逊士兵的事搅到肩上,因为你……";
  他再度捂住她的嘴。";这个话题结束了,";他宣布道。";我已经对你很有耐性了,妮可。我让你说出你所关切的事,也解释了我的立场。我们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她不同意他这无礼的说法,然而他有权如此。他策马快跑使他们之间无法再进行对话。
  他很有威严地走着,然而当他在山脚下要取回盾牌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帮他拿盾牌的那个士兵显然想表功,就把盾牌拋;给他。但是那风筝形状的盾牌太重了,结果就掉落在两匹马之间的地上。
  妮可差一点要笑出来,但是她见到那个士兵脸上现出恐惧之色。她若再嘲笑他,会使他更觉羞辱。她咬住下嘴唇,垂下目光,等着看罗伊如何处置。
  但罗伊一言不发。不过她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害她差一点忍不住又笑出来。他一定也料到她觉得很好笑了,因为他捏捏她的腰示意她保持安静。
  那可怜的士兵好不容易恢复了镇定,下马去取盾牌。当他把盾牌捡起来的时候,脸色是赤红的。
  不过罗伊仍然没有责骂他。罗伊只是接过盾牌,然后骑到前头带队去。等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妮可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以为他也会笑,因为那确实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然而他没有,只是把斗篷的帽子拉下来罩住她的头。
  接下来那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可笑的事情。天色黑得无法继续赶路的时候,他们搭起了营帐。妮可开始发觉罗伊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随时都使她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还把她的帐篷设在离火较近之处。
  但随后他又破坏了她逐渐建立起来的好印象,提醒她他为什么要带她去伦敦。他提起即将到来的婚礼,也不断称她为国王的奖赏。
  那时她开始构思自己的逃亡计划。她故意装出很乖又很累的样子,一方面却在耐心地伺机而动。
  罗伊又把他的斗篷给她加在毯子上,让她更暖和一点。她对他的体贴表示感谢。
  他笑了。
  妮可正要走进帐篷去,突然又停下步子,转边身来。";罗伊?";
  他很讶异她竟然称呼他的名字。";什么事?";
  ";不管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能违背你对院长的承诺。你必须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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