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商议后,展令岩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将那些人交给警方只会打草惊蛇,不如把人放走,采用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追查幕后主使者。
这个计划很危险,却也是最有效的,而且展令岩有把握可以收买这些歹徒,用兄弟对兄弟的方式,把他们变成自己人,一旦对方再有行动,循线追踪的方式成功率就高了。
门外一颗头怯生生地探了进来,有些欲言又止,但是发现他们好象在商议大事,却又不好意思打扰。
「谁?」洪忠率先察觉,锐目扫射过去,在望见一张羞怯俏丽的脸孔后,整个人怔住了。
「奈奈,什么事?」天擎问。
「对不起,我迷路了,董事长叫我泡杯蓝莓奶茶给她,可是我找半天都走不回去,这奶茶也凉了……」她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这里好大,每棵树看起来都一样,房子也一样。她是跟冠家人一起来的,除了担心董事长的安危之外,也要跟董事长报告一下公司的近况。
「我带她去好了。」梁超站起身,正要往门口走去时,后面的衣领突然被一把拎住,差点没跌倒。
他一脸纳闷地盯着洪忠,没事拉他作啥?
「我正好也要往那方向走,你留下,我去。」他站起身,看向展令岩,等大哥点了头,便立即朝佳人走去。
梁超搔搔头,搞不懂洪忠是怎么回事,刚才他好象瞪了自己一眼,奇怪哩,他又没惹他。
大伙儿又讨论了一会儿,由于展令岩心系着妻子,想想凝嫣该睡醒了,也到了快吃晚饭的时间,于是与众人闲话家常几句,并交代梁超好好招呼客人后,自己便先回后院探望妻子。
他可没忘记几个小时前的约定,等她休息过后,就要好好审问她到底瞒了他什么。
小丹等三人守在门外,看到展令岩来了,便开心地迎上前。
「展大哥。」对她们而言,他就像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不但收留孤苦无依的她们,还教会她们防身术。
「没什么异样吧?」他问。
「我们保护得很好,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秀秀说。
展令岩微笑地点头。「她呢?」
「大嫂很好,不过刚才发了一顿脾气。」小敏小声地报告。
「喔?」
「她把奈奈小姐骂了一顿,后来奈奈小姐哭着跑走了。」小丹补充说明。
他看着房门,叹了口气。
「辛苦你们了,先去休息吧,准备吃饭。」
三名少女同声应是,然后便轻快地跑走,一路嬉笑着。
展令岩推开房门,在卧房里找到了妻子,看到她安好地躺在床上,顿时安心了不少。
她真是令人担心的小顽皮,即使知道有小丹她们守着,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挂念。
轻轻坐在床沿,他轻唤着妻子,棉被下的人儿动了一动,没什么反应。
「该起床了,凝嫣。」
依然没回答。
展令岩莞尔一笑。「还装睡?我可没忘记先前的约定,现在是我们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面对现实吧!」
他拉开棉被,带笑的眸子立刻转为惊愕。在棉被里的不是他的妻子冠凝嫣,而是一脸欲哭无泪的……奈奈?!
「展先生……对、对不起……是董事长逼我这么做的……她说如果不听她的,就要把我解雇,所以……所以……」
「她呢?」他激动地问。
「董事长说要去找邵律师算帐……」
「该死!」展令岩低咒一声,立刻飞奔出去。
他果然是娶了一个麻烦精回家,可以想见不到四十岁,他顶上的头发不是变白就是掉光,妻子的行动每次都让他措手不及。
这一次,可不是打她的小屁股就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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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律师事务所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自从老板邵更旌接了冠家老爷的case后,冠家五位难得一见的千金少爷们纷纷光临他们这间小小的律师楼,大伙儿有机会一窥他们的庐山真面目,算是开了眼界。
先是冠家老大,然后是老四、老五,继上回冠家老三杀来律师事务所砍人后,大家便开始猜测公认最有气质的二小姐何时会莅临?
起先是好奇,后来是期待,到最后大家拉长了脖子左等右等,不知不觉焦急了起来,巴望着她二小姐赶快出现。
当冠凝嫣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时,迎接她的不是惊惧怯懦,而是热情的招待。
「来来来,冠小姐,请喝茶、吃点心。」
律师事务所的员工们拿蛋糕的拿蛋糕、倒茶的倒茶,甚至还有人准备了鲜花药草,问她既然来了,要不要顺便做个SPA?
「我不是来喝茶的。」
「是是是,我们知道,您是来砍人的。」
大家早巳见怪不怪,反而迟迟没见到她的人挺奇怪的,前面四人都带来惊险刺激的戏码,就不知二小姐有什么惊人之举?
冠凝嫣不明所以地瞪着他们。这些人疯了不成?既然知道她是来砍人的,怎么还那么高兴?这家事务所的人果然都是怪胎!
「我找姓邵的。」
冰冷的话语里充满杀气,正常人都会怕的,但怎么他们好象觉得很惊喜,一定是她眼花了。
「我们老板很快就回来了,请耐心等待。」
「如果无聊,有杂志、小说、DVD可以看喔!」
这里不太像是律师事务所,倒像是一家美容沙龙,这些人招待她的方式好象深怕她跑掉似的,害她破天荒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没多久,邵更旌回来了,在回来的途中就接到助理的通知,所以他心下已有了底,见到冠家二小姐便立刻上前招呼。「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你以为在跟老朋友打招呼吗?」她嘴角抽动着,努力克制泼妇骂街的冲动。
「二小姐好象不太高兴。」
「你心里有数。」
「我记得没欠你钱。」
冠凝嫣深深地、「任重道远」地强压下快要爆发的怒火。她知道这律师有气人的好本事,她不想发无谓的脾气,而且,周围的人好象在期待她的反应似的,更让她觉得要小心忍着。
「进你的办公室谈。」下了令,她态度冷傲地往他办公室走去,想藉此隔开那些人的目光,免得被人当好戏看。
关上门,她直截了当地冷问:「照片呢?」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少装了,当初说好结婚就把项链还给我,但是项链里的照片却不见了,老爸摆了我一道,我已经忍无可忍,这玩笑开够了!快把相片还我!」
邵律师恍然大悟地道:「原来那项链里藏了照片,你要的是相片而非项链?」
「知道就好,别说废话,快拿来!」她气红了脸,同时感到无比的难堪,她一直不想让人看到的相片,却还是给这姓邵的看到了。
「你以为还有东西在我这里?很抱歉,这一次是真的没开玩笑,除了遗嘱,冠老先生并没有交给我任何文件。」他的语气很肯定。
「骗人!」
「是真的,这件事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冠凝嫣愣住,虽然不想相信,但她知道姓邵的是说真的,因为这人没有骗她的理由。
她和母亲唯一的一张合照,到底流落到哪去了?
思及此,她的脸色阴沉得像送人出殡一般,连周围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她附近的低气压。
邵更旌心下庆幸,还好冠啸道人没将相片交给他,不然麻烦可大了,因为她刚才的表情好象想把他给毁尸灭迹似的,可怕!可怕!
「不过,我倒是可以提供一点线索给你。」
她猛然抬起头,如获重生一般地看向邵更旌。「真的?」
「令尊的遗嘱上提到,两年多前,他把项链抵押给你丈夫。」
「我问过了,他没拿,也不知道照片的事。」她眼中难掩绝望之情。
邵更旌不这么想,依他判断,事情应该是这样没错。
「我认为,令尊除了将项链交给他之外,应该也有给他一些讨债的线索吧!」
冠凝嫣缓缓抬起头,神色微惧,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说什么?」
邵更旌决定好人做到底,提点她一句。
「不然你以为展令岩是怎么找到你的?」
不!她不断地摇头退后,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辈子她最无法启齿的过去,竟终究被展令岩给看到了!
好可怜。
邵更旌同情地看着她那受惊的狰狞表情。好好的一位气质美人,能被吓成这副表情也不容易,他可以猜想得到,冠啸道人在世时一定常常做一些让这个二女儿抓狂的事情,然后以看二女儿变脸为乐。
好恶劣喔!他邵更旌虽然也喜欢整人,不过遇到冠啸道人,自己也望尘莫及。
忽然,邵更旌眼睛一亮,看了下手表,很满意地开口:「跟我算的一样,果然速度够快,到的时间一分不差。」他的话,是对冠凝嫣身后的人说的。
她一转身,就看到展令岩浑身散发着猛烈气势,大步向她逼近。
他,真的、真的很生气,一把抓住她。「你——」
「过分!大骗子!不准碰我!」
莫名其妙!该发怒的是他才对,他还没开口,却已经被她骂得臭头。
「凝嫣?」
「我不相信你了,再也不信了!」
从她眼里飙出两道水柱,呜咽几声后便大哭起来。
她一哭,他就没辙了,尚未搞懂是怎么一回事,急忙安抚妻子。
面对眼前的混乱,邵更旌决定再当个和事佬,帮新婚小俩口整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小姐,你先别激动,展先生并没有骗你,因为恐怕连他也不知道那照片原来是放在项链里,令尊是分开交给他的。」
「什么照片?」展令岩纳闷地问。
「容我先请问,当初冠老先生和你约定时,可有另外给你一张凝嫣小姐的相片?」
听到这里,冠凝嫣也直直地盯着他,全身紧绷地等待他回答。
「没有,他只给我名字。」
邵更旌皱起眉头,大惑不解地摩搓着下巴。「是吗?这就奇怪了。」
「除了名字外,只有一张不相干的老太婆照片。」
此话一出口,立即引起冠凝嫣一阵激动。
「什么不相干!」她用力捶打他。「你敢说我妈妈是老太婆!」
展令岩惊愕地瞪着怀中的妻子。「你妈妈?那身边的小孩……是你?」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反正要离要分就随他去吧!
「对!怎么样?那又瘦又丑又满脸痘子的丑小孩就是我!」
老实说,展令岩的确是吓了一跳,因为他怎么样都没想到,凝嫣会是照片里的小女孩。
当初冠啸道人留下一张相片,在背后写了冠凝嫣三个字后,人便不知去向了,照片里是一个满脸沧桑的女人,抱着一名看起来只有六岁大的女孩。
他刚开始以为照片上的母亲就是他要娶的妻子,受到不小的打击,心想难怪冠啸道人要用逼迫的方式让他接受,因为对象还带着拖油瓶。
不过即使众人坚决反对,但他展令岩说话算话,绝不失信于人,因此他开始打听相片中女人的下落,找了两年才打听到,而且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消息。
一则说相片上的女人死了,一则说冠凝嫣还活着。他虽然纳闷,不过依旧往活着的这方面继续寻找,也因此初次见到她时,震惊得说不出话,心想八成是冠啸道人用假相片整他,但在对她一见锺情之后,他也就没再探究了。
「原来你所谓的秘密指的是这个。」他终于恍然大悟。
「对!怎么样?以前的我长得很难看,脸上还有一大堆恶心的痘子,路人看到我像看垃圾一样,连同龄的小孩都排斥我,亲戚们也把我当鬼一样推来推去,只有妈妈疼我……」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捣着脸哭得唏哩哗啦。「别看我……讨厌,不准看我……」
她挣扎着,但展令岩不允许她这么自厌下去,抬起她的脸,严肃地更正。
「听着,我从来就没说过你丑,也不在乎你以前长什么样子,再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哼!说得倒容易,如果换成你一天到晚被人取笑欺负,每个人看到你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别人的童年是在大人的呵护宠爱下成长,而你自己却像只蝼蚁被人轻贱,就算乞食,人家还会选择比较可爱的小孩子施舍,你能受得了吗?」
她就受不了,所以她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那些过分的人走着瞧,她要变漂亮,要让人刮目相看,要让每个人赞美她,换她顶着高傲的面具来践踏别人!
而她终于等到机会了。被父亲收养之后,她终于可以念书、可以有饭吃、可以用好的沐浴乳以及睡好的床,曾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脸上的痘子消失了,身子也胖了,才慢慢敢见人。
她用最好的保养品让自己越变越漂亮,甚至成了众所瞩目的大美人,但是当她爬得越高,小时候的阴影就越令她害怕,所以她将唯一一张与母亲合照的小相片藏在项链里,母亲是她的最爱,但又肥又丑的小孩是她的最痛。
这个秘密,她已经埋藏了好多年。
展令岩深深搂紧怀中受伤的妻子,心痛地低哑道:「我了解了,真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不过,幸好知道了你的过去。」
「什么?」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为什么他会感到庆幸呢?「你……不觉得很恶心?」
展令岩摇头,并且很慎重地更正她的观念。「你不可以这么说自己,否则就太对不起你母亲了,她从来就不觉得你丑,也一直以你为傲。」
「你怎么知道?」
「看照片就知道了,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可以作为证明。」
「令岩……」她又想飙泪了。
展令岩深情地拥她入怀,呵护倍至地安慰怀里惹人怜的小东西,心疼她心中藏了这么多不愉快的过去,但也欣慰她终于解脱了,从今以后,他会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爱来保护她。
多么感人的画面哪!从头看到尾的邵更旌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好了,两位误会冰释了,真好,恭喜恭喜。」
对厚,都忘了旁边有人,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赶紧分开,突然觉得好象回到了初恋时代,彼此仿佛第一次见面似的感到无比害臊。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既然真相大白,两位重新开始吧!」好难得他邵更旌也会说这么具有深意又感性的话,让那两人也跟着深思起来。
「谢谢你帮我留住她,不然我真担心她出事。」展令岩诚恳地向他道谢,适才就是因为有邵律师的帮忙,他才来得及在妻子跑走前赶到。
「不客气,应该的,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报答我的话,很简单,把那照片拿来借我过目一下。」
一阵沉默。
冠凝嫣冷冷地瞪他一眼,浑身散发着冰人天生零下三十度的低温,眼中再度汇聚一股砍人的杀气。
「喂!你别乱来喔,那花瓶很贵的!」
冠凝嫣手上高举的正是邵更旌他老妈送的青花瓷器,而她正打算将那价值百万的古董往他身上丢。
「你这死性不改的臭律师,跟我老爸一样欠揍!不海扁你一顿,太对不起我的良心了!」
「别激动呀!人家只是好奇,不看就不看嘛!我用想象的可以了吧?」他还故意用着好委屈的口吻。
「你还说!臭律师,别逃!」
邵更旌第四度被追杀,不过没关系,他很习惯,也逃得很有心得了,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将青花瓷器事先换成了膺品,不过还是要假装很心疼,不然会穿帮的。
「救命呀!」
「站住!」
「你跑的有点慢哩,我等你一下好了。」
「去死啦!」
尾声
经过展令岩等人的多方追查,终于查出了歹徒的身分。
冠家其它四人听到消息便立刻赶来,众人齐聚一堂,迫切地想知道这几个月来一直想对凝嫣不利的人到底是谁?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种种猜测推想,如今总算有了结果。
然而他们盯着展令岩,却不明白他为何神情沉重。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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