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谓枪头为“札嘴”。用竹竿长一丈二尺,逐节用火炙过,将札嘴安于竿首。自伪总制以上用大刀,余皆用此。
贼营竹帽,谓之“胜盔”,用竹编三层,可以搪刀斧,唯广西起首之贼有之。贼便帽,用绸缝一长筒,将线缩成花纹,下用飘带,扎于额上。
贼营逆书
有名《天条书》者,上云:“第一天条,崇拜皇上帝;二,不好拜邪神(逆书中应用“可”字处皆用“好”字);三,不好妄呼皇上帝之名(注:名爷火华);四,七日礼拜,颂皇上帝之恩德;五,孝顺父母;六,不好杀人害人;七,不好奸邪淫乱;八,不好偷窃劫抢;九,不好讲诳话;十,不好起贪心。”
每食念经,首四句云:“赞美上帝,为天神父,赞美耶稣,为救世圣主。”
贼奏章头尾,通用套云“小子某,同众小子某,一齐跪在地下,敬告天父皇上帝老亲爷爷”,(题头)“托救世主天兄耶稣赎罪功劳,转求天父皇上帝,在天圣旨行成(成行)”,(题尾)“在地如在天焉,俯准所求,心诚所愿”。
有名《三字经》,首数句云:“皇上帝,造天地,造山海。六日间,尽造成。人共物,得光明。”
有名《幼学诗》者,其词如小说中之劝世文。
有名《太平诏书》者,内载伪檄文三篇。
有名《天父下凡诏书》者,其词皆是惑人之说。
有名《太平新历》者,无干支,有二十八宿营,单月三十日,双月三十一日,至节令亦与宪书等。
卧榻之侧难容鼾睡(1)
——清军江北大营、江南大营的首次崩溃
早在1853年3月27日,即太平军占领南京的第八天,时任湖北提督的“钦差大臣”向荣已经在朝阳门(现中山门)门外的孝陵卫建营筑垒,此即“江南大营”。4月16日,钦差大臣琦善在扬州外围建立“江北大营”。
1854年下半年,由于琦善病死,江宁将军托明阿继任江北大营统帅。病死的琦善,不是别人,正是1840年接替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到广州与英国人议和的偷割香港的那位爷。他曾被道光帝逮治,不久释放,后任四川总督。1853年,他奉命镇压太平军,仅一年多,老哥们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太平军在1853年3月19日占南京,3月31日攻克镇江,4月21日攻占扬州,所以,这三处地方,构成了“大天京”的概念。扬州在1853年底即被清军夺回,太平军在江北只能以瓜洲为军事据点坚守。
江南、江北两个大营,尤以向荣的江南大营为重要。向荣老将,扎立大营后,即派军东攻镇江,南守东坝,这就堵死了太平军攻取苏州、常州的去路。同时,他又派兵西守宁国,北击芜湖,由此也守住了皖南入浙江的宣城(时称宁国府)门户,保证了自浙江运送的饷粮能及时运至。
向荣这个人是太平军的死对头。1952年中国史学会主编的厚厚八大卷《太平天国史料》中,仅《向荣奏稿》就占了整整一大卷。向荣,四川大宁人,字欣然(真是“欣欣向荣”呵)。此人非士人非贵族,最早在甘肃固原当兵,为当时的提督杨遇春识拔,常年征战于青海、新疆等地,积功至甘肃镇羌营游击。道光十三年,时任直隶总督的琦善很赏识向荣,调他回京城训练京营,累迁开州协副将。道光二十七年,擢为四川提督。道光三十年,向荣又参与平湖南李沅发之乱。拜上帝会初起,时任巡抚的郑祖琛无能,咸丰帝亲自下旨,调当时在军中颇有威望的向荣为广西提督,专门主剿广西刚刚崛起的太平军。早期的大黄江、牛排岭等战,向荣力战,屡屡成功,得清廷“霍钦巴图鲁”赐号。不久,由于新任巡抚周天爵与向荣不睦,致使上下不能协同,被包围的太平军乘机窜去象州,向荣本人因此遭降三级的处分。大学士赛尚阿来广西督师,向荣与乌兰泰二人合剿太平军,开始还算顺利,但未几就大败于官村。太平军陷永安州,向荣遭削职处分。隔了数月,永安得复,向荣复官。但是,他与同为大将的乌兰泰又不和,清军屡屡贻误战机。太平军攻桂林不成,由兴安、全州窜入湖南。朝廷盛怒之下,准备把向荣削职发配新疆。好在赛尚阿保他,让他率兵追击太平军。在湖南,向荣于浏阳门、岳麓山等处屡次得胜,解长沙之围大有功。太平军北走,陷岳州,入湖北,直击武昌,诸部官军仅敢遥遥尾随,赛尚阿等人因此均遭罢黜。由于向荣多次使危城得保,清廷不仅没处罚他,反而复任他为广西提督,提军援武昌。武昌被太平军攻克,向荣仍然被授湖北提督一衔,不久为“钦差大臣”,专办军务。太平军主动放弃武昌沿江东犯,向荣上奏“克复”武昌,蹑追太平军。
太平军攻克南京后,向荣总算能在通济门及七桥罋等地打了几场胜仗,进屯孝陵卫结营。清廷为了鼓励他,赏“黄马褂”,让他与琦善分掌江南、江北军事。如此老将,与太平军自广西而湖南,自湖南而湖北,自湖北而江苏,转战几年,向荣可谓没功劳也有苦劳。
向荣建江南大营后,不时进攻南京城,在东南各门楼与太平军交战,还打死过石祯祥等很有名的“贼将”。但是,在96里周长的坚城面前,清军攻入南京在当时根本不可能。向荣绞尽心机,又调集水军,积极控制南京附近的长江水面。
1855年(咸丰五年),在上海刚刚平定“小刀会”的江苏巡抚吉尔杭阿率军攻镇江。南京的杨秀清大恐。因为向荣扼长江水路,如果镇江、瓜洲等地再失,清军合军于江南大营,南京压力将变得非常大。于是,杨秀清发军东援镇江。
卧榻之侧难容鼾睡(2)
年底,听闻太平军出援镇江,向荣迅速抽兵驻扎于东阳镇。吉尔杭阿派总兵虎嵩林率二千多人马在镇江以西高资镇布防。由于向荣布兵有方,其手下德安、张国梁两总兵能战,三支准备由南京出援的太平军均被阻挡回去。无奈之余,杨秀清只得下令从长江上游的芜湖、三河、和州等地调兵回援,以秦日纲为主帅,统领冬官丞相陈玉成、地官副丞相李秀成等人,各自提兵东援镇江、瓜洲。
秦日纲很有头脑,他先派出一军在仙鹤门与向荣主力张国梁等部交战,吸引注意力。东王杨秀清也派人从南京龙脖子一带出兵,以分清军兵势。如此,赴援镇江的太平军沿江而进,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扑清军。1856年2月1日,清军不敌,由龙潭退至下蜀街。双方交战几日,最终血战之后,太平军攻占下蜀街。一直坚守镇江的太平军守将吴如孝执行杨秀清命令,数次从镇江开城突出,准备与下蜀街一带援军会合,合攻战略要地高资镇。双方相持,互有杀伤。
相持一月有余,清军与太平军在汤头僵持。清军严把水上、陆路各要路,切断南京太平军援军与镇江守军的联系。
关键时刻,冬官丞相陈玉成神勇过人,乘小船冒死冲过清军封锁线,进入镇江与守将吴如孝见面,敲定了合攻清军的计策。
清军沉不住气,率先进攻汤水山边上的李秀成部太平军。得知镇江守军已经开门出城后,李秀成立刻率三千精兵奇袭位于汤头岔河的清军营垒,使之进退失据。
3月18日,湘军、太平军相杀整整一上午,不分胜负。忽然,清军内有人高叫“营垒已失”,顿时军心大乱。恰巧,镇江的太平军援军突至,夹击之下,清军不敌,大溃而去。
此时,太平军仍旧面临很大困难,一是瓜洲守军广受层围,二是镇江严重缺粮。权衡之下,秦日纲下令大军攻扬州,如此不仅可解瓜洲之围,还可得粮入镇江劳军。议定之后,秦日纲率陈玉成、李秀成、吴如孝等人于4月2日乘夜从金山渡河,直杀江北大营。
当天,清军诸将皆为雷以眨静灰蕴骄狻K尚钢赜忻鸲ブ帧T谔骄蝗还セ飨拢寰追装芡耍教熘冢缜拧⑵邮魍濉⑷夂右淮话俣嘧笮∏寰萑渴У簦敖贝笥北ㄏ�4月5日,太平军二克扬州。
咸丰帝闻讯大怒,下诏逮治托明阿、雷以蔚滦税⑽纪常谖贝笥詹畲蟪肌!�
太平军目的不在于占领扬州。见瓜洲围解,镇江得粮,秦日纲就想率军自南岸北渡回南京。清军张国梁、吉尔杭阿合军猛攻下蜀街,当地太平军败走,纷纷撤回镇江。吉尔杭阿率所部用大炮猛轰镇江城,下决心要拿下该城。攻打几日,不果。
秦日纲本人先率一支几千人的部队先行而西。
由于南岸已为清军占据,江上清军水船密集,太平军只得准备由浦口渡江。天京方面,杨秀清派数千人来接应。
太平军在4月14日占领江浦,几天后占领浦口,这样,就为大军由此渡江创造了有利条件。
4月17日,留守扬州的小部分太平军也撤出。
听闻太平军攻占江浦,吉尔杭阿与向荣都很焦急,分别派出共几千人的部队各自从下蜀街和石埠桥出发,一举夺回了浦口和江浦。
紧急关头,杨秀清飞檄调正在江西连连克捷的石达开回援。石达开闻命即拔军,从江西经安徽南部东归,扑向宁国府。
向荣闻讯,马上派骁将张国梁回江南待命,又派出近两千人驰援宁国府。
4月28日,秦日纲那支先行西上的部队占领仪征,准备由此地渡江往南。由于清军纷纷在六合增派人马,太平军只得弃仪征,抵至三汊河扎营。
石达开方面,攻克宁国府(宣城),气势汹汹。向荣心慌,抽出军马守黄池之余,四处调兵。吉尔杭阿也手忙脚乱,遣兵布将重新布置兵力。
石达开拥三四万大军,开至苏南的小丹阳、陶吴地区。向荣心更慌,忙令张国梁统军往溧水县急奔。
卧榻之侧难容鼾睡(3)
向荣的江南大营,也可称为“石埠桥—东坝防御带”,它以孝陵卫的江南大营主营为中心,自北由长江南岸的石埠桥开始,顺栖霞、尧化门、黄马群、孝陵卫、高桥门、秣陵关、溧水等地,一直南到东坝,自北而南,形成了一道沿南京东山以及城南秦淮河、石臼湖、固城湖的有力防线。溧水连接溧阳,距离东坝极近,是出入苏州、常州的战略要地。
石达开抓住向荣心理,玩了个声东击西。所以,他诱引向荣把主力都集中抽调前去抢占溧水这一战略要地。如此一来,江南大营反而变得非常空虚。
秦日纲方面,在5月26日弃三汊河,突然至瓜洲,并自瓜洲渡江,攻打黄泥洲。
吉尔杭阿率军来救,反被太平军包围于烟礅山。鏖战五天五夜,仍不得脱。窘急之下,吉尔杭阿以洋枪抵胸自杀(《清史稿》等称他是中炮而死)。这位爷乃满洲镶黄旗人,工部笔帖式出身,乃文乃武,仍不免身死,最终连尸体也未寻到。清廷震悼,赠其总督,谥“勇烈”。他这一死,清军在镇江周围的军队群龙无首。七八十座大营溃决。
秦日纲乘胜,又击败向荣派来的援军,于6月14日回到南京,扎营于燕子矶观音门一带。
与此同时,石达开所分一军已经攻占溧水县。
在杨秀清指挥下,秦日纲分军屯于太平门、神策门等处。很快,太平军由龙脚子出兵,前往仙鹤门扎营。向荣忙遣人去仙鹤门堵御。石达开主力已经赶抵南京姚坊门、仙鹤门一带,与秦日纲一起完成了对向荣江南大营的包抄之势。
向荣急得发跳,忙派人让张国梁自溧水回援,同时严令总兵虎嵩林自丹阳、秣陵关等地抽调水陆兵丁往大营来援。
6月19日,天刚刚亮,石达开、秦日纲二部人马即猛攻仙鹤门的清军营盘,激战竟日。至晚,清将张国梁驰至,在青马群连夜筑垒。
6月20日,石达开自统大军猛攻青马群的清军。同时,太平军又从紫金山杀出两路兵,猛扑山脚的清军兵营。
混战之中,秦日纲又有一支别动队四千多人从灵谷寺翻山进攻清军马队大营。合力进攻之下,杨秀清大开洪武、朝阳诸门,把门外清军营垒数十个一一攻毁。
太平军数军合力,直杀孝陵卫向荣本营,清军骁将张国梁被击伤,参将陈明志等人被打死,清军溃散。
向荣见势不妙,拍马窜向淳化镇方向,江南大营第一次被太平军攻破。屹立三年多的江南大营,一朝即为太平军破毁,时为6月20日。
向荣毕竟有经验,以句容为前哨阵地,沿运河退守丹阳、溧阳。杨秀清命秦日纲率军继续追杀清军,攻拔句容。
7月31日,清军虎嵩林部猛攻黄庄桥,终于克陷太平军数座营垒,好歹稳住阵脚喘口气。
兵败之后,气病交加的向荣想不开,于8月9日在丹阳营帐中,搭上一根白绫,自己把自己挂了起来,自缢身死。清廷闻之震悼,以“病卒”报闻,依例赐恤,谥“忠武”。
向荣死后,清廷派和春(时为江南提督)为钦差大臣,接办江南军务。
秦日纲攻丹阳不成,转而南攻金坛,准备由此东下苏常地区。
清军张国梁等部驰援金坛,双方相持二十多天。9月3日,太平军撤围,连夜退至句容丁角村一带。
在此前一天,9月2日,天京城内发生了洪秀全、韦昌辉杀杨秀清的“天京事变”,所以秦日纲本人回天京。太平军余部驻队于句容,反攻为守,不再进攻。
如此大胜之际,太平军因内讧停止了军事行动,没能乘胜进击占领苏南富庶地区,可谓失去了一次天赐良机。
妇女解放,一个冬天的童话(1)
——“天王”眼中的女人们
说起太平天国的“积极意义”,极“左”时代最爱渲染的就是《天朝田亩制度》中所规定的男女一样可以均分土地,还从演义传说中“钩沉”出“洪宣娇”、“苏三娘”以及女状元“傅善祥”啥的,并在各种文章中都引述洪秀全早期话语:“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何得存此疆彼界之私。”其实,《天朝田亩制度》,这一出自中国古代文献《禹贡》和“大同”思想的不切实际的文件,完全是美丽的梦呓,没有任何实际操作性。
“天国”的妇女,真的很幸福吗?时代,真的在“天国”中进步了吗?回答是否定的。
确确实实,太平天国中,有女营、女官、女试,但除了洪秀全利用客家大脚妇女守卫宫殿和迫使被占领城市的良家妇女从事男子一样沉重的劳役外,他们没有任何真正“妇女解放”的迹象。洪秀全天王府中他个人霸占的嫔妃侍女,多达一千多人,而同时代的“封建”帝王咸丰,宫中有名有份的仅仅18个嫔妃,两个人的美女拥有量是100比1。而且,太平军早期占领大城市后严厉施行的“女馆”制度以及强行劳动的制度,使得昔日弱不禁风的广大城镇乡村好人家的妇女,个个变成了挖沟、砌墙、搬运的“劳改犯”,严重摧残了太平军占领区的妇女身心健康。细细思之,令人发指。
先讲“洪宣娇”、“苏三娘”的神话。
太平天国还是“拜上帝教”时,花洲冲尾有女信徒胡九妹,特别虔诚,天天帮助会众来打扫屋子,奉献全部财物入会。为此,当时拜上帝教会门中有“男学冯云山,女学胡九妹”一说。拜上帝会初发难时,由于营中客家妇女不少,在男女别营制度下,这些人确实勇敢能战。而且,女性如果在精神上受到控制,对“组织”和“教门”的忠贞度远远高于男人。一路杀下来,直到南京,太平军中皆有大脚广西妇女的身影。
至于众口相传的“洪宣娇”,其人是否真有,确实很难说。清朝人在笔记中讲,洪宣娇又称为“萧王娘”,是西王萧朝贵的老婆。有人称是洪秀全之妹,也有人说是洪秀全认的“干妹”。但据瑞典人韩山文(Hamburg)在《太平天国起义记》(1854年)中所记,他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