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音只顾着尖叫逃命,哪有心情回答他。
砰—;—;对方不耐烦了,把下了扳机,朝他们开枪。
“该死,走暗巷!”杨澈拉着她弯入小巷中,躲过了子弹。他仍是拉着她快步跑着,免得被身后的人追上。
果真,身后的人穷追不舍,不追到他俩不死心。
“说啊,为什么我要陪你被当成枪靶?”要死也要让他死个清楚分明!
“他们认错人了,说我是什么松山帮老大的女人,要捉我当他们的人质……”
“认错人?”杨澈的额上顿地冒出了三条黑线。她果然是扫把星!
“我也很倒楣啊,我根本不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无辜的辩解着,夏雨音倏地眼睛一亮,发现这个暗巷愈来愈熟悉,顿了顿脚步。“走啊,你还发什么呆!”不要命了吗?
“等等,阿澈,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和哥哥们的秘密基地……”
“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侯!”她还有心情同他说废话!
“嘘,过来……”夏雨音笑得可得意了,当着他的面掀开了一大片树叶,指了指墙壁上的小洞。“这可是哥哥们发现的哦,进来躲吧。”
“你要我钻狗洞……”杨澈一肚子气,但仍是配合的随她钻了进去,先甩开那些人要紧。
“人呢?糟了,搞丢了!”
墙外响起了咒骂声,没一会儿对方放弃了,现场也恢复了原有的静谧无声,只听的见他俩奔跑后急喘的呼吸声。
此时,杨澈率先松了口气;取出手机,帮那间闹事的店报了警,然后仔细的观察着眼前这个地方。
“这就是你所谓的秘密基地?”
只是很普通的民宅,而且还老旧的很,恐怕地震一来就倒场了。
“对啊,这栋屋子好久没人住了,所以就成为我和哥哥们的秘密基地。小时候哥哥们调皮被大人追打,就会躲在这个地方,我也会一起跟来。”回忆起过往,夏雨音的双眸灿灿发亮着。好不快乐。
“然后呢?”好像不怎么有趣。
“你是我第一个带来的人哦。”夏雨音笑盈盈地道,弯弯的眼儿比星空下的弯月还美丽,微蛇的双颊也写着她的羞涩。
杨澈一愣,心脏处一跃动,有些意外,也有些沉迷于她过于亮眼的笑容。
而他,居然还有着欣喜的情绪……真是见鬼了!
“你好像不怕了?”他随意找了个疑问,以为就能忘却体内的骚动。
“钦?“
“刚刚子弹飞来飞去时,你不是很害怕吗?”捉紧他的手心都冒汗了。
夏雨音歪斜着脸蛋,似乎想不太起方才的事。“是很可怕啊,但是能够阴错阳差的重游旧地,比什么都开心,我为什么还要惦记住可怕的事呢?”
向来,她也只会牢牢记住,她觉得幸福的事。
杨澈挑眉,心底像涌满了不知名的撼动。她的话好简单,却不是他能够理解的,她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让他有着无限的好奇。感 现在回想,印象中的她,也似乎是哭完了就绽开笑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说真的,她是令人羡慕的……
“那你怎么没哭?”他还以为她会吓哭。
夏雨音惊呼了声,吐了吐舌。“我忘了嘛。”那时候的情况很紧急,她逃都来不及了,怎么还有时间哭。
这个答案教杨澈啼笑皆非。原来爱哭鬼也会忘了哭。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是在笑她吗?
“毛毛虫……”杨澈勾起不怀好意的笑。他是说真的,大概是刚刚钻进小洞时,绿叶上的毛毛虫顺道沾到她身上吧。
“啊。毛毛虫……”夏雨音花容失色的拉开喉咙尖叫,活似毛毛虫比杀人不眨眼的子弹还可怕。
“闭嘴,你想引那些人回头啊!”杨澈自背后的指住了她的嘴,手臂不经意地环抱着她的肩膀,暧昧极了。
夏雨音脸红,困窘地拉下了他的手。“可以帮我把毛毛虫捉下来吗?”她看到了,就在她肩上,好恶心啊。
“受不了你。”没发现她潮红的耳根子,杨澈一捉下了她肩上的的毛毛虫,就想抛到另一边的墙壁。
“住手……”
“怎么了?”她不是怕死了?
“把它放回树叶上就好了。”夏雨音正经的道,似残害生命是件很严重的事。
杨澈瞪着她,不知道该说她笨,还是称赞她善良。可对她,他向来只有无可奈何的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他逞英雄的为她爬树的那一刻起吧……
“啊,阿澈,你的手流血了……”夏雨音不经意的余光一瞥,才发现他的手臂沾了些血迹,她激动的红了眼眶,像是快嚎啕大哭了。
她怎么没发现呢?还拉着他到处跑,躲来这个地方!
刚刚那场枪战她都不哭了,现在她哭个什么劲?
“我没中枪,只是被子弹划伤而已,别哭得像是我快死了。”杨澈厌烦的道,他以为他会鄙视她的眼泪,可由心口传达来的感觉,就只有微烧的热度。
有点暖和,有点悸动,他似乎喜欢上了她的关心……
可夏雨音仍是一副欲哭的表情,慌张的察看了下他的伤口,取出了条干净的手帕,一连替他包扎着,一边自责道:
“都是我害你的,要不是参加了我的迎新会,你也不会……”
“别哭,死不了人的。”杨澈清了清喉咙,不自在的安慰着她。
不过说真的,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像是被下了诅咒似的倒楣到底,连唱个歌也会遇到帮派火拼—;—;往后他还是离她远一点以策安全。
“阿澈,伤口会发炎的,我们去医院吧。”夏雨音泪眼汪汪的恳求着。
“笨蛋,你不是包扎好丁吗?”都说了只是皮内伤,死不了人的。“可是……”夏雨音低下小脸,羞怯的说不出话。他老骂她笨蛋,但这一回,他却信任她那糟透的包扎技术……
没有可是,杨澈探了探外头,发现没有危机了,不耐的把她拉出小洞,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我送你回去吧。”
夏雨音没听清楚,她的心思全被意外的声响吸引住,抬起小脸的探向美丽的天空,惊呼道:“哇,有人放烟火耶,好美啊!”
杨澈不自觉地抿起唇笑,摸了摸她的头,没开口破坏气氛。他一直以为她泪腺发达,比一般人单纯和粗线条罢了,孰不知她本身就是个发光体,一颦一笑是如此真挚直接,没有心机,难怪每个人都那么喜欢她。她并不是那么爱哭吧,她的眼泪见是她最坦率的情绪反应,想哭就哭,没有压抑,纯粹把心中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而已。
而他,有多久没哭了?儿时,他总是想快点长大,成为了不起的企业家,加上他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生,哭对他而言无疑是最丢脸的事。
现在成年了当然不必说了,野心勃勃的他忙事业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跟她一样童心未泯……
“讨厌,烟火没了啦。”夏雨音惋惜的嘟着嘴儿。
杨澈仍是摸摸她的头,异常温柔的哄着她道:“回家吧。”
他只差没脑袋糊涂的对她说:下回他陪她一起放烟火吧。
第五章
呜呜,阿澈又生气了,本来还很难得的带她到顶楼放烟火,但没几分钟,他就生气了,而且一气还气了好几天,连理都不理她。
她只不过差点射中他而已,有那么好气吗?
当下还把烟火没收,只让她玩仙女棒,好过分啊!可埋怨归埋怨,她差点射中阿澈,害他毁容是事实,难怪他生气……
夏雨音沮丧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新闻,一边等着向杨澈好好道歉。她已经失眠好几天了,再不取得他的原谅,她今晚肯定又睡不着了。
可现在都晚上十点多了,阿澈还不打算下班吗?为了赔罪,她还特地到对面的便利商店买了便当给他,就不知道他领不领情了。
“大厦盗贼以各大上柜公司为目标,车门偷窃公司重要机密,目前警方正全力追缉中,好逮出幕后委托主谋……”
夏雨音打了记哈欠,刚好看到一幕大厦盗贼的新闻报导。“大厦盗贼?”杨氏保全系列是一流的,应该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吧!
才闪过这个念头,整栋大厦突然啪地一声,伸手不见五指的停电了,夏雨音仓皇失措的放声尖叫,叫到她喉咙快哑了,直到一盏光芒笼罩住脸庞,才刺眼的捂住双眼,顿住了口。
“你怎么还在公司!”杨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先是停电又是女人的尖叫声,差点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吓走了。
“阿蔽……”夏雨音呜咽道,看到来者是他,她像是看到了救星。
“别在这个时候把我的名字拉长。”诡异的活像是女鬼在呻吟。
“对不起……”夏雨音吸了吸鼻,小心翼翼地道:“阿澈,你还在生气吗?”“生气?”杨澈看着桌上的便当和饮料,再望了望她,顿时想气也气不了。
她等他多久了?该不会从下班之后就跟着他一起加班吧!
“你是在气我刚刚的尖叫声,还是在气我放烟火差点毁了你的脸……”
还敢说!不过这会儿停电了,杨澈也没心情教训她。“你在这里好好待着,我打个电话给楼下的保全,问问怎么突然停电了……”“阿澈,我怕……”夏雨音拉任他的衬衫衣角,不想离他太远。
杨澈睇了她一眼,没扯开她的小手,反而任着她扯着他的衣服,像个跟屁虫般的跟在他背后,绕到办公室打专线电话。
不料电话响了十多声仍无人接听,想打外线电话也被切断线路了,手机天杀的刚好在这个时候没电。
“阿澈,怎么回事?”他的表情怎么那么难看?
“这次的停电太诡异了……”通常遇到停电时,保全人员都会迅速处理,提供发电机续电,怎么这间保全人员没有反应,还不接他的电话……
“阿澈,我刚刚看了一则新闻……是不是大厦盗贼在做乱?”
“大厦盗贼?”“你没看新闻吗?大厦盗贼就是专门在窃盗商业机密,听说会先切断电源,以中断防护系统……”还没说完,夏雨音的脑袋就被赏了一记爆栗子,痛死她了。
“我当然知道。”杨澈睨了她一眼。他只是觉得讶异,大厦盗贼该是受人重金委托的,怎么会选中他的公司?难不成,跟下个月的竞标底价有关……
“阿澈,是不是闹鬼了,我有听到怪怪的脚步声……”夏雨音生性胆小,粘他粘的更紧了。
“人比鬼可怕。”说着,杨澈把她拉进他的休息室中,以策安全。“我去巡逻一下,记住把门锁上,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来,知道吗?”
“阿澈。你要去捉鬼吗?”夏雨音担心的捉牢他的手臂。
“你不是都说有大厦盗贼了,怎么还会有鬼呢?”杨澈挣脱她的环抱,揉了揉她的长发,迳自转身。
“阿澈……”夏雨音追上他,把母亲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递给他。“这借你,我妈咪说他能保佑我,我想也一定能保佑你的。”
杨澈真想骂骂她别那么迷信,但见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真诚明亮,喉底的话都哽住了,几乎是别扭微害的接过,匆匆置在衬衫的口袋内。“谢了。”
★★★
看着杨澈走出了室外,夏雨音也乖乖听话把门反锁了,但她始终无法安心的等他回来。“不行,我要去帮阿澈,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打定主意,她开始找着防身的武器。
花瓶看起来好贵,她拿来砸人,阿澈一定会骂死她的,剪刀又那么小把,看起来一点威胁力都没有,根本比不过她上回在KTV看到的枪林弹雨……
等等,阿澈要她不准乱跑,他一看到她铁定会凶巴巴的骂人,那她在他背后当他的助手好了……
夏雨音得意洋洋的暗忖着,没料到肩膀上一个轻拍,教她惊悚的快要休克,也差点尖叫而出……
“你、你……”她睁大隆眸,自动捂住嘴。噫,她差点吐了,这个中年老头一脸横肉的好啜心。她不是把门锁上了吗?他怎么进来的?
歹徒似乎很意外她的存在,丢开了开门的铁丝和棒棍,见色心喜的忘了该办的正事,把手电筒搁在桌上照亮了她,他搓了搓肥手,迫近她。
“公司里,就只有你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夏雨音再单纯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她不怀好意,她想拉开声音求救,但喉头像是哑了,害怕到哭不出声,也怕激恼了对方。
“大叔,你是不是走错楼了?”她颤抖的干笑道,盼着杨澈的出现。阿澈不是说要去巡逻吗?怎么还不见人影,他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你叫我大叔?我才三十出头而已……”
夏雨音紧张的往后退,退到了桌缘,自以为好心的冒出一句。“大叔,我建议你去打肉毒杆菌,可以让你年轻十岁……”
“你找死……,歹徒脸色狰狞,朝她逼近。
“等等,大叔,你是不是那个大厦盗贼……”她、她居然还有心情问这个!
“是又如何!小美人,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怕。怎么不怕,但是比起害怕,她更相信阿澈……
“我相信阿澈会来救我的!”尽管浑身打着哆嗦,夏雨音仍是无惧地道。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她把平安符给了阿澈,阿澈一定能毫发无伤的来救她的!“阿澈?办公室还有人?”歹徒心一惊,愤怒的抱起脚边的花瓶,想砸向她。
夏雨音吓死了,看出了他的意图,赶紧劝阻道:“不能砸,那是阿澈的花瓶,他会心疼死的……”说着,她顿了顿,视线定住在他身后一点。是阿澈,他真的来了,持着棒棍出现在门前……
歹徒迟疑了下,像是察觉到什么想转身,夏雨音怕他发现杨澈,随手捉起桌上的文件、杂志朝他一丢,连开瓶的优酪乳也朝他泼去,沾湿了他的衣物和地面。
歹徒一时不察,在粘腻的地面跳着滑稽的舞步,杨澈乘机自背后制服他,取走了他手上的昂贵花瓶,再重重的痛折着他的手臂,逼问道:
“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把楼下的保全人员怎么了……”
夏雨音跳过了湿滑的地面,兴奋的想凑一脚,不料挥动了桌上的图钉盒,整个盒子一个飞出,洒落了一地的图钉。
她惊呼了声,惹来杨澈白眼。歹徒精明的趁着杨澈分心时,想挣开他逃走,没想到杨澈的动作更快,往他臀部用力一踹—;—;砰砰,正中目标,歹徒正好跌在满地的图钉上。
别小看小小的图钉,扎入肉也是痛得要人命的。
此时,歹徒早已扎满了图钉,疼痛的爬不起身,只能哀号的接受杨澈逼问。
“快说,你是谁派来的?是不是跟下个月的竞标案有关……
歹徒根本没机会开口,就两眼一翻,昏倒了。
“总裁,你怎么还在……”被击昏的保全人员们在清醒后,纷纷到楼上探查情况,没想到仍是慢了一步。
杨澈冷漠的睨了他们一眼,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他们的警觉心不够,才会被对方算计,看来,是该换保全的时候了。
“去报警,再把这个男人拖走。”那酸臭的优酪乳味真难闻。
保全人员们知道没有尽责,个个哭丧着脸,依命行事。
“阿澈,我没有造成你的麻烦吧。”夏雨音偷瞧了他一眼,小小声的道。
“没有。”而且她还那么信任他会来救她,让他很吃惊也很感动。
“那我妈咪的平安符很有效吧……”夏雨音吐了吐舌,像是想向他邀功。
“嗯,是很有效……”杨澈勾起笑,等着她说下去,直到她柢在他胸前不动。
她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杨澈才想着,怀里的人儿便意外的蠕动了下,推了推他。
“是吗?那太好了……”夏雨音咕哝道,摇摇晃晃的走着。
深怕她跌倒,杨澈一个箭步的扶住她的肩膀。“我送你回家吧。”他极诚恳的道。算是答谢她的见义勇为吧……
“好,我去拿皮包……”夏雨音推开他,跟跟路路的想回办公室。历经了一场刺激的官兵捉小偷,她累了,突然好困,想把这几天失眠的份一口气补回来……
“雨音,今天很谢谢你……”杨澈不自在的说着,跟着她进了办公室,不料她非但没有回应,还趴在她的办公桌上睡着了。
没有吵醒她,他只是淡淡的扬起笑,坐在她身旁,取下了她借他的平安符,小心翼翼的为她戴上,然后就这么看着她熟睡的小脸,有点傻了。
她的确是个笨女人,明知危险,还拿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