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把她拥得更紧。“不那么稍微转一下性子,怎能如此理所当然的拥你入怀?怕不又左一句色狼、右一句无耻给你骂著玩了。”
沐荑横了他一眼,忙挣脱。
敏却耍无赖的死都不放手。
“你方才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担心看不到我的答案哩。”他在她右脸上偷了一记香。“告诉我,我等著呢!”香一下好像不够,他又香了一下。
沐荑对于他轻浮的举动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推开他,和他保持一些距离,正色的说:“正经些,我才告诉你。”
这小妮子不知道偷香会上瘾吗?情人在眼前却要他正经,唉!非人折磨呐,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正经啦!你可以说了吧?”
她看著他,缓缓地低下头。“我在刘府地牢时,原以为……以为我再也见你不著了,那时候的我满脑子想的全是你。”她的脸红得通透。鼓起勇气她接著说:“心中有著很强烈的遗憾。”
“我令你有遗憾?”敏怔了怔,有些不明白。
沐荑淡淡一笑,“喜欢一个人,在死前却无法令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那算不算憾事?”她轻轻的问,完成了她在狱中的期盼。
那时她对自己说过,如果上苍听到她的乞求,就请让她有机会把喜欢他的心情告诉他。
而上苍听到了,给了她机会,她就该把握住。
“你……”敏又惊喜、又讶异,因为沐荑从来没有亲口回应过他的感情。
深吸了口气,她说:“我……喜欢你。”她笑了,笑中有泪。“感谢上苍给了我机会告诉你这样的心情。”
她原以为这辈子没机会说了。
可见上苍是待她不薄的。
敏感动的看著她。这份感情终是让他盼到了!
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再度拥她入怀。在彼此狂放的心跳节奏中,他相信她会懂他,有著和她一样浓烈的情感。
“你呢?”她忽地抬起头来看他,没头没尾的扔给他一句。
“嗯?”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枉他在花丛中打滚那么久,竟然不明白姑娘家是最小心眼的。“我说了……喜欢你了,你呢?”要姑娘家那样大咧咧的把这种话说出口,是很委屈又很没面子的。
而她都面子放两旁,情字摆中间的开口承认喜欢他了,他怎么可以没有回应?他以前是对她说过,可她根本不相信。现在,她相信了,他得再说一次。
“我早说了。”他逗著她。
“以前不算!”她不相信的话,他说了也没用。
“以前?”他耍赖。“我昨天才说的哩!”
“昨天?”沐荑皱著眉。心想,有吗?昨天她好像还昏迷著,不曾听到什么啊!
“是啊!就昨天。”他很肯定的说。
“有吗?”
“你不觉得你方才醒来特别累吗?”
废话!她被鞭子打得皮开肉绽、元气大伤,此时若能极有精神,那才见鬼哩!更何况,她恶梦一场一场的连戏,更是没法子睡好,也就更累了。
“是特别累。”她看了他一眼。“这和你有没有说喜欢我有啥关系?”他不会想转移话题吧?
“怎么没关系?”他煞有其事的说。“那是因为我在你梦中说了一夜的喜欢你,吵得你无法真正入眠。呼!连我都觉得嘴好酸呐!早些歇著吧,我也累了。”说著他作势欲离开。
根本胡说八道!沐荑顿觉好笑又好气。
“你到底说不说?”她噘起小口。
敏坐回了床沿,讨价还价的说:“亲我一个,我就说。”
“你先说,我再亲你。”和他相处久了,沐荑发觉自己越来越老油条,也懂得谈条件。
他眉一挑。竟然有女人懂得和他讨价还价。是他不好,一开始就教坏了这丫头。算了!算是自食恶果好了。
“我喜欢你。”他深情的说,然后很自然的、像要讨糖吃的把一张俊脸凑近。
等了许久,他要的吻仍没落下来,他抬眼一看,只见她正装傻的对著他笑,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没规矩吗?”她取笑他。
“见笑了,我这王爷一向没啥王爷样,否则就不会给叫成‘登徒子’,还依然不知耻的嘻皮笑脸了。”
她想起从前的事不觉莞尔。“你在怨我?”
他假装认真。“是怨你,所以你现在不亲我,我会更怨你。”
她甜甜一笑,在他脸上匆匆一吻。“这样可以了吧?”
他却没有打算那么容易放过她,将她整个人揽到胸前,“你可能不知道我对你积怨有多深!我该让你知道的。”
他在她额上烙下一吻,然后是脸颊、鼻尖……最后流连在她红艳娇软的樱唇上,良久、良久……沐荑这一刻才知道,敏对她还真是积怨不浅呐!
吻了许久,他终于松开了她。
沐荑微喘著气,一脸羞涩的模样。一抬起眼,发觉他又用那种会令她脸红心跳的深情眼神看他。
“你又在看什么?”真没用,老在他面前抬不起脸。
真不明白,她平日自豪于性子大方豪爽,不似姑娘家忸怩造作,怎么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却如此不自在呢?
讨厌!
“看你受伤的身子何时痊愈,我想带你回京。”是时候了!
他此次下江南的两个目的已然达成。太后的绣画已完成,也由刘府中取回。而他此次“暗访”的事也告一段落,甚至,由刘府窃出的密函也派人先行送回京城。
接下来要如何处理一些欲谋反的叛贼,那就要看圣上定夺了。
皇上是睿智明君,相信有关朝中叛贼的事,他不会立即采取揭发行动,一定是在布局后等候时机,一动不如一静。自此,曹国丈的事已浮出格面,密函算是明显罪证,相信他不会再姑息了。
“回……回京?”沐荑怔了怔,随即红了脸。她自然知道随他回京的意义。“我……我没有心理准备。”
一入侯门深似海,她怕那种自己不熟悉的环境。
敏失笑。“你适应力太差,连你爹爹都已经准备好把你送给我这‘登徒子’了呢!而你这准嫁娘竟然还说没准备好。”
“我……”她有很多事要担心。
“你担心什么?”他看得出她心中有事。
“你是小王爷,而我只是民女,这样的结合……能被允许吗?”她很不安。以前当敏开玩笑的说她是他未婚妻时,她想过这问题,可当时根本没想过要嫁他,因此不以为意。现在她打定主意将终身托付,可门不当户不对,民女怎能入皇门?
她担心的问题令敏抚额大笑。也许这问题在其他皇族成员身上是问题,但对他却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开明的阿玛,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什么门户之见,汉满不通婚,皆不在他的忌讳中。
又他又有个凡事皆替他护航的太后,她只担心他这玩少不思婚配,成天在花丛中胡闹,一旦他肯定戒去玩心,相信即使沐荑是汉女,她也会成全,更何况,沐荑的模样和爽朗的性子她老人家一定会喜欢的。
“有何不可?”
“我担心……”
敏轻拍了一下她粉嫩的娇颜。“那是多余的!相信我阿玛会喜欢你的。”他看著她。“记不记得你当年被我救回王府时,曾去探望你的恭亲王?”
“嗯。他是个好人。”她记得他慈祥的笑容。
“好人是不会变的。”他看著她。“不只是他,相信连太后都会和我一样十分喜欢你。”
“太后?”天!她……和他回京,真的要见那么多光是想起来就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物吗?
“她更好相处了!”
“是……是吗?”
“去了就知道!”他抱紧了她。“相信我。”
“嗯。”
他的保证不会有错的!沐荑想。
曲终这日是个黄道吉日,也是恭亲王府小王爷的大喜之日。据说他娶了一个集所有幸运于一身的汉家姑娘为福晋。
幸运何来?
约半年前,敏携她入宫觐见太后,太后一见她便喜欢得紧,立即收她为义女,并要皇上封其为巧黄格格。
数月后,恭亲王亲自上殿为子求亲,皇上龙心大喜,于殿前赐婚。巧荑格格就幸运的嫁给了京城第一美少,成为福晋。
唉……有些人就是那么福大命大!
好羡慕呐!
尾声乾隆十一年元宵皇宫内,今年的元宵有些特别,虽然气氛仍如同往年满溢灯节的热闹,太监、宫女也依旧织梭如流地来往忙碌著。而引起这份不同的是,今晚来了几位贵客,无形中让整个宫中显露出一股活力与鲜意来。
“奇怪?听刚领路的太监说,今儿个太后只邀请咱们几个,怎么算,我们了不起只能算是皇上的‘远房’亲戚罢了,何必这么慎重其事?看来,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在前往宁寿宫的路上,沐言无心观赏沿路精心布置的美景,她凑过头去,喃喃地向沐荑问:“二姐,你跟太后感情好,有没有听说什么?”
沐荑一脸莫名其妙地回望她,“听说什么什么?”
见她那个样子,沐言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挥挥手,她随便敷衍,“没事,没事。”
沐荑也不在意,她这妹妹向来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往自个儿心上打上好几个结,别人没留神的事,她往往第一个就注意到了;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未免有些庸人自扰,太钻牛角尖,反倒困住了自己。
还是手底下的事实在,瞧,绣出来一针就是一针,绝不会多跑出个线头来。
“你呀,别成日想些有的没的,母后不过是趁著年节这会儿大家都在,邀我们进宫来跟她老人家聚聚,何况你跟我她是常见,那大姐她今儿个可是头一回瞧呢!”
“唉,难怪太后会那么疼你了,瞧你这种大咧咧的直爽性子,什么都不会多想,真验了一句俗话。”沐言语带保留,停住了话头直笑著。
“什么话?”沐荑不疑有他,愣愣的接著问。
“天公疼憨人呀!”
思绪一转,沐荑个性是直,可不是笨,马上就听出她话中的取笑之意,连忙又笑又骂地道:“好呀!居然敢骂我是笨蛋?!”
两姐妹笑闹著,转眼间就来到太后的居处宁寿宫,一阵寒暄后,大伙纷纷就著有一桌好酒好菜的圆桌入座。
沐荑一见桌上有她最爱的桃花酒,嘴角儿一咧,露出个垂涎的笑容直盯著那瓶佳酿瞧。
敏自然也发现了妻子觊觎那桃花酒的馋状,不过为了怕她沾了杯后,什么乱七八糟的舞又出笼,甚至大跳脱衣舞之类的,到时场面铁定难看,还是先阻止再说。“不行!”
可看她小脸因遭拒绝而皱在一起的苦瓜模样,他又忍不住妥协了,“好吧,你可以喝一点,不过要回府后,在我们房里喝。”
听到这个提议,沐荑可一点都不领情,“哼,这次我才不会再上当,每次都被你拐了,醒来后就发现你又在欺负人家……”
“大姐、二姐,这次你们俩要好好加油唷!再发挥一次你们绣那麻姑献桃的实力,绝对不能叫风氏绣坊看扁我们唐氏绣坊……”
“啊?”沐荑正忙著跟丈夫“抱怨”,压根不知道沐言跟她说了些什么。
见沐荑一副心不在焉、脸又泛上潮红的模样,沐言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夫妻俩在讲什么体己话,真是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况且太后宣布的事是关系到她们唐氏绣坊的名声耶!姐妹啊,真是嫁了就不可靠。
“太后刚说,凤仪格格出阁用的绣品,要由我们绣坊……和风氏绣坊来竞争,看由哪家来负责……”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再说一遍。
风继业也开口了,不过他的话是对著敏说的。“小王爷,刚来的路上不是听你说少福晋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吗?唉,这怀孕初期,最好是要多休息,别太劳累,以免动了胎气呀!”
可恶!沐言忿忿地转头怒瞪著丈夫,卑鄙小人使这手段,这下二姐夫绝不会让二姐再上绣架一步了啦!
果然,听到风继业的话,不只敏紧张,连太后语句也关切起来。“我的好女儿,你怀孕了怎么没跟义母说一声呢?我看凤仪出阁的嫁妆绣品你就别插手了,交给风氏绣坊负责。”
闻言,沐言更是不依,气得直捶著丈夫的胸膛嚷道:“卑鄙小人、卑鄙小人……”
这顿元宵宴,就在这对欢喜冤家的娇嗔、赔小心声中,其乐融融地进行著,太后欢喜地瞧瞧互相夹菜的这对,或者眼角含笑、眼波流转的那对,高兴得直眯著眼笑,比自己嫁女儿还开心。
接下来一行人转往御花园赏花灯,什么竞争的事,除了沐言,根本没人放在心上。
而巧手善绣的沐竟是否真会因为怀孕,不准上绣架?
嘿嘿,两个月后,当凤仪格格出阁时,嫁妆中有幅名为“凤女花嫁”的绣作,这幅绣作,不只太后爱不释手,连凤仪格格本人都喜欢得打算拿来当传家宝呢,传说,这幅绣作的构图是出自于唐氏绣坊的巧思沐心,至于完成绣作的人,识货的见了都说,这铁定出自巧手沐荑的绣针下,除了她,没人能有这般高明的技巧。
不过,沐荑可没敢承认,开玩笑,要是被她亲亲小王爷给逮到她半夜下他的床去上绣架,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可不是闹著玩的。
嘻嘻,千万要保密唷!
—本书完—
※欲知巧思绣娘唐沐心的追爱故事,请看绣坊三娘之一《纤纤才情女》
※欲知巧口绣娘唐沐言的寻情纪事,请看绣坊三娘之三《精悍奇才女》
·精彩内容载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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