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因为贺真在兴国县时很受爱戴,政绩良好,而他自己也非常想再回去。
于是又下了派令,让他回到兴国当县令。
兴国的百姓们高兴得连放三天鞭炮庆祝,讨论著要用多么盛大隆重的仪式来欢迎他。
贺真和宋沛恩回到了兴国县,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只不过成了夫妻之后,还是一样吵吵嚷嚷的过日子,每天呕气,谁也不让谁。
这一天,两个人兴匆匆的到海边钓鱼,却一个人提著破鞋,一个人抓著一团水草回来,看样子两个人的运气都不好,全都没有渔获。
虽然说吵闹习惯了,但恩爱如常,一路说笑著慢慢走回衙门。
只见守门的新捕快,正在拉扯著一个身穿迦裟、头戴斗笠的和尚,大声的嚷嚷著,“快走快走,这里不是给你化缘的。”
贺真听见了,远远的就大声道:“怎么不是呀?多了没有,几钱银子还是有的。”
“小气鬼。”宋沛恩白了他一眼,“才给几钱也好意思大声嚷嚷。”
“心意才重要嘛!大师不会介意。”
捕快赶紧放开了和尚笑著,“大人、夫人,这和尚不知好歹,这些天来化了好几次缘,兄弟们给了不少他还不够,成天到这站。”
宋沛恩忍不住好笑,“这里从县太爷到差役,个个都小气,难怪大师来了多次还不够。”
贺真把手搭在和尚肩上,轻松的说:“其实咱们也不是小气,是有家累,大师你一定了解的嘛!哈哈哈……”
那和尚转过头来,跟他打了一个照面,笑声顿时卡在贺真的喉咙里。
他大叫一声,连退了好几步,一手指著他,“你、你你……”
“干么鬼叫,又怎么了?”宋沛恩看他突然脸色大变,一副震惊的不得了的样子,于是往前几步扶著他的胳膊。
“诸葛琴操?你干么,演戏吗?是扮花和尚鲁智深吗?”
诸葛琴操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行礼,“好久不见了,两位。”
宋沛恩瞪大了眼睛,失声道:“诸葛师爷?”
“是我。”他的脸上是一片完全的沉静。
贺真抓住了他宽大的僧袍,讶异的说:“这到底是在演哪出戏?你是怕我揍你吗?放心,我早已不怪你想淹死沛恩了。”
诸葛琴操伸手摘下斗笠,露出他光秃秃的头颤,上面烧了九个清楚的戒疤。
“你来真的?”戒疤都点了,这和尚假得了吗?
“我来,是要请两位施主原谅,当日为了一己之私,陷两位于为难之中。”
宋沛恩虽然恼他,但了解了一切之后,却也万分同情他,“我不怪你了,而且还要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因为在当时,他其实可以直接杀了贺兰,但他并没有。
“沛恩说的对,我已经不记得你做过什么了。”
好奇怪,平常大家一提到诸葛琴操,总说有一日见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出气。
但今天真的见到了,却一点火气都没有。
贺真隐约也懂,他的今天,是诸葛琴操给的。
“多谢两位,如今我总算可以安心了,阿弥陀佛。”
他行了一个礼,转身缓缓的离开。
他宽大的僧袍里裹著异常消瘦的身体,背影看来分外凄凉。
“他其实也很可怜。”宋沛恩轻轻的说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贺真搂著她,虽然不说话,但心里的那句谢谢却一直没停过。
“他说过你是最幸运的人,我想他很羡慕你。什么都不知道的话,的确比较快乐。”她想到那天诸葛琴操说的话,又是一阵叹气。
“我的确是很幸运的人。”贺真指著他的背影,孤孤单单的被太阳留在地上,“你看,他只有一个人。”
而他和宋沛恩的影子,却相依相偎的出现在地上。
宋沛恩钻进他怀里,点了点头,“嗯,我们都很幸运。”
或许幸福快乐不是因为一无所知,而是因为不是孤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