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人呢。”宋晤将麦穗收了收,然后说:“你推着你妈,咱们回去。”
转过身要走的时候,身后的老农叫了宋晤一声,宋晤转头冲着他们笑了笑,道了声谢谢。
推着何文淑,何念心里沉甸甸的。抬头看了宋晤一眼,宋晤正看着麦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何念问:“你跟我们在这,工作呢?”
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男人转头看着何念,轻声问:“你这是赶着我走?”
“没有。”何念低下头,没有看男人的眼睛,“你昨天晚上好像有忙到很晚,我怕你太累。”
眸光一转,宋晤轻声一笑,说:“没事。”
回到家,宋晤将麦穗煮了。这些是还未发黄的新麦,煮出来时软趴趴的,要将麦仁从麦穗中揉搓出来才能吃。
宋晤煮得很用心,里面加了些作料,吃起来既有麦子的清香又有作料的配香,何念一不小心吃多了,还被何文淑说笑了一通。
吃过饭又瞎逛了一圈,何念照例将何文淑安排着睡觉。走过书房的时候,何念的脚步顿住了。在门前犹豫了一会,何念拉开门对宋晤说:“我给你留着门,别工作太晚。”
男人抬头,温柔一笑说:“好。”
回到房间,何念没有马上睡觉。将身上的衣服脱干净,青年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一个单独的浴缸,何念将浴缸里住满水,然后赤、身坐了进去……
外面的时钟在嘀嗒嘀嗒得响着,何念的眼皮越来越重。等听到门外开门声时,青年闭上了眼睛。
今天文件比较少,宋晤处理得快。卧室里,何念并没有在床上,倒是浴室里还开着灯。男人眉头一皱,抬步走到了浴室前。
将门轻轻打开,眸光一沉,男人抿紧了双唇。
白色的浴缸中,青年赤身裸体得躺在里面已经睡着。双眉紧蹙,薄唇轻启,似乎不满意这个睡姿。
男人的下腹,有些热……
☆、44
男人的身影很高大;走路的声音却很轻。一步一步踩在有些水汽的地板上;仿若踩在鸭绒上一般优雅。
待走到浴缸边上时;男人停住了脚步,微微俯身,正对着青年的睡颜。何念睡得很沉静,长而卷的睫毛在灯光下附着了一层半圆的剪影;眼角下那颗泪痣在盈盈水光中散发出蛊惑的魅力。
水淹没了青年锁骨以下的所有部位,裸着的身体在水中看得很真切。修长的大腿、漂亮的人鱼线、细而精致的腰肢;还有平坦的小腹上那薄而匀称的肌肉……
喉结动了动,男人在想着些什么,手已经渐渐伸入了水中。
水温刚好;不像是放了很久的样子。颀长的手在水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圆圈,水波漾起一串涟漪,一下一下得打在青年细腻的皮肤上,像是在上面印下了一串串碎吻。
男人原本柔和的目光在看到青年眼睛微微眨动时变得一沉,将手从水中抽出,水珠滴答滴答得滴在了地上。
眸光渐深,男人将手再次伸入水里,双手环抱住青年的身体,一用力,水珠哗啦一响,何念被抱了起来。
等他睁开眼,宋晤已经将浴巾盖在了他的身上。抬头正对上男人带着柔和笑意的目光,何念微微一愣,没有破绽得一笑说:“不小心睡着了。”
“以后注意一些,会感冒。”轻声叮嘱了一句,宋晤让何念拉开浴室的门,然后将赤、身、裸、体的青年放在了床上。
“擦一下再睡。”宋晤又拿了条浴巾放在了何念身上。
被人这样盯着,何念还是有些不适应,拿过浴巾将自己裹住,青年直接钻进了被窝。宋晤也不再强求,转身进了浴室,打开了花洒。
水声响起,青年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眉头微微蹙起。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么?
浴巾扔在头顶,何念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但是心中的沉重反而没有减轻。
这是怎么了?
男人洗澡很快,因为马上睡觉的缘故,只在胯部围了一条浴巾。与上次相比,男人似乎更瘦了,人鱼线深了更添性感,肌肉仍旧是那么漂亮。
擦着头发,男人看着还睁着眼的何念问:“怎么还不睡?”
“在里面睡了一觉,现在不困。你今天事情处理得早些。”躺平身体,何念往旁边一挪,身边留了一块空地,眼睛朝着这边看了看。
男人会意,走过去并没有躺下,而是坐了下去。
何念眉毛微微一挑。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男人盯着何念问了一句,像是兄弟之间无关痛痒的闲聊。
别人问他这句话,他觉得一点压力都没有,他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是不是这样做未可知。但是宋晤问他,他就有种压迫感和责任感。感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如果自己做不到他心里或者让他失望,那会是一件非常让人难过的事情。
“看我妈的病怎么样。”何念说:“如果渐渐变好,我会继续做演员。如果时间拖长了,或许会去幕后。”
拍戏赚了些钱,还有新娱公司里的分红,已经足够养活他和母亲。
“你喜欢这样的安排么?”男人的身体靠在床上,转身将头低下轻声问道。
脖子微微一缩,何念脸上又挂了笑容。
“生活这事,有时候由不得自己喜欢不喜欢不是么?”何念说完,抬头正对上宋晤黑亮的眼睛,笑容也渐渐消失。
“一直问我喜欢不喜欢,你呢?那你喜欢你现在走的这样的路么?”
宋晤是喜欢做医生的吧,就算新娱里的工作忙得要死,他仍旧不去辞职。要不是宋修书死那么早,他是不是会一直做医生?他不知道如果没有秦雨浓,没有宋晤,他是不是也要过着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
何念的这个问题很短,宋晤却思索了很长的时间。两个人的目光一直粘在一起,没有人退让,似乎在暗中争着什么。
开始的凌厉已渐渐消失,男人的目光恢复得柔软而温和。大手轻轻抬起放在了何念的脸上,轻柔的摸了一下,男人说。
“我喜欢不喜欢不要紧,你喜欢就好。”
又是如白天那般激烈的心跳声,脸颊被男人摸过的地方热得发烫,何念睁眼看着男人,男人却站起身,留给了他一个宽阔的背影。
在出门之前,男人转过身,冲着他微微一笑,里面的宠溺明显到让何念窒息。
“晚安。”
脑海里是躁动不平的喧嚣,何念抓着被子,咬牙笑着想,宋晤真是个好哥哥。
回到书房,宋晤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微微有些烫。低着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男人起身打开抽屉,掏出了一瓶药。
倒出两粒就着温水吃下去,男人看着反光的书架上自己的脸色惨白的吓人。
喉结动了动,药片的苦涩还在舌尖萦绕,男人关掉灯躺在床上睡了。
宋晤今天起床比较晚,脸色也明显不是很好。
“修书啊。”何文淑担忧地说:“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脸色怎么这么差。”
昨天晚上回去后,宋晤就有些发低烧。女人脸上的担忧让宋晤微微一笑,安抚她道:“没事。多睡会就好了。”
“公司里的事情是不是挺忙?每天忙到这么晚……”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你这别太累,还是我做早饭吧。”
不由分说地进了厨房,女人接过宋晤手上的东西,开始做起了早饭。女人这样说,宋晤也没有再坚持,身体确实有些不对劲,男人坐在了餐桌旁。休息了一会后,不适感渐渐消失,脸色也变得好多了。
厨房里何文淑在做早饭,何念看到后有些高兴。虽然精神不济,但是何文淑的身体状况还是挺好的。宋晤坐在餐桌上看报纸,何念走过去倒了杯果汁,并没有看出男人脸色的异样。
外面天气渐渐转热,吃过早饭,三个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何文淑被晒得有些发晕,宋晤去找了太阳伞过来遮上才变得好了些。
“修书啊,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和小念去游泳馆游泳吧。”炽热的天气让女人的记忆又出了偏差,她只是靠着自己的本能来说着一些与记忆相符的话。
何念担心地叫了一声:“妈。”
何文淑眼神涣散得看了他一眼,只是笑着没有说话,何念眉头一下子皱紧了。
“可以。”宋晤说完,从玫瑰花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把钥匙,然后将院子的偏门打开了。
刚一打开,何文淑就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而何念则满眼惊奇地看着宋晤,就像看着口袋里什么都能变出来的哆来A梦。
偏门后面是一个长约十米,宽约两米的小型游泳池。游泳池里已经注满了水,倒映着天空的淡蓝色,纯净又好看。
接上何念的目光,宋晤笑着说:“换一下衣服吧。”
两个大男人只穿着泳裤就进了水,天气有些凉,何文淑没有下水,只是坐在旁边微笑地看着。女人笑得很幸福,儿子、丈夫都陪在身边已经足够。
水深没腰,何念其实不怎么会游泳,只是在水里站着,偶尔扑腾那么两下逗何文淑开心,而宋晤则游得又快又好,何文淑笑着说:“你教教小念吧。”
何念刚要说不用,胳膊顿时被禁锢住了。还未回过神,男人的气息一下子钻进了他的鼻腔,身体贴合在一起,耳边是宋晤低沉的声音。
“好。”
何念的心,又开始不规则得跳动了起来。
胳膊松开,宋晤的双手放在了何念的腰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太瘦了。”
说完,双手顺着摸向了他的大腿。心底有什么东西痒痒的,何念“哎”了一声,身体已经被横翻了过来。
突然的腾空让何念心下一急,一把抱住了旁边的宋晤,赶紧说:“等……等会!”
身体贴在男人的胸腔上,能感受到男人的因为闷笑而传来的震动,何念抬头瞪了他一眼。
侧着身体这样瞪人,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嗔怪的感觉,宋晤将人放下,双手仍旧贴在他的大腿上,轻笑着说:“我记得你在《民国风云》那部电视剧里,是会游泳的。”
《民国风云》是何念刚出道时拍的电视剧,宋晤这么一说,何念还骤然一愣才想了起来。
那次他只是做了个小配角,叫袁灿,当时他的戏份是去湖里将溺水的主角救出来就算完了。就是因为这个角色,他才被另外一个剧组看中让他去演主角,却因为他拒绝与艳星出道的女星合作而被封杀。
想到以前的事情,与现在的状况相比,何念心中只剩了感慨。
“那是多久前的片子了,得亏你能记得。”何念握着宋晤的手想让他放开,奈何宋晤的手劲比他大得多。
“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男人继续闷笑,“袁灿、袁灿……”
低叫声在耳边回旋,男人的鼻息在耳边骚动,让何念的下、体有些蹿火。受不了这样的动作,何念一用力挣脱开男人的桎梏,上岸披上了衣服。
“天儿还是冷,先上来吧。”何念说。
拥着一怀的水,刚才抱着何念时的充实感好像还没有消失,男人微微一笑说:“好。”
上岸换了衣服后,宋晤就在书房里没有再出来,何念过去瞧了一眼,男人的脸色不是很好,过去一摸他额头才知道他发这低烧,赶紧给他喂了药让他好好歇着。
吃过饭后,何念陪着何文淑看电视。当台跳到娱乐频道时,何念抓住何文淑的手,阻止了她继续换频道。
“照片没打任何马赛克,经仔细辨认,确认此套□主角为著名影星余静……”
腮骨一动,何念拿过了手机。
还未按下去,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何念的手微微一抖。低头一看,电话是陌生号码,青年犹豫了一下接了。
电话那端,女人正在瑟瑟发抖。
“是何念么?”
眉头一皱,何念问:“余静?”
电话那端嗤嗤啦啦得响,余静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求你一件事情。”
没有说话,青年听着电话那端女人断断续续得叙述声,不知过了多久,等余静说完最后一个“求求你救救嘉嘉”后,何念得身后已经冒出一身冷汗。
☆、45
挂掉电话;耳朵内一阵轰鸣;不知道脑海里想了些什么,何念进了客厅。
客厅里,何文淑刚关上电视,见何念过来;女人问:“你还看电视吗?”
“不了。”何念出声说了一句,声音沙哑到他都吓了自己一跳。
“你没事吧?”何文淑担忧地走过来;握住了儿子的手。
母亲拉扯他这么大,自己的身体有一点不适;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女人都能察觉出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坚强地活下去;那是多么的不易。何文淑让人敬佩;余静也让人敬佩。
握住何文淑冰凉的手,何念笑了笑说:“我没事,可能有些累了,睡一会就好。你也去歇一会吧。”
尽管有些犹豫,女人最终还是选择听从了儿子的话,踌躇一下后回了自己卧室。
听到卧室门“砰”得一声关上,何念抖了一下,去吧台拿了瓶红酒,再拿了两个杯子,拎着去了书房。
书房门虚掩着,何念走进去完全没有任何声响。大床上,男人躺在上面睡得很熟,眉头微微蹙起,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儒雅,却添了份落寞和疲累。
睡着的人才会显示出自己真正的形态,宋晤清醒的时候,一直带着一张成熟的面具,当沉睡之后,面具摘下,这样的男人却更惹人怜惜。
竟然对这么强大的人用了怜惜这样的词,何念苦笑一声,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现在已经是傍晚,书房里的灯光柔和的洒在酒杯上,何念端着玻璃杯在灯下轻轻晃了晃,血红色的液体来回游荡,一仰头,喉结抖动,液体顺着食道滑落进去。
舌尖的味蕾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胃部,何念的眼睛都被刺激得泛了红。
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杯子里的红酒刚喝光又被倒满,直到酒瓶见底,何念才将杯子放下了。
意识已经模糊得不成模样,何念只看到眼前一张大床,没有丝毫犹豫地扑上去后,青年闭上了眼睛。
身上沉重的压迫感让男人清醒了过来,眉头倏然展开,男人脸色恢复如常,摸了摸额头,已经恢复正常温度。再一低头,就看到了睡在自己身上的青年。
何念的双颊已经变得粉红,看到桌上的酒瓶时,男人眼带笑意,似乎明白了什么。动了动胳膊,男人调整了一个姿势,将青年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刚刚趴上还未沉睡,这么轻柔的动作也让青年幽幽转醒。长长的睫毛下,黑亮的眸子里水光潋滟,眼角微微上挑,让青年徒增了些媚意。
未等男人反应过来,青年的双臂已经搂住了自己的脖颈,男人一笑,柔声问:“怎么了?”
“哥。”何念叫道。
“嗯。”宋晤应道。
“哥。”何念又叫了一句。
“嗯。”宋晤又应了一句。
青年像小孩子一般叫得欢快而又压抑,而男人则不厌其烦得一声一声应着,直到最后,青年的双臂收紧,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哥,你会不会害我?”
委屈的声音让男人心下一动,心脏微微有些抽痛,男人将青年抱在自己身上,轻柔地说:“不会。”
何念确实是醉了,双臂挂在男人身上,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眼睛里还带着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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