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千雪一听他这话自私自利,显然是还要转着弯子的吃醋,觉得和他说不下去,转身就要出门。
宁少卿收了脸上的笑,以他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听陌千雪把桐子靖的事讲完已是极不容易了。
他有些不明白,本来的旖旎和一些温情,谈到最后却变成了不欢而散。
晚间吃饭的时候,宁少卿的脸色还是一直不太好,神色很是复杂。
陌千雪心中暗骂他小心眼之后,便一直在想,明天要怎样才能出门。
就算她以后不再去桐宅,至少也要再去一趟,好好的交待一番才能放心。
吃完饭后,宁少卿便自己一人出去散步了,步子很是沉重。
陌千雪却去了村头,赶马车的张嫂子家里。
牛车没了,她只能去麻烦村里唯一的马车夫。
还没有张嫂子家里,便远远的听到张嫂子指着张根宝在那里骂。她猛的想起,几天前在山林里看到的那一幕。脚步缩了缩,便又往回走了。
这家人,她惹不起,躲,难道还躲不起么?
天已黑透,宁少卿却还没有回来,阿三也不在家,陌千雪虽不是那样担心他的安全,却也是坐立难安。
看到阿五在院中打拳,陌千雪有些不知所以的去问阿五,阿五停了手,摸了摸头,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说今天是主子的生辰,主子大概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心里烦闷,出去吹吹风去了。
还能有什么事,比今天发生的事更让主子郁闷的。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陌千雪听了阿五的话,心中顿觉一些悔意。早知今天是她的生辰,她便不会摆脸色。
只是,这见鬼的旧社会没有电话,不能让她表达此时的歉意,叫他回来。
转身,去厨房舀了半碗面粉,倒在盆里,陌千雪便开始和面。
这么大冷的天,吹了半宿的风,身子一定很凉。等他回来,她再端上她亲手给他做的长寿面,有什么气也该消了吧。
和好面,细细的捻了半个时晨,才把它成一根长长的面条。
一般来说,长寿面整碗只有一根面条。面条长长,福泽绵延!陌千雪还特意的准备了一个鸭蛋,等会放在面条之上,表示压住邪气,乘风破浪,顺顺利利。
已是夜半,宁少卿还没有回来,陌千雪打开堂屋的门,雪色之下,天上的圆月更显明亮。
她想起,她刚到这异世的那几天,两人相依为命。
想起被几个族老欺上门时他的护短,心中不禁有些怨自己,她有事的时候,他能挺身而出,为何她便不能为他弃了执着。
罢罢罢,若是他回来,明日便不去看那桐子靖,好好的陪他一天。
想来有苏七在桐宅,一日之间,桐子靖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当下,拿定主意,她便吩咐阿五,明天一早去桐宅禀告老管家,就说她近日有事,不能前去,请他们按她所说,耐心的照料桐子靖。
阿五自然是高兴的,夫人终于想通了。
雪天,外面自然是天寒地冻。
宁少卿一口气梗在胸口,面色略带凄意,站在山坡上吹了好久的风。阿三有些不忍,上前劝道,“主子,时辰已不早,再不回去,夫人只怕要担心了。”
她会担心他吗?她现在只怕还在担心,明天如何能把他敷衍过去,好出门去会那桐子靖。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转了身,往回走去。
始终,他还是希望她开心的。始终,他还是放不下她的。
走到门口,内里有微微光亮,宁少卿的心一愣,莫名的有些欢喜。
她,是在等他么?她,心中还是有他的。
急切的推开门,陌千雪正好抬头。
宁少卿凝视着陌千雪,又惊又喜,默默不语。
陌千雪心头骤然急跳,眼中掠过惊掠过欣喜,急急起身上前去扶他。
“你这人也真是,出去了老半天,好晚了也不回来,害人家好等。”
“你等我干嘛,早些休息便好。阿三听我说近来有些嘴馋,便告诉我说林中有狍子,准备打一只回来,我便想跟去看看。”
“那,狍子呢?”陌千雪笑意盈盈的置问。
这借口还真是有够烂的!宁少卿轻咳一声,正待去答,哪料,陌千雪竟眉开眼笑的围着他唱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切的话都硬在喉中。
唱完生日歌,陌千雪又笑道:“过生日,怎能没有长寿面呢?你在外面也吹了半天风,正好吃口热的。”
走到门口,又打趣道,“请寿星稍等片刻,妾身这就为夫君奉上。”
夫君?但愿今天不是在做梦。
还记得她称自己夫君是他那天刚醒。只可惜自己当时头脑了晕,竟找了个由头,不让她如此称呼。
宁少卿心中一甜,便没有坐在堂屋中等待,而是随着她的身后进了厨房。
锅里的水到现在还是翻开的,面条的臊子在大锅后面的小锅里炖着保温。
显然,她一边在等着自己,一边还注意着厨房。为的,就是让自己不用苦等,便能吃口她亲手做的长寿面。
他心中一股热流划过,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抱住前面的纤纤细腰。
陌千雪正站在锅前捞面,却被宁少卿从后面抱住。
这个姿式,让她有些不方便操作,便要拨开宁少卿的手。宁少卿不但不松手,反而执拗的连她的手一起抱住,固定在前方。低下头,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摩蹭。
“你快放开手,不然等会面煮过了,就不筋道了。”
宁少卿只是抱着她不语,唇部轻点她的后脑勺,好半天才放开。
面自然是煮得过了头,不过宁少卿却吃得很香。
仿佛,这碗面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
那碗面,宁少卿是一口气吃完的,风卷残云。他的吃香从来优雅,即使这般的风卷残云,也卷得优雅。
放下筷子,他定定的看着陌千雪,认真的道:“千雪,你是第一个亲手为长寿面的人。”
他话语平静,陌千雪却从中听出些凄婉之意,顿时心头酸涩。
知道他意有所指,也知道去年的今日便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伤。
宁少卿坐在凳子上,陌千雪过去从背后紧紧抱着宁少卿,柔声道:“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你,前二十年的生活中没有我,但是,你的后几十年,我一定会好好的陪你走过。只要你喜欢,以后我每年都给你做长寿面。”
宁少卿眉头微微舒展,紧握住陌千雪的手,直把她的手从腰间拉到心口,再拉到唇角。
他有妻子!他有了陪伴他一生的人了。
悲伤仍在心底,可他知道不管任何时候,当他软弱迷惘,他的妻子都会抱住他。
很多时候,男人的力量来自于女人的支持。
女人需要依靠男人,男人又何尝不需要女人呢?
四周安静非常,空气便胶着在一片温情之中。
陌千雪看着外面漆黑一片,两人在堂屋中这样亲亲我我的,好像有些傻,便笑道:“天都黑透了,我们还是早些睡吧。”
说完便要挣开手,挣了几次宁少卿才不舍的松开。
收了碗,两人入了房。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外面风吹作沙沙做响。
人生就是这样,兜兜转转,转转兜兜,兜晕了转傻了,就在一起了。
宁少卿牵着陌千雪的手进屋,让她有种晃然,好似被人牵进洞房一般。
偷眼看去,宁少卿面色愉悦,唇角飞扬。
从今天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脸上就没住过笑,眉目舒展,眼神晶亮,本就俊美的容颜,在摇曳的灯影里,越发显得顾盼神飞,熠熠动人。
“吹灯睡吧。”宁少卿轻语。
在外面晃半天不知道早点回,这会子,倒是急瞌睡了。她抬起头娇嗔,“急什么,这不,被子都没有铺好的呢,吹什么吹……”
话还未落,却被他猛地打横抱起,整个人已被压在床上,迅速湮没在狂风暴雨般的激吻里。
“灯还没吹呢。”
一阵掌风扫过,那灯自灭。
今天是他的生辰,想吃点甜头也是应该的。陌千雪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由着他了。
事实上,从阿五说起今天是宁少卿的生日的那一刻起,陌千雪就已经想到今晚会有些旖旎风光。
陌千雪此时早就忘记了,自己身子板还小的这回事。
想的只是,反正古人都是十五及笄,就是圆了房也没事之类。
还有,她这身子发育的极好,沟壑一线天的感觉,说不定早过了十五了呢。
在那激吻之下,一股触电的感觉铺天盖地,脑袋哄的一下,陌千雪只感觉自己晕悠悠的。
半迷糊半醒间,她被宁少卿毛手毛脚的搂在怀中,衣服散散落落的,半裸的肌肤洁白如玉,更衬得她美不可言。
宁少卿的眸子深了几分,如幽潭深井,看不穿心思,却隐隐透出几分炽热的火苗,好似要将陌阡雪给吞吃入腹。
他也这样做了,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几分狂哪个热,几分不满,大手在轻抚着她的肩膀,稍一用力,便能将她捏个粉碎。
吻到激动处,他不满的捏了捏陌阡雪的鼻子,又发泄般的咬了咬她的唇。
痛苦的喘哪个息着,大手抱着那娇美的身躯,整个人埋在陌阡雪的颈窝里。
把她裹在被中,自己却突然的翻出被外。
隔着被子,粗暴的翻来覆去,面色潮红,似痛苦又似欢愉。
忽而,他长叹一声,身子一僵,在她怀中的陌阡雪却感受到被上的湿濡,俏脸一红,体内好似燃起了一团火,烧的她肌肤也变得通红不已,身子软软的窝在宁少卿的怀中,浑身痒痒的。
那异样的感觉,让她开始在宁少卿的怀中磨蹭着,欲求不满的模样,让宁少卿在激动之余,忍不住的发出一声轻笑。
“呵~”
轻柔动听,若迎面的春风袭来,骚动着她那躁动不堪的心。
他对她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这人是有毛病么?是要撩拨她?让她主动说,那个要,要,要,那个不要脸的字么么么么?!
还是说他有——怪癖?!
再这样下去,她怀疑自己会不幸成为没有真正圆房却怀了孕的极品倒霉蛋。
因为,他释放过后,会立刻扯开被子,把她捞出来抱进他怀里,让两个人之间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本以为他会就此消停,没有想到,他却以更狂哪个热的动作,吻遍了她的全身,包括那最让人难以启齿的地方。
于是,她又会晕晕悠悠的在电流的袭击下生死不知。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他是忙得没空说话。她是郁闷之极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本来还指望宁少卿会在床上温言软语,然后,两人徐徐图之。明明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怎么如此这般行事。
而且,一旦埋头苦干起来,就闭紧嘴巴,即使张开,也只会用来干些令她又痒又羞的事。
良辰易逝,风声雨声中,很快响起了三更的鼓点,宁少卿已经把她裹在被子中自己在外释放过三回了。
这会子,亲过之后,却又把她裹在被中,又准备那啥啥!
陌千雪被体内的那股莫名的电流已经折磨的口干舌燥。于是怒从心起,从被中抬起脚,就是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娘亲的,他自己伤身的同时,还逗她玩呢?这叫什么事!
宁少卿没防备陌千雪会用脚踢他下床,在地板上愣了神。
再一反思,却是明了。
暗黑之中,他微微一笑,他这是憋得太久了,才会有如此举动。
今天生辰,面对心爱之人,那般煽情,再不发泄出来,非得憋坏不可。
是他,忽略了她的感受。
想通这节,宁少卿复又爬上了床。看到陌千雪转过脸去,这回他没有隔被抱她释放,而是钻进了自己的被子与陌千雪面对面。
先前几次释放,刚才又被地板一冰,让他心头憋了很久很久的那股火也解了些。
陌千雪心中别扭,复又背对他。
他伸手一捞,又把她捞到了自己的被子。
肌肤相接,他又有些火上头,调节好自己的呼吸,宁少卿轻语:“其实,我是中了寒毒!”
陌千雪差点惊起。他知道?他一直知道自己中了毒?也对,他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身体的异样无知无觉。
“那毒……会致命吗?”陌千雪的声音有些抖。他既然知道自己中了毒,说不定会有些法子。
“暂时不会。”宁少卿见怀中的人有些抖,安慰道,“我本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但是,现在如果还不说,你怕是又要误会,又要瞎想了。”
中毒,好吧!就算知道中毒,可这与房事何干。
陌千雪无语了。
“这毒不发作,现阶段对我的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可是,一但同房。我的……进入你的里面,寒气浸入你体内,就会造成你宫寒之症,将来很有可能终身不孕。”
宁少卿说得云淡风轻中透着些紧张。
陌千雪却听得火冒三丈,心中暗自咒骂: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毒?生生的是想断了她一生的幸福么?
那个害了他的罪魁祸首,以后可千万不要落在她的手上,她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现在在心里扎小人,先画个圈圈诅咒他。
“那……那该如何是好?”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问出了口。难道毒不解,他们便一直这样下去。
他伤身,她伤心啊!不止是伤心,她也会伤身的。憋的!
“此毒据说只有江湖人称解毒圣手的怪医能解,我派出的人已经查到,怪医最近在天香郡出现过,想必很快便能找他出来解毒。”
“怪医?”
“嗯。难道你听说过么?”
“我想,我见过,你口中所说的那名怪医。”
……
说起怪医,陌千雪不得不起简家,不得不说起简青悠。
讲起了简青悠,陌千雪说她心思聪慧,博学多识,行事果决。
简青悠是她来这个异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她希望宁少卿能放下心结,不一定要接受,但至少不要再去纠结那次急救的无奈之举。
经过刚才的“坦诚”相待,两人的心靠得更近了些。
谈话间,听陌千雪谈起简青悠,宁少卿只是默了一会,对简青悠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好,倒也不像从前那般,一提便醋意上头。
*
两人昨晚闹腾一夜,早上自然起不来。
阿五一早便带着陌千雪的话去了桐宅,阿三也去蒙学里给自家的主子告了假。
陌千雪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今日无事,她便懒在床上不想动。
宁少卿懒懒的斜靠在卧榻之上,看着这样的陌千雪,满面笑意。只觉得此刻宁静安乐,好似云端,自在随意,却不再孤单。
这样的安逸也让陌千雪想起一句词:岁月静好,愿与君语。似水流年,愿与君同。繁华落尽,愿与君老。
眼波流转,四目都是情意,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主子,桐老先生来访。”
桐老先生来了,是桐子靖有了什么变故?
陌千雪急着要从床上跳起,宁少卿却过来将她按在床上,淡然道,“稍安勿燥,万事都有为夫顶着,你接着休息便好。”
话毕转身出屋,面色从刚才的柔情变成了冰寒。
堂屋中,桐老先生又急又忧的踱着方步。
宁少卿进屋拱手,“桐家主大驾光临寒舍,未知有何要事?”
桐老先生抬头木然道,“宁公子,未知夫人可在?”
宁少卿是面若冰山的开口见山,桐老先生自持自份也不客气。
两人在京中实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