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一定要考验你,所以我决定收回昨天的话,不考验了,只要你留下来就好。”女王往日的骄傲完全不见,她现在是个可怜寂寞的女子。
朴泰俊心疼地将她紧紧搂入怀里,怜惜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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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朴泰俊勤快地请教专家,帮忙他和金琳度过这段怀孕的时间。
现在的他堪称标准的好老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在金琳身边,陪她上班、陪她下班、一起吃饭,晚上则共享一张床,分担她的烦躁失眠。
金琳的情况并没有多大的改善,因为怀孕周数越多,其实孕妇是越来越不舒服的,所以朴泰俊也只能尽力安抚她,却不能为她承担什么。
在这个月里,他被折腾得快要不成人形,完全失去了他的光彩。至于金琳,则因日益臃肿变形的身材而更加忧郁,不只最亲近的他被她折腾,就连费文纳和公司的员工们个个都叫苦连天。
“朴先生,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或者是问问她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否则再被她这样动不动就找麻烦。我大概快要被她给折磨死了——”费文纳首先发难。
不知道为什么,打从朴泰俊出现之后,金琳就变得很难相处。她似乎总是在担心着什么,情绪常常会出现不稳定的状况。
经过他长时间的观察,问题应该是出在朴泰俊身上没错。
虽然金琳之前一直在等着朴泰俊回来,但当时她的心情还算平静,即使是早期被孕吐折磨,也不曾出现这种强烈不安的情况。
“我已经努力在了解了,可是……”每次他问她,金琳总是支吾其词,要不就转移话题,这让已经疲惫不堪的朴泰俊觉得更累,压力颇大。
“我想是你的努力还不够,才会连一个孕妇都搞不定,况且你还是孩子的爸。”
费文纳是被金琳找碴找得快要发疯,不敢正面跟她交锋,只能躲在楼梯间跟朴泰俊吐苦水。
“你知道吗?我最近设计了几个完美的作品,她竟然当面嫌弃我那些作品毫无创意?!喔~~我能容忍任何人批评我,却绝对不能容许别人批评我完美的设计!”费文纳想到就一肚子火,双手激动地挥舞着。
“抱歉,琳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朴泰俊希望能说些什么来安慰费文纳,可是他早已经疲惫得挤不出话来。
“她绝对是故意的!”内心深受创伤的费文纳可不认同他的话,一脸气愤。“拜托你快想个办法好不好?要不……你暂时离开金琳?!我想只要你一离开她,她就会回复到以前那充满自信、平易近人的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阴阳怪气!”
“费先生,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如果我离开金琳的话,她就会回复原来的样子?”费文纳说到重点了,而这也是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表面上,金琳似乎一直期待依赖着他的陪伴,可是他却发现,他越殷勤的陪伴她,她似乎就越烦躁易怒。
他的存在,给她压力了吗?
朴泰俊非常挫败的看着费文纳,希望费文纳能以旁观者的角度,给他一个确切的建议。
“我是认为你的存在虽然让金琳觉得被爱,但现在她的身材走样,皮肤变得不好了,而你却还是这样英俊帅气,才会读她失去自信,觉得压力变大,心里既担心害怕会失去你,可是又——”
费文纳的声音突然中断,而且脸色发白。
为什么呢?
因为费文纳是面对着楼梯间的安全门站立,他刚刚抬头时,正巧看见金琳就站在楼梯间门口,脸色惨白的瞪着他们,所以他才会整个人僵住。
“所以你认为我如果离开金琳的话,她就会好过一点对不对?”靠着栏杆的朴泰俊:心情沮丧得没注意到费文纳紧张不安的脸色,专心思考着这个建议行不行得通?“也许这个办法是对的……”
他是离不开金琳的,但假如他搬回公寓五楼住,另外找个有经验的女性伴护照顾金琳,而他只是偶尔探视、陪她去产检,在她想找他的时候适时出现,这或许真的能解决金琳目前心态上的问题。
“不!这个办法应该行不通!朴先生,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好吗?”
看着金琳发白的脸色,费文纳慌了,他努力暗示朴泰俊,紧张地对他猛眨眼,可是朴泰俊压根儿没发现,还兀自陷于沉痛的思考当中。
“费先生,我决定了,我还是先离开琳一段时间,这样对她跟我也许都是个好办法。”做了慎重的决定,他抬头坚决的看着费文纳。
当他看见费文纳那脸紧张的表情时,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僵硬的转动身子,朝楼梯间的安全门方向看去——
穿着白色孕妇装的金琳,圆圆的脸蛋上血色尽失,看起来就跟洋装一样白。
“琳,妳千万别误会!”这一刻,朴泰俊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沿着楼梯往上走,试图要解释,但金琳却以极快且危险的动作转身跑掉。
“你走,走得远远的!我永远都不再需要你了!”她哭泣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
朴泰俊心一拧,仓皇无肋的站在阶梯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费文纳见状,跑了上来,拉了杵在阶梯上的朴泰俊一把。“快啊!还发什么呆?快点追上去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朴泰俊跟舱的追上去,个子高大的他一下子就将费文纳抛在后头,来到了电梯前。不料金琳已经搭着电梯下楼,两人只好再跑回楼梯间,卖命的朝楼下跑去。
当他们终于追到一楼时,金琳已经搭出租车跑掉了。
结果快要疯掉的两个大男人终究还是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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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紧接着追回家,朴泰俊一路祈祷金琳不会有事。
幸好金琳没折腾自己,搭着出租车离开后,并没有跑到别的地方去躲起来,而是乖乖回到公寓六楼,将自己锁在家里,拒绝见朴泰俊的面。
“琳,妳真的误会了!我说要离开只是暂时的,而且我还是会住在五楼,只要妳想见我,我还是随时可以让妳看到,绝对不是要离开台湾,或是从妳的面前消失——”
站在门前,朴泰俊已经解释到喉咙沙哑疼痛,仍旧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地说给金琳听,可是屋内的金琳好像存心不听他的解释,不开门就是不开门,只是一直哭泣。
“呜……走开!呜……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我恨你!”
那低低的啜泣声让朴泰俊整颗心都拧了起来,尤其那句“我恨你”,更是让他逼近呼吸困难。
“琳,不要哭!这样会伤了自己和宝宝。”也严重凌迟着他的心。
朴泰俊几近崩溃的趴在门上,哀声祈求。
一直站在旁边的费文纳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将朴泰俊推到一旁去,换自己上场说服这个情绪不稳的老板。
“金琳,妳不想见朴先生,我让朴先生先回五楼休息好吗?他的状况也不太好,要是再继续在这里哀求下去,我看过不久他可能会被送进医院去。”
他采取哀兵政策。
“你别胡说好吗?”一旁的朴泰俊愤怒的想要拉开占据门口的费文纳,要他别乱说话。
现在金琳的心情已经够糟的了,绝对不能再让她挂心其他事。
“吁,你别出声,我来帮你处理好吗?”费文纳压低声音将他推开,然后继续对着紧闭的门唱哭调。“啊,朴先生,你怎么摔倒了?什么?爬不起来?真是糟糕啊,是不是最近照顾金琳太累了,所以体力不支啊……”
像唱戏一样,费文纳演得可真像回事。
你说得太夸张了!朴泰俊在一旁翻白眼,用愤怒的眼神抗议,他反对采用这个办法。
不这样她不会心软!费文纳用眼神警告朴泰俊千万要配合!
一直无法说动金琳的朴泰俊,只好随便费文纳,如果金琳能够把门打开、停止哭泣的话,要他到街上去裸奔他都愿意。
于是费文纳继续在外头“唱戏”,唱了约莫十来分钟,金琳终于停止了哭泣声,甚至还将门拉开一道细缝。
“琳,让我进去!求妳!”朴泰俊赶紧冲过来,小狗乞怜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祈求她的原谅和体谅。
金琳肿得像核桃的双眼一见到他,又要将门关上。
“欸,等等——”费文纳见状,赶紧将赖在门口的朴泰俊甩到一旁,进而占领最佳位置。“金琳,妳不可怜他没关系,但总不能不理我吧?我们是多年的工作伙伴了,让我进去坐坐嘛!我一双腿站得都快要断了。”
现在,只要让他突破重围,起码还可以看着金琳,让她不至于做傻事,这样才能放心。
金琳又将门拉开一条缝,看了眼费文纳,然后哀怨的视线越过他,看向被推倒在地上的朴泰俊,脸上明明写着心疼却又不敢承认。
“文纳,你进来吧。”她收回视线,对于朴泰俊说出要离开的话还是耿耿于怀。
“至于你!尽管离开吧!”
说这句话时,她的心其实在淌血。
朴泰俊震惊的看着她,看着费文纳进入她的屋子里,看着门当着他的面紧紧的关上。
他的心痛得快要碎掉……
※※※
他所学过悲伤的、沉重的、令人刻骨铭心的曲子,全都让朴泰俊一回又一回的弹奏过了。
在金琳只肯让费文纳接近照顾,完全不想理会他的这几天里,他只能靠着弹琴发泄苦闷难受的情绪。
真是矛盾的心情。
无论是白天或是黑夜,他都坐在钢琴前,用尽了所有心力弹琴,而待在六楼已经足足四天没出门的金琳,也一直听得见他悲怆的琴声。
“我真搞不懂,你们何苦要这样折腾自己?”费文纳暂时扛下了照顾孕妇的责任,所以现在正好也在六楼。
“文纳,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的金琳,以谴责的眼色要费文纳不要吵。
这些天心情异常平静的金琳,还真应验了费文纳当初对朴泰俊的建议——她的身边没有朴泰俊陪着,情绪反而稳定很多,不会动不动就烦躁易怒,动不动就变身为可怕的母熊。
“我不说话,妳就肯理楼下那个孩子的可怜爸爸吗?说来他也真无辜耶,不过是想让妳在没有他陪伴的时间里慢慢恢复自信,结果却被妳严重误解,落得现在孤单又寂寞,只能终日跟钢琴为伍,弹琴弹到手指都要断了,还不死心的一直弹……”
费文纳没想到自己原来这么有演戏天分,这几天光是在金琳面前唱戏都唱到很顺口了。
“他会说要离开我,一定是嫌我丑、嫌我不够温柔,才不像你说的那样,只是……要帮助我找回自信。”
是她这阵子太杰斯地理了,太在乎他对她外表改变的看法,让她压力很大,也让他老是处于紧绷的状态。
他忍受了她整整一个月,而她也因为太过在乎他而压抑了一个月,两个人终于还是撑不下去,注定要分开了……
“他如果真要离开妳,早就走人了,不会还留在这里折磨他那可怜的钢琴。”费文纳替那架快要操劳过度的钢琴默默哀悼。
“也许他还有其它暂时不能离开的原因,但绝对不会是因为我。”她平静的说道,但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宁静,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虽然朴泰俊没有在她身边,让她不需要那么在乎他的看法和想法,感觉稍微轻松点,但是只要一想到他随时会离开她,她的心就沉重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是因为妳,难不成是为了我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干脆下楼去问问他,是不是偷偷暗恋着我又不敢说出口!”
费文纳还当真朝门口走去,作势要下楼。
“拜托~~你别耍宝了好不好?”金琳好气又好笑的拉住他的衬衫袖子。“泰俊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你?”
真是有够扯的!
“妳确定他是正常男人吗?这阵子你们还有亲热喔?”提到这个,费文纳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这会不会就是问题症结所在?
果然!金琳抿唇不语,脸色突然怪异的发白,她确实被费文纳狠狠的踩到痛处了。
“金琳,就是因为他都没碰妳,才让妳失去女人的自信对吧?”手拍了下额头,费文纳找出了症结所在:心情大好。“真是笨蛋啊,这个朴泰俊!看来我得下楼跟他进行男人间的谈话,好好的谈一谈。”
咻——他跑了!
费文纳来到五楼,看见颓廨又狈狈的朴泰俊,被吓了一大跳!
“哇!你确定你是朴大钢琴家吗?”害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鬼,当场吓得退避三舍。
“她愿意见我了吗?”朴泰俊像疯子一样,紧紧揪住费文纳的领口。
“咳咳,你先放手,听、听我、听我说——”用力之猛,把费文纳勒得险些要断气。
松开手让费文纳回复呼吸能力,他难掩心急的追问:“快说,她要你跟我说什么?”
“喔,你误会了,不是她要我来转达什么话,而是我发现你们之间的问题症结所在,特地下来跟你通风报信的。”真是,当个婚姻调解人还真不简单,动不动就会面临可能丧命的危险。
“症结所在?”有够怀疑的语气。
他和金琳之间的问题症结是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没道理费文纳会知道呀!
“对!你们之间的症结就在于——”费文纳突然凑过来,像伯被别人偷听到一样,将自己的重大发现小小声的告诉朴泰俊。
他这动作真是多余,因为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男人而已。
朴泰俊听了,先是震惊错愕,再来是恍然大悟。
“为什么你不肯碰她?”他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吧?!“你是不是……”费文纳用着很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外表看起来“相当完好”的朴泰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好、得、很!”朴泰俊推开他,大步朝外走去。
这一个月来,他是因为担心金琳的身体才没跟她亲热,不料却害她失去女人的信心,那他绝对有办法让她在短时间内恢复自信——
“喂,你要去哪里?回韩国吗?”糟!他这一走还得了?
费文纳急急追出去。
“我去楼上,你不准上来!”结果,朴泰俊反手甩上门,差点将费文纳的鼻子给撞断。
他不是要回韩国,而是上楼去帮助那个爱哭爱闹的孕妇找回自信心。
※※※
金琳疲倦的回到床上躺着,她听见了开门声,然后门又关上。
她以为是费文纳回来了,所以也没多加理会,现在她累得只想睡觉。
可是,当她因为听见脚步声接近床前而张开眼时,看见的却不是费文纳,而是一脸憔悴、衣衫不整的朴泰俊。
他满脸都是胡渣,看起来非常的邋遢,真的是那个英俊尔雅的朴泰俊?
金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你来做什么?我并没有允许你——”看着他,她花了一些时间才确定是他。她发现自己其实好想念他,而他这模样让她心生不舍。
他的憔悴是为了她吗?
“琳,别赶我走!妳如果赶我走,妳会后悔的,因为妳将永远不知道我有多爱妳!”朴泰俊突然在床前跪了下来,激动的握住她的手。
“我不能没有妳,也不能没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