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怒,心想:姑娘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于是一甩丑八怪的手,不跑了。
那些怪人随后赶上来把两人团团围住。其中那掷雷火弹的老者怪声叫道:“丫头你什么人?没事别插手,免得误伤。”人都差点给炸死了才说,真是马后炮!
“是你祖宗!”手上了吃了亏,嘴上怎么也得讨回来。不过说话的可不是她,却是那丑小子。
“你……宋襄,你别得意,今晚就是你的死期!”先前掷雷火弹的老者气得七窍生烟。
那女子听老者这一叫,不惊张大了嘴,回身指着那丑八怪的脸道:“原来是你这贱人!我找你好久了!”她大喝。
“是吗?”忽见那小子眼珠子一转,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红色小旗,平白无故地向前掷去。以为落地会炸,结果只是在地上排成八卦状,把自己围了起来。
“喂喂……你干什么?我姐姐呢?”她看着他两手不停地发出那些小旗,抓住他的手忙不迭地问。却让他没法再掷旗了。
那人一急,用力甩开她,冷冷地道:“不认识!”
“我姐是燕蕴诗,你这贱人敢说不认识?”她怒道。
“燕……”那人迟疑了一下,忽道,“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了?太好了,她现在哪里?”她兴奋得直跳,找了大半年终于有了消息。谁知道高兴不到片刻,就听那人冷笑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个垂涎本少爷不成,成天提着剑追着少爷我喊打喊杀的疯丫头啊!”
“你……你你…”燕双双没料到他嘴皮子如此厉害,顿时为之气结。
蓦地,一粒石子向他掷来,对面不知是谁趁乱给了他一下子。丑小子好像被打中,一头栽倒在藤地上。燕双双大惊,以为他中了招,叫道:“你怎么了?”却见他倏地从地上弹起。面部全无表情,四肢关节不动,如同提线木偶,听到她的话,只僵硬地回头,硬邦邦地道,“闪开!”
与此同时,周围的黑藤地里居然“咻咻”声不断,陡地蹿起大片白色东西。细看,竟然全是穿着白色寿衣的稻草人。他不动,那些稻草人不动;他一动,稻草人就根着动。动作完全一致。
霎时,黑藤地里突然有近百个稻草人起舞,动作整齐有序,颇为壮观。
“糟!”先前那老者一拍大腿道,“他又要使妖法!”
“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暗中有人大吼一声,“丹心旗众弟子听令!”
“在!”一时间有数十人应声同时从四周蹿出。火把将整个黑藤地照得亮如白昼,杀声在旷野中激荡回复,虽人数不多,但气势却不亚于沙场征战。
火把光起后,让先前那些棋格火线的诡谲大打折扣,而那丑小子面上却仍是一片凛然。
空中白影晃动,百余稻草人瞬间离地飘起,从四面八方一齐扑向那两帮人。先前那个老者,一面招呼伙伴小心一面又故伎重施,掏出一把雷火弹打向稻草人。只闻“噼里啪啦”的连连巨响,面前三丈方圆炸起火光一片。后来的丹心旗弟子和先前的那些怪人齐声惊叫,倒有一半给炸退开去。威力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
“有炸药!”下令的人疾呼,可是稍嫌迟了些。原来,那些稻草人身体中已经填了硝石硫磺等物,一接触老者的雷火弹就炸开了。老者刚想明白,是自己的雷火弹做了他的火引子,就见地上的细小火线越发多起来,一股尾指粗细的火线从他眼底划过,到达那黑石,接着“轰”的一声震天巨响,烈焰冲天,乱石纷飞,震得他一连退出老远。
“无耻!”老者见那巨石被炸碎,气急地破口大骂,挥舞手中大刀砍来。
“你说谁?”那丑小子一面招架一面道。
“哼,堂堂风月谷少主,食月国‘冷血国师’的关门弟子,居然跑来中原偷坟掘墓!我说的还有谁!”老者怒目圆睁。
燕双双听他一说,才注意到,起先看到的那个巨型黑石块,原来竟是一座坟茔。坟头此时已经被炸开了,坟中想必有什么宝物,隐隐射出碧绿的光华。
“老家伙,你们认错人了!”他否认,继而嘿嘿笑道,“居然搞这么大的场面。”
“废话少说,今日就是你死期!”暗中大吼下令的人大喝道,隔空脱手将一柄钢刀向他掷去。刀势遒劲,竟逼得那丑小子慌忙后退。一不留神,绊倒在藤地里,待爬起来时,已经换了一付脸孔——不是宋襄还有谁!
老者趁宋襄才从地上爬起,一刀劈向他后背,眼见就要劈中,就听“铮”的一声剑鸣。
剑气凌厉,光芒耀眼。一阵剑光闪过后,那丑小子已经消失无踪。
“燕蕴诗,你这丹心旗的叛徒,你这败类不要跑……”那老者怒喝。
“姐姐!”燕双双追上前两步,大声对着半空中叫道,“姐姐等等我……”
4yt独家制作请支持4yt
宋襄被燕蕴诗提在半空中飞驰了一阵。着到后面没有追兵,她却突然松手将他重重地扔在地上,自己反身快步前行。
“喂喂喂,我说,是你来追我吧,干吗反倒跑这么急?”宋襄追在燕蕴诗身后,气喘吁吁地道。
“嗯。”燕蕴诗足下一停,答非所问道:“我突然想回来看看。”
“看看有没机会对我下手?”他笑道,“现在不正是很好的机会,为什么反而要走?”
他的帮手全都不在,要动他,现在是绝好的机会,有可能也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从彬城到东胜城这一路下来,她没有找到她的师傅,却追着他走了三个月。他害死柳江南夺走琴中秘笈的事,此时也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要杀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这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有多么厉害,而是他身边随时都跟随着三个神秘的高手。本来她已经打算放弃夺琴,因为她斗不过那三个神秘人。不过,她想试最后一次,结果遇到他落单。
“我没想过要杀你。”燕蕴诗道。
柳江南临终时的话未说完,可是她已经明白他的意图。他只是不想让宋襄拿到那秘笈,学会它继续为恶,毕竟宋襄是他的“兄弟”。何况照这几个月的观察来看,宋襄虽然行事狠辣,有些小聪明,但给她的感觉和三年前在石河一役中完全不像。在她眼中,现在的宋襄顶多是个有些邪气的少年。即便他武功再强一百倍,可以从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但是和那个想象中算无遗策,善搓纸成兵的邪道妖人差得太远。
“不想替你的情郎报仇?”宋襄掸了掸袍上的泥尘,侧头看向她。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她叹了口气,岔开话头。不想报仇。那是假的。但是她已经答应了他,不为他报仇,她在乎的只是拿回那张琴和琴中的信而已。
宋襄似乎有些明白了,略一沉吟,越过她向前走出几步。才回头神秘一笑,道:“你猜?”见她怔住,他哈哈大笑,正欲离开。忽然觉得鼻尖一凉,一把锋利的剑尖已经指到鼻头上。
感觉喉头被什么东西咽住,他陡地停住笑声,道:“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燕蕴诗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没有?”他问。见她默认,他忽然很认真地对她道,“我早知道你对我有意思!”
“你说什么?”燕蕴诗勃然大怒,剑尖一挑,几乎削掉他的鼻头。
他仰身躲过那剑,口里仍然不干不净地叫着:“这里又没别人,你不必再装了。你一个大姑娘家,我和你又不熟,既然不想杀我替情郎报仇,那追着我不就是想和我好?”
“无耻!”她愤然挥剑一连猛刺,“你嘴上功夫倒比手上了得!”
“是吗?”宋襄一边闪避一面笑答。虽然招招处于下风但姿势却不算太狼狈,其实他心里面清楚,燕蕴诗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真下杀手。谁知,过了一会,燕蕴诗手下仍没有停的意思。他一着急,忽然脚下一滑,跌倒地上,剑锋恰好从他面颊擦了过去。
“不打了!要杀便杀!”他负气道。
她略一迟疑,道:“我只要那琴。”
“不给!”他大吼一声,躺到地上不起了。
他起初态度甚是嚣张,这会忽然耍起赖,神情仿佛一个大孩子般,计燕蕴诗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暗忖:看他的年纪似乎比她小了好几岁,脸上稚气未脱。这样一个孩子,纵然做了什么恶,也是因为少不懂事。不由得暗暗叹气。
“起来吧!”她伸出手道。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暗处“嗖嗖嗖”蹿出三个人来,清一色的黑衣黑裤黑巾蒙面。那三个人一落到跟前,便不再行动,呆呆地望着赖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宋襄。燕蕴诗见到他们,立即将伸出的手缩回。
宋襄本欲拉,却落了空,也不介意,反而笑道:“矜持,中原的女人就这样。”
“你说什么?”燕蕴诗道,随即明白,这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那三个黑衣人所说。看来,这三人是食月国的高手了。
“中原人虚伪!”一人道。他语句短促,语音含混不清,果然不是中原人。
“东西到手了?”宋襄道。
“不错,今夜可出关。”另一人答,却是地道的中原口音,说着摆手冲他扬了扬。燕蕴诗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块铜牌。
宋襄见到那铜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正想从地上起身,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惊问:“干什么?”
“好!”燕蕴诗冷冷一笑,将剑刃又加了几分力道,逼得他不敢再动。三个黑衣人本以为他们是在耍花枪,现在才发现不对劲儿,却因投鼠忌器不能有所行动。
“差点小瞧了你,宋襄公子!”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她刻意加重语气,眼神中有些不耻又带了点失落。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好计策!”她道,“我早该想到,这么多人欲杀你而后快,你不顾着逃命,却跑到这儿盗什么墓,原来你是为了这块令牌。”
“不错,东胜城已是食月与王朝的边界,这里从三年前起就不许通关。我为了避开中原武林的追杀,特意挑了这条‘死路’,想不到你们血莲丹心旗神机妙算,居然跟了来。本来这关口有朝中重兵把守,又有你们阻拦,我是万万出不去的。不过,现在有了这东西,出了东胜,到了食月国,哪个中原武林人敢追去?”他洋洋自得,全不顾自己的小命还攒在别人手里。
“难怪……”
她的话还未说完宋襄已插口道:“难怪我会无缘无故孤身跑去盗墓。”又道,“我之所以敢公然向丹心旗挑战,就是因为我早知道那墓是你们王朝戍边大将白虹之墓,若是我动他,你们丹心旗的人能不着急吗?等你们在这里设伏捉我的时候,我的朋友早就去盗了通关的令牌。”
他哈哈大笑,笑毕又转为恨声道:“哼!不出几个时辰,我就会回到食月的国境。等我回到食月,把你们这些中原人是如何联合起来追杀我、暗算我的事都禀告给食月王,一定会说服大王挥军南下,把中原夷为平地……”
“啪!”宋襄的话未说完已被燕蕴诗重重一记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他吃痛,忽然怒吼一声,顾不得脖子上还架着剑,一掌劈向燕蕴诗。燕蕴诗扭头一让,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调转剑柄,向他背上一压,立即把他按倒在地上。此时他口中犹自叫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口气骄横至极。
“姑娘有话好说!”那三人见状一齐喝道。
“没什么好说!”燕蕴诗暗想:这人年纪小小就这样歹毒,我若放他,难保他将来不干出什么恶事,何况三年前、三年前……
想到此处,她忽然一颤,原来自己差点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他看似是个任性少年,其实心肠邪恶城府极深。暗忖:不如现在一剑结果了他,省得他把坏事做绝。
举剑劈去,忽然看到宋襄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虽然此时他目露凶光,但不知为何竟让她想起柳江南。手底一偏,剑刃正削过他的右脸,顿时落下一道寸余长的血槽。
“啊!”宋襄惊骇地捂着脸,颤声道,“你……你真敢。”
“刷”的一声轻响,一物忽然射到燕蕴诗后背,正中她的肩头。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根银链飞瞟。银链的主人正是那拿铜牌者。她淡淡一笑,眨也不眨地将飞缥从血肉中拔出,抛开。那人本因投鼠忌器不敢下杀手,现在见她居然如此狠绝,吓得呆住了,怕她会迁怒于宋襄。
燕蕴诗见状知道他不敢再贸然出手,也不再看那偷袭都,对宋襄道:“我为什么不敢?以你的所作所为,死千遍不足惜。难道你忘记了自己也是中原人?”
宋襄知道自己仍未脱离危险的境地,心中虽然不服,嘴上也不敢太厉害,只是强辩道:“中原人又怎样。刚才你们丹心旗那几个老家伙,带着这么多人,拿着雷火弹暗算我一个人!”
“你怪我们暗算你?”燕蕴诗想不到他反咬一口,气急反笑,“怪不得他骂你‘混账,!真没见过你这样混账的人。明明是你盗墓在先!”那个他,是指柳江南。
“是啊是啊,可你们不是所谓的侠士吗?”他居然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你们说的坏人,我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看来你们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他凭什么来说我?你又凭什么来说我?”他恶狠狠地道。
“你口口声声说中原人怎么追着你怎么害了你,你为何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才惹来天怒人怨?”
燕蕴诗说着说着,蓦然想起石河血战。那一战中,八百丹心旗弟子和十万王朝大军全部阵亡。她实在很难想象,他只凭风月谷那几百人和一个邪阵是如何办到的。现在见他的模样,心中更怀疑起来。
其实柳江南走的那天曾想要告诉她什么,可惜当时她心乱如麻,没有让他说下去。一想到柳江南,就想到自己刚才居然会心软没对宋襄下杀手,只觉得窝火,便又是重重一记耳光。
“够了!”宋襄右脸受伤,左脸又被她打,不禁怒道,“我这辈子还没被女人打过,你……”
“没试过就试一下,我不光打你,我还想杀了你!”燕蕴诗冷冷地道。
“不要……”说话的是那个使银链的蒙面人,只见他上前两步,突然向她跪下,“燕女侠,求你不要伤他。”
燕蕴诗大奇,这人前几次曾和她交过手,武功甚是了得。虽然现在他的主子落在她手中,但是她也想不到这样一个“高手”会突然向敌人下跪。而另外两人见状,对视一眼,也跟着拜倒在燕蕴诗面前求情。
再看宋襄,此时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可想而知,向敌人求情对他来说是一件屈辱的事情。但是他还没有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斗气,索性闭眼住口了。
“你凭什么?”燕蕴诗对为首下跪那人产生了好奇,她仔细打量,才发现那人个子很高,但身形纤柔且声音也较寻常男子柔得多了。莫非她是女人?
“宋公子无父无母,幼年颇多磨难,十岁以前他都没有一个家。待到了食月国遇到大王和国师后,他的生活才慢慢改变。虽然是王朝生了他,但食月却养了他。两国忽然开战,只是立场不同,岂能说孰好孰坏?在食月国人眼里,杀我食月人者不一样是恶人吗?”那人又道,“他今日所作所为都是他师傅国师授意,所以只管去做全不问是非对错。这也是你们中原人讲的尽孝。
燕蕴诗听得一愣,觉得他的话似乎也有一定的道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