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们颂扬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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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我们颂扬爱情-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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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熙。小熙近来不知为什么,总是对我表现出格外的依赖。她整天神情抑郁,似乎有什么心事。有一天我们正在商场里上班,那位自称是某影视公司的矮个子男人国总曾经打电话来找过她,请她下班之后去某酒吧里喝酒。小熙当时用眼神征询了我的意见,毫不含糊地推辞了。
好久没见过夏穆先生。今天他穿了一件鹅黄的T恤,米色的休闲西裤,头发梳得十分光亮,看上去神清气爽,仿佛突然年轻了许多。当我和姐姐在瑜伽房楼下分手,独自打车来到嘉滨路上风格奇特的洪崖洞吊脚群楼的食街时,他正潇洒地斜倚在自己的A6“奥迪”上,站在路旁和姐夫悠闲地聊着天。看见我乘坐的“羚羊”的士到了,赶紧过来替我拉开车门,然后满脸浮现出殷勤的神态,“嗬嗬”地笑着,那表情好像是在迎接什么达官贵人。
我是再次接到姐夫的电话后直接到这里来的。他叫我不用再去他的办公室,并说夏总已在洪崖洞一家餐厅里定好了座位,他们就在那里等着我。我去的时候已临近黄昏,是金风送爽的晴朗天气,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低洼,离两江交汇的朝天门仅咫尺之隔。暮色苍茫中,浩如烟海的城市在不远的高处隐约发出隆隆的巨响,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大智若愚的嘉陵江蜿蜒曲折地流淌着,在夕阳金晖的点染下泛出轻微的波浪,就像悠悠岁月里一首旋律深沉而古老的歌。
洪崖洞是最近才由开发商个人投资打造起来的民俗商业街。它的建筑风格非常奇特,依山傍水,因地制宜。整幢大厦是由许多具有巴蜀文化特色的吊脚阁楼组合而成的,远远看去,嵯峨耸峙,气势磅礴,颇像一座历史悠久的古代庙宇群落。大厦里面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商铺、酒吧和餐厅,甚至还有一条铺着青石板路面的仿古街道,来自全世界各地的游客在那里兴致勃勃地闲逛购物,来往穿梭。街道两旁是旌旗飞扬的各色风味小吃店,带着浓郁乡情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时有“椒盐普通话”从店堂深处幽幽地传来,那情景使人感到格外亲切而幽默。
我们去的餐厅是一家名叫“蓝鼎”的高档火锅店,里面人声鼎沸,生意非常不错。我们选择了临江的窗口坐下来,由于夏穆和姐夫都要开车,因此没有要酒,只点了饮料。夏穆不时用“公筷”为我夹菜,非常热情地照顾我。他笑吟吟地回头问姐夫:“高总,你说我和杨杨有多久没见面了?”姐夫望着他,一时竟想不起来,微胖的面颊上流露出迷惑的表情。夏穆哈哈地笑着说:“你这家伙,修房子忙傻了吧?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两人一道去杨杨店里买衣服的事吗?”姐夫恍然大悟,忙不迭地点头说:“记得,记得!”夏穆颇为感慨地说:“其实回忆起来,也不过才两三个月的事,但我怎么竟觉得恍如隔世?”姐夫说:“是的,是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我什么也没说,只顾埋头吃菜,心中暗暗好笑,不知两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们继续演着双簧,我总感觉他们好像有事准备求我。我很想询问夏先生什么时候再开始讲述他和辛婕的故事,想告诉他网络上的许多读者仍在热切地期盼着。但见他和姐夫一直闭口不提,心想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只好保持沉默。这时餐厅的服务生突然送上来几只乳白色的生蚝和一碟金黄色的螃蟹,夏穆见了不禁摇头。他问我:“杨杨,你爱吃海鲜吗?”我笑着说:“海鲜只适合清淡的吃法,才能保持它的本色,火锅这么辣,可能要不得吧?”夏穆听了,急忙叫服务生撤下去。他回头对我说:“点菜的时候没看,只顾打勾,所以搞错了。我的心脏不大好,医生本来就劝我少吃海鲜。”
吃饭的中途,夏穆忽然一本正经地问我:“杨杨,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久不找你,不再继续讲述我的故事吗?”我不明白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他沮丧地说:“辛婕最近有了新欢,打算彻底离开我了。听说那人是东南亚一个著名的华商,姓潘,50多岁,是做运动服饰的,很有钱,在全球许多大城市都有他的品牌连锁店。”我听了非常吃惊,也很气愤,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夏穆接着说:“故事已有了新的开篇,我还在这里一相情愿地期盼,对你津津有味地描述旧的章节,甚至还生怕自己讲得不仔细,影响了你写作的质量。现在看来这一切是多么愚蠢可笑啊!”
这时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姐夫忽然很理解地对夏穆提议喝点酒,并说如果需要的话,等一会儿可以由我来开车。夏穆回头用探询的目光看了看我,我不好表示什么。于是他招手叫服务生拿了瓶高档酒上来,这酒的包装很精美,纸盒里面是一个古朴典雅的白瓷坛子,上面绘着五彩缤纷的图案。我非常好奇,夏穆对我解释说这是绍兴花雕,又名“女儿红”,是黄酒,喝起来饶有韵味。他甚至要我也品尝一点。我摇摇头开玩笑地说:“哈,你们俩要是喝醉了,我先叫“棒棒”把你们扛到嘉陵江里头去浸一下,洗一洗脑,免得我开车的时候尽听你们讲胡话!”
吃完饭天已黑了,嘉陵江两岸燃起了五颜六色的灯火,白天由于雾气笼罩,显得灰蒙蒙无精打采的城市,一到夜里就像个不甘寂寞的漂亮女人,总是打扮得珠光宝气,浓妆艳抹。此时的洪崖洞更像一座仙云飘渺的宫殿,五光十色,玲珑剔透。我们在那条刻意复古的街道上漫步,两旁大大小小的店铺里酒旗猎猎,笙歌激荡,令人感觉仿佛乘上了时光倒流的快车,忽然返回到上世纪30年代的重庆陪都,到处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夏穆兴致勃勃,替我买了一大把烧烤和糖葫芦等小吃,那黄酒的度数显然不高,看起来他和姐夫一点醉意也没有。直到上车前,夏穆才对我坦言想请我陪他一块儿去见辛婕,上次澳门的黑帮来重庆收钱,他向别人借了50万替她抵债,现在辛婕准备把钱还给他。
回家路上我开的车。家很近,但姐夫提出第二天要出差走长途,因此叫我绕道去加油。我回想起夏穆刚才分手前说话的语气,总感到他有点吞吞吐吐,仿佛有什么话不便说。我很奇怪他忽然提出要我陪他一道去见辛婕,弄不懂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在嘉滨路上的加油站里等候的时候,我在车内一边听音乐,一边漫不经心地向姐夫打听。想不到他却躲躲闪闪,有意顾左右而言它,迟迟不愿正面回答我,那表情显然有些蹊跷。
我狐疑地看着他,忽然一下明白过来,于是很生气地说:“难道这就是你给夏总出的馊主意,想通过我去刺激辛婕,让她回心转意。这办法倒是不错。但你替我想过没有,那女人见了我,要是突然说一些非常难听的话,那又啷个办呢?”姐夫面露迟疑之色,一直不愿回答,显然他这样做也是不得已。我想到他平时在家里对姐姐言听计从的态度,不由得有点可怜他,于是缓和了语气说:“好吧,我去。但不能介绍我是夏穆的什么人,那样真的很难堪。你虽然是医生,替他开了处方,但我并不是药!”这样说着,连我自己也忍俊不禁。
城市美丽的夜晚总是充满无尽的魅力,黄花园大桥在熠熠灯光的照射下,就像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工艺品,看上去轻盈而透明。夜色深邃而迷茫,嘉陵江在黑暗中沉默不语,仿佛在独自沉思着亘古千年的哲学命题。快到家的时候忽然接到苏苏的电话,说是周末艾家明打算邀请她和我一道去合川钓鱼城游玩,问我愿不愿意。苏苏在电话里嘻嘻哈哈地说:“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杨杨!请我是走过场,请你这个美女作家才是真呢,你晓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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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辛婕那天落着淅淅沥沥的雨,天气有几分寒冷。重庆就是这样,冬夏漫长难熬,春秋非常短暂,令人舒适怀念的日子总是不多,往往在不经意间就偷偷地溜走了。打开我的衣橱,这种感觉尤为明显,两种极端季节的服装几乎占领了大半壁河山,而那几件令我深爱的色彩不俗且光怪陆离的春秋裙衫,却只能十分委屈地呆在角落里,极少有抛头露面的机会。
辛婕的家离城区很远,就在艾家明打算约我和苏苏去游玩的铁山坪。那天夏穆很早就将车子停到我家楼下,姐夫陪我一道上了车。他只坐了一会儿,和夏穆简单交谈了几句,就下去了,他最近的事情很多,整天忙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一路上夏穆悠闲地开着车,去铁山坪的路况很好,视线非常清晰,马路宽阔而空旷。汽车轮胎与潮湿的路面不断地摩擦,发出清脆而密集的响声。夏穆小心翼翼地待我,仿佛生怕让我感到拘束。他见我不爱说话,于是一边开车一边主动对我谈到了辛婕,尽管从他的语气听来,他似乎不大情愿提起这件事。
“杨杨,你大概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我这段时间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吧?”夏穆故意用一种轻松的口吻开始说,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但我却仍然能够体会到他内心深处隐藏着的那种巨大的哀伤,“和辛婕分手后,我差点痛不欲生,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干傻事,于是想到了邀请你姐夫写书,一来是想借此挽回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二来可以一厢情愿地倾诉,也不管你们爱不爱听。最初以为这样就能排遣自己的情绪,谁知到了后来却痛苦愈甚。每次和你们见面之后回到家里都觉得筋疲力尽,仿佛就要崩溃似的,于是只好半途而废,不再对你们继续讲述下去。听高总说这曾经很影响你的创作,浪费了你的精力,真是对不起啊!我最近刚写了一些文字,有散文也有诗歌,都是和辛婕有关的。原本准备寄给她看,但自从知道她有了新欢,也就心灰意冷了。这些东西我已经事先委托别人替我拷贝在电脑的U盘里,你可以拿去读一下,甚至把它放进你的小说中,我没有意见,也不愿再去碰它们,因为那样做实在令人寒心。
“铁山坪的别墅是辛婕和她丈夫过去有钱时买的。以前他们只是每年仲夏时节到这里来消遣几周,一般很少上来。他们在城区的住宅虽然同样豪华,但晓得的人太多,自从她丈夫输钱逃跑后,债主频繁登门。迫于无奈,辛婕只好把城区所有的房产折价卖了,也仅能抵挡一小部分债务。她后来索性独自迁居到这里。铁山坪是天然的森林公园,风景虽好,但由于是环境重点保护区,附属的生活配套设施迟迟无法跟上,实际上居住很不方便。
“决定放弃对你们继续讲述之后,每天下班我除了找各种机会借酒浇愁,几乎总要习惯性地开着车去辛婕南坪公司的楼下守候。但我从不去惊动她,生怕惹她厌烦。我经常悄悄地尾随在她汽车的后面,在市内各个餐厅酒楼的停车坪上耐心地等待,看她走马灯似地和生意场中的伙伴周旋应酬。辛婕在朋友圈子里的口碑一向很好,是个大家公认的正派大方、温柔贤淑的漂亮女人,因此许多人都十分乐意和她交往,并竭力支持她亲自学做承揽建筑工程的生意,这家曾经规模不小的集团公司过去是她和丈夫一起开的,目前已经举步为艰,濒临倒闭。即使在她深夜独自归去的时候,我也仍然远远地跟着她,陪同她沿着盘旋的公路一直将车开上高高的铁山坪,仿佛这样做了之后我心里就能得到一点小小的慰籍。我常常将车停在她家附近的林中空地上,独自坐在车里,从半夜一直睁着眼睛熬到天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家窗户里的灯光明明灭灭,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想要干什么。
“有一天黎明,刚下了小雨,空气非常清新,鸟儿欢快地鸣叫,轻柔飘渺的晨雾缠绕在林间,潮湿清新的朝露沁人心脾。辛婕家的小保姆英子很早就牵着小狗出来散步。英子是她的远房亲戚,从乡下来,还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初中生,清秀的面庞,性格淳朴可爱。当时我在车里打了个盹,迷迷糊糊的。当我发觉她径直朝我的方向走来时,想要开车逃走显然已来不及。英子和狗儿都认得我的车,甚至还和辛婕一块儿坐着它去森林里兜过风,因为我曾不止一次来这个家里留宿过。那浑身雪白的小家伙大约嗅出了我熟悉的气味,竟然冲着我的汽车轮子“汪汪”地大叫起来。尽管隔着镀膜的车窗玻璃,但我仍然看见聪明伶俐的英子嘴角上挂着友善的微笑,眼睛却仿佛视而不见,头也不回地将那恋恋不舍的小狗牵走了。从此我就不好意思再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探访。
“直到有一天,从“汤圆嬷嬷”口中获知辛婕即将要与东南亚那位姓潘的富商正式见面的消息。据说那富商是个鳏夫,已独居了很多年。通过生意场中的朋友圈子认识了辛婕之后,非常喜欢她,愿意出面帮助她摆脱困境。他打算在重庆开一家他自己的品牌连锁店,想聘请辛婕出任他的总经理,而且开出的年薪绝对不低。我听了之后尽管一再克制自己,但仍然忍不住想要去探听个明白。那天我就像疯狂了似的,什么事也干不下去,一整天都在对自己的部下发脾气,弄得人心惶惶,谁也不敢进我的办公室。后来我干脆什么也不做了,连原计划召开的重要会议也决定临时取消。还未到下班时间,我很早就来到辛婕公司的楼下,将汽车停在隐蔽的地方,足足等了3个小时,终于见到她和潘有说有笑地并排走下楼来,钻进了停车坪里的“宝马”车。潘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色的T恤,外表风度翩翩,举止文雅得体,尽管已过知命之年,但看上去仍然十分年轻。
“那天我在辛婕家楼下不远处的林中空地上义愤填膺地呆到深夜,直到确切看见辛婕卧室的窗户熄了灯,也仍然未见那家伙从楼房里走出来。我当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森林里盲目地转来转去,就像只无头苍蝇,想要冲进去,又想要朝那窗口扔石头。我发动汽车来到她家的楼下,突然看见她那辆白色的”宝马“并没有停进车库,就在她家大门口的草坪上随意地摆放着,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竟然丝毫没有减速,就让自己的汽车对准它重重地撞了上去。随后听见一声巨响,汽车的挡风玻璃在那一瞬间全都变得粉碎,我顿时眼冒金星,感到自己紧握方向盘的左手大拇指突然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幸好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还来得及在她和小保姆的尖叫声里及时撤离。直到仓皇地将车开到别墅小区的大门口,被保安拦挡下来,我才从汽车扭曲变形的反光镜里发觉自己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左手的大拇指肿得很高,完全无法动弹,显然已经骨折了……”
说到这里,夏穆非常激动,过十字路口时红灯亮着也没有发觉,幸亏这个路段警察很少,也没有安装摄相镜头。我赶紧回头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夏总,别生气啊,连刚才闯了红灯都不知道吗?”夏穆听了方才醒悟过来,急忙“嗬嗬”地笑着表示歉意。他说:“对不起啊,杨杨!我这人真是没用,这么久的事情仍然丢不开,还比不上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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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山坪的盘山公路弯道很多,公路两旁是茂密的参天大树。由于毛茸茸的细雨一直下个不停,公路湿漉漉的,被冲刷得异常洁净。空气清新凛冽,气温也明显比山下低了好几度。这里十分安静,沿途除了疏疏落落的一些餐厅和农家乐度假村,人烟比较稀少。这和我们刚刚离开的喧嚣嘈杂的闹市区相比,无疑是一处令人心旷神怡的人间美景。
由于地势迂回复杂,夏穆用心地开着车,不再继续讲述他的故事。我默默地坐着,观察着窗外的风景,呼吸着绝对有益健康的新鲜空气。我在心里想着马上就要见面的辛婕,想像着曾在夏穆口中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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