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刘邦一条道走到黑?显然不会是这样,早早地开始为自己找一条后路才是。
当然了,首先还是要确定汉国到底会如何?对形势要有个迷准确的把握才行。毕竟汉国尚未一败涂地,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因此所有人都谨慎从事,持观望态度。至少也要看看今日朝会风向才是,近日既是充满期待,也是忧心忡忡。
众人正在议论的时候,远远瞧见了张良先生走过来。要是放在眼前,张良先生身份地位崇高,都是众人膜拜和巴结的对象。
可是现在,众人眼神之中似乎都多了几分异样。大家都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张良先生似乎被汉王冷落,地位和影响已经大不如前了。
踩低就高或许是自古就有的一种习惯,很多人都对张良先生都不再那种尊敬。
可是有心人却看得出来,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
张良先生所起到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这些年来为汉王出谋划策,汉国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对汉国攻陷最大的三个大臣:萧何、韩信和张良,如今萧何关中自刎,韩信自立为齐王,汉王身边唯独剩下一个张良。
若是张良先生再得不到重用,汉国的前景就着实堪忧了。许多有识之士都对此有些忧心,很多人还存了劝谏汉王之心。
可是没有人明白其中内情,再者汉王只是不知不觉中的一些表现罢了。汉王可并未公开表示对不再重用张良,这似乎也是一个隐晦的事实。根本没法明说,谁要是轻易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说不定还会有灾祸。
汉王和张良先生那是什么层次的人物?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下层官员所能管的。神仙打架,凡人只能有多远躲多远。明哲保身,也是自古以来的一个传统。
张良对此毫不在意,到了他这个层次,宠辱不惊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不会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也在乎所谓身份地位。
他只是疑惑,汉王为何突然疏远了自己?张良一直试图从很多方面去了解,可是始终一无所获。
为此张良百思不得其解,不只是他,汉国国内很多人都疑惑,可谁都说不上来一具体原因。
张良有些心灰意冷了,可是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年在沛县郊外的那个夜晚,刘邦的知遇之恩。
现在汉国有大难,自己岂能一走了之。无论如何,今日都是要来的,不管汉王报以何种态度,该说还是得说。
第六一〇章唇亡齿寒
一声钟响,王府大门开了。
众人全都停止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序地进入大殿。
荥阳王府的大殿,远不如咸阳,看起来有些寒酸,某种程度上也反应出来汉国今日的凄惨情况。
汉王刘邦已经坐在王位之上,虽然正襟危坐,但是已经霜白的鬓角和额头上深深的皱纹,掩饰不了衰老。
众多臣子也清楚地感受到汉王老了,已经没有之前那样的意气风发,气势似乎也弱了很多。
汉国江河日下似乎是一种不可阻挡的趋势。
“参见汉王”众人臣子怀着各种不同的心情向汉王刘邦行礼。
“众卿免礼”刘邦伸手还礼。
众人全都起身,站到两边。
刘邦清了清嗓子,朗声对着众人说道:“众卿,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
众人全都心里有说,谁都没有说法,全都故作不懂这站在原地聆听汉王教诲。
刘邦目光环视众人,继续说道:“越国背信弃义,袭我关中,害死萧丞相。如今对我汉国虎视眈眈,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出兵了。今日召集众卿前来,就是商议出个对策,如何应对越国入侵,如何反攻?”
众人心中好笑,应对越国入侵倒是不错,至于反攻?似乎有姓人说梦了。
关中崤山三关和大河河边上的临晋关被越军严密守卫。根本没有机会进攻。至于荆楚和淮水沿岸。越国大军更是铁桶一般的防线,根本没有反攻的机会。
刘邦话音落地,大殿上静的落针可闻,谁都没有说法,谁都没有吱声。
关系到汉国生死存亡的大事,谁敢轻易说话?谁又有什么妙计呢?
沉默了许久,刘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眼神之中掩不住地有些失落。
“周勃,此事你怎么看?”无奈之下刘邦只得点名提问,提问的对象完全是他信任的人。当然也是略有变化的。似乎以前首先询问的是张良先生,今日今时却不知不觉地发生了变化。
周勃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汉王,首先要搞清楚越军的进攻方向。然后在根据情况谨慎处置。”
“进攻方向?”刘邦淡淡一笑,有朽涩。
众人也深有体会,所谓进攻方向,不就是关中、咸阳、淮水,顶多再多一个河东,越国可能从这其中的任何地方进攻。至少有一个地方可以确定,关中是肯定会有的,这也是汉国最担心的进攻方向。
刘邦很是失望,却不得不装样子继续问道:“那卿以为越军会从哪里进攻?”
周勃说道:“关中和荆楚,淮水那边应该不会。”
“卿如何笃定?”刘邦多少有些那么一丝欣慰。
周勃说道:“淮水那边关系到梁国和齐国。同时对三国开战,想必越国也是有所忌惮的。”
“那卿有什么好对策吗?”刘邦轻声问道。
周勃作为汉军之中的高级将领,身为一个名将到底有些见识,说道:“汉王,唇亡齿寒,越国进攻的步伐太快,对梁国和齐国都是有威胁的。想必梁王和齐王都感受,此战可以联合梁王和齐王,三国一同出兵对抗越国。”
三国联合,很多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想法。也许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越国实力太过强大,只有三国兵力联合起来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不过这联合到底怎么联合,人家彭越和韩信是怎么想的还不知道。具体如何进行还需要商议,联合就少不得要付出一些代价,获取利益的分配如何进行都是诸多问题。所以能不能顺利进行都是些问题。
刘邦心里有朽涩,现在去邀请彭越和韩信联合。说直白的点还有点求他们的意思。低声下气,低三下四,刘邦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彭越也就罢了,可是韩信……一提到韩信,刘邦心里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正在沉思的时候,有人说道:“汉王,三国联合十分必要,不止如此,出动出击才是最佳。”
刘邦抬头,见到说话的人正是张良。
只听张良说道:“汉王,我国大军主要防备好关中和襄阳,可以联合梁国和齐国,让齐王出兵淮水,进攻淮南,压制越国兵力,威胁越国都城洪都,从而迫使越军回援,减轻对我国的压力,从而谋求全线反攻。”
众人都有点诧异,没想到张良先生突然会在这个时候发言。刘邦也在略微迟疑之后,才轻轻点点头。
张良看着刘邦点头,退了回去,眼神之中充满了期盼。
选择在这个时候发言,时间到周勃已经开了一个好头,略作补充,感觉刘邦听从采纳建议的可能性很大。
同时对他而言也是一个试探,最后试探一番刘邦的心意,若是依旧如此,那荥阳就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张良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满是期待。
又经过了一系列的讨论之后,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刘邦说道:“众卿,你们的意见寡人都记在心里了,寡人在好好考虑考虑,之后再做商议……”
考虑……商议……
听到这样的答复,张良的心情陡然间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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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刘邦是否定打算和梁国合作,彭越已经意识到唇亡齿寒的威胁。
大梁城里,彭越的日子也是在不安之中度过的。
“先生,从目前的迹象看来,越国该动手了。”彭越淡淡说道。
陈青山点头道:“不错,尹旭拿下了关中,对中原动手是必然的。”
彭越道:“他会不会先进攻我们呢?寡人听说越国重新疏浚了邗沟,这下水道从江东直达大梁啊若是拿下了梁国,就可以断开汉齐之间的联系,似乎不无这个可能”
陈青山叹道:“虽然如此,但是越国先进攻汉国的可能性还是最大的。”
彭越苦笑道:“不管先进攻谁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唇亡齿寒啊”
“看来我们是有必要和刘邦联合才是……”
彭越笑道:“看着吧,说不定刘邦的使者已经在来大梁的路上了不过单单是我们和刘邦未必是尹旭的对手,还是要看韩信的态度”
第六一一章献宝
刘邦在挣扎一番之后,还是给彭越和韩信送去了信函。
当然了,要堂堂汉王低声下气地去求人是没有可能的,刘邦的信函之中还是以宗主国居高临下的姿态。隐约之间,有点命令韩信和彭越出兵的意思。
彭越这边还好说,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迫于形势,不得不顾及唇亡齿寒,大梁城的安危。加之本身就已经确定了和汉国联合的策略,因此刘邦的信函到达之后,便忍气吞声同意了。
齐王韩信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齐国本就强大,韩信登基为齐王的时候就已经占据了燕地和齐鲁之地。灭楚之后,齐国又拥有了滨海一带,淮水以北的土地,国土面积广。加之齐国本身的底蕴,国力强大是必然的事情。
如今的齐国已经拥有四十万兵力,可以说雄踞天下,单单从兵力方便来讲,几乎和越国不相上下。齐鲁之地本就富饶,加之韩信和蒯彻的治理,齐国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而且齐国也没有卷入到任何军事冲突和斗争之中去,损失很小,置身事外也能取得长足的发展,俨然是一副东方大国般的存在。
甚至有几分当年齐桓公时称霸的意思,齐国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齐王韩信的底气上升,心理也在逐渐发生变化。
韩信现在身份可是非比寻常,俨然是除了越王尹旭之外,天下最厉害的风云人物。
可是相比于越王尹旭。他有一个致命的不足,那就是出身。
不管怎么说,他曾经是汉国兵马大元帅的事实都改变不了,在很多人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背主自立的感觉。
为了尽可能保全名声。少不得需要在名义上做出一些损失。齐国是他韩信自己占领的,但齐王之位却是人家刘邦的册封的,在名义上韩信终究还是个汉王臣子。
随着齐国国力的强大,韩信的身份水涨船高,对此自然很是不爽。尤其是汉国丢掉关中之后,已经大不如以前,韩信已经有些不把刘邦放在眼里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刘邦送来这样一份信函。还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这无疑是有些刺激到了韩信的逆鳞。
看完信函之后,韩信猛地将帛书扔在地上,怒道:“刘邦老贼。到了现在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他是谁?”
蒯彻自然明白韩信的心理,齐王有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当蒯彻捡起地上的帛书,看过内容之后。心中不由地疑惑。
刘邦这到底是怎么了?到了现在,竟然用这样的口吻,难怪齐王的会生气。
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些不对,当初调动齐国大军对付项羽的时候可是好言好语的。没有半分轻视,怎么现在?汉国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如今也可以说是在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口上。按理说刘邦应该做的是好生笼络韩信才是,何以还要以此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呢?这不是适得其反吗?
韩信虽然名义上是汉王臣子。可现在到底是实至名归的齐王,力量对比有是如此的悬殊,何况现在还是用人之际,刘邦到底是怎么想的?何至于犯下这样严重的错误,张良也不劝谏阻止?
蒯彻劝慰道:“齐王莫要生气,确实是刘邦有些过分了。”
韩信冷冷道:“确实过分,他的江山都是寡人给他打下的,他有什么资格对寡人指手画脚?看看他都无能到了什么地步?巴蜀丢了,连关中这样的要地都守不住,他还能做什么?”此时此刻,在韩信眼中刘邦就是一无是处的代名词。
蒯彻知道韩信正在气头上,也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盛怒之下,劝谏没有什么效果,反而会触霉头,没有那个必要。
韩信说完之后也没了多少底气,当初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谋名扬天下,可实际上乃是出自人家尹旭之后。虽然再说刘邦无能,韩信也在想,若是换了自己在镇守关中,能否抵挡住的住神出鬼没的越国大军?
子午谷的道路他一无所知,由此可见尹旭对他是留了一手。即便是他亲自在关中,也会着了对方出其不意的招数,顶多是作战过程致中小规模胜负的转变,对大局还是束手无策。
这正是越王尹旭的可怕之处,一想起来韩信心理面还是有些感触的。尹旭已经拥有了半数以上的天下,下一步将会以雷霆之势对付汉国,将来他会不会将矛头对准自己呢?
韩信心中隐约有这样一个担心,这个担心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蒯彻心中更是有些忐忑。
只听齐国丞相说道:“齐王,刘邦言语不假,这些终究只是小事情,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刘邦何以要找我们联合?以及此事与齐国的关联,以及我们做出不同选择之后,对我们齐国会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韩信点头道:“先生所言正是寡人所想,先生如何看待?”
“唇亡齿寒!”蒯彻很精辟地回答了四个字。
韩信心头一动,说道:“先生说的是刘邦?”
蒯彻轻轻摇头道:“刘邦、彭越尤其如此,我们齐国也会受到牵连。刘邦之所以找我们联合,就是因为他很清楚,单单是依靠汉国的力量根本不是尹旭的对手,所以他才会邀请我齐国给他帮助。想必信使来临淄之前,已经先去过了大梁。”
韩信说道:“刘邦从来都是如此,靠他一个人能成什么大事,他总是习惯了靠别人。”
蒯彻点头道:“靠别人也是要能依靠才是,上一次他之所以能够请动齐王和彭越。是因为淮水以北的土地。这一次刘邦没有任何的利益许诺,他是认为我们三国完全处在相同的处境之下,有合作的可能。”
韩信轻轻摇头道:“彭越或许和他情况相同,寡人应该不在此列吧?”
所谓的唇亡齿寒。韩信并不这么看,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齐国实力强大,汉国和梁国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上,甚至有些不屑与之为伍的感觉。韩信心中隐隐觉得,齐国现在有着与越国不相上下的实力,完全可以与之一战。或许是心中的另外一种莫名地情节在作祟,他潜意识地有种想法,想要和尹旭一较高下。
孤傲或者说高傲。随着实力的壮大和身份的变化,不知不觉间韩信多了这么一个习惯。
蒯彻见状,心中不禁暗自担忧。为君王者最忌讳的是目空一切,骄傲自大。韩信现在的举动无疑就有些过分了。完全不将很多人放在眼里。可以说韩信对现实的看法过于乐观,对自身的实力过于自信。这是一个有些危险的趋势。
蒯彻说道:“齐王,唇亡齿寒啊,这是不可不防啊!要是汉国和梁国就此灭亡,我们齐国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了。虽然我们现在的兵力和越国不想上下。可是梁国作战,是多方面的对抗,我们未必强于越国。
而且越国现如今占领的土地越来越多,实力也在不断增长。这本身是一个此消彼长的过程。长此以往下去,越国会越发的强大。等到尹旭灭掉刘邦和彭越时,天下就只剩下大王和尹旭对峙了。到那个时候。越国将会具有天下七成以上土地,实力也将强大到一定地步,我们未必能够阻止啊!”
蒯彻一点都没有危言耸听,他是真的担心现在形势继续恶化下去。说实在的齐国和越国之间真的开战,他还有些不大看好齐国。
兵力多少并不是关键,军事手段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齐国的兵力虽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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