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毛躁,并不冲动。
项梁的笑容微以凝滞,旋即恢复正常:“看来江夏太平静,宋令尹耐不住寂寞啊!不过这盱眙后方小城,太过平静,该去彭城才是,那里热闹,不用多久,宋令尹一定会有兴趣的。”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不给面子,既然你不客气,可就怪不得我!项梁毫不犹豫地指责宋义在江西聚兵四五万,却不主动出击攻击秦军,反而做了缩头乌龟。即便现在从江夏走出来,也是躲在盱眙这种大后方搞内斗。项梁很明确地传递出一个信息,他有能力让宋义屈服,王都迟早会迁往彭城。
宋义笑道:“是吗?本官拭目以待,不过凡事还要太子殿下做主,为臣子的岂敢越俎代庖,你说呢?”这厮很快拉出熊心,生怕别人不知道太子宠信他,用太子的身份压人,似乎熊心已经成为他的木偶似的。
事实真的如此吗?至少尹旭不这样认为,对宋义的嚣张嗤之以鼻。历史早已注定了,项梁或许并不成功,但项羽一定能完成他的未竟的事业。宋义终不过一个跳梁小丑,和项羽、刘邦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欺软怕硬的小人败亡是迟早的事。
“王宫”门前的上演了一番唇枪舌战,项梁和宋义之战的序幕已然拉开。
第六十八章楚怀王
《逐鹿》第六十八章楚怀王
项梁和宋义言语针锋相对,王宫门口的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禁卫屈明及时出现,向众人宣布太子召见的旨意,尴尬暂时被打破,众人以前往“大殿”走去。
太子熊心已经在座,众人进入“大殿”参拜!
“臣等参加太子殿下!”尚未登基,熊心还是楚国太子的身份。身为太子养父的熊康,则站立在侧,成为名符其实的贴身保镖。
熊心稚嫩又带着几分老成的目光,扫过黑压压一片脑袋,朗声道:“平身!”
一众文臣武将这才抬头起身,暗自打量这位十五岁的太子爷。十几岁的太子熊心端坐主位之上,颇有尊贵威势,还真有天潢贵胄的架势。哪里还是当日那个默默无闻的放牛娃,不禁让人啧啧称奇。
“项卿家,你项家是我大楚名将世家,乃父项燕为国捐躯,寡人和大楚的子民都记在心中。此番你兵起江东,平定泗水、东海一直到彭城,可谓居功至伟。”
项梁愕然一怔,没想到太子爷第一句话是赞赏自己,不禁有些惊喜,被宋义驳去的面子多少找回一些。而且熊心一番说辞头头是道,极为老练,看来尹旭说的不错,这个这个牧童太子真的不简单。
宋义半低着头,阴沉着一张脸,很不高兴。他也感到很突然,太子一向对她言听计从,今日竟一反常态。当着众人的面首先夸奖项梁,还用了“居功至伟”的称赞,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宋义也认识到一点,自己并没能完全掌控这个太子,是他自己太有主见?还是因为他的存在和蛊惑?宋义不禁向后方看去,怨毒的目光落在尹旭身上。
尹将军自然留意到了,轻轻一笑,毫不理会。这场战斗暂时属于项梁和宋义,他并不合适参合其中。两虎相争,不相干的人还是让道一边,不相干最好。
刘邦和张良看的清清楚楚,相视一眼,嘴角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太子熊心颇有心计,这个场合下,这么一句话。无疑是给本就硝烟弥漫,一触即发的项宋之战,火上浇油。很多时候,一丁点的火星大有燎原之势,往往会一发不可收拾。
项梁诚惶诚恐道:“谢太子殿下夸奖,先父和项梁是大楚臣子,自当报效我王,鞠躬尽瘁。”
熊心点点头,似乎在寻找,最后目光落到尹旭和陈平两人身上。说道:“当年寿春城破,先王蒙难,寡人流落民间。今日坐到此处,有幸祭拜宗庙社稷,多亏了尹将军和陈大人。不辞辛劳前往九江寻访寡人,千里护送来到盱眙。”
宋义的脸色又是一沉,太子你第一次赞扬项梁也就罢了,第一个竟拉出了尹旭和陈平。即便如此,找到你护送你来盱眙,没有我宋义的份?真是不知好歹。宋义愤恨之极,眼中几欲喷火,奈何这样的场合下,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再吃个哑巴亏。
尹旭、陈平急忙长身而起,出列谢恩,少不得谦虚一番。熊心轻轻一笑:“两位的功劳寡人已经记下了,待寡人登基之后,会有封赏。望两位继续尽心尽力,报效大楚!”
“是,臣尹旭(陈平)一定肝脑涂地,为国尽忠。”
尹旭心中好笑,曾几何时,自己也会惯性思维,说这肝脑涂地之流的奉承话。在这个时代呆的太久,事与愿违,心口不一,已经很平常不过。
至于熊心所说的封赏,也不知会封个多大的官,赏赐些什么东西。在出发寻访怀王嫡孙之前,尹旭确实存了这么一份心,今天的太子,明天的楚怀王,将来的义帝,颇有天下共主的意思。他的封赏在名义上更加名正言顺,将来若另有打算,也会少了很多名誉和道德上的掣肘。
但宋义的突然出现,以及太子爷经常玩小手段一事来看,他在此时提出对自己的封赏,必定存了什么心思。挑其项梁和宋义还不够吗?非得把哥拉进来,怎么说也是哥找到你的,否则你还是个放牛娃呢,怎么不思报恩呢?
尹旭暗自腹诽,心中如明镜一般,从薛地会盟时出面说话起。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置身其中,世事无奈,一旦涉足其中,独善其身是永远不能够。
熊心对宋义说道:“宋爱卿,将今日召集众臣的事情说与大家知晓吧?”
宋义这才脸色好转,熊心这么安排,等若自己成为议政的主事人,心里多少有几分安慰,找回几分面子。
“诺!”宋令尹起身清清嗓子,摆出一副颇具颇具威势的姿势,说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此,主要是和诸位商议,太子殿下将于六月初十,黄道吉日,在盱眙登基,光复大楚。诸位以为如何?”
“大殿”上少不得一番窃窃私语,今日已经六月初五,也就是五天之后。至于商议,那是扯淡,当着太子的面说出来,还用得着商量吗?说通知就行了吗?何必这么光面堂皇。
半晌,殿中并无人反对,宋义轻轻一笑:“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此事就这么定了。第二件事就是这太子登基的称号问题,诸位有什么看法?”
殿中再次接头接耳,窃窃私语。宋义所说的称号应该算谥号,按理说是皇帝死后,盖棺定论,由嗣皇帝给予的评价。如今熊心才要登基,便要讨论此事。看来是特殊时期,特事特办,熊心这也算是个特例吧!
宋义率先道:“臣宋义提议,我王尊号用‘武’字,称楚武王。秦人嚣张,大楚基业曾毁于一旦,如今才有机会复国。殿下登基后,就要担起反抗暴秦,兴复大楚的使命。少不得金戈铁马,武力征讨,故而臣提议用‘武’字。”
楚武王?这是宋义给熊心的定义。
其实这个称号也说得过去,武力定国。刘邦的子孙刘彻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汉武帝嘛!开疆拓土,战绩赫赫。继未文景之治后,西汉王朝达到鼎盛。但这个“武”字似乎有点穷兵黩武,或者不务正业的意思,爱闹爱玩的正德皇帝谥号明武宗。
不过特殊时期,彰显武力争夺的年代,倒也还不错。只是这话与宋义口中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登基日期宋义已经单独定下了,即便有熊心点头的成分,但各路义军诸侯并不这么认为。什么事都有你宋义说了算,这怎么能行?
项梁自然是其中的代表,只听他说道:“太子殿下少而敏达,睿智英明,臣提议,称‘楚睿王’。危难之际,大楚需要正视以为英明睿智的君主,此乃国之幸也。”
两方人马再次针锋相对,殿中诸人基本分成两派,围绕这“睿王”和“武王”的名号争论不休。宋义等人搬出了周武王的先例,引经据典。项梁一派也毫不示弱,旁征博引。还有人之处周武王姬发英年早逝,指责宋义是怀有不臣之心,诅咒君王。这帽子可盖的有点大了,宋义额上不禁冒汗。熊心稳坐上位,隔岸观火,不闻不问。
宋义见势不妙,看到一旁的刘邦,心念一动:“刘沛公,你说呢?对我王尊号有何看法?”
刘邦本来抱着两不相帮的意思,默默不语,谁知被宋义点了出来。其实他们本无大多交情,今日也不过是初见而已,宋义认为刘邦是想巴结他,这会子自然要“属下”表示点诚意。
刘邦愕然,危难之际只好求助于子房先生。张良见状,急忙出言帮助主公,说道:“张良见尹将军若有所思,面带微笑,想来已经有了主意。”
烫手的山芋谁都不愿意接,还是早些人扔出去的好。
宋义眉头一皱,象征性地问道:“尹将军,不知你认为哪个尊号更合适啊?”殿中诸人不自觉地都看向尹旭,项梁暗自好笑,问尹旭!你不是自找苦吃嘛!
尹旭对众人争论一直充耳不闻,他记得历史上熊心沿袭他爷爷,仍旧称楚怀王。至于“武王”、“睿王”自然而然有种排斥。这会子宋义突然一问,尹旭事先并未在意,也每个准备。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尹旭不假思索,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楚怀王!”
第六十九章尹将军怒了
《逐鹿》第六十九章尹将军怒了
“楚怀王!”
盱眙的楚国“王宫”大殿上,楚国君臣济济一堂,正在就熊心太子即位后的王号做讨论。目前主要以令尹宋义一方的“楚武王”,武信君项梁一方的“楚睿王”这两个提议为主,双方针锋相对,唇枪舌战许久。
宋义询问一面之缘,详谈甚欢的沛公刘邦,以期得到帮助。谁知被谋士张良转移到尹旭身上。当所有人看着这位年方弱冠,威名赫赫的将军,满怀期待时,尹旭脱口而出的“楚怀王”三个字,让众人都有些愣住了。
项梁大感愕然,压根没搞明白尹旭在做什么。“楚睿王”和“楚武王”争夺的正激烈,既然刚好问到他,正需要他帮腔的时候,他却来了这么一句。即便如此,说个别的也就罢了!偏偏说出的还是“楚怀王”。太子熊心是怀王嫡孙,怎么能用祖父的王号呢?何况历朝历代,也不曾有子孙重复使用前代君王称号的事情,这算怎么一回事?
同样的不解在很多人心中泛起,都认为尹将军要么是没听出,要么是犯糊涂,不过这个糊涂似乎有点严重,甚至有点大逆不道。唯独两个人保持了足够的清醒,并不认为尹旭是信口乱说。他们听到尹旭所言时,心头一震,神态若有所思,此二人正是范增和张良。
宋义冷冷质问道:“尹旭,你竟口出狂言,当着太子面对先王不敬,你该当何罪?”
此言一出,标志这项梁和宋义之间正式开战。之前还只是言语之间的针锋相对,而今是实打实的政治斗争。宋义冷冷发笑,尹旭是你项梁麾下数一数二的猛将,在“护送”太子一事上处处不给我面子,坏我好事。如今你竟然这么不小心,言语有失,那就对不起了。机会是你给我的,就怪不得我宋某人。
项梁不禁眉头一皱,心中大为愤恨,很显然宋义是在故意挑事。说起来,尹旭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却被这老匹夫无限放大,抓住不放。想要说话时,被稳若泰山的范增拦住了。
刘邦暗自一笑,心道: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张良却不以为然,暗自摇摇头,目光悠远看着尹旭,似乎满怀期待。
尹旭听宋义这么一吼,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既然已经错了,那就错有错着吧!何况历史本来就是如此,也算不上错。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生就是宋义这么一吼,什么意思?尹旭清楚地认识到:宋义这老匹夫挑事,口口声声说对先王不敬,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这可不是过家家,这厮太他吗不安好心了。
快心恩仇的尹将军心里那叫一个怒啊!若不是在大殿之上,真想冲上去给他两耳光,一拳撂倒。当即愤愤道:“敢问宋令尹,我哪里对先王不敬了?这话可要说清楚了。”
许多人暗自摇头,尹旭到底年轻气盛,干嘛这么要强呢?哪怕是找个借口,说自己听错了或者口误也就过去了,宋义还真能穷追猛打,咬着不放?这下倒好,这不是主动授人以柄嘛!
宋义心道:本来只是想驳你面子,给你点教训。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冷冷一笑道:“你还有脸说,本官问你对太子登基时王号的看法,你怎么回答的?你竟让太子殿下用先王尊号,不仅是对先王不敬,还要陷太子殿下与不忠不孝之地,你居心何在?”
“你居心何在?”尹旭厉声反驳道。宋义愕然发愣,在座众人都是一惊,谁也不曾想到尹将军会这么大反应。
尹旭冷冷一笑,振振有词道:“宋令尹啊宋令尹,你着什么急你?你问我对王号的开看法,我回答了啊!我个人建议便是‘楚怀王’。”
宋义嘴巴一动,刚想要说话,又被尹旭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别,别又打着对先王不敬的旗号,给我扣大帽子。没听我解释理由,就开始叫嚣,显然是心里想歪了,心口如一,真正对先王不敬的是你!何况太子殿下尚未发话,你身为臣子却叫嚣朝堂,你欲置太子殿下于何地?你宋义才是居心叵测,大逆不道!”
尹旭振振有词,声色俱厉,顷刻间这大逆不道的帽子已经翻转过来,始作俑者的宋义反成了罪魁祸首。尤其是末尾一句,称呼从宋令尹变成直呼其名,本身就是一种信号。尹将军今天怒了,彻底与宋义决裂了。
项梁笑了,没想到尹旭来了这么一手,只是这事情闹大了,想要收手就有些麻烦了。也不知他是否准备充足?怎么也得自圆其说才是,项梁担心的同时,已经做好了支持尹旭的准备。一方面是与宋义之间的争斗,一方面是做出一个姿态,告诉天下人他爱护属下。
范增和英布表现的很镇定,范老先生智谋深远,看的长远,强大的自信建立在准备的推断上。英布则是和尹旭相处的时间长,对这位小兄弟的性情和能力颇为了解。尹旭既然敢这么和宋义翻脸,就一定有把握收拾残局
张良心中暗笑,他将烫手山芋交给尹旭,目的就是要转嫁矛盾。没想到无心插柳,彻底激化了宋义和项梁、尹旭之间的矛盾,还是在这“大殿”之上,君臣面前现场爆发出来,绝对是意外的收获。
宋义气的嘴唇发颤,愤愤道:“你……你……”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还是你自己理亏,罪大恶极,无地自容了呢?”尹将军狠下心来,今个已然出手,就索性彻底发飙一回,展示一下实力。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尹某人不是好惹的。惹我不烦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要他好看!
宋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尹旭,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出来,若是大家不能让大家心腹。你就是对先王不敬,大逆不道!”
尹旭冷冷一笑,拨开宋义直指的食指,说道:“先别忙着给别人扣帽子,不管你怎么说你对太子不敬是有目共睹的,这僭越之罪你是跑不掉的。等我解释我,你还是加上条对先王不敬的罪状,罪大恶极啊!我要请太子殿下主持公道!”
说着从往殿中挤去,从宋义身边挤过的时候,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在宋义耳边冷冷道:“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指着我,这种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宋义气的全身颤抖,牙关忍不住打颤,却得顾着场合,君臣礼节和所谓的风度。只能硬生生忍着,发作不得。平武守卫的殿门口,见自家主人被尹旭折辱,爱莫能助。气愤的咬牙切齿,对尹旭的恨意更身了一层,甚至发誓一定要手刃尹旭于剑下,方解心头之恨。
对于这样的局面,刘邦和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