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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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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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周大笑道:“可里面似乎有个将领,要放过那个狗东西吗?”

尹旭笑道:“放,当然放,我们仁慈,不代表他的主帅会仁慈。死了几百人,回去怎么交代?受到的苛责与羞辱必死还难受,岂不是更好吗?”

周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公子,我还以为你可怜他们,原来公子比我还要狠。”

尹旭拍拍周大的肩膀,笑道:“哪里,说句玩话罢了,放他们走,是因为他眼睛看得见,嘴巴还能说话。”

“呃?”周大瞪大了眼睛,茫然不知到。

身边得高易笑道:“原来如此,留下榕树岭那些东西是为了南边?”

一边的蒲俊轻轻一笑:“公子这招高明啊,看来秦军又得跟在我们后面团团转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周大茫然看着神秘的笑意,和故弄玄虚的话语,一头雾水。

坠在后面的陆明一拍他肩膀,说道:“别管那么多,照着公子的吩咐做就是了,看你手上脏的,看去河边洗洗。”

“哦!”

看着周大有些滑稽的动作与神情,众人笑成一片。

一日一夜粒米未进,李副将疲惫不堪,再加上一场惨败带了的精神打击。身强力壮的他走起路来歪歪斜斜,几欲跌倒。

夜里洪水咆哮,他抢先一步跑上山坡,蹲在一棵小树后。耳中听着部下袍泽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哀嚎声,他心惊胆颤。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是无助地蹲在小树后,整整一个夜晚。

天亮了,天终于亮了,这个夜晚如同十年一样漫长。李副将颤巍巍地站起来,由于蹲的太久,双腿一度有些麻木。山坡下,河滩上,空荡荡一派,只有恢复宁静的河水。

许久,李副将才辨明方向,原路返回。一路走着,不断有部下的尸体出现,一具接着一具,一个个死不瞑目。这一刻他必须自责,作为一个主将,轻敌失察都是他的责任。数百条生命的逝去让他在瞬间清醒,盗匪并无乌合之众,相反他们很有计策,很有本事,先前实在是太过自大轻敌了。

然而明白的太晚了,部下全死了,自己呢?定是罪责难逃。之前还想着立下头功,将功折罪,现在一切都玩了。李副将有种想哭的感觉,却欲哭无泪。

一路走着,数十个幸存的部下见到他纷纷围拢过来,相互扶持着往山谷外逃去。可是没走多远,盗匪便跟了上来,他们一个个喜笑颜开,趾高气扬,昨天的自己不正是如此吗?一夜之间世界完全颠倒了。

部下们远远瞧见盗匪,都惊恐不已,包括他在内都以为完蛋了。没想到盗匪压根没追上来,而是一副嗤之以鼻的不屑表情。他们没精神去理会这些事情,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了。模样狼狈到极点,这些都不重要,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回到营地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前后两次着了道,折损数百人。安桐能容得下自己吗?他不知道,但身为一名有家有室的将领他别无选择。

李副将一路走着,时而也躲在树林中窥视着盗匪的动向,因为他也未忘记报仇。只见一路捡拾兵器,兴高采烈的扔去木棒竹竿,将长剑悬在腰间。土包子!李副将在心底了暗骂一句,从内心深处还是看不起这些盗匪。

捡完兵器的盗匪并没有返回山中,而是大摇大摆地出山谷了。李副将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时候出山林不是找死吗?这个消息必须马上报告给安桐,希望能换得一线生机。同时赶紧调兵围剿盗匪,报仇雪恨。

就这样,李副将哭丧着脸回到了安桐的营地。进入大帐才知道,有此遭遇的不知他一个,白水县峡的一路人马也遭到袭击,只不过损失比自己小的多。

李副将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的遭遇。安桐一听勃然大怒,抓起案上一块陶碗咋了出去,李副将额头登时血流如注。

“愚蠢,无能!”安桐暴怒地喝骂,同时拔出佩剑,欲要杀人。

李副将心道:你还不是一样轻敌吗?脸上神情却不敢丝毫有异,只得诚恳求情:“是末将无能,请将军饶命,请将军原谅!”

好在左右的将领平素都与李副将叫好,赶忙上前拦着劝住。李副将不失时机地说出了,盗匪出山的事情。安桐的注意力才有所转移。

“盗匪出山了?”

“是的,将军!”

“这是唱的哪一出?出山不是自寻死路吗?”有部将十分不解。

“山中地形我们不熟悉,才会吃亏的,按理说盗匪该好好利用才是,怎么会跑出来呢?”

“莫非是怕了我们分兵合围,有了这次的教训,我军只要小心翼翼,迟早能将其围而歼之。兴许盗匪是想到这一点,才有此举动的。”

安桐思索半晌,问道:“派出哨骑侦查盗匪位置,确定在山外的话,掉各路人马回来,一举歼灭。”

李副将恳切道:“末将请求随军出征,戴罪立功。”

安桐没好气道:“你,还是算了吧!辛刚,罚他先去做杂役,晚些时候再收拾他。”

出了营帐,李副将这才松了口气,伸衣袖擦拭额上的血迹。心道:只要能成功剿灭盗匪,一切都好说。戴罪立功自然是假,以进为退倒是未尝不可。

以进为退!尹旭对此也颇为赞同。当他们正在榕树岭以北奔波时,一个人的出现,让他喜出望外!

第二十章北辕南辙

番邑县衙,安静的后堂里,吴芮正在悠然饮茶。

吴臣匆匆跑进房来,禀报道:“父亲,秦军撤回去了。”

“哦?”

吴臣显得很是兴奋,笑颜道:“听说那些盗匪颇有能耐,在榕树岭上把秦军引的团团转,尤其是青石沟的一场大水,淹死数百人,那个安校尉鼻子都快气歪了。”

“不过听说盗匪好像出了榕树岭,往北边去了,故而秦军都调走前去围剿了。之前还看不起我们,不相信我们,哼!走了好,走的越远越好。”

吴芮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但吴臣与丝毫不曾留意到,继续侃侃而谈道:“听说那尹东来是我们番邑人,已经怎么没听说呢?否则定要好好拜访一番,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够了!”吴芮怒道:“越发不知礼数了,番邑是朝廷治下,如今官军剿匪失利,你怎可有如此想法?盗匪是你可随意结交的吗?”

“父亲?”

“回去给我读书去,不许你再乱跑。”吴芮说然拂袖而怒,吴臣下的打个寒颤,转身悄然退出去。作为一个逆反的年轻人,他心中的不满更加浓厚了。

吴臣刚刚离开,官家来报:“老爷,有位客人来访,说要见您。”

吴芮问道:“什么人?可知名讳?”

“是位壮士,年届三旬上下。至于名讳,小的问了,但客人不肯多言,说是只要老爷看过这个,就一定会见他。”老管家恭敬地递上一个盒子。

什么人?搞得这么神秘,吴芮伸手接过,盒子里面一张白绢。打开之后,待看清楚上面的两个大字,吴芮瞳孔在一瞬间放大,眼中惊疑不定,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吩咐道:“请客人到书房,任何人不得打扰。”

“诺!”

片刻之后,一个男子走进书房。吴芮上下打量一番,见男子三十岁上下,生的高大健壮,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一双眼睛很是有神,时时刻刻透露着机警。

“见过吴先生!”称先生,而非县令,来人表明是以私人身份造访。

吴芮温文尔雅,颔首道:“壮士不必多礼,请坐。”随即又问道:“壮士识得舍弟?”

那张白绢上书两个字:吴莚,正是吴芮的弟弟。吴莚多年前便已离家,随一位大人物去了。因所行之事极为隐秘,知晓者极少。

壮士沉声道:“在下奉敝主人前来拜访吴先生,敝主人姓范。”

吴芮身子微微一震,沉思片刻道:“多年未见,文轩先生可好?”

“托吴先生福,我家主人一切都好。”壮士恭敬起身恭敬还礼。

“不知文轩先生派壮士前来,所为何事?”吴芮看门见山直接发问。

壮士说道:“有个人想必吴先生一定知晓?”

“何人?”

“尹旭尹东来!”

“啊?”吴芮微微一怔,问道:“怎么?尹旭与贵府有关联吗?”

壮士道:“吴先生不是外人,实不相瞒,这位尹公子是我府恩人。此次尹公子遭官府围剿,实乃受我府邸所累。”

“呃,此话怎讲?”吴芮很是迷惘,有些更搞不明白了。

壮士答道:“去岁,我家主人因得罪咸阳权贵被追杀,夫人与小姐途径彭泽险些被其鹰爪所害,多亏尹公子出手相救,才得以安然脱身。”

“原来如此!”吴芮对他家多少有些了解,听壮士这么一说,心中便已猜出个大概。故而也不在多问,而是直言道:“文轩先生有打算,需要在下做些什么?”

壮士道:“尹公子在定然为难,若是转移到番邑境内,还请吴先生念及与与敝主人之谊,给予些方便。”

“这个……”吴芮迟疑了,没有说话。

壮士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经见过尹公子,他只是想借道,补给些物资,很快就会离开,不会给吴先生添麻烦。”

吴芮迟疑片刻,说道:“好吧,尹东来所部可安然从番邑经过,但请尽量不要多做停留,以免被安桐察觉,落以口实,进兵番邑,。在下也有苦衷,请壮士转告文轩先生,请他体谅。”

壮士微一颔首道:“吴先生多虑了,已经足够了,多谢了!在下就不耽搁,先行告辞。”

吴芮起身道:“如此也就不多留壮士了,请带我向文轩先生问好,慢走。”

站在门口,看着壮士远去的的背影,吴芮不禁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无奈。此刻番邑县衙大门外,一个中年男子见到壮士的离去的身影,目光闪烁带着几分疑惑,作若有所思状。恍惚间已经走到县衙门口,执勤的衙役见到男子,恭敬招呼道:“陈县尉!”

壮士的身份正是范青,当日紫衣少女的随行家将。受其小姐派遣,前来帮助尹旭。范青本想着为尹旭送些物资,谁知到达之后,才知晓青石沟一事,心下感叹:看来小姐真没看错人,这位尹公子确有非凡之处

不过听说了秦军大规模调动之后,范青感觉尹旭出境不妙,怕是要遇到麻烦,故而及时前去寻找,于两日前在榕树岭北侧的乡村见到尹旭,商议之后南来番邑为尹旭打点一切。

从县衙出来,范青轻轻舒了口气,第一件事算是办妥了。如今该第二件了,翻身上马,一溜烟往彭泽湖边赶去。

……

“什么?找不到人了?”湖边的营帐里,安桐怒声质疑。

探子颤颤巍巍道:“盗匪上午还在蔡家村一带,突然就不见了。”

一边的部将小声说道:“将军,盗匪不会又回榕树岭了吧?”

“对,很有可能,我们的大军刚出来。”

说起此事,安桐突然笑了,说道:“你们说,盗匪要是回到榕树岭,目的何在?”

部将思索道:“躲藏深山,避开我军。”

“有可能,但我们只要围住山路,盗匪只能困于其中。我们充足的粮草,盗匪有吗?”

一边的辛刚说道:“番邑,盗匪是为了调虎离山,翻越榕树岭,去番邑县。”

“没错!”安桐笑道:“前几日盗匪出山我就心下生疑,故而多留了一手。若是能在山外歼灭之,最好不过。若盗匪真是想难逃番邑,哼哼!本将早有防备,故意调开番邑的两路人马,就是为了迷惑盗匪,我已经吩咐吴芮在那边守着,守株待兔就好。”

“将军高明啊!”辛刚的马屁永远会在最恰当的时间,不失时机地奉上。

安桐指着辛刚笑道:“派人查清楚盗匪的踪迹,然后在此处守着,随时通报消息。我亲自带人去南边,吴芮老儿让人不是很放心。”

辛刚恭敬道:“诺!”

而此时,尹旭正带人重返榕树岭,目的地正是南边的番邑。一边走着,尹旭心道:也不知范青准备妥当没有?可别让我这趟“南辕北辙”落空才好?

第二十一章偷营劫寨时

“尹公子,幸不辱命,一切都已妥当。”榕树岭南坡,约定的地点,范青准时前来接应。

“嗯,辛苦你了!”尹旭很是满意,至于范青是怎么做到的,他不便多问,也不必问,有这个结果就可以了。

就这样,遵照约定,尹旭等人并未多做停留,迅速穿过番邑县境,到达彭蠡泽畔。

春暖花开时节,和煦温暖的湖风吹过脸庞,格外舒服。趁着等待范青找好的船只,尹旭站在湖边,遥望波澜壮阔的彭蠡泽,感受着最近一段时间难得的惬意。

片刻功夫,思绪又回到战事上来,遥望北方,已然能够猜测到,秦军想必已经得到自己南到番邑的消息,必定纠集军队南来;那他们的后方?嘿嘿!更为可惜的是这一遭,秦军将再一次扑空,想想这次还真是多亏了范青。

本来尹旭故意走出榕树岭,只是为了调开番邑一侧的两路秦军,然后在迂回翻越榕树岭,到番邑境内暂避风头。毕竟死守榕树岭不是长久之计,秦军吃过两次亏就会小心,以后再想占便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而自己一行人的粮食有限,想要长时间应付秦军的围剿是很困难。

之所有了南到番邑的想法,要从高易的一番话说起。从高易口中,尹旭得知了番邑县令吴芮的特殊身份。

吴芮本是吴国王族后裔,当年吴王夫差战胜越国后,沉迷与声色,受谗臣小人逢迎迷惑。当时的太子友深感父亲政权不稳,或有亡国之祸,凭一己之力却又无力回天。于是太子友与族弟暨带着母亲,妻儿来到浮梁瑶里一带。后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成功,灭吴之后残杀王室成员,离开的太子友得意幸免,后代一直生活在瑶里一带。至吴芮这一带,已经有数百年之久。

吴芮年轻时,彭蠡泽一带没有政府管理,十分混乱。吴芮带领族人旧部到四乡发展,控制了赣浙闽一带的大片土地。秦庭为了稳定南方,阻止百越叛乱,采纳了丞相李斯的建议,加封吴芮为番君,管理番邑地区。当时秦庭的承诺番邑不需要向咸阳缴纳赋税徭役,天高皇帝远,政务完全自理。

然而曾几何时,番邑多了一位来自咸阳的县尉,番邑的百姓也要交纳赋税,番邑的民夫也要奉命前去修陵墓,筑长城。就差最后一步,派遣军队驻守。

此次安桐派人封锁榕树岭南坡的道路,已经有些过分了,可以猜想吴芮定然很不待见,甚至是心生怨恨。如果自己带人躲避道番邑境内,安桐想要直接率大军前来围剿,不免多了许多顾忌与不便。

更有一点就是吴芮对待的盗匪的态度,上任之初他也曾率人剿匪,后来他发现盗匪多是些生活无以为继的百姓。故而转为着招纳安抚,前来投奔者不计其数。如此看来,在番邑境内,自己严于律己,吴芮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这只是本来的想法,范青的到来让尹旭改变了主意,决定再为秦军送上一份大礼。

“尹公子,船已备好!”一刻钟后,范青过来禀报,一艘显得有些破旧的大帆船已经停在不远处。正是范青之前花重金租用,但是载客,可容纳二三百人。

“大家都上船吧!”尹旭点点头。

不消片刻,数百盗匪登上大船,扬帆起航,借着悠悠南风一路往北而去,站在船舷上,看着一处河湖交汇之处,黯然伤神,心道:玉娘,你还好吗?过些日子一定想办法回去看你。

眼前,汇入彭蠡泽的正是香溪,从神女庙前流过的香溪。

船尾,闲来无事的高易感叹道:“彭泽一带这样的大船很少见啦,范壮士真有办法。”

一旁的船公听见后,笑道:“客人你有所不知,这船曾是楚国贵族游湖所用的,后来楚国亡了,这船用的也就少了,一度还曾改作渔船。”

高易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这船身虽然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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