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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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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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成?要你去就是要你顺便探视一下,若只是要送药,我自个儿去便成了,是不是?”他连忙说道。
夏侯泪登时止步,他险些撞上,连忙再往后退上一步。
“你要我同你一道来,为的就是要探视他们的伤势就对了?”她不善地抬眼瞪着他。
“要不然呢?”他又哪里说错了?
“哼。”她当然知道,打一开始就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下突然觉得刺耳了。“倘若要去的活,脚程就得快些,我可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在这儿耗;若你想要同姑娘家打情骂俏,能不能另择他日,别耽误了我的时间?”
“我没同她们打情骂俏,我只是和她们寒暄一下,这很自然的吧。”一般人都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闲话少说,要走的话既快一点。”夏侯泪压根儿不打算听他解释。
“夏侯……”
天啊,谁来告诉他,他到底又是哪里说错话了?
*  *  *  *
“脱!”
嗄?又要他脱?才刚用完晚膳而已耶!
“我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犯不着再上药了吧?”他听她说,他搽的那些药都是极品,他想说能不用就别用了,免得浪费;可她却不听他的,非得天天给他搽上一回不可,害他羞赧得都不知道该把眼睛给搁到哪边去。
要他赤裸着上身让她为他上药,就算再来个几百次,他一样习惯不了……他不习惯同姑娘家这么接近的。
“谁说要上药?”夏侯泪冷哼一声,纤指指着他眼前盛满热水的大木桶。“你想要上药,还得先问我允不允!进去!”
“咦?那不是你要沐浴的吗?”白时阴睇着自己先前才搬进来的大木桶,里头方才倒入了七分满的热水,热气氤氲一片,温暖了房里的冰冷空气,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若是他要沐浴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他只消在屋后的溪里洗便可,犯不看大费周章地煮了热水再沐浴。
“我说了吗?”她怒敛着柳眉。
难道他一点都看不出她现在是准备要让他浸药桶吗?他那一双大眼睛是用来作啥的,是专门勾引这偏僻村落的小姑娘的吗?
“可、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沐裕,也犯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吧?
“进去!”夏侯泪不容置喙地命令着。“我只是要你进去浸泡药汤,你一个大男人扭捏个什么劲?”
“我没有扭捏什么,但你总是个姑娘家,而你就站在我的面前,要我当着你的面宽衣解带,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要浸药汤就说一声嘛,老是有事没事要他脱衣服,很怪的耶;况且她正站在他跟前,眼睛亳不避讳地往他这儿瞟,要他怎么脱得了呢?
“我是大夫!”他会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可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就算大夫也一样的,不是吗?男女之间依旧有别的嘛!
“记住,我是大夫。”不要让她再说一次。
“可我是男人……”在这当头,他的声音可是一点不能比她小,要不然他真的要脱了。
“可我是大夫,你这个经络都已经被震断的废人,快点给我脱下你身上的衣衫,滚进木桶里!”夏侯泪不耐烦地吼着,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冲上前去剥光他的衣衫。
“我……”呜,凶他!“那你至少也要把脸给转过去啊!”
要不然他会很不好意思的,他当然知道她对他的用心良苦,当然知道她全心全意想要治好他;可男女授受不亲,要他怎么脱得毫不在意的?
“啧,麻烦。”她喃喃地念了一句,随即背过身子。
白时阴见状,连忙手脚并用地将全身上下的衣衫一并脱下,扑通一声跃进桶子里,动作确实是挺快的,唯一可惜的是木桶小了一号,让他挤得有些难受,只能将双腿紧紧的并拢,顺便把肩膀缩紧。
“你怎么把脸给转过来了?”’他好不容易把身子完全缩进桶子里,方才抬眼唤她,却见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脸转过来了,让他不由得失态地鬼叫一声。
“我说过了,我是大夫。”夏侯泪紧咬着牙,把想要将他撕碎的冲动化为力量,端出搁在床榻边准备好的药草,慢慢地丢进浴桶里。“一个大男人没个大男人的内敛,活像是小娃儿似的,不过是让人瞧见身子也哇哇大叫,你只消把我当成大夫不就得了?”
“可你终究是个女人啊!”白时阴很委屈地扁起嘴来,很努力地再把挺拔的身躯缩了又缩,很窝囊地红了脸。他可不是不好意思,是让热水给薰红的,是真的,一定要相信他。
“我是大夫,难道你会不知道吗?”她有点不悦地捶了他的头一下,以掩饰她跟着浮躁的心。她原本是不在意的,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一张嘴说着说着,她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你千里迢迢远从长安来这边关地带,为的不就是我的医术?”
真是的!她不都是这么救人的吗?以往从未觉得羞怯过,让他这么瞎搅一番后,连她都有点不对劲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大夫,可你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怕她又发怒,遂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
她那一双眼眸水光滢滢,流转之间像是会说话似的,现下则是紧紧地盯在他身上,他让她瞧得全身都不对劲了,不知道该把手脚摆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要把脸给埋到哪里去。
他的身子可是清白得很,除了他娘亲,没有第二个女人瞧过,而她……呜呜,看得好露骨,让他觉得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不要再说话,给我安静一点,我现在要下针了。”她把热草全都扔到浴桶里,随即挑出一根五寸长的银针,一手托在他的颈背上,另一手缓缓把针扎入。“从现在起,你一句话都不能说,也不要提气,就乖乖地浸在里头,我会坐在一旁守着,随时为你添加热水,听清楚了吗?”
感到颈背淡淡的刺痛,他立即点了点头,不敢作声。
可,她真的要在这里守着吗?那他到底是要在里头浸泡多久?太浪费时间了,如果她可以把这些时间用在少爷身上,不知道该有多好……
第八章
      到底还要泡多久啊?
白时阴疲惫地把下巴靠在木桶的边缘,一双大眼睛直盯着坐早圆桌子旁不知到底在做些什么的夏侯泪,她一会儿低声暗咒,一会儿又聚精全神地奋战不懈。他怀疑她根本是把他给忘了。
上一次添加热水时,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瞧瞧天色,窗棂外的天空都有些发亮了、瞧瞧他,皮都皱了……
他真的不能开口吗?若是他不开口,要是她真把他给忘了,让他浸泡过久,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少爷还等他的消息哩。
对了,他应该要先修封家书回去才是,先同少爷禀报,让他宽心才是。
“该死!”
听见她的暗咒声,他不由得挑起了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楚在圆桌一隅的她到底是在忙些什么,然一瞥见她如羊脂玉般的葱白纤指淌出一抹刺眼的鲜血时,他突然忘了她的交代,霍地站起身,也出了声。
“你的手怎么了?”他急忙问道。
该不会是在梧乐吧?那么一点小事交给他做不就得了,她何必自己动手?
夏侯泪把酸涩的水眸一瞟,乍见他赤裸且结实精壮的身体,不由得拔尖惊喊一声:“你不要脸!是谁准你站起身的?”她连忙用双手把眼睛蒙住,羞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啊——”发现她的异状,白时阴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出了水面,惊呼一声,羞得把整个人埋到水里头,企图把自己给淹死。
他不要活了。
天啊;他是泡药汤把头给泡晕了不成?要不他怎么会犯下如此不可原谅的错误?呜……他的清白啊!
“你在鬼叫什么?该叫的人是我吧!”夏侯泪仍旧捂着眼。
这个混蛋男人居然、居然恁地恬不知耻,蓄意站起身让她不小心把他的身体全都看光了……咦?她又不是头一次瞧见男人的身躯,她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她头一次见着男人的身体,是在她八岁那一年,算算日子,至今她所瞧过的赤裸身体没有数百,至少也有上百了;而她也早该适应了,要不怎么当得成大唐首屈一指的大夫?
可她现下却觉得好羞,她到底是哪一根筋不对劲了?
*  *  *  *
“你、你没事吧?”再丢脸,白时阴也得要先问一下她的状况,瞧瞧她的手到底是怎么了。
“我怎么会有事?”夏侯泪没好气地吼着,偷偷地从指缝中偷觑着他,见他已隐入木桶里才敢大胆地站起身怒斥他:“倒是你,我不是同你说了,要你别动也别开口的叫?谁要你突然、突然……我还没出嫁哩!”
无耻!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虽说她是大夫,但她可也是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他这突来的动作岂不是要坏了她的清白?
“我不是故意的。”白时阴连忙挥手否认。“我只是听见你不知到在咒骂些什么,又瞧见你的手指淌血,我才会……”
有谁会莫名其妙地赤裸着身子给人瞧的?
况且,是她要他浸泡在木桶里的,也是她要他把衣衫都脱光的,而且她也说了她自个儿是大夫,要他别在意什么男女之间的问题;话都是她说的,如今她却又翻口供,岂不是摆明了要他下冤狱吗?
“我就算是吐血了,也不用你多事,你这个鸡婆成性的男人!”夏侯泪口不择言地怒斥。以掩饰尚未平夏的悸劫。
“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会担心你啊!我担心你是天经地义的吧。”
“你是担心我出事了,就没人能替你家主子治病了吧?”
谁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倘若今儿个她不是鬼面神医,他还有胆子待在这个地方吗?怕不逃命逃得像飞似的。
“夏侯,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霍地一声,他再次忘情地站起身、见她两眼发直.随即又羞赧欲死地蹲下身子,原先爆吼的声音渐微:“我让你收留在这儿,即使你不同我到长安,不愿为我家少爷治病,我还是一样会关心你;因为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尽管你会武功,没人欺得了你,可一个人在这儿生活,没个人照应总是让人放心不下。我还担心到时候若是回长安医好我家少爷之后,又剩下你一个人,该怎么办才好哩?你却当我只是想要利用你,相处一段日子了,咱们也算是朋友,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呢?我听在心里可是会觉得难受的。”
她的性情是同一般的姑娘家不同,算是怪异了些,也特立独行了些,可她再怎么特别,终究也是个姑娘家,要他放她一个人在这生活,他可是担心得很呢,而她却把他当成了不知回报的恶徒。
“那么你为了报答我收留你,才这么关心我的?”听他一番话后,夏侯泪垂下眼盯着自己已经戳得快要成蜂巢的指尖。
她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打她六岁学医以来,手里拿的要不是银针便是杵臼,甚少拿针线;一些女孩子家该会的针术女红,她可是没半点学着,一切自有大师兄差人为她打点。她现下却为了他而缝制新衣……
她连自个儿的衣衫都没缝过,倒是异想天开地想为他做件衫子,她怎么会对他这么好呢?太不像她的行事作风了。
“才不是这样子的呢!”若只是报思,他犯不着为她打理三餐吧。
以往在修府,他只消陪侍在少爷身旁,陪着少爷习武练字;若是少爷没胃口用膳,他便四处寻访手艺一绝的大厨讨较一番,只盼能善尽贴身侍卫一职,才不枉当年老爷对他的看重。
对她,他可是打从心底的怜惜了。
“要不,是如何呢?”怪了,她老觉得现下说的话一点都不像是会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她是没什么心思,可这一张嘴是管不住,净说些连她自己都摸不着头绪的蠢话。
“问我会是如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若也是怜惜,她这性情多变之人,会不会一气上心头,不小心就对他劈下一掌,让他成了可怜的冤魂?若说是不舍,相信她一定也不会放过他,说不定在他出木桶之际便会给他地一顿饱拳。
“怎么,你这张嘴不是挺聒噪的吗?现在给你机会说话了,你反倒是成了哑巴?”她冷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苦思不得该如何解释.却听到屋外有人敲着门。“有人来了。”
哎呀,老天待他真是好,知道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便适时地来了个帮手、可以让他暂歇口气,逃注她咄咄逼人的追问。
“人来了又如何?干我底事?”她偏是不睬屋外急促的敲门声。
是了,在遇见他之前,她就是这么个独善其身之人,她压根儿不睬自己以外的人事物,会对他人没来由的敲门声置若罔闻,算是再正常不过。
可遇上他之后,就什么都不同了。
走在山径上.以往退避三舍的村民,这会儿可是对她热情得很,以往只有虔大婶会找她闲聊个两三句聊表邻居之义,现下又大大的不同了,三天两头就会有人找她救命去,而且分亳不取。
实际上,即使她想要同他们索取费用,他们大抵也拿不出来,遂她索性顺他的意来个免费义诊。
这太不像她了。她随便只要到公侯大臣家一趟,攒不了千两也绝对有百两;而她都却只换来一堆山菜,这代价差太多了,她居然压根儿不以为意、她定是中了他的盅。
“话不能这么说,天色还早,有人去敲门敲这般急促,铁定是发生什么事,你还不赶紧去开门?”哎呀,听那敲门声,连他都急了。
夏侯泪看着他半晌,依旧没有移动的迹象,只是淡淡地道;“你去。”
不成,她可千万不能再由着他拂动她的情绪,要不她可真的是要让他给牵着走了。
“你知道我没穿衣衫,况且你又说我不能乱动,不能开口……”不对,他已经说了很多话,而且是她同他对话的。
“不让你乱动,是希望你别吓着了我这个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可我现下已经吓着了;不让你开口嘛,那是因为我受不了你那一张跟麻雀没两样的嘴,喳呼得我头都疼了,所以才要你别开口。如今,我不准你做的两件事,你都已经做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她淡漠地开口,说得慢条斯理。“想开门?请便。不过,若是因此而岔了气、伤了经络,可别说我没警告你。”
声响虽然细微,但她依稀可辨门外的敲门声是来自于姑娘家的力劲,八成又是哪个喜爱找他闲聊的姑娘,她不爱见着她;倘若真要开门的话,也得要由他去开,省得她见一次便心烦一次。
*  *  *  *
“你知道我没穿衣衫。”白时阴几乎咬牙道。
这可是人命关天,岂能拿来玩的?老早便发现她虽是大夫,却没有救治人的慈悲心怀,但她总不能在危急关头玩闹吧?这么早便来敲门,铁定是为了急事而来,会为了急事而来这里,倘若不是家里有人出事了,又会为何而来?
“你既然衣衫不整,那我去开门,你岂不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那些姑娘家绝对不会三天两头便到此登门拜访,一会儿说是送菜,一会儿又说是送叶子,要不便是弄了蜜饯干果之类的来。
“我可以趁你去开门的时候起身穿衣。”快去开吧!听那敲门声,他的心神便开始不安了。
夏侯泪挑起眉。“那你自个儿起身穿衣去开门。”
既是如此,她用是不让他去开门,倘若真要开,有本事他就再站起身让她瞧瞧,她就不信他会为了一个姑娘家敢再次献身让她瞧见。
“你转过去。”罢了,她是吃了秤跎铁了心,他自个儿开便自个儿开,她总无话可说了吧!
“不”她偏不。
她偏是要这般大剌刺地盯着他瞧,就不信他真敢光溜溜地踏出这小木桶。
“你不转过身,我要怎么穿衣?”别再这当头玩他了,成不成?难道她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已经羞赧得快要把自已给淹死了吗?
虽说一个大男人有此反应是挺丢脸的,可他就是,倘若是男人之间袒诚相见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她是个女孩子家,年岁又不大,说不定年纪还比他小,要他在她面前袒身露体,他真的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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