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和你家小姐的亲事是不可能的,老太爷说,若你家小姐不答应,那亲事即可取消。”
“南宫艳!你……你不要太过分!”萍儿直替她家小姐抱不平。
过分!这个男人真的很过分!想当初老太爷向小姐提此亲事时,由于她见过南宫艳数面,知他风度翩翩、相貌俊美,又听闻他是商贾奇才,还真以为小姐终于找到可以与之匹配的如意郎君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个男人那么过分!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小姐还沉得住气!
“南宫公子今天到此的目的,是要我家小姐主动拒绝这门亲事?”
“还请单小姐成全。”
“那是不可能的。”单彤淡淡的说,眼中有抹坚定的神采。“老太爷有恩于单家,因此,只要他开口的任何一件事,我家小姐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南宫公子有空到这里逼我家小姐放弃这桩亲事,还不如回去说服老太爷。”
要是说服得了那老顽固,他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他既然不顾我的反对要我娶单小姐,又岂听得进我的请求。”
单彤冷然道:“那是你们南宫家的问题,我家小姐无意介入。”
他的生活都被那肉包女搅得一塌糊涂了,现在她说这是什么话?“我在和你家小姐说话,你这丫环闭嘴。”这丫环的一张利嘴老堵得他说不出话来,真是气煞人也!
单彤冷哼了一声,“你连我这丫环都说服不了,还想跟我家小姐说什么?拒婚的事,你趁早死心吧!”
小小一个丫环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你家小姐是因为容貌吓人,因此才巴着我不放是不?”
激将法?呵!软的易吞、硬的噎喉,可惜她天生软硬不吃。“不愧是南宫公子,果然聪明!”单彤原本就冷的脸仿佛结了层冰。“你既然知道,是否表示认命了?”
萍儿第一次看到小姐那恍如结了百来层霜的脸,她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古有云,言多必失。而这种情况若多话,只怕会成了言多必“死”。
别看她家小姐长得娇滴滴的,又有个养兰的文雅嗜好,事实上,她可是武艺超群的“练家子”哩。若现在她插了嘴,说错了什么话或是不中听的,只怕永远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南宫艳气得脸色铁青,打从出生至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无礼的和他对话,更何况对象还是个小小的丫环。
“认命?开什么玩笑!那是女人才懂的词儿。”他强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他若是就这么走了,今天这趟将军府就白来了。
覆冰的脸上,嘴角一勾扬。“看来南宫公子很快就能体会当女人的感觉子。”
“啥?你说啥?!”南宫艳异常的捉狂。若不是掀开竹帘有失身份,他真的很想将那利嘴丫环揪出来瞧瞧,看看她是不是长得一张刀口利嘴!“我是女人?”
“您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不过,您也不必那么大声昭告天下就是了。”
南宫艳一气之下,真的伸手欲扯下竹帘,然又想,和一个丫环生气?太荒唐了!
咬着牙,他垂下了手,可仍十分不甘心。“我告诉你,我是怎么也不可能娶单彤的!我和第一美人的事情你们该略有耳闻吧?我要娶的女人就一定要像她那样。”女人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这种事。
“李施施已嫁为人妇,不足为惧。”
“我一定会找一个和她不相上下的美女来迎娶。”
“想必那时我家小姐已嫁入南宫府,您的美人也只能当妾,您不怕我家小姐虐待她?一个受丈夫冷落而心理不平衡的女人,对付情敌的手段可是异常凶残的。”
方才那招还吓不了她?!“娶了你家小姐后,我天天流连花楼,绝不和她同房!”南宫艳把所有女人都怕的情况全说了。
“真的?那我得先谢过南宫公子了。”
“谢我?”他怔了征。
为什么?他不和她家小姐同房,那表示她家主子受了委屈呢!
“我之前还担心我家小姐嫁过去之后,会不习惯两人同床呢。您肯让出房间,那还真替我解决了烦恼。”
和这丫环斗,真的好累。“你家小姐到底要如何才能放弃嫁我的念头?”
见他们两人斗得厉害,一直待在一旁不发一语的萍儿竟也感到口干舌燥,她端起放在一旁的瓷杯正打算解渴润喉……
“你死了,她就不得不放弃了吧。”
萍儿一口要人喉的水“噗”的一声喷了出去!
单彤横了一眼不济事的萍儿,继续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会说服小姐改嫁的,你安心的去吧。”她站了起来。“如果南宫公子没别的事,我家小姐累了,先告辞。”说着她和萍儿先行离去。
死巴着他也就算了,还诅咒他死!南宫艳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他狂吼着,“啊——肉包女!我死都不娶你……”
“小小……小姐,那是什么声音?”
单彤面无表情的答道:“受刺激过头的野兽在发泄,别理他。对了,待会儿记得回竹楼去清点受破坏的东西,一砖一瓦、一杯一碗都记下,写成清单到南宫府索偿。”
“小姐,这么对他会不会太狠了?”
“太狠?”单彤冷冷的一笑。“才刚开始呢,更狠的还在后头。”美眸一转。“对了,你到马媒婆那儿走一趟,就说我有事想麻烦她。”
“马媒婆?”在这敏感的节骨眼找她?“小姐啊,你找她有什么事吗?”她家小姐不会一气之下想另谋良缘吧?
“你去找她来就是了,其余的她来了你自然会知道。”
看她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萍儿忽地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萍儿走了之后,单彤暗自寻思。
一年前她自山中赏兰回途中,救了在郊外遇上土匪的马媒婆,于是两人成了忘年之交。
一般人找媒婆来不外是说媒、牵红线,可她却是别有所图。只因马媒婆和皇城第一名楼圆月楼的崔嬷嬷是好友,她想由她牵线认识她。
至于为什么要认识崔嬷嬷嘛……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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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皇城聚名楼里贵客富商云集,不同于一般的小馆客栈,到此食宿者非富即贵,一般市井小民根本进不了。
聚名楼,顾名思义,聚集名人也。名人到此除了用膳打尖、广识朋友,当然也少不得聊聊话题,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因此,聚名楼也算是上层阶级的消息交流所在。
那头正聊着哪位大官升迁、遭贬,这头聊的是哪位富贾又置了别墅,斥资多少。
爷儿们闲聊事业、财富,当然也少不了女人。保守社会里,男人在公开场合即使聊女人,也不至于聊哪家的夫人貌美如花、哪家的小姐看了令人心神荡漾,除非他们聊的是花楼姑娘。
可打从李施施出阁之后,男人们聊“名女人”的心情好像也受了影响。各家花楼的生意依旧门庭若市,却少了话题人物。男人谈论一个女人,不外是聊她的坏,或是她的好。而“好”方面,似乎又独偏好一个“色”字。
诚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
李施施嫁人之后,不再成为话题的成日绕在男人们的口中。可善于做生意的圆月楼崔嬷嬷,正着手哄抬另一个话题人物……
聚名楼一角,三个男子正对坐饮酒。其中的黄衣男子问坐在对面的青衫公子说道:“齐兄最近没上圆月楼吗?”
“打从施施姑娘出了阁,圆月楼我再也没去过了。”去圆月楼是为了李施施,若要看那些凡花俗草,还不如和家中的糟糠妻相望。
坐在一旁的紫衣男子忍不住开口了。“哎!若这样,那齐兄可错过看‘天仙’的机会了。”
“怎么,圆月楼来了新货吗?”
紫衣男子卖弄文才。“玉为肌、月为神,说她异花初胎、花神再世都不为过呐!”
齐姓公子笑了出来,难掩好奇的说道:“除了施施姑娘,有谁有这等容貌吗?”
“齐兄此言差矣。我口中那位姑娘的容貌可不输施施姑娘,若她早些出现,也许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落不到李施施身上了。”
黄衣男子和紫衣男子的一番话说得齐公子心痒难耐。“果真如此的话,那非得上圆月楼看看不可了。”
“你现在去也不见得见得到她。”紫衣公子甚为得意。“能见着她还真是一种缘份哩!那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四项中你有一样胜得了她才能见她一面。可至今好像只有刑部郭大人以一张‘空谷幽兰’的墨画赢得美人欢心才见过她。”
齐公子一啐。“说了半天,原来你也没见过那美人!亏你还说得口沫横飞的。”嗤笑了一声,方才的兴致全没了。
“谁说我没见过?我琴棋书画是会让人摇断头的,可……我和那美人就是有缘!”怎么有缘法?他解释的说!“一名醉汉和她隔帘对弈输了,恼羞成怒的一把扯下竹帘,我就这么见到她了。我不诳你,竹帘扯下的瞬间,在场诸位都为帘中人惊艳得说不出话来。不信你问言义兄。”紫衣男子转向黄衣男子。
吕言义点点头,“那美人的美真的是令人屏气凝神。”不过……那一双眸好冷!她的美是那种令人多瞧上一眼都觉得亵渎的娇贵。
这样的姑娘会出现在青楼?气质不像、神态不像,她合该是养在深宫重楼中的花中之魁。
“真有这样的美人?”齐公子开始心动了。“说了半天,那姑娘叫什么?”
“她叫露凝香。”
这头正说着露凝香如何如何,那头也谈着圆月楼又出现了个绝世美人。这名叫露凝香的姑娘几乎成为聚名楼中客人的共同话题了。
二楼的风雅贵客席上端坐着一名面貌俊美的年轻公子,隔桌客人的热烈讨论声很难不入他耳中,勾扬起的嘴角有扶轻蔑的笑意。他这个人除非眼见为凭才信,人云亦云、口耳相传的话,他南宫艳从来只信三分。
世间人七分靠捧,山中雉鸡给人说成风凰,信者也大有人在不是?
坐在南宫艳对面的李玉堂对于露凝香这个人极有兴趣,他开口道:“南宫也知道露凝香姑娘的事吧?”
“略有耳闻。”前些日子他南下办事,前前后后不过三天,露凝香的名字已染得皇城内春色一片了。
“那何不去瞧瞧呢?”李玉堂有些无奈的说:“我啊,共去圆月楼两次,和凝香姑娘对弈两回,回回惨败!因此甭说一睹芳容了,至今我连她的声音都没听过。”倒是站在他身后老鸨的声音尖锐无比,活似铁片刮划过石缸似的。
李玉堂的棋艺算中上,他都惨败,那表示露凝香的棋艺相当不错。“就我所知,李兄一向不是个贫欢好色之徒,何以对露凝香姑娘如此另眼相待?”
“不瞒南宫兄,我也是见过了邻居刑部郭大人的美人图之后惊为天人,才不自量力想去碰碰运气的。”他补充道:“你大概也有耳闻,郭大人就是那个独受美人另眼相待的幸运男人。”
“美人图难免失真,有时夜叉也能赛西施。”
“郭大人是科举出身,为人刚正不阿。当他望着那幅图时,常露出神魂颠倒的痴迷模样,我想那凝香姑娘该是名不虚传才是。”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南宫艳。“南宫兄,我知道琴棋书画绝对难不倒你,你要不要也到圆月楼试一试?”
“我?”他苦笑的摇摇头。“我最近闻女色变,不近女色了。”单彤的事一天不解决,他一天没心情快活。
现在光是想到她,他就有种“濒死”的无力感!除了她的“丑”之外,他还得面对她家丫环的“悍”,一思及此,他觉得未来的人生春天永远不会到来!
“南宫兄是为了未来的嫂子守身如玉吗?我前些日子遇见老太爷,他还告诉我,南宫家即将有喜事哩。”南宫家的人真有趣!少的说他死也不娶肉包女;老的却说肉包女必进南宫家大门,真不知道该听哪一边!
守身如玉?那女人值得他守身如玉?南宫艳仰头喝下一大口酒。“别听他胡说八道,南宫家有喜事的话八成是他想纳妾。”这老头儿真爱散播谣言,他不在的这几天,还真不知道他又多算计了他多少事!
“既然不是这样,那南宫兄何不到圆月楼瞧瞧,看看新花魁是否如传闻中那样,是个举世无双的丽人。”
南宫艳笑了出来。“甭用激将法了,我不去圆月楼只是因为没那心情。”今天他已经多喝了不少酒,该打住了,可现在的心情正适合苦酒下肚。
陈年女儿红一杯杯的入喉,李玉堂以为他是爱情不得意,因此借酒浇愁,所以也只得陪着喝,没有阻止他。两人喝到有几分醉意时,又来了几位好友,于是又接着喝……
也不知又喝了多少酒,只知道后来能自己走出聚名楼的人,已是跌跌撞撞的右手拿筷子、左手拿盘子,敲敲打打的大跳“东洋舞”出去。
至于南宫艳,他虽酒量好,却也失态地吐了扶着他的店小二一身。
店家仁至义尽的送他到南宫府前的两排柳道上,这才折回。未料南宫艳却往反方向走,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城郊方向走。
他要去将军府,去那儿找单彤理论!为什么他都表明了不爱她,她……她还要死缠着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天下男子何其多,为什么她就是非巴着他不可?他最讨厌那种逼人太甚的女人了!她凭什么那样对他?
摇摇晃晃的走在深夜的郊区道上,一个不小心给脚下的一颗石子绊个正着,南宫艳狼狈的往前扑去,他使尽气力翻了个身后,酒意排山倒海袭身而来,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入冬后寒意冷瑟,一纤细人影无声无息的缓步而来,伫足在南宫艳身旁,风动衣袂兰香浮动,月照花容众星掩容……
“我不要娶……不要娶……捏花包子……”
嘴角勾扬起一抹恶作剧的笑容,手持银针和染剂,女子解开他腰上环扣,将衣服一掀,精壮的身子毫不掩饰的展现。
女子秀眉一场。“不是无油白斩鸡,好样的!”纤秀柔荑抚过结实的胸膛,口中喃喃自语道:“色不迷人,人自迷。好条件的男人勾魂能力一把罩,野花投怀送抱、满街跟着跑。这种男人要能为妻子‘守贞’可要自律能力一等一了。若没有自律能力呢?那只好由‘她律’喽!
“没问题,聪明的女人就是能让未来的另一半即使恨透了她,却还能对她忠贞不二。”说着她手上的银针开始在他胸口上刺字,然后上染剂。
完成杰作时,她退一步欣赏作品,只见南宫艳结实的胸前给刺上了几个字——
南宫艳: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娶我者生,负我者死。
落款处她则刺上了一颗冒着烟的捏花肉包,然后加上“单彤留”三个字。
“行了!这个样子,你这辈子大概也没勇气在别的女人面前宽衣解带了。”招惹上她单彤,未来他的日子铁定多采多姿。
原来这绝色女子正是由山中赏兰归来的单彤。她没想到这躺在郊道旁的醉汉竟然是南宫艳。因此这段“艳”遇并不在她的计划内。至于刺青留字嘛……是她早有的想法,只是想法提早成真罢了。
这些日子她正愁着,为什么她化身圆月楼的花魁“露凝香”,却老引不起南宫艳的注意呢!
她引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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